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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这边进了卧室，那边陆掌柜和高宇几个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似的，到底还是顾忌着行业规矩，没跟着敖丙进屋。
不过等到敖丙把一个长盒子拿出来后，几个人就再顾不上讲什么规矩了，齐刷刷地凑到了茶几前，眼巴巴地等着敖丙开盒子取古画。
敖丙在茶几上铺上了干净的绒布，这才将这幅《金山胜迹图》摊开来放在了茶几上。
高宇几个虽然不学无术，到底是从事古董这一行多年，对古董文物还是很谨慎和尊重的，几个人凑到茶几前观摩时都认认真真地戴上了手套。
不过，就算是这几个每人手持一枚高倍放大镜，仔仔细细把这张画从左至右看了个遍，四人也没能看出什么名堂来，指望这四个学渣发表什么高见，那是想都不要想。
倒是陆掌柜，从摸上这幅古画开始，他的情绪就相当激动，连当年俞老爷子临摹的那幅赝品都能让他那般痴迷，就更别说这幅真迹了。
老先生盯着这幅画一点点看，足足伏案埋头研究了一个多小时，一直看得眼睛干涩实在是撑不住了，才终于放开，重新坐回到沙发上闭目休息。
半晌后，老爷子才幽幽叹道：
“俞家那位老祖宗，当年很多人都称赞他是古画作假界的鼻祖，他临摹出来的作品，完全达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要不是当年时间太紧急，他准备的仓促，替换陈璧君的那幅临摹画作使用的纸和墨不对，让东洋那边的鉴定师察觉到了猫腻，只怕那幅画真有可能会被东洋人当成真品珍藏了。”
“后来这位老祖宗凭借记忆临摹出来的那一张，到我陆家的时候，真的也让我惊为天人，那时候我痴迷这幅临摹作品，觉得这位俞家老祖宗的书画入木三分，能力比之那位唐寅本人亦不相上下。”
“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错得离谱。”
“临摹的画作再怎么像，也学不会画里的个性与风骨，那位唐寅的风流随性，就是我那位俞家老祖宗怎么模仿都学不来的东西，哪怕他临摹这幅画的初衷是为了保护国家珍宝，但他自下笔那一刻起，临摹的画作就落了下乘，假的就是假的，成不了真，作假的痕迹再怎么遮掩，也不可能做到一点破绽都不留。”
第168章
老掌柜原本对其祖母将俞家耗尽几代人才得以保护下来的那幅赝品《金山胜迹图》上交一事耿耿于怀的, 但如今时隔三十多年，他在看到这幅真迹后，反而看明白了, 也释然了。
不管怎么说，这幅作品的归国，对十多亿华国人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一点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在老掌柜看完这幅画，从敖丙家离开后, 他就掏出手机给郝局长打电话。
这次的事儿就不是小事儿了，也不是一个小小的津市文物局能处理的, 所以敖丙给郝局长打电话，要郝局长将上次要奖励他一套京市房产的那位文物部门大领导的电话发给他。
郝局长不知道敖丙要那位的电话干什么，但上次舟山的事儿他确实从敖丙这儿得了好处, 所以现在敖丙要这个电话, 郝局长还真没法不给。
不过给了敖丙电话后, 郝局长还是多嘴问了一句：“你要他电话干嘛？大领导一般不接这种私人来电的，都是他的秘书处理的。”
言下之意就算是敖丙拿到了电话，也未必能联系上人。
敖丙漫不经心地道：“哦，我打电话问问他, 上次预备给我的那套京市房产还在不在，在的话我让他给我留着。”
说到这儿敖丙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笑了：
“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的世界，当然是两个都要了。”
郝局长目瞪口呆, 然而他还来不及细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那边敖丙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敖丙直接拨打了郝局长发给他的那个电话，果然没过多久那边电话就接通了, 但是接电话的却不是大领导，而是大领导的秘书。
敖丙立刻自报家门，怕对方不记得自己，还补充道自己就是上次那个在津市发现沉船的赶海主播。
那位秘书在电话那边笑了笑：
“知道，上次领导还在说，您选了津市的房子没准要后悔呢，您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吗？”
敖丙不知道怎么说：“是有点事儿要汇报，不知道领导方不方便？”
敖丙以为他可能会遭到拒绝，但没想到这位秘书的态度还挺和气，对他解释道：
“领导正在开会，可能还需要二十分钟才能结束，您在那边等二十分钟，等会议结束后，我跟领导说一声，到时候再给您回拨过来您看怎么样？”
敖丙当然不会说不行了，反正东西都已经被他带回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所以他立马就说好，挂了电话后就去干他自己的事儿去了。
正好聂老爷子那边整理的那一大摞历届斗鱼大会的参赛作品资料敖丙还没翻过，他就利用这个时间将这些资料都翻了翻。
往届斗鱼大会争奇斗艳，千奇百怪的鱼种都出现过，有漂亮得让人惊艳的，也有丑得相当离奇的，不过细数下来，历届斗鱼大会每年出彩的很多都是锦鲤或者罗汉鱼这样的大类，小众的品种比较少，薄荷神仙更是少见。
难怪聂老爷子会鼓动敖丙拿他精心养的那几条薄荷神仙去参赛，看来老爷子心里面也是有成算的，估计料到了若是敖丙拿薄荷神仙去参赛，拿冠军的可能性极大。
奈何敖丙对拿冠军还真没啥兴趣，他只需要确定自己的作品在初选阶段别筛下来，力保自己有资格进入到正式的斗鱼大会现场就行，至于比赛这事儿，他纯粹就是去凑热闹的，他主要的目的，是要在大会上寻找到更多值得他挖掘开发的新品种。
但这话显然不能跟聂老爷子说，不然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肯定要成为聂老爷子教育的对象，为了自己的耳根子清净，敖丙绝对不会自己给自己挖坑。
才翻了十几分钟的资料呢，没想到电话就响了，电话正是那位大领导回拨过来的。
敖丙把电话一接通，那边爽利的笑声就传了过来：
“敖同志，听我秘书说你刚刚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儿要汇报吗？”
敖丙对着郝局长能够开玩笑，但面对这位大领导他还真不敢放肆，他老老实实地将去东洋之后从如难老和尚手里拿到那幅唐寅真迹的事儿解释了一遍。
果然，一听说敖丙将《金山胜迹图》顺利拿回国了，这位大领导一下子呛住了，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确认道：
“你说什么？”
确认不确认的，敖丙就是这么个答案，真迹在他手里，画主人让他代为转交给故宫博物馆，所以他就是个工具人而已，是他亲自送到京市，还是由文物部门这边派人来取，由京市这边决定，他这边怎么着都可以。
大领导哪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当然是让他这边的人越快接手越好了，他怕敖丙亲自送真迹上京，回头半路上出了什么问题再把画给弄丢了就麻烦了，所以根本不敢麻烦敖丙，立马就道：
“我这边马上就安排人来津市跟你交接！”
既然要派人下来，那就省得敖丙再费脑筋了，他索性补充道：
“哦，对了，既然要派人下来，那您就多安排点人。”
大领导不解：“一幅画而已，用不着派太多人大张旗鼓的吧？弄得人尽皆知了容易节外生枝。”
敖丙解释道：“不是，我忘记说了，我这次去东洋，顺手出海转悠了一圈，嗯，运气好，在那边的海底发现了一点东西，就找人顺手帮忙打捞上来了，东西我请人给偷偷运回来了，您找几个专家下来看看，是不是咱们国家的文物，是的话，就一并都给拉回博物馆吧。”
大领导有些懵，什么叫在东洋那边海底发现了东西，顺手打捞上来还偷偷运回来了？这小子，这是明目张胆地从国外走私啊，胆儿也太大了吧？
“你——”大领导简直气笑了，这小子脑子倒是好使，打的什么鬼主意不言而喻，他知道他这么干不合法，所以故意透露给他听，好从他这儿过个明路，以此来避开上面的追查呢。
但偏偏，大领导还真就吃敖丙这一套，尤其是听到这小子说可能是文物，甚至还要让故宫博物院拉回去的时候，他就更是心生好奇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去一趟东洋而已，能找到《金山胜迹图》已经是奇迹了，难不成还真能让这小子玩出花来？
“等着，我这就安排人下来，最迟今天晚上十点左右就会有人跟你联络。”
敖丙这下放心了，他在东洋海底捞的事儿跟大领导报备过了，那接下来那些东西拿出来之后，自然不会有人去追查东西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打捞并且运回来的，有大领导在前面替他顶着呢，就算有人心生疑惑，谁还敢明目张胆地去查怎么着？那不是明摆着打大领导的脸吗？
而且大领导肯定能寻到理由把那些东西的来历遮掩过去，反正到最后查来查去东西肯定是国内找到的，绝对不是从海外某个国家的领海海底挖出来的。
敖丙把这些领导们的心思琢磨得透透的，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事实上他还真没猜错，等到大领导派下来的人看到敖丙拿出来的那批东西后，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质问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而上面的那些领导们被惊动了之后，一个个都如临大敌，几乎都不需要大领导出面，自然就有人想办法把这些东西从海外走私回国的这个漏洞给补上，绝对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可攻讦的把柄。
敖丙在给大领导打完电话后，就没再在家里逗留，而是开着车溜达着就去了观赏鱼店，晚上八点，店铺关门打烊，员工们都已经下班了，只店长以及另外两个值班的员工还在店铺里面清点库存做最后的打扫工作。
敖丙刚刚从东洋飞回来，陶欣然没想到老板这么敬业，这么大晚上的居然还会回店铺这边，忙迎上前来就要给敖丙汇报这三天他不在津市时店铺的营业情况。
敖丙上这儿来显然不是为了听陶欣然加班汇报的，他摆摆手冲着陶欣然道：
“工作结束了就回去吧，我有点事儿要在工作室这边处理，你把店铺正门关上就能下班回家了，我这边忙完了直接从后面离开，你不用管我。”
陶欣然也不啰嗦，见敖丙确实不是来临时查岗的，她也就不继续逗留了，把手头的工作整理了一下之后，就叫上值班的两个员工一块儿赶末班车回去。
敖丙注意到了店长和店员们出行不是很方便，便把这事儿也记下了，准备改天跟金宝珠商量一下，要不要给店里再买一台商务车或者面包车之类的，招个司机专门接送店长店员们上下班。
上下班接送的司机月薪有个三五千的就差不多了，除了早晚出勤时间，其他时间司机活动自由，也可以去接私单，这样的兼职还是会有不少人愿意上门来应聘的。
等到陶欣然那边锁上店铺卷闸门离开后，敖丙就来到了店铺后面，后院建有足足两三米高的围墙，只有一个锁着的铁门是跟外面的大马路连接着的。
平时敖丙在那些养殖户手里面进货，那些司机就是把货车开到后门，将观赏鱼都卸货在后院，等到店里面的店员清点好数目确定送来的货都是健康活泼的之后，才会按照门类一箱箱送去门店内的水族箱里。
这个后院面积不小，大概有一两百个平方，之前在成老板手里的时候，就是用来上下货的，所以就只是随便铺了些石子弄得平整一点而已，敖丙接手之后也懒得在这上面多费钱，凑合着就这么用了。
但这会儿，敖丙却觉得，这么大的院子虽然宽敞，可这地面实在是有点太寒碜了，把他那须弥芥子里那些物件摆放在这样的地方，看起来真的有点委屈这些瑰宝了。
只是时间紧迫，那位大领导安排的人马上就要下来了，这大晚上的再让敖丙去租赁仓库显然也来不及了，他除了将那些东西卸在这个大后院里面，别无其他选择。
最后敖丙只能在心里面默念了一句对不起，将他这几天在东洋海底打捞的东西尽数从须弥芥子里面掏了出来。
接连两天，他在横滨港和京都的收获都不小，唯一遗憾的是，因为金钱豹的事儿，他被迫中止了行程，原本要在北海道附近也大干一场的计划只能搁置，看样子得等下次有机会再说了。
那些大水缸、铜炮、灯座、青铜器、玉雕摆件以及骨骼标本等，这会儿都被他一件件整齐摆放在了院子里，除此之外，敖丙注意到了另外那十几只封了蜡的小铜皮箱子，之前在海底的时候他时间紧迫，也就没顾得上把这些箱子给打开查看。
这会儿既然把箱子拿出来了，敖丙的好奇心也跟着起来了，想了想他转身回了店里，翻箱倒柜的终于找到了一只打火机，拿起了其中一只箱子就绕着箱子周围的火漆蜡不停地点火加热，不多时，这厚厚的封蜡就受热融化，原本被蜡封得死死的箱子盖也终于有所松动了。
考虑到当年东洋人丧心病狂地拿细菌做实验的事儿，敖丙不动声色地将这只箱子笼罩在了结界里，万一这箱子里的东西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细菌生化武器，他必然要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些东西当场扼杀在结界里。
只不过他的担心显然多虑了，箱子打开后，看清楚里面的东西之后，敖丙眼神里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迷茫。
因为这箱子里装着的，居然是像细沙一样的金碎屑。
敖丙一时间竟然有些想不通了，他发现的沉船也有不少了，之前在津市发现的沉船里面，他就发现过成箱成箱装着的金锭子银锭子，所以见到金子这玩意儿，他都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可这箱子里装着的金碎屑，还专门用火漆蜡给封住，这又是什么操作？敖丙就有点理解不能了，就算金子金贵，也犯不着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吧？看不懂看不懂。
第169章
十几只箱子, 都是用火漆蜡封住的，每一只重量都差不多，敖丙拿起来摇了摇, 感觉里面装的东西应该都是金碎屑，所以剩下的箱子他就没再拆封了。
京市文物部门那边的人来得很快，带来了几个专家, 不过当这些人按照敖丙给的地址到达观赏鱼店后院，看到满院子堆着的物件后, 都集体傻了眼。
那几个专家最先看到的是那些大水缸，实在是那玩意儿太显眼了, 想不注意到都难。
“这是……”
那几个专家对视了一眼后，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和错愕。
立马就有工作人员反应过来，急切地给上面打电话。
那位大领导接起电话后就询问情况：“到津市了吗, 跟小敖碰头没有, 他带回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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