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朝淡定的介绍起来:“这位是谢佳音,我学校的同事。这是江衍,我表弟,这位是赵雪宁。”
许朝开口的时候,江衍心跳都差点骤停,生怕听到他不想听的。
听到许朝介绍谢佳音是他的同事后,松了一口气之余,胸腔里的心脏还在心有余悸的紧缩了几下。
而听完许朝介绍的谢佳音却觉得自己最近简直像是陷入了一个怪圈。
所有人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到了一条线上。
许朝居然跟江衍这两个看似八竿子都打不着一起的居然是表兄弟?
真是……太离谱了。
这时赵雪宁对她微微一笑:“你好,我是赵雪宁。”
江衍突然紧张起来,漆黑的眼一瞬不瞬的盯紧谢佳音,想起她分手的时候哭红的眼睛。
谢佳音却微微扬起嘴角:“你好,我是谢佳音,久闻大名。”
赵雪宁似乎没想到谢佳音居然会认识她,有些诧异,但也只是笑了笑。
谢佳音戴着眼镜,正好遮住了两人隐约有些相似的眉眼,她虽然之前听说过江衍找了个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女朋友,但是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所以现在看到谢佳音,她完全没有往别的方面联想。
毕竟她是知名乐团的小提琴首席,认识她也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
只有江衍听出了谢佳音的言外之音,他看着她脸上的微笑,心脏忽然抽痛了两下。
她现在心里肯定特别难受吧……
还那么努力的强颜欢笑。
他心里突然有点堵。
赵雪宁很自然的提议道:“既然这么巧遇到,不如坐一起吧?”
江衍下意识就要反对。
许朝先开了口:“不用了,我们定了位置。”
江衍本来不想让谢佳音和赵雪宁坐在一起,可是一听许朝这么说,却突然改了主意:“我们都多久没见了,好不容易这么巧遇到了,就一起吧。”
谢佳音有些疑惑的看向江衍,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他的脑回路,他不应该对她避之不及,巴不得她离他的白月光远远地吗?
这又是在干什么?
不过就算他脑子有病,她也不想陪他一起发神经。
她刚要开口拒绝。
赵雪宁已经招来服务员,态度也很温和礼貌:“你好,麻烦再给我们上两套餐具,谢谢。”
谢佳音:“……”
这时许朝侧头看了过来,琥珀色的浅瞳里的眼神显然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谢佳音毫不怀疑只要她流露出不情愿,许朝就会替她开口拒绝。
于是她在眼神中明晃晃的表达出不乐意。
“不用了。”许朝接收到她传递过来的信息,转头对江衍和赵雪宁说:“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今晚就算了。我不想她不自在。”
谢佳音看着许朝,眼神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脸上缓缓露出一个微笑:“……”
她以为许朝会拒绝的委婉一点。
江衍看着谢佳音又是和许朝对视,又是对许朝甜笑,只觉得异常刺眼。
许朝说完,微一点头:“我们先过去了。”然后递给谢佳音一个眼神,就往前走去。
谢佳音礼貌的对那两人微微笑了一笑,也紧跟上去。
巧的是,他们的位置就安排在了江衍他们那桌的斜对面。
谢佳音不想面对他们那桌,就在背对着他们的位置落了座。
许朝则在对面落座。
服务员端着两套餐具过来。
“不用了,谢谢。”重新落座的赵雪宁微笑着说道。
服务员又把餐具撤下去了。
江衍的位置正好是对着谢佳音许朝那一桌。
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边。
脑子里还想着刚才许朝说的话。
不想她不自在?
这听起来实在不像是普通同事会说的话。
普通同事又怎么会单独来这种地方吃饭?而且还不愿意和他们坐在一起。
谢佳音怎么会成了许朝的同事?
就在这时,赵雪宁忽然淡淡的说道:“许朝哥和那位谢小姐看起来不像是普通同事。”
江衍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谢佳音小半张侧脸,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她,他突然发现,她今天的打扮和以前很不一样。
打扮的特别斯文,清纯。
甚至还戴了副眼镜。
她虽然有点轻微近视,但是嫌麻烦,从来都不戴眼镜。
打扮成这样,是为了讨许朝的喜欢?
而她刚才从看见他到离开,只看了他一眼!还是冷冰冰的一眼,好像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江衍的胸口突然涌起难言的酸胀嫉妒。
眼神几乎要把谢佳音的后背灼出一个洞来。
第17章 “谢佳音!你是不是还……
身后那道视线强烈到让谢佳音有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但她尽量忽视掉了。
这显然是江衍那幼稚又变态的占有欲在作祟。
江衍可能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占有欲有多强。
江衍此前常常带她出去和他那一个圈子里的朋友玩,但凡别的男人多跟她说几句话,他就要立刻过来用一些刻意亲密的动作和语言来宣誓主权。
等到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还要追问她刚才和那个男人都说了什么,并且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在她看来,江衍很多行为都很幼稚,但她总会包容他。
只不过,现在她没必要包容了。
“工作还习惯吗?”点完菜,把菜单交给服务员,许朝问道。
“习惯的,谢谢许教授。”谢佳音真诚的说道。
许朝倒水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她:“私下可以随意一点,不用这么拘束。”
谢佳音:“啊……好的。”
关键是怎么个随意法?
关系半生不熟的实在很难把握这个度。
许朝把倒好水的杯子推给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在外面就不用叫我许教授了,叫我名字就可以。”他把倒好水的杯子推到她面前,又加了一句:“或者还像以前那样。”
叫名字那就是叫许朝。
像以前那样……那就是叫哥哥了。
以他们现在这种半生不熟的关系,感觉叫名字都有点别扭,更别说叫哥哥了,也太不合适了?
听起来像是她在跟他攀关系。
虽然是他主动让她攀的。
谢佳音还在走神,忽然听到许朝说:“我记得你小时候脸皮挺厚的。”
她立刻回神,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略有些错愕的看着他。
许朝接着说:“第一次见面就很热情的叫我哥哥。”
谢佳音抿唇微笑:“……是吗?太久了我都不记得了。”
她当然记得了。
只不过她现在不是小时候了,而且她和许朝的关系现在也是半生不熟的,她暂时还有点拿捏不好和他相处的尺度。
许朝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淡淡的说:“嗯,你的记性是不大好。”
谢佳音:“……”
这又从何说起?
她总觉得许朝这话有点别有深意,可是一时间也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许朝问:“现在还弹琴吗?”
谢佳音怔了怔,然后笑了笑:“早就不弹了。”
她其实是有那么一点音乐天赋的。
但是李玉兰供她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根本没有任何条件去学别的。
她第一次接触钢琴,就是在许朝的外婆家,那时候李玉兰是许朝外婆的保姆。
许朝外婆是个有名的钢琴家,老年痴呆以后,钢琴也闲置了下来,许朝来的时候,偶尔会弹一会儿。
谢佳音总是听得很入迷。
许朝问她是不是喜欢的时候,她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然后许朝就开始教她弹钢琴。
也是那个时候,她发现自己在音乐上颇有天赋,准确来说,是许朝发现的。
许朝说她对音乐的感知力和敏感度很高,而且学习能力也很强,从来没有摸过琴键的她,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学会了一首简单的曲子,而且指法只经过一些细微的调整就已经能做的很标准。
那时候的谢佳音觉得自己一切都很平庸,当许朝说她在音乐上有天赋的时候,她简直如获至宝,也萌发了对音乐的兴趣。
她跟着许朝打下了一些基础,只可惜后来跟着李玉兰,条件所限,都渐渐荒废了。
她大概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摸过钢琴琴键了。
许朝没有追问她为什么不弹琴了,很自然的转了话题:“你被盗的QQ号找回来了吗?”
谢佳音又愣了愣:“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发了很多奇怪的东西?”
她那时候是加了许朝的QQ的。
后来被盗号了,也找不回来了。
许朝说:“我被骗了三千块钱。”
谢佳音很艰难的咽下嘴里的水,然后错愕的看着许朝:“怎么回事?”
许朝说:“盗你号的那个人给我发信息,说你出了点急事,需要三千块钱救急。”
谢佳音匪夷所思的看着他:“然后你就给了?”
这么低端的骗局,怎么可能骗得到许朝?
怎么也得验证一下是不是本人吧?
许朝轻飘飘的说:“嗯。给了。”
半年没给他发过一条信息的小女孩突然半夜给他发信息,说自己有急事,急需三千块钱救急。
他后来想想,也觉得匪夷所思。
他当时甚至都没有要对方发一句语音来证明一下是本人,只简单问了几句,被对方用话术带过之后他就把钱转了过去。
钱转过去以后,当他想再去细问情况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删除了好友。
他才后知后觉自己被骗了。
谢佳音问:“你当时就没有怀疑过骗你钱的就是我本人?”
许朝一双琥珀色的浅瞳注视她:“我看人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谢佳音:“……”
看人眼光是不差。
就是钱多好骗。
她觉得,许朝会被骗那么多钱,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是个有钱人。
十年前的三千块可比现在的三千块值钱的多。
要是被骗的人是她,她就算是被骗了也没那么多钱,就连现在,她都拿不出三千块钱来。
当然,现在的她比那时候的她富有多了,虽然手里现钱不多,但是却有自己的小房子了。
谢佳音主动说道:“等我发工资了,我把这钱还给你。”
虽说不是她骗的,但许朝是出于对她的信任才被骗的,而且他愿意借她这么一大笔钱,也很值得她感激了。
许朝说:“不用,我跟你说这件事情不是为了让你弥补我十年以前的损失,那也怪不到你身上,就当是交一笔智商税了。你现在放松一点了吗?”
谢佳音愣了愣,然后发现自己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确放松多了。
她不禁笑了笑,坦诚道:“你不要我还,我可就真的不还了,我现在很穷。”
许朝对她的经济状况也能够猜到几分:“现在这份工作你先暂时做着,如果学校有别的更好的岗位,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谢佳音有些受宠若惊:“不用的。现在这份工作已经很好了,你不用再替我操心。”
她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妈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这也是她最好奇的问题了。
许朝说:“阿姨是找我爸爸要的我的联系方式。”
谢佳音没想到李玉兰居然还有许朝父亲的联系方式。
“真是不好意思,她一联系你就让你给我介绍工作。”
许朝说:“不用客气,那时候你照顾外婆照顾的很好。”
谢佳音一直没有提起许朝的外婆,这时听他提起,才顺势问道:“外婆她现在……”
许朝说:“你不用担心,她虽然头脑还是有点糊涂,但是身体很健康。”
谢佳音真是有些意外,也微微松了口气:“那真好。”
许朝的外婆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俗称老年痴呆,是特别折磨家人的一种病,需要有人常常看顾,所以才会请李玉兰当保姆。
但是那时候李玉兰因为交了个男朋友,常常要出去约会,她去约会的时候,就会把许朝的外婆交给谢佳音照顾。
谢佳音虽然那时候只有十二三岁,但是做事干活都很利落,对待老人也很有耐心,甚至比李玉兰照顾的更好。
外婆不清醒的时候,就像个小孩,连吃饭都要喂,还会用手去抓吃的,上厕所都偶尔都会弄到身上。
李玉兰就会一直报怨,甚至有一次在喂饭的时候因为外婆不配合,她还忍不住打了一下外婆的手,她打的不重,带着一点对小孩似的惩戒意味。
谢佳音看见了就生气的把李玉兰赶走,然后自己来照顾了。
反倒是被李玉兰刻薄了一番,更理直气壮的把外婆丢给她照顾了。
谢佳音自己认为自己倒不是多有爱心多善良,只是她有原则,收了钱就要好好做事,没什么好抱怨的,更不应该对一位不清醒的老人撒气。
她也知道许朝外婆的情况,她是位钢琴家,体面优雅了一辈子,到老了却得了一个这么不体面的病,实在不应该因为她不清醒就随意对待。
她会耐心的给外婆搭配衣服,帮她把头发梳成她以前喜欢的样式。
外婆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清醒的时候她看到自己穿的干净体面,头发也整整齐齐的样子,总会很高兴,拉着谢佳音的手感谢她。
后来过节的时候,许朝的妈妈还在私底下给谢佳音包了八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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