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什么麻烦?金家是无赖,你比他更无赖不就成了?犯得着把房子铺子卖掉?房子倒也罢了,你那个小区都是老房子除非等拆迁否则留在手里就是个鸡肋,卖掉换新居也不错,至于铺面,市中心那么好的地段可不好找,卖掉了再想买回来可就难了。”
敖丙理解金宝珠的想法,她在知道那房子和铺子并不是金家那个老头出于真切的关怀和期待送给她的,而是金福珠专门给她设的一个局,要用那老房子把她给害死的时候,金宝珠心里就厌恶上了那套房子和铺子,根本不想再把这两套房产留在自己手里,只想尽快把它给扔出去。
“真要卖的话,我给你去找人问问,看有没有人要,得找个凶点的买家才能镇得住场子,不然金家闹起来,你们也烦,干警察这一行的,平时打交道最多的就是泼皮无赖,这些人色厉内荏欺软怕硬,你们越讲理他们就越闹腾,碰上个硬茬子,立马就能老实了!”秦元久替敖丙出主意。
用魔法打败魔法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这方面秦元久肯定比他们有经验,所以敖丙也没推辞。
挂断了电话后,他想了想又给隗庆阳去了个电话,询问对方海里那艘沉船的打捞进度。
“沉船里面东西差不多都已经清理出来了,捞上来七八箱子的金子跟白银,还有十好几箱古董瓷器和玉器摆件,瓷器玉器因为海上风暴加上沉船碎裂造成了大面积的破损,保留完整的十不存一。”
“这些财物应该都是从百年前的紫禁皇城里盗出来的,考古队还找到了这艘船的日志,上面提到了船长来自德意志,是个走海上贸易的外商,与当时的联军总司令阿尔弗雷德来自同一个家族,估摸着就是那个总司令在给自己偷偷敛财,却没想到船只出了事被海浪给掀翻了!”
“打捞公司打算明天再作业一天,看看能不能把沉船捞上来,若是不能的话,基本上整个打捞工作就算是到此为止了。”
隗庆阳声音有些喑哑,看样子从昨天开始就没顾得上休息,一直在监督调度着沉船的打捞工作。
敖丙暗道果然跟他猜测的一致,当年郑海仪就是上了一艘贼船,完全是送羊入虎口,如果不是恰好碰上了海难,恐怕他早就死在那些德意志强盗的刀枪下了。
他这正想着呢,那边隗庆阳似是又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告诉你了,胡局长说之前你给海洋局和中科院帮了好几个大忙,他给你申请了一个大福利,就这两天福利就给你寄过来了,让你以后再接再厉,继续为国家好好做贡献!”
敖丙听着隗庆阳话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胡锡元给他争取的这个所谓的福利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很显然,隗庆阳这几次都被紧急派下来干活,这小子对敖丙存着十足的怨气,只想看敖丙的笑话呢,可不得故意卖个关子吗,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揭开谜底。
对于隗庆阳的这点恶趣味,敖丙只想吐槽一句,幼稚!他早在接触海事局还有中科院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那位胡锡元胡局长绝对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然他的老师龚建平教授也不会亲自上阵去给他追讨奖励,所以对于隗庆阳提到的福利,敖丙可是一点都不期待。
他完全没有像隗庆阳所预料的那样焦急追问,甚至二话不说就讲电话给挂了,这下轮到隗庆阳难受了,气得站在游艇上直跳脚,嘴里骂骂咧咧着表示他还就不信了,迟早得找回场子让这小子也在他手里吃一回瘪。
旁边的几个同事都是嘴角抽抽满头黑线,跟敖丙一样发出同样的感慨。
幼不幼稚,幼不幼稚啊队长?!
敖丙可不管隗庆阳怎么骂呢,他挂了电话后心情愉快,吹着口哨就进屋准备继续打坐,并且打算把昨天小赤炼龟给他的那枚珠子上面的灵气也给吸收了。
但刚盘腿坐下呢,电话就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敖丙顿时愣住了。
第81章
“小夜?”
电话是妹妹敖夜打来的, 平时敖丙跟妹妹联系并不算很多,因为妹妹高三了,只剩下一个多月就要参加高考, 正才冲刺期学习很紧张,所以敖丙除非有要事一般不会跟妹妹联络。
妹妹有一个手机, 是良子刚上大学那会儿买的,用了两年后良子嫌弃手机内存太小又是个旧款, 就缠着他爸给他换了个新的, 旧的那个他打算一百块挂到闲鱼上面去,敖丙见状就花一百块从良子手里买了下来,然后寄给了妹妹。
虽然是个旧手机, 但是删掉大部分没必要的APP之后,手机其实还是能用的, 妹妹有了个手机还挺高兴,日常在学校也能时不时跟哥哥还有爸妈爷爷联系, 不过她还是很懂事, 并没有因为有了个旧手机就耽误学习, 平时都把手机锁在宿舍柜子里, 只有晚上下晚自习了才会拿出来看看, 偶尔跟家里打个电话。
这回给哥哥打电话, 纯属意外。
学校有个晚上七点到七点半给高三文科班的孩子们看新闻联播的习惯, 一方面主要是让学生们了解国际和国内时事, 培养政治敏感度并学会深度思考,这对政治科目的考试学习有帮助,另一方面,这个时间段看看电视,也是给孩子们过度紧绷的神经适时的缓解松弛。
总之, 就是晚上七点的新闻环节,大家都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会拿出笔来做一些笔记,结果看着看着,播到了国内发生的大新闻,说是津市近海发现了一艘沉船,从沉船里面发现了大量黄金白银以及瓷器古董,考古队负责人称这艘沉船很有可能是八国联军当年掠劫京都的铁证,并且摄影师还拍摄到了那些金银古董出水的画面。
一看到这些画面,同学们顿时一阵哗然,惊讶的气愤的激动的庆幸的,各人表现不一而足,但几乎所有人的关注焦点,都在这艘沉船以及捞上来的那些物件上。
唯独敖夜,盯着显示屏久久回不过神来,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因为这个差不多报道了近三分钟的新闻里面,她好像看到了自己哥哥,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镜头就切换了,但她不至于连自己的哥哥都认不出来,她哥哥在接受国家台记者采访,阐述沉船的位置是如何被发现的,沉稳又自信,哪怕面对镜头也丝毫不怵,看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敖夜震惊又错愕,整个人都蒙了,一直到新闻结束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周围的同学都已经重新收敛心神投入到了学习当中,可敖夜满脑子想的都是刚刚哥哥在电视上的画面,久久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做题。
好不容易熬到下晚自习,她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就往外跑,慌里慌张地就跑回了宿舍,翻出手机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哥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敖夜却又有些紧张和纠结起来,自从上回妈做完手术,她哥就再没回来过,每个月都奔波在学校和兼职的路上,她跟哥哥的联络不多,她都觉得哥哥有些陌生了,所以顿了好几秒她才开口道:
“哥,我,我今天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敖丙愣了一下:“什么电视?”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接受裤衩台采访那一回事儿,这会儿骤然听到妹妹提起,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
敖夜看哥哥这个反应,差点以为自己真弄错了,难道那个真不是她哥?可转念一想,她又反应过来,她哥哥在津大,而那艘沉船刚好是在津市发现的,电视上那个人跟她哥哥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她应该不可能认错。
“新闻联播,晚上学校安排看国家台的新闻,我看到你在接受记者采访,就是津市那个沉船。”
敖丙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昨天隗庆阳带着一帮媒体到了津港,他当时确实是接受了几家媒体的采访,其中就有裤衩台的记者,按照新闻发布的实时性,既然沉船里面的东西都被打捞上来了,这条新闻还真有可能就是在昨天或者今天公布出来。
但敖丙以为,关于沉船的新闻顶多就是在裤衩台的其他频道或者是一套的其他时间段播出,比如晚间新闻或者朝闻天下之类的放出来,没想到这条新闻竟然在这么重要的时间段播出了,而且他还在新闻里面出镜了?!
敖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晚上他和金宝珠一直在忙着刚入手的那家店铺的事儿,还真没顾得上别的,因此压根没注意什么新闻联播,这会儿妹妹忽然打电话过来询问,还真搞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本来还想着他在津市这边的事儿先瞒着家里,等妹妹顺利考完高考再说的,但事已至此,他也不好再刻意瞒着了,只好承认道:
“对,新闻里那个应该是我,我昨天接受了记者采访,但没想到会上国家台新闻,这事儿都没人通知我,你要不说我还真不知道。”
敖夜呼吸一窒,心跳都骤然加快了几分,一时间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哥哥竟然真的上了国家台新闻了!也不知道爸妈还有爷爷有没有看今天晚上的新闻联播,知不知道这件事!
敖丙也想到了这一层,他知道乡下那些叔叔伯伯邻居们平时都会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的,就算事情耽搁了,也会看重播,这事儿现在可能家里还没闹出动静,但估计到明天肯定会有人发现,到时候他爸妈还有爷爷那儿肯定瞒不住。
与其从别人口中听说这事儿,还不如他主动坦白。
“小夜,哥哥要跟你说一件事,你听了别激动也别到处嚷嚷。”
“哥哥跟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个工作室,在网上做直播,上次那十五万,就是哥哥做直播的时候挖到一颗肉灵芝卖掉之后赚的钱,就,恰巧走了狗屎运,哥哥的直播间小火了一把,现在也有了近百万的粉丝关注,不说赚很多钱,但起码让咱们家吃饱穿暖给咱妈买药送你上大学还是没问题的,所以上回你说的那个去工厂打工的事儿就不要提了,也别胡思乱想,知道吗?”
“另外,哥的想法是,等你高考完了之后,就把爸妈还有爷爷接到津市这边来,你呢好好学习冲刺,到时候就报考津大,哥哥已经收到了直研的通知书,等大四毕业了就直接升学校本部继续读研,所以你如果报考津大,就能跟哥哥在同一个学校当四年校友。”
“当然,你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津市有其他大学,到时候你都可以报,总之到时候咱们一大家子都来津市,房子的问题哥会在你们来之前就解决好,你大学四年既能住校还能见天回家跟爸妈爷爷一起吃饭,你觉得怎么样?”
敖夜都被她哥描述的美好画面给刺激到了:
“你说真的?可是爸妈跟爷爷会同意吗?”
敖丙笑道:“放心吧,我会说服他们的,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考虑,只管复习,还有一个多月千万沉住气不要飘,好日子就在前面冲着你招手呢,知道吗?”
敖夜立刻挺胸收腹,冲着她哥中气十足地道:“知道了!”
敖丙顿时乐了,想了想又宽慰道:“别骄傲也别张扬,但什么也不要怕,只管大步往前,别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咱们家小夜不比任何人差,就算一次失败了也不要紧,大不了咱们从头再来,记住,万事有哥哥呢,你若是撑不住了只管回头找哥哥,哥哥替你扛。”
敖家条件不怎么好,来了县里面的重点高中,周围都是一些城镇来的孩子,家里条件都不差,个个拿的都是大几千的手机,日常穿名牌追星聊八卦,平时只吃小食堂炒菜,在这样的群体里,像敖夜这种渔民的孩子自然是融入不进去的,她与这些人格格不入,平日里总是独来独往,成为了班上众人眼中内向又不合群存在感极低的某某某。
这种情况,曾经原身也经历过,强烈的自尊心让原身只能保持清冷又孤傲的人设,但其实冰山面具的伪装下,又何尝不是他自卑在作祟,所以在这点上,敖丙最有发言权,也最能明白和理解妹妹的心思处境。
原生家庭对一个孩子的性格形成影响太大,敖夜跟曾经的那个原身一样,习惯了把一切都瞒在心里,总想着什么都自己扛,要纠正妹妹的这个习惯和脾性,就必须要让她先明白,家里已经不是曾经那个贫穷困窘的状况了,家里条件好转,甚至会越来越好,她有依靠和底气,不用再觉得自惭形秽比别人矮上一截。
穷人的孩子总是很敏感又很早熟的,所以敖丙的这番话,敖夜一听就明白了。
她也尝到了家里境况好转的好处,自从上次她跟爸爸取了钱把家里外债偿还了之后,爸妈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再不用担心会有人上门来要钱,一家子腰杆子挺直了。
无债一身轻的她也没了那么多愁绪和小心思,也不用再去担忧大学学费的问题,所以二模考试一下子突飞猛进,上升了二三十个名次,原本还在年级五十名开外徘徊的,这次直接进入了前二十名。
老师说,她这个成绩若是能在三模的时候稳住,高考肯定能稳上重本,甚至京市的学校都能冒险试一试,但她没太大的野心,京市就算了,只要能考上哥哥所在的那所大学就成。
所以这会儿她给哥哥下了军令状:“不要津市的其他大学,我就要考津大,哥你也太小瞧我了,等着吧,我一定会拿到津大的录取通知书!到时候请师兄多多关照!”
敖丙顿时笑起来:“成,那我就在津市等着你的好消息!”
挂了电话,敖丙迟疑了一下,还是给湖区那位老父亲去了个电话。
虽然已经十点多快十一点了,但是电话还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父亲的轻微咳嗽声,还有母亲激动的询问声:
“是丙伢子吧,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敖丙原本是有些紧张和陌生的,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这对夫妻真正的孩子,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来他从来没主动给他们打电话问候过,因为他刻意忽略了这一点,假装自己很忙碌,其实主要还是觉得别扭。
可这会儿电话一接通,从里面传来二老那熟悉的声音,敖丙的鼻子骤然就一酸,所有的别扭瞬间消失,他这一声唤得无比顺溜自然,就好像曾经叫过了无数次:
“爸,妈,我是丙伢子。”
“哎哎,知道,你在那边好不好啊?别太辛苦了,要是学习忙就不要给家里汇钱了,你上回给的钱你爸取出来了十万,还给你胜伯还有良满他们了,借条拿回来了,剩下那些钱家里也用不了那么多,让你爸再给你汇过去吧。”敖妈担心儿子在外面自己过苦日子,把钱都省吃俭用寄回家了。
“不用,我这儿不缺钱花,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告诉您一声,我这段时间在网上做直播火了,赚的钱比上次我给你们的那十五万多得多,不过我跟朋友一块儿在津市这边开了个工作室,前期投入不少,所以我只给你们寄了十五万。”
“这钱你们也别舍不得花,医院开的药按时去买,小夜正在紧要关头,身体得跟上,您跟爸多费点心,这段时间爸你跟爷爷别去湖里面打渔也别去工地上工了,给她熬点汤弄点好菜送去学校让她多补补,把后勤工作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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