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就真的捅了马蜂窝了!那哪儿行啊?这熊孩子都过了二十了,再不娶妻能行吗?还有, 没听江仙仙说么?现在是趁机能娶到贤妻的大好时机, 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乔灵蕙大怒:“养你这么大,官儿也给你安排做了,路也给你铺好了, 你娶个媳妇儿都这么惰怠!我看你是欠揍!”自打儿子做官, 乔灵蕙就要给儿子做脸, 已经很少揍他了, 顶多嘴两句也很有分寸。可拖着不娶媳妇儿, 那就不行!
钟秀娥在余盛身上花的精力比对亲孙子花的都多,听到三十岁也毛了,不过隔辈儿亲,外婆嘛, 总是更慈祥一点。钟秀娥很小心地问:“你是不是……身上哪儿有什么毛病?有病就要赶紧治啊!哎哟, 大娘啊, 他带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啊!”别是真有什么毛吧!
余盛抓狂, 嗷嗷的:“我正常得很!是你们问我要什么样的媳妇儿的!”
好的, 确定没毛病就行!娘儿俩开始卷袖子了。胡说八道一气想要像小姨妈这样会读书能做官的老婆, 这个没问题,钟秀娥和乔灵蕙虽然觉得公孙佳辛苦,但是公孙佳能袭爵做官, 她俩心里蛮得意的。如果余盛运气好到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她们也不反对就是了。
胆大妄为敢拖着不结婚,这问题就大了!三十岁?亏他说得出口,成亲早的人,三十岁都快能当祖父了!
元铮听他扯到钟、乔两个身上脑子时就“嗡”一声响起了警钟,飞快将他扔到一边。然后就看到两道残影扑了上去,元铮心有余悸地将公孙佳往一边带了带,说:“他这是……两天不挨打就不舒服吗?”
公孙佳看着余盛挨了半顿胖揍,说:“不这样就不是他了。”看够了才出声劝解,乔灵蕙按着儿子,说:“这顿不给他打透了,他不会老实的。”
公孙佳道:“快松了手吧,我想想,也是该再招几个识文解字的人了。不过呀,我这儿现在能招来的都是寡妇,恐怕没有跟他合适的。”
余盛想了一下,说:“也不是不行……”
于是,剩下的半顿胖揍也给他补上了。
乔灵蕙不想把儿子带回府去教训叫其他几房看笑话,就把儿子留在了公孙府,说:“你帮我把他关起来别叫他跑出去鬼混,我给他琢磨门亲事去。”钟秀娥自己是寡妇改嫁好几回的,但也认为外孙这要求过于奇诡了,她对元铮道:“你把他看好了,别叫他跑了。”
这一对母女有志一同要给余盛“找个媳妇好好管管他”,钟秀娥最近都住在公孙府陪伴女儿,乔灵蕙就到了钟秀娥的住处去,母女俩凑在一起好一通琢磨。
余盛呲牙咧嘴地爬起来,小心地凑到了公孙佳身边,说:“阿姨,你不会听她们的吧?”
公孙佳居然比较能够理解他的想法,说:“你万事不操心,这件事儿上倒是想得明白了。刚好,近来我要招些小娘子大概要容易得多了,只不过不好骤然放到鹤亭与他们杂处,须改个地方……”
她开始自言自语了起来。余盛眼睛越来越亮,心说:艾玛,可算让我见证一次历史了!穿越这么多年了,正经没有一回在现场的!系统性的培养女官的开始!可以的!开了这样一个头,哪怕以后人数少点儿也没关系,这样才更容易形成一股势力呀!师徒相承不定啥时就完球了。
余盛正感慨着,公孙佳已经决定的:“就在梅园吧!”哪怕赵锦无法在这儿兼职,不还有单宇吗?公孙佳甚至认为单宇比赵锦更适合,赵锦还是太温和了。
余盛激动了:“我能去看看吗?”
公孙佳一口拒绝了:“你添什么乱?我还想多招些小娘子来呢,你一个这个样子的青年,蹿过去干嘛?不是给你预备媳妇儿的!有本事呢,就自己把官儿做好,有缘份遇到哪个就是哪个!”
余盛也不恼,说:“好!”然后他又坐不住了,央求公孙佳一定要帮他拦住亲娘和外婆,说自己又不是真的非要拖到三十岁。公孙佳道:“你就是嘴欠,挨打了吧?去,上药去。这两天还有你的事儿呢。”
余盛就问什么事,公孙佳道:“吏部还要趁这机会与你们见一见,询问一下。户部也想再核算一下收成。”
余盛道:“秋税都缴完了,还核算什么?”
“问一问情状,想一想来年的税赋不行么?”
“行行,好的。”余盛说。
他硬顶着小姨父的目光,坚持着问了小姨妈最后一个问题:“您怎么就能确定能招来很多年轻人呢?”他知道的,小姨妈手上的女兵是不少的,但是要能做到文官的绝对只有单宇这样少数人,因为一开始就没朝着这个方向培养,得是天赋很高的人才能在放养的条件下有运气被小姨妈发现。而之前相府招女官的时候,那是相当的困难的,最后从外面招来的也确实基本都是寡妇。
公孙佳道:“怎么不能?现在都几月了?明年就改元了,后宫里不充实宫女也得要女官。”
余盛觉得更奇怪了:“我知道有很多人不愿意做宫女,可女官……”
公孙佳口角噙着一抹笑:“那也要看在谁的手底下讨生活。”余盛似懂非懂的,还想再问是不是因为吴宣,被元铮狠盯住了,才讪讪缩着脖子说:“那我还住您这儿成不?”有小姨妈在,他的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不然他怕被亲娘给收拾了。
公孙佳道:“成。明天我不上朝,你过来。”
余盛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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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盛一走,没了外人,元铮也放松了下来,闲说点八卦家常:“京营还安定,不过有些人也不大安心,看来宫中是要出变故了,这个吴美人……”余盛不太懂的事儿,元铮看得明白,公孙佳的意思是:有了吴宣在宫里,以后宫里怕是要不太平了,至少有一番争斗。以前做宫中女官是条出路,现在进去就要做好当炮灰的准备。除了特别有上进心的,但凡有点后路的都要考虑一下,至少要等看出点眉目来再下场。公孙佳就是这个“后路”,能趁机拣漏。
公孙佳道:“谁没几门亲戚呢?朱家前几天还说,很担心德妃。”
章嶟今年放了好些宫女、女官出宫,这是谁的手笔都还不好说。每当这个时候,就很容易对后宫势力进行一次洗牌,大多数人是欢天喜地地庆祝重得自由,对另一部分人而言等于官场上的“去职流放”,流放还有个召回的时候,放出宫去一百个人里也召不回一个来。
要让公孙佳来干这个事,她就趁这个机会,把什么皇后、德妃、婕妤的心腹踢走,哪怕不好做得太明显至少也要把她们的耳目给赶走一批,这还能赚个好名声呢。太皇太后就不了,她老人家不好得罪。皇太后也先观察一下,她辈份高,闹起来不好看。
所以公孙佳判断,宫里得再召一批女官。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章嶟对吴宣的宠爱,未来怎么样还真不好说。肯定会有人觉得现在是个好时机,富贵险中求,不过以人情论,公佳还是觉得她有机会获得一批素质比较高的年轻女孩子。
总是招老年寡妇也不是个事啊!
元铮倒是乐见其成:“希望一切顺利,这样你就能多休养一些时候啦。”到目前为止,公孙佳还是需要与大量的男性同僚会面,这对她的身体来说是比较大的负担了。元铮还想到,公孙佳生完孩子肯定得坐月子,也许一个月还不够她休养回来的。真要休养个一年半载的,朝上不定变成什么样了,得在生孩子之前尽量多塞些女官到朝廷上。
公孙佳琢磨了一下,现在正是朝廷上一群太讲究的男人们盯着“裙带”的时候,究其实质,竟是政事堂在与皇帝掰腕子,这皇帝虽然不太聪明毕竟是君,两下旗鼓相当,很适合她作壁上观。无论是生孩子休养也好,还是给女官安全时间也罢,都是比较适合的。
她说:“那是,不等他们闹完,我这儿一切也都齐备了。”孩子也生出来,女官也有了。
公孙佳心情一好,接见各地县令的时候就尤其的和蔼。在钱县令的人眼里,秋天的太阳照在她身上,她整个人都发着圣光。
人们对孕妇总是怀有各种比较美好的期待的,提到“未来的母亲”先就觉得她温柔了。钱县令等人先去的还是吏部,如今的吏部被他们私下叫做阎王殿,霍云蔚精明且严格,他要求有政绩还要求官员的品德,周廷之前受挫,正琢磨着反攻倒算,当然要拿捏一些“不是自己人”的短处。
从吏部出来,公孙佳还肯给他们设座、上茶、吃点心,这就不一样了。公孙佳与他们聊天的时候还有个余盛在一边陪着,有个熟人就更放心了。余盛先回答,他娴于政务,接下来的人就可以提前以他的答案做个模板,往里填填数。
整个儿的气氛都比较好,哪知公孙佳在心里已经给他们分了个等。他们在宫里答的卷子公孙佳已经看到了,再结合他们现在的表现,以后各人能走到哪一步也就基本有数了。不过这些人又不是自己家的孩子,她也不会声色俱厉地管教他们,简单提两句自己的要求就让开席。
又饶了相府一顿饭!这面子足够了。
公孙佳没有从头坐到尾,看他们落座,以茶代酒饮了一批,坐了一会儿到换了一次席面,就起身让余盛:“我在这儿你们也不得劲儿,普贤奴,你代我招呼好客人。都是你们同僚,自在些。”
这可比在吏部坐条长凳上等训强多了。
冬至前,公孙佳主要忙了两件大事,一件是税赋以及国家的预算,第二件就是放出风声,相府还要再招一批女官,定下的年龄是十八到四十岁,要出身良好,识文解字,读过经史,要求提得还挺高。
一开始,许多人依旧是观望,上门的还没有给余盛提亲的多,且也不是很合适。直到冬至刚过,章嶟又把吴宣从美人晋成了婕妤,就陆续有更多的人上门投帖了——那家姓吴的,他们又惹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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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章嶟是想在冬至前就给吴宣晋位的,政事堂这回理由充足:“来不及准备,且宫中人手也不足。”建议章嶟,不如等冬至日的大典之后再册封,那样大典的许多物料、人手之类都可闲置下来挪用了,吴婕妤的礼服、佩饰也就不用赶工期了。
章嶟觉得有理,这才拖到了冬至之后。他想让高官做使者,政事堂也没有批,这些事儿公孙佳都是事后听赵司翰讲的。赵司翰老婆住在公孙府,他隔断时间也会亲自过来。公孙佳听了,说:“拿这些事儿卡他,就是怄气,没意思。”
赵司翰道:“非也非也,丞相也是臣,没有事事约束皇帝的道理。可是有些事陛下真要做了,后果又不太好,如今遇事拦上一拦,以后陛下私下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就会记起来现在的事,想起来为君也不能胡作非为。”
公孙佳道:“你们不会直接劝谏?”
“那他也得听啊!”赵司翰无奈地道,“什么都好,就是这个事儿,越来越顽固了。再说了,我们天天上表写他的后宫、开口说他的后宫,也不像话!”
有这样的皇帝,那是真的愁。他不光心疼吴宣,他还关照吴选。吴选的新媳妇儿人选终于是定下来了,还真有京师望族肯把女儿嫁给他。也不是别人,就是已经过世了的李侍中的族亲,与公孙佳的表姐夫李岳是同族,虽然血缘不太近了,姑娘的爹也是个六品。
要公孙佳说,这姑娘也够倒霉的,嫁了这么个男人,官儿不大、瘾不小,初婚,庶长子已经能进国子学读书了,他还不止一个孩子。李家唯一能够遮丑的地方就是,要求吴选在结婚前把那些个婢妾都打发了,家里不能有比李家女儿资历更深的姬妾。这事儿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有一个已经肯以身饲虎(或者有人说“自甘堕落”)也算解救大家了,照说小娘子们也不用担心了,该正常结婚就正常结婚得了。哪知宫里又出了幺蛾子,冬至之后宫里就了风声,明年改元之后还是得选点宫女补充人手的,同时要招的还有女官。
本来女官也勉强够用了,不用补那么多,谁知道宫里出了件案子,直接判了好些个女官或降级、或驱逐。
源头还是吴婕妤,自晋做了婕妤与以前又更不同,照这个势头,明年她要做不上昭仪,章嶟都得算是不够爱她。一旦正式有了婕妤名号,后宫的风向彻底变了,上赶着巴结吴宣的人比以前多了许多。
吴宣也没个儿女,也没个贴心姐妹,谢皇后、张德妃、周婕妤姐儿仨之前打得头破血流,现在彼此关系大大改善,并不肯带吴宣玩儿了。吴宣也是个能人,硬是一边儿争宠,一边儿还记得宫里还有一个纪太妃,她示意宫中把纪太妃的木炭给停了。
宫里的炭不是一次领全年的,也是分批领,上一批烧完了,这一批好么,没了。皇太后本来就心里不痛快,她其实也不待见纪太妃,但是纪太妃这没炭受寒,皇太后又拿捏到了,把章嶟和谢皇后叫来训了一通:“她虽不讨人喜欢,到底是先帝时都没动的人,你们怎么这么作践人呢?以后是不是也要这么对我?”
谢皇后委屈得不得了,章嶟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时就查,一查到底是吴宣说的话。章嶟当时就改口了:“许是太妃以前供奉都是上等,比咱们都好,所以不知节俭的缘故。娘娘心好,那就再给她多添些炭吧。”
皇太后也想起来当年是处处不如纪太妃的事儿,心里也有了点疙瘩,勉强说:“以后不许这样了。”也就没有再追究。她的本心也只是要把帝后二人叫过来,显一下自己是长辈,免叫人轻视而已。
章嶟回去就去安慰吴宣:“我知道姊姊的委屈。”
吴宣则是落泪:“不是她,我也不至于不能为你生个孩子。”后宫女人,一是要宠爱,二还是得要个儿子!吴宣看得真真儿的,皇太后又怎么样?亲儿子死了,还是得看章嶟厚道不厚道,这不,现在算是厚道的,一个不厚道,挨冻的是谁就不一定了。
当年打吴宣的是吕氏废妃,可吕氏已经死了,再说了,是谁给吕氏撑的腰?这怨恨要往深里说,是谁把吴宣放到章昺身边的呢?
他两个互相体谅了,谢皇后却是无法与吴宣和解的,她能容忍吴宣这个宠妃坐着火箭的晋升,是因为她是皇后,六宫之主,宫务归了她的。章嶟甚至是支持她从皇太后那里把宫里的事务都接掌过来。现在倒好,吴宣越过了她,对宫中的女官、宦官发号施令,这就不能忍了。
都怪你!好好的陛下,都是因为你才会变得是非不分了。
谢皇后还有点理智,现在没动吴宣,她现在还掌着宫中大权,直接把这次“擅作主张”的人降的降、赶的赶,听了吴宣话的被她给清空了一波。之前放宫人的时候就已经放了一回,现在又放一波,宫中虽然节俭,但也太缺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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