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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在侧——我想吃肉

时间:2021-11-26 00:38:45  作者:我想吃肉
  单良算是服了她了,可也气不过!自己等人尽心辅佐的少主,一路走来何其艰辛,就这样被人欺负了?不行!
  公孙佳道:“妹妹,你接下来就要上朝站班了,谢恩的折子自己去写。等到大朝的时候你与我们同去,明天是小朝不用你到场。你就专心写折子。这是好事,听我的,都歇着去。”
  看她这么稳得住神,别人愈发的不忿——什么狗屁皇帝!你快崩了吧!要不让他那老妖精跟小儿子死了吧!缺德鬼父女俩对望了一眼,琢磨起让淑妃暴毙的可能性。
  公孙佳则若无其事真的去睡觉了。妹妹拽住元铮的袖子:“阿爹!快去!吹吹枕头风!什么破爵位呀,我不要了!咱们想法子把舍子利再弄出来吧!宇姨?”
  单宇居然真的在思考,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元铮道:“你们两个老实一点!淑妃宫里现在人很多,不方便的。”
  单宇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
  妹妹眼睛一亮:“阿爹?”
  元铮道:“让我想一想,你们两个毛毛躁躁的先别动手。”
  单宇道:“我毛躁?”
  单良道:“这个时候就别跟他争啦,来,咱们合计合计接下来怎么办,这亏不能白吃!他想要好名声?那不能够!啧!以为京城百姓夸两句就行了?能夸就能骂!走,咱们先商量商量怎么给他添点儿堵。”
  妹妹很想跟着去,元铮想了一下,说:“你去听听也好。听完了,记住了,以后别自己也掉坑里。”
  妹妹快乐地请单良到自己的小书房里,请他坐下,听这缺德父女俩讲了半宿的“淑妃要用处子血保持美貌”、“四郎有疾,先用舍利子当引,接下来得用小孩儿心肝煎药吸取其中阳气”之类异常真实的流言。听到最后差点信了,待这二人走了她才醒悟:“这不我们刚编的吗?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睡了睡了。”
  她忙了一天气了一回,精力也耗得差不多了,此时又觉出饿来,加了一餐宵夜吃个半饱才摸着小肚子倒头就睡!明天不用上朝也不用当值呢,美好!宇姨答应帮她写折子了,她抄一抄就行。
  一觉睡到天大亮,穿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样子都换了,比之前还要繁复些,她说:“以后在家不用穿这么麻烦的。”披了件轻便的衫子就跑去找公孙佳,不行,她睡了一觉起来还是觉得不能咽下这口气!
  跑到上房顿时觉得气氛沉重压抑,问了一句:“怎么了?”
  阿姜一脸忧虑地说:“君侯病了!”
  “啥?!!!”妹妹浑身汗毛竖了起来,“我就知道!”不行,她得进宫找事儿去!她那狗屁定襄侯的印呢?拿上,当面拽狗皇帝脸上去!
  阿姜一把拉住了她:“跟我来。”将人带到了公孙佳的床前。公孙佳在床上躺着,元铮正在床边坐着,拿着本书慢慢地看。妹妹猛然刹住了脚:“你们?不能是装的吧?不,最好是装的,这是干嘛呀?”
  公孙佳打了个哈欠:“来啦,陪我再睡会儿?”
  “娘?”妹妹小心地坐在床沿上,伸手试了试公孙佳的额头,微有点烫,这让熊孩子很忧虑。公孙佳将手覆在她的手上,说:“没事儿。不过我必须病一病。”
  “为什么呀?”
  “得证明舍利子有用呀。”
  “小兔崽子活着不就能证明了?”
  公孙佳笑了,拍拍额头上的那只手:“哪个要管他?我是说我,不管他是死是活,反正,我没了这东西就病了,我付出代价了。”
  妹妹“哦”了一声,说:“昨天晚上,单翁翁说……”
  这下合上了,懂了!她不太急了。元铮道:“你既然起来了,去写谢恩的折子吧,给她纸笔。”公孙佳也说:“去吧,别吵,我再睡会儿。”
  ~~~~~~~~~~~~~~~
  公孙佳在家里睡得舒服极了,府外却炸了锅!
  单良上了年纪觉少,比妹妹起得还早,起来就与单宇两个忙活开了!单良的人在京城里散布“吃小孩”的谣言,公孙佳回笼觉还没醒,京城早起的人就已经都知道了这个传闻。嗯,那是啊!就皇帝对淑妃那个宠爱劲儿,这事儿像是能干得出来的!丞相家那个舍利子,早年间也是个八卦,当年老太后跟相国寺大打出手呢。这都能再抢了去?啧!过份了啊,那是朝廷重臣啊!为了个妖妃!
  “吃小孩”的传闻中途又掺进了“妖妃祸国论”,要不是个会妖法的精怪,她这么一把年纪怎么迷惑君王呢?对吧?瞧她兄弟,就是以前那个吴选,别以为改了名咱们就不知道了……
  谣言给传走样儿了!有小孩儿的人家很担心,开始琢磨是不是把孩子送到乡下亲戚家避一阵儿。京城担心这个是有传统的,因为前朝末年它是真的不像样儿,每逢乱世,吃人肉的就出来了,有些暴君、草莽专好干这个。还有抓童男童女祭天的!要不太祖进京之后怎么会这么受拥戴呢?
  一时之间,京城种种传闻四散开来,又有老人开始翻出几十年前的掌故来讲,热闹得紧!茶水铺子今天的收益都涨了几成。
  单宇则早早赶到宫里,她是朝廷命官,得苦哈哈地干活。先跑后宫巡逻,再跑东宫巡视,除了淑妃宫与章嶟眼皮子底下,她都说了一通:“君侯生病了。”
  从太皇太后往下,人人担心。太子更是个实心眼儿的孩子,特意给单宇放了假:“你回去陪伴丞相,丞相有什么需要,只要东宫有的,只管回来拿。”
  单宇对这太子印象还不错,但是不妨碍她说:“她只要殿下好好的就安心的。”把个老实孩子给感动得几乎要哭了出来。
  单宇这才匆匆往府里赶,宫门前,钟佑霖问她:“药王生病了?”
  单宇还不知道呢!她进宫当差走得早!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钟佑霖看她眼也直了,声也变了,说:“我也才听说的,走!咱们同去!昨天还好好的呢!”
  单宇顾不得还在宫里,说:“还是舍利子被……”
  钟佑霖咳嗽了一声,看了看宫门口人来人往以及站岗的,截断了单宇的话:“快走吧!大哥现在脱不开身,我得去看看。阿婆一定要急坏了!”拖着单宇上了车,同往公孙府里奔去!
  他们的身后,守卫们也都皱眉,彼此摇头对视。
  车里,单宇问道:“八郎是如何得知君侯消息的?很严重么?”
  钟佑霖道:“你先莫慌,我也不知道,我……”让别人不要慌,他其实也慌得紧,又慌又生气。为了缓解心情的压力,他叨叨地跟单宇讲:“这算什么呀?家里都气着了呢!”
  钟家人一向护短,以前把章家也算在范围内的,但是随着太祖、太宗过世,这份亲情已经渐渐淡了。到章嶟这儿还有些,那个“四郎”就只剩点面子情了。
  如果是章嶟和公孙佳,还存在个“手心手背都是肉”,四郎?不存在的,他肯定得排公孙佳后面呀!大长公主在家里哭,哭完了一抹泪,说:“以后没情份了!”这也是全家上下的心声。我拿你当亲人,你拿我当药饵?
  越想越气,大长公主第二天一早决定再去看望一下外孙女,昨天没去呢,老太太选了几车的好物件,浩浩荡荡到了公孙府。一到就听说外孙女儿病了!老太太吓了个半死!催着让家里儿孙:“都给我滚回来!那个什么狗屁朝,不上了!”
  老太太一动起来,半个京城都震动了!钟家子孙不必说,姻亲故旧也都慌了——公孙佳病了?怕不是被四郎给妨的吧?凡听到消息的,都派人往公孙府里来探问。
  就在昨晚,公孙佳镇定沉着,到贺的宾客都要在肚里赞一句“好涵养”。赞完了,再看看眼前这样子,又都愁了起来。公孙佳能撑得住,类似的事情到了他们的头上,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也能撑得住啊!
  来宾们脸上挂着标准的微笑面具,生硬地祝贺:“女公子也算长大成人啦!”钟保国还要说一句:“当年你娘封侯的时候,客人还没这么多呢。”说完自己都觉得烫嘴!一行人吃完了酒,钟保国坐马上就开始骂仆人:“瞎了眼了?你是要饭的啊?得跑着抢?”
  似赵司翰这等重臣,根基深厚,他们怕的不是什么舍利子,他们家又没有那玩艺儿!可是,如果以后有其他的羞辱呢?
  现在好了,人还真的病了!
  权贵们的躁动被京城正在闲嗑牙的人发现了,两股传言合流了!
  公孙佳这时候才刚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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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佳也不见客,有人就让妹妹去接待:“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当家了,这些日子我就病着,不能见客,上下事务你去办!”熊孩子总是将许多事情视作理所当然,做个二世祖这样没什么,当家就不行了,她得知道难处。
  反正自己又不是真的快要死了,还能给她收拾烂摊子。
  于是来宾更慌,这得病成什么样子啊?都得少主出来应酬了!其实公孙佳的病并不重,她这回不发烧,倒是睡得太多,起床之后受了点凉咳嗽多了些。一旦咳嗽声起,听的人就更加觉得严重。
  人心愈发不安起来。
  最后闹到宫里都知道了,太皇太后等人送出医药来,连章嶟也听说了!
  章嶟听说的时候,四郎已经安稳地睡了一觉醒了,醒来之后说肚饿,吃完了一餐,精神居然好一些。章嶟也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显的灵,又把宝匣捧起来,把舍利重新供奉上了,让僧尼接着念经。
  念经声起,他终于有心情关心一下传闻了。他的心里也是愧疚的,命御医去公孙府,又有大笔赏赐。气得大长公主连人带东西往外赶:“给我打出去!堂堂一个皇帝,干这个事!我们家再穷,也不收这样的买命钱!”
  坐实了章嶟居心不良。
  章嶟这时候显出了十二分的好脾气,你骂由你骂,我只不还口。公孙佳在府里“病着”,却暗中督促赵司翰等人,南方的事儿,赶紧的吧!你整个方案出来,趁着我现在“病着”跟你们联个名上个书,皇帝心有愧疚,兴许就批了。再耗下去,怕不又要出乱子了!
  赵司翰与江平章等人急急写了个方案,先将排查出问题比较严重的地方给按住,再图徐徐改进。如果章嶟不同意,他们就暗中行事,反正不能让大好的局面糜烂了。政事堂上书,赵司翰甚至不得不说出“积德祈福”的话语,章嶟沉默了一阵儿,将奏本扣下了,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
  赵司翰等人无奈,一面暗中高度,一面再次登门找公孙佳:“还是不同意,怎么办?”
  公孙佳道:“那我进宫看看?”
  赵司翰问道:“你的身体,可以吗?”
  公孙佳道:“就是要不可以。”
  她乘车入宫,过宫门换了肩舆,没有去见章嶟而是去见太皇太后。在太皇太后宫门前下了肩舆,拄着手杖慢吞吞地往里走。她一向行动不快,之前就动作舒缓,现在就更是放慢了。以前是0.75倍速,现在就是0.5倍速,与她身边的妹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太皇太后派人迎了出来,自己甚至站了起来,说:“你好些了吗?”
  公孙佳道:“心里不安,想起太婆在世的时候的事儿了。那时候常在这殿里住,来看一眼也心安。只怕扰了娘娘的清净。”她声音也斯斯文文的,整个人比女儿还小一圈儿,看得太皇太后很惊心。
  太皇太后落泪道:“我痛快了一辈子,怎么临了却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公孙佳安慰她:“都会好起来的,您是定海神针呀。”
  “我算什么定海神针?”太皇太后自嘲道,“一个子孙不爱搭理的老寡妇罢了。”
  两人慢慢地聊着天,章嶟又来了。他心情正好,礼貌地向太皇太后问好,又关切地询问公孙佳的身体。妹妹轻轻哼了一声,别过了脸去嘀咕:“好不好的不知道,反正小殿下是好了。”公孙佳嗔了一句:“又上脾气了!”她没问四郎如何,而是关切地对章嶟说:“我看陛下眼下发黑,是不是没休息好?陛下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你是他们的依靠。”
  章嶟道:“唉……我自己也很为难。”絮絮叨叨地起了赵司翰的奏本。
  公孙佳道:“是,我联署了。这个时候不宜起争执,咱们起了争执,百官、百姓心里就更不安了。是为了安抚。陛下觉得不行?”
  章嶟拇指与食指比划了一下,道:“就差那么一点儿了!我就要做成了!”
  公孙佳问道:“做成了之后呢?陛下正当壮年,以后难道要像我这样日日笙歌?留着点儿,慢慢做呗,这样以后的日子才有盼头不是?”
  章嶟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别的事要做了呢?”
  公孙佳挑眉,章嶟却神秘一笑,说:“以后你就知道了。看你样子还好,我也放心了。”熊孩子又哼了一声,太皇太后说:“来来来,妹妹呀,你跟我来,咱们散步去。”章嶟笑道:“罢罢罢,这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心里有母亲呢。她是该生我的气的。你们说着,我还有事。”
  太皇太后看着他的背景,惊骇地问公孙佳:“他还想干什么?这还不够闹腾的吗?”
  公孙佳捻着数珠,说:“废太子,废皇后,多着呢。”
  太皇太后瘫在了宝座上,说:“要变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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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不是有什么言灵在身上,就在太皇太后说完“要变天”没多久便陆续有灾情报上来——南方大水。
  暴雨,先是一州,再是数州,从上游开始往下,这下什么工程都得停下来了!
  公孙佳也不再休假,紧急赶到了宫里,政事堂在章嶟面前凑齐了人。章嶟虽然急,还好心说:“给药王加个垫子。”让她坐得舒服些。
  公孙佳抚着手杖顶端,说:“我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还是听听前辈们怎么说吧。”
  赵司翰与江平章掐指一算:“这么大的雨势,我们也几十年没见过了!”这些年是真的风调雨顺,虽说局部一些小灾不能免,整体而言就是老天爷赏饭吃了。没这么好的天时,它也不能有这么好的收成,支撑财政打这么多的仗,还能给章嶟修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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