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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脆桃卡里

时间:2021-11-21 00:28:40  作者:脆桃卡里
  她摇了摇手里的马尾草,走到池塘边,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锦鲤,不断地咽口水。
  她打算再观察一下,如果过段时间黎夺锦还不叫她,她就去别的穿书世界玩一玩,等到吃饭时再回来。
  不过还没过多久,她没等到黎夺锦,却等到另一个人从她身后走过来。
  那时她正拿着狗尾草在水面轻轻拍动,引得池中锦鲤聚集起来,又失望散开,摆着尾游来游去。
  那人靠近了,在她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他声音很年轻,又带着点古怪的情绪:“哪里来的小猫,在这里钓鱼。”
  阿镜警惕地扭过头,眼瞳清亮,被那天过分灿烂的日光照得半透明,当真如同一只猫一般。
  那人好像也被她吓了一跳,有些呆住了,定定地站在那里,看了她好一会儿。
  直到府里的管事匆匆忙忙赶来,对他说话,才打断他的注视。
  “哎哟陆小爷,您怎么在这儿啊,世子爷正找您呢。”
  听见世子爷这三个字,阿镜的耳朵尖抖了抖,继续看着他们。
  那个陆小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抱起手臂横在胸前,说:“怎么,他可以一封书信就把我千里迢迢地召唤到这个穷酸地方来,我让他多等一刻钟,他就不乐意了?”
  管事连连赔罪又赔笑。
  这陆小爷是世子爷的至交好友陆鸣焕,更是京城出了名的威宁大将军独子,是常人轻易不敢招惹的宝贝疙瘩。
  陆小爷和世子爷两个主子偶尔置气,说起玩笑话,他这个下人哪敢插嘴。
  果然,那位陆小爷并未固执多久,被管事好言相劝哄了一会儿,便跟着管事朝书房的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依然还蹲在池边的阿镜。
  阿镜瘦得像是浑身只有一把骨头,抱膝蹲着,蜷在宽大摆荡的衣服下,像一只淋湿了又饿惨了的猫。
  陆鸣焕也不知当时自己是如何想的,竟然召来随从,让他把自己刚从街市上买的糕点盒子,送到那只小瘦猫面前。
  阿镜警惕地看一眼那只盒子,又看一眼陆鸣焕。
  盒子里飘来的勾人香气,让她的胃部搅动得更厉害了。
  但她始终没动。
  陆鸣焕昂着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阿镜,没好气道:“送给你吃的,怕毒死你不成?”
  说完,陆鸣焕又忍不住补充道:“这可是小爷我都不曾见过的糕点,那胚子香软嫩滑,中间还挖了个洞,倒进去一勺刚炒出来的牛肉臊子……”
  说着,陆鸣焕自己咽了咽口水,哼的一声,甩袖走了。
  只是走出几步,他又再度停下来,转头看见那个小瘦猫跪坐在地上,伸长手把糕点盒扒拉过去,打开盖子往里瞧。
  真像一只猫,饿得狠了的那种,脑袋都恨不得钻进去。
  阿镜抬起头,看着陆鸣焕的背影走远。
  她拿出一枚糕点,咬了一口。
  肉香混着米面的香气,顿时盈满口腔,更安抚了吵闹的胃。
  苏杳镜记得那个味道,的确好吃。
  难怪连天生骄傲的陆鸣焕也要吞口水。
  -
  轿辇停在谢府门口,侍人扶着谢菱与谢兆寅下轿,一路进得堂中,谢兆寅吩咐人将大门、院门、厅屋门,重重落锁。
  谢兆寅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谢菱,沉声道:“花菱,你今日可是见到了皇后?”
  谢菱点点头,正要说话,谢兆寅伸出一只手,阻止了她:“果真如此。你今日与皇后所谈的内容,我大约知晓。你打算如何做?”
  谢菱有些意外。
  父亲以前从未问过她的意见,现如今这又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怎么反倒问起她来了?
  谢菱在皇后那里拖延时间,说要回家再详细回忆,其实也还是存着一个打算,那便是回家之后,不顾自己的名声,对谢兆寅全盘托出,交由父亲做决定。
  却没想到谢兆寅会这样说,竟是要问她的意见。
  既是如此,谢菱想了想自己的计划,道:“女儿打算,依照皇后娘娘所言行事。”
  谢兆寅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没有丝毫异议:“好。你今日定是惊着了,去歇息吧。”
  谢菱见他反应,心想,大约正是如她猜测一般。
  皇后既然偷梁换柱地找了她,就不可能不找谢兆寅。
  毕竟,她只是一介无名无禄的普通女子,皇后或许说服不了她,却可以对官场上的谢兆寅施压,要他来管理好这个女儿。
  因此,谢菱说依皇后所言行事,谢兆寅也同意。
  那想必是没错的。
  谢兆寅看着女儿离开。
  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些什么。
  谢兆寅今日应召前去,看到的却并不是太子,也不是太子的心腹,而是二皇子,岑明狄。
  谢兆寅还没来得及客套,二皇子却先开了口。
  他直截了当地指出,今天谢菱会见到的人并不是兰贵妃,而是皇后,并清清楚楚地告诉谢兆寅,皇后此刻正在对他的女儿做什么样的要求。
  不过是为太子翻案作证而已。
  本不是大事。
  可二皇子却明明白白地说,他要谢兆寅去教谢菱另一套说辞。
  让谢菱在关键时候反过来,咬死太子监管千灯节不力,导致她大受惊吓,导致民心涣散。
  皇后在拉拢威逼花菱。
  二皇子却要他安排花菱临阵倒戈。
  谢兆寅想明白其中关节,冷汗涔涔,衣领脖颈全数湿透。
  二皇子只是点到即止,很快就离开。
  谢兆寅迈出殿门时,余光忽然瞥见了门扉背后,横躺着生死不明的人。
  那人的脸很眼熟。
  是太子身边经常出现的亲信。
  谢兆寅知道,二皇子是故意让他看见的,这是对他的威胁。
  可是,二皇子手段毒辣,皇后又岂能是善类?
  二皇子对他既然都下了威胁,可以想见,皇后为了逼迫花菱,也定会用上类似手段。
  谢兆寅不愿想象,那孩子被皇后是如何威吓,他不可能让花菱去承受违逆皇后的压力和痛苦。
  他绝不会让花菱去做二皇子要求的那些事。
  至于二皇子这边的压力……本就应该他这个做父亲的来扛。
  保护子女,是他生为人父必须要做的事。
  他已经错过一次,让花菱蒙受惊吓,与他疏远,不可能再错第二次。
  更何况,以忠君的角度而言,他身为军机章京,本就应该刚正不阿,为当今的储君力证清白,怎能因皇子与皇后私下的权力博弈而乱了阵脚。
  -
  谢菱在谢兆寅面前说得很乖,说会一切听从皇后的安排,但其实,谢菱不可能完完全全听信皇后。
  皇后要的是帮太子脱困,谢菱只是她的一枚棋子,连盟友都称不上。
  谢菱不会犯傻地将自己那么重要的私.密事告诉皇后。
  她只能想办法自圆其说。
  如何在那晚的经历中,抹去那个佚名人的存在,又能在这个基础上,帮皇后达成她想要的目的。
  谢菱回了卧房,让环生守住门,谁也不许打扰,坐在桌边冥思苦想。
  她在桌上打草稿,可写了几张,又全都揉皱。
  前后必须编圆,不能被人察觉漏洞。
  否则,她的证词将反倒百害而无一利。
  她正埋首写着,一朵浅粉色的花从空中旋转着落下。
  啪嗒一声,正好轻巧落在她面前。
  一朵纸花。
  谢菱赫然抬头,她房里的屋顶完好无损,一片寂静。
  这房梁之上,哪里能飘下来一朵花?
  谢菱又不能现在奔出去看。
  此时,环生大约还在十分尽职地守在屋外。
  谢菱心口咚咚跳动,将那朵纸花拆开。
  里面,果然是熟悉的字迹,铁画银钩。
  【不要参与此事。危重!】
  难得的简短。
  这是,警告?
 
 
第34章 嫉恨
  谢菱看着那句话,眉心皱起。
  对于这人能随时知道她身边发生的事情,谢菱已经不意外了。
  可,凭什么他能如此轻易地以一个保护者的口吻对她说话?
  他以为他是谁?
  对谢菱来说,他也不过只是一个擅自闯入她生活,搅乱她规划的陌生人。
  谢菱干脆把桌上的其它纸张全数揉皱,扔进竹篾。
  然后重新裁了一张小方形纸,冷着脸写下。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我最无法信任的人。离我远一点,不要来管我的事。”
  写完,她拉开窗,将叠好的纸飞机放在窗沿上。
  晚间,果然收到了回信。
  有些长。
  【是我之过。我以后会记得的。】
  【可是这件事,你不要参与,可以吗?】
  【太子地位不稳,诸子夺嫡早已蓄谋已久,千灯节之事不过是导火索。你是完全无辜的,谢家亦是。你们没有攀附,便无自保能力,若参与进来,只会连同整个家族一起,成为踏脚石。】
  彼时西窗半开,夜间凉风徐徐送入,吹得谢菱脖颈后方一阵发凉。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后颈,缓缓将纸条送进蜡烛里,烧成灰。
  粉色信笺有股独特的香气,被燃烧后更明显,隐约有种令人提神静气之感。
  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名贵木材制成,真是糟蹋。
  快要烧尽之时,烛火与信纸相接的地方形成一圈光晕,那形状竟像是一只翩翩展翅的蝴蝶。
  谢菱心道自己眼花。
  揉了揉眼睛,甩甩手,拿湿帕抹去了指尖的灰烬。
  信中说的这些,谢菱其实也隐约猜得到,只不过,没有这么详细罢了。
  连皇后都焦虑不安,太子这件事定然没有这么容易了结。
  自古以来,但凡牵涉到夺嫡之争,总是有许许多多的牺牲品。许多看似忠君不二的臣子其实私下各有拥蹙,他们拿家族的百年基业投资,博的,不过是成王败寇。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虽然可悲可叹,但也无人能阻止。
  但谢家不同。
  谢家本是清廉门户,从不参与任何政党,若真因为这件事被卷入车轮,也的确太过冤枉。
  这佚名人说的是实话。
  可是他竟然把这种不能提及的秘言直接写在信上给她送来。
  急傻了吧?
  谢菱在信中对他说的那些话,其实半真半假。
  到目前而言,佚名人对她来说亦正亦邪,分不清是敌是友,倒也说不上是“最不信任的人”。
  她之所以这样说,主要是想激一下这人,看他是否会为了博取她的信任,吐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结果他对自己的身份提也没提,只顾着对谢菱千叮万嘱。
  谢菱不由得想,他若真是宫中内官,又对此事知之甚详,定然也躲不过要依附于某个势力流派。
  可无论他站的是哪边,他给谢菱送信透露关键信息的举动,都一定是对他背后势力的背叛。
  他就不怕死么?
  西窗外又飘进来一只浅粉色的纸飞机,平平稳稳地停在谢菱桌上。
  谢菱立刻扭头看去,但除了平静的夜色,窗外什么都没有。
  她以为纸飞机里面定然藏了什么紧要的信息。
  拆开一看,上面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已经道过一次歉了,还要专程说第二次么。
  谢菱抬起手帕蹭了蹭鼻尖,将纸张浸湿撕碎,扔进锦囊里。
  她想了想,又回了一封信,放在窗台上。
  “你是宦官吗?”
  这封信被收走了。
  但谢菱迟迟没有再收到回复。
  两天飞快过去。
  世子府迎来一个许久阔别已久的客人。
  陆鸣焕将军。
  曾经年少鲜衣怒马时,威宁大将军的独子与平远王世子是边境上最引人瞩目的两颗星星。
  他们容貌俊朗,身份尊贵,父亲们都是戍守边疆的英雄,他们无论走在边境小镇,还是走在边境城邦,都是一同出现,一同吸引着所有少女的目光。
  后来世子突遭痛失亲父的重创,也是陆小将军一直陪着他度过难关。
  从边境撤回后,陆小将军也与世子形影不离,如亲兄弟一般。
  可这对兄弟,忽然有一天就闹掰了。
  世子府的管事,还记得当日的情形。
  世子浑浑噩噩,任由陆小将军拎着他的衣领捶打,打到脸面青肿,打到鼻子血流如注,打到陆小将军的手背都破了皮。
  所有奴仆都战战兢兢,躲得远远的。
  后来他们朝彼此怒吼谩骂了什么,并听不清楚。
  只知道,从那之后,陆小将军就再也没有在世子府现身过。
  转眼便过了五年。
  陆小将军已经正式封了威平将军,与其父亲的称号只隔一字,如今,已经可以正式称为陆将军了。
  他容颜、身形都比当年成熟了许多,也俊美了许多,身上的勃勃生机不减,看在管事眼中,颇为艳羡。
  五年来,他们世子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了。
  明明是铁打一般的男儿,却被自己折腾得,愈发形销骨立。
  如今再和陆将军站在一处,两相对比,实在叫人心酸。
  管事奉了茶,便弯着腰退出去,带上门,不敢打搅两位主子的谈话。
  陆鸣焕坐在桌边,沉默了许久。
  才终于开口:“若非兰贵妃几番亲临陆府,托我过来,我是绝对不会来的。”
  黎夺锦长发未束,披散在身前肩后,肌肤苍白,衬上他本就绮丽的五官,越发如同水妖。
  他拿着一柄勺子,慢慢舀着碗里的米粥,那手腕在空荡荡的袖管下,亦是枯瘦见骨。
  黎夺锦咽了一口粥,淡淡道:“我知道。”
  “你!”陆鸣焕终究性子急些,激动起来,“我看你能吃能睡,死不了,不必我来看。还是等你要殓尸时,再叫我来吧!”
  说完,陆鸣焕甩袖欲走,身后的黎夺锦却低低地说了一句话,让他定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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