这是……
皇甫峥冷冷地笑了:“没错,就是天狼,第二个天狼,你以为我手中只有一个天狼吗?他虽不如曾经的天狼那么强大,但也并不逊色多少,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顾娇体力透支严重,呼吸有些艰难了。
她杀了皇甫峥都有勉强,再来一个天狼就当真是没有胜算了。
皇甫峥倨傲地说道:“把药交出来,我留你一个全尸。”
“不许伤害她!”宁安公主朝顾娇快步走来。
“动手!”皇甫峥对死士说。
死士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几乎是瞬间便掠过索桥,越过宁安公主,来到了顾娇的身后。
他掐住了顾娇的脖子,打算将顾娇高高地举起来,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力,索桥上便掠过来另一道健硕的身影。
一道凌厉的剑气斩上死士的后背!
死士来不及躲闪,硬生生挨了这一下,身上的盔甲都裂了。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顾娇的红缨枪横挡在他肩上,抬脚朝他胸口一踹,借力从他手中挣脱了出来!
这一脚并未让死士受伤,然而接连挨了两下,死士着实有些被激怒了。
他抬手去将顾娇抓回来,顾长卿却飞快地闪到顾娇身前,一剑刺上死士的手腕。
死士手腕的盔甲也裂了。
顾长卿揽住顾娇的腰肢,足尖一点,后退十多步,将妹妹轻轻放在了岩洞口。
他拿剑的手充满杀气,看向顾娇的眼神却温柔而宠溺:“还能走吗?先过桥,在那边等我。”
顾娇点头。
岩洞内的士兵不足为惧,他们早被顾娇那一枪爆头给吓傻了,几乎没人敢阻拦她。
顾娇与宁安公主几人上了索桥。
“拦住他们!”皇甫峥厉喝。
顾长卿手持长剑挡住洞口,眼神冰冷地看着朝自己冲来的死士,对顾娇说:“上桥,别回头。”
“好。”
她不回头。
顾娇打头阵上了桥。
宁安公主与莲儿紧随其后。
童医官断后。
不过他真的很怕高啊!
这回脚下可不是什么古井,是万丈深渊!
而且索桥它会晃!
呜呜呜!
他太难了!
“杀过来了!”顾娇说。
“啊啊啊!”童医官挥动着双臂,嗖的一下蹿了过去!第一个抵达了对面的峭壁!
身后的打斗声不断传来,冷风也从那边的岩洞朝索桥的方向灌来,顾娇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不知是死士的还是顾长卿的。
她乖乖的。
没有回头。
一行人全都过了索桥,进了另一边峭壁的岩洞。
天空又一次飘了雪,索桥那头的动静他们就算想看也看不见了,只能听见骨头被打断的声音,利刃被折断的声音……
随后,他们听见了索桥上的脚步声。
脚步声急速逼近,带着浓烈的血腥气与杀气!
就听得咚的一声巨响!
赫然是他们身后的索桥被砍断了!
顾娇唰的转过身。
那道带着血腥气与杀气的身影顷刻间笼罩而来,将她轻轻地环入怀中,却没让自己染血的胳膊碰到她:“不是让你别回头?一点儿也不听话。”
他的杀气在这一瞬消散殆尽。
顾娇的小脑袋抵上他胸口,抬手指了指自己身后:“那才是后头,我没回头。”
顾长卿忍俊不禁,唇角勾起:“强词夺理。”
顾娇吸了吸鼻子:“你受伤了。”
顾长卿道:“没有,是他的血。”
“他死了吗?”顾娇问道。
“嗯。”
欺负他妹妹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漫天飞雪灌入岩洞,死士被一根断裂的巨大冰柱插中胸口,在他身旁,驸马被一柄利剑刺中心口,他扭着头,望向索桥对面的岩洞。
不仅顾娇没回头。
宁安也一次都没有回头。
……
宁安公主看到的地图只有一半,后面的路全靠他们自己摸索。
他们在山脉中穿越了无数岩洞,走到后面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是在哪里。
顾长卿将顾娇背在背上,面前挂着她的红缨枪。
“我生病了。”顾娇说,“是疫病。”
所以你得放我下来。
顾娇用的是大夫的口吻,十分严肃。
然而听在顾长卿的耳朵里却是妹妹生了好大的病,妹妹心里很委屈。
“是我的错。”顾长卿真诚检讨,“我没照顾好你。”
顾娇:“……”
这都什么跟什么?
顾娇:“我不要你背。”
顾长卿:“那我抱你。”
顾娇:“也不要你抱。”
顾长卿认真地想了想:“那……给你骑脖子?”
顾娇:“……!!”
顾娇戴了口罩,给顾长卿也戴了,另外防治疫病的药也让顾长卿吃了,当然宁安公主和莲儿也吃了。
兄妹二人走在最前面。
其余三人已经知道顾长卿是顾家军的少主,也知道顾娇是他妹妹了。
一路上,但凡有好的东西顾长卿都会先给妹妹,要背也只背妹妹。
在他眼里,他先是妹妹的哥哥,之后才是宁安公主的臣。
“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顾娇问。
顾长卿云淡风轻道:“从一个前朝幕僚嘴里问到了山寨和密道的图。”
他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是怎么“问”的。
他已经知道顾娇为何去杀天狼了,他那日在林子里没找到顾娇,他返回太守府看看能不能搜寻到一点蛛丝马迹,结果还真让从一位被关押的驸马幕僚口中得知了一二。
原来,驸马从燕国买了一批厉害的死士,为首的叫天狼,排行第二的应该是方才被他杀死的那一个。
驸马与翊王找来瘟疫患者是为了感染顾家军,而驸马从燕国买来天狼则是为了对付顾长卿。
他们想要顾长卿的一双腿,让顾长卿痛失一切,下半辈子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顾娇一定是无意中得知了驸马的计划。
她是为了他。
想到这里,顾长卿整颗心都是疼的。
他有世上最好最好的妹妹,他也要做她最好最好的哥哥。
“你不听话!”顾大夫严肃地说完,趴在顾长卿肩头睡着了。
顾长卿听到了背上均匀的小呼吸,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的宠溺。
他将手里的披风扬上去,轻轻盖住她娇小的身子。
她吃了多少苦,往后他都会一点一点地疼回去。
凛冽的风雪肆意飞来,如刀子一般割在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吹在顾娇的身上。
她在他温暖而宽阔的脊背上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
前朝势力至此彻底瓦解。
北阳城与邺城的陈国大军还剩八万兵力。
十一月二十七日,顾长卿率领六万顾家军朝北阳城发动了攻击,一夜之间灭敌两万,勃亲王不敌,率领剩余两万陈国大军弃城而逃,与邺城的四万容家军会和。
三天后,顾长卿率领九万顾家军兵临城下。
而此时,陈国的八万援军到了。
勃亲王喜出望外,打算与八万援军分两路前后夹击顾家军,却不料八万援军的首领是元棠。
元棠骑在高头骏马上,望着城楼上的勃亲王与容尧,亮出手中明黄色的圣旨,言简意赅地说道:“我奉父皇之命前来清缴反军,归降者恕,反叛者杀!”
近十万顾家军,八万陈国朝廷大军,勃亲王与容尧的六万人马可以说是腹背受敌,捅破天了也没可能打赢。
更别说元棠还拿了国君的圣旨,师出有名。
六万大军的士气猛跌。
元棠又看向容尧,乖顺一笑道:“舅舅,我父皇要抓的是勃亲王,你杀了他,便可戴罪立功。”
他说着,似是怕容尧不信,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一旁的士兵,让士兵送进了城。
圣旨上的确写的是斩杀逆贼勃亲王。
容尧捏着圣旨,眼神一闪。
勃亲王虎躯一震:“容尧!你别上这对父子的当!你早已经反了,你杀了我,我大哥也不会放过你!”
容尧冷声道:“国君是不会放过我,在我回了京城之后,但如果不杀你,元棠现在就不会放过我,所以对不住了……勃亲王!”
顾长卿对陈国内斗没兴趣,但若是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也不失为一条妙计。
勃亲王与容尧在城楼上厮杀了起来。
元棠好整以暇地策着马朝顾长卿走来,顾家军要阻拦,被顾长卿扬手制止。
元棠单枪匹马地过来,足见其诚意。
元棠在顾长卿的马前停住,挑眉介绍了自己:“顾大夫朋友,元棠。”
顾长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挺直腰杆,少有的带了几分炫耀的口气:“娇娇哥哥,顾长卿。”
一旁的顾家军:“……”
这介绍是不是有点儿不对劲?
不该是陈国六皇子么与顾家军少主么?
合着在你们眼里,这俩身份还比不上“顾大夫朋友”与“娇娇哥哥”?
第522章 回京
勃亲王是皇族,虽也算得上武艺高强,可到底不比容尧这样的沙场名将,最终勃亲王在容尧手中重伤不治。
“臣鲁莽了,本打算抓活口,奈何此人实在难缠,一不小心错杀了,还请六殿下责罚。”
这是容尧走下城楼,来到元棠面前拱手请罪时说的话。
元棠此刻依旧在顾长卿的身边,骑着高头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亲舅舅容尧。
他心里冷冷地笑了。
这种鬼话说出来,他舅舅自己都不信吧?
也是,不杀了勃亲王,等勃亲王回到皇宫抖出对容尧不利的话怎么办?
这个舅舅还真是深谋远虑、心狠手辣呢。
不过,他真以为没了勃亲王就万无一失了吗?
元棠似笑非笑地看着容尧:“舅舅辛苦了,舅舅击杀叛贼有功,等回了王都,父皇一定会对舅舅论功行赏的。”
容尧单膝跪下,拱手一脸诚惶诚恐地说道:“论功行赏不敢,只求将功补过,臣也是受了勃亲王的蛊惑,真以为一切都是国君陛下的旨意,谁料竟是此人假传圣旨,害我等随他远征……请六殿下明察秋毫。”
一旁的顾长卿薄唇轻启:“呵。”
容尧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容尧的小儿子容赋死在顾长卿的手里,容尧心里对顾长卿存着极大的怨恨,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元棠看了看顾长卿,又看向容尧,淡笑着说道:“舅舅言重了,真相如何等回了王都,父皇自会查证,只要舅舅问心无愧,我相信总有一日会真相大白的。”
容尧的额头渗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敢抬头去看元棠的眼睛,他已经感受到了来自元棠的威胁。
“六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容尧对元棠说。
元棠骑着马与他回了陈国大军的阵营。
张参将看了看二人的背影,对顾长卿道:“将军,那个姓容的怕是要主战。”
陈国八万援军,加上邺城六万大军,人数上碾压了顾家军太多,真打起来必是一场血海恶战。
顾长卿的面上不见丝毫焦虑,他淡道:“元棠不会同意。”
元棠若真想开战,就不会单枪匹马地过来,更不会在介绍自己时以顾娇的朋友自居。
那边不知元棠与容尧说了什么,容尧几近暴走,然而元棠压根儿不理他,直接让六万陈国大军撤出了邺城。
这件事当然没完,是陈国先违背和平条约开的战,所有战争损失将由陈国一力承担,这对于本就经历了一次战损的陈国朝廷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
不过这次也算是让元棠真正见识到了战争的残酷以及它所带来的的可怕代价。
若说在昭国为质时元棠还一心想着有朝一日朝昭国开战,那么如今的他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战争是上位者的权力之争,可为之付出生命的是无辜的将士与百姓。
元棠再次策马来到顾家军的阵营,对顾长卿正色道:“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想先将容尧押回陈国王都,稍后我再亲自去昭都向贵国的皇帝陛下请罪和谈。”
元棠至今的身份依旧是陈国质子,按理他是要与顾长卿一道回京的,放他走等同放虎归山。
不等顾长卿回答,元棠再次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希望可以和你去一趟月古城,拜见一下天下兵马大元帅与老侯爷。”
“好。”顾长卿说。
元棠单枪匹马随顾长卿去了月古城,这份坦荡与胆量是令人刮目相看的。
然而真正到了月古城,顾长卿才发现自己上当了!
这小子哪里是来探望唐岳山与他祖父的,分明是来看他妹妹的!
元棠一进城便径自去了伤兵营:“顾大夫,我来啦!”
望着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元棠,顾长卿危险地眯了眯眼。
顾娇的疫病早已痊愈,也渡过了隔离期,此时正在伤兵营中指导几名士兵复健。
他穿着陈国将军的盔甲。
突然这么闯进来,伤兵营的士兵们惊得立马拔出了床边的刀剑。
元棠啧了一声,解下腰间的佩剑,扔给了一名离他最近的伤兵:“拿着。”
伤兵:“……”
顾娇的表情很平静,只看了元棠一眼,便对身边复健的伤兵道:“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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