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海底勘探队在水下呆了半个来小时就回来了,紧接着又轮换第二批,如此轮班进行了近四个小时才将初步的勘察工作做完,这时候敖丙已经饿了,大中午的这勘探队连个盒饭都没准备,他琢磨着要不再去船里面搜罗一圈,看看有什么烧烤架木炭之类的,要不去甲板上烤血蛤填填肚子?
好在他还没来得及做这事儿呢,那边下去勘察的最后一批队员就回来了,数据收集完毕,裴荣和另外几个教授表示可以返航了,不然他要真去甲板上搞烧烤,隗庆阳指不定真要疯了。
采矿船在中午近两点才顺利返回码头,返航的这近两个小时里,裴教授一群人已经就采集到的数据进行研讨分析,基本上确定那一片海域底下确确实实有一个大型锰结核矿源。
矿源深度初步勘测暂时还没能得到具体数据,但就目前勘测车所能勘测到的范围,起码深度两三千米应该是有的。
而且从表面上看,海底下的那个垃圾堆所覆盖的面积也就是方圆十几米,但事实上,这底下的矿脉就如同一座山峰,敖丙之前挖掘锰结核矿球的那个垃圾堆,不过就是矿脉裸露在外的一个小山尖而已,再往下,矿脉越来越宽,里面的稀有金属含量就越高。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矿就在近海一带却迟迟没有被海洋资源有关部门察觉,很可能就是被那个废铁垃圾山以及弱磁场给迷惑了。
总之,这次的发现足够让整个勘察队的所有成员惊喜万分,对于敖丙这个发现了矿脉的大功臣,大家自然也都表现得很是热情客气,等到回海港码头后,在得知敖丙趁着他们在海上搞勘察工作的间隙还在海里面捞了一把海鲜,裴荣裴教授也没有怪罪,反而直接安排了两位特警帮忙,让他们亲自把敖丙的这批血蛤送回他住的地方。
敖丙正发愁这么多血蛤怎么弄回去呢,海港码头这边已经封闭且交通管制了,就算他想让罗景山开着那辆面包车来接他,车子也进不来,没想到这位裴荣裴教授倒是个很乐于助人的,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为难。
敖丙心下高兴,这一高兴,就把他这些血蛤挨个送,除了之前他承诺的给免费壮劳力隗庆阳大队长的那一桶之外,敖丙还给整个勘察队所有工作人员都各送了十斤,反正他也没打算拿来卖钱,这一分,最后他自己还留了四五百斤,拿回去他自己留个百十来斤,剩下的给高宇冯锋秦元久这些老餮分一分就差不多了。
白得的东西敖丙向来是不怎么吝啬的,拿到敖丙分的海鲜的这些工作人员就有些迟疑了,毕竟按照规定,他们是不允许收普通老百姓的东西的。
不过这些人也没有迟疑多久,因为很快那边带队的裴教授就率先收下了东西,还直接开口放了话让大家放心把海鲜拿回去,看裴荣裴教授都拿了,他们这些人才没有了顾虑,一个个立刻欢欢喜喜地把东西给接了过去。
敖丙本来还想提醒这些人一句,四五月了闽城这一带天气热,海鲜不耐放,最好是尽快把海鲜用冰块冷藏处理,不然很有可能一天都不到这些血蛤就会死。
不过他这个担忧显然是多余的,因为他很快就被告知,勘察队这些人里面大部分都是临时被委派下来的,下午他们就都要回京市去汇报初期的调研工作,等回去之后,接下来这个锰结核矿源的第二阶段勘察工作以及接下来如果处理的问题,肯定还需要经过上面多个部门联合研讨之后才能决定,到时候说不定这个勘察队就要大换血,除了带队的裴荣几个教授之外,其他的工作人员很有可能都要换一批人来干。
所以,敖丙也就不多此一举了,总之他这个带路党的工作已经圆满完成,接下来这个锰结核矿源后续会怎么发展,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儿了。
有裴荣裴教授开口,委派的两位特警还是相当敬业的,之前敖丙捞血蛤的时候就是个狗不理,这回倒是不用他动手了,几百斤的海鲜两个特警来回跑两趟就直接搬空了。
然后敖丙就坐上了高底盘超威严的特警执勤车,两位特警就面无表情地坐在了驾驶和副驾驶位置上,火速带着他往罗景山家里赶。
不过两位特警哥心里面怎么想就不是敖丙能猜得出来的了,总之,用特警车来托运海鲜,对于这两位特警来说,可能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了。
回到罗景山家里,冯锋那些人竟然不在,一问才知道,原来冯锋找了一个战友帮忙,直接釜底抽薪一锅端了那帮碰瓷客,这会儿那帮碰瓷客已经进派出所了,罗景山也去派出所配合调查,不过他那一船货应该很快就能回到手里面来了。
两位特警也不啰嗦,把装着血蛤的袋子直接拎下来在院子里码放整齐,然后朝着敖丙敬了个军礼,转头就上了车油门踩得轰隆响,一眨眼的功夫就只看见个车屁股了。
那边只有罗景山的媳妇儿胡雪莉带着孩子在家,胡雪莉早就得了丈夫的嘱托,就是在家里等着敖丙回来,见敖丙进院子就忙不迭地进厨房炒菜,米饭早就已经煮好了一直在锅里面温着,鸡汤也老早就炖上了,菜都是切好备着的,炒一下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胡雪莉已经从丈夫口中知道了关于这次货船造碰瓷客扣押的事儿,若不是敖丙大半夜的帮他们家把那几条薄荷神仙给捞回来,只怕他们家这会儿已经损失惨重,这次借高利贷的那笔钱还能不能还得上都是个未知数。
所以胡雪莉这会儿俨然把敖丙当成了她家的救命恩人,哪怕敖丙年纪轻轻,她却一点也不敢小瞧了这人去,一个能在大半夜潜深水海捞大半个小时完全不需要任何帮手的人,绝对非同一般。
是以对待敖丙胡雪莉的态度是相当殷勤恭敬的,中午吃饭的时候冯锋还说让胡雪莉单独给敖丙留点菜拨一个碗里面放在锅里面温着就行了,但胡雪莉没同意,而是等大家吃完了之后,她又重新煮饭炖汤备菜,用了十足的诚意来对待家里的这位客人。
敖丙吃了饭就准备把这批血蛤给寄回津市,因为他估摸着下午等事情解决了,晚上或者明天一大早冯锋就会提出回津市,所以现在先把这些海鲜处理了,免得晚上再匆匆忙忙要走来不及。
胡雪莉见状赶紧给他找来了好些泡沫箱,又去附近的冰库买了好些冰块回来,将这些血蛤按箱密封打包好,然后才打电话给附近的快递公司让对方来取货。
趁着胡雪莉那边没注意,敖丙偷偷画了几张停止符贴在了这些泡沫箱上,这样一来哪怕邮寄时间再长,这些血蛤也能长久保鲜存活,不用担心在路上就死掉。
近五百斤血蛤,敖丙装了五大箱子,单独还留出了二十来斤,准备晚上就在罗景山家里吃上一顿新鲜的。
忙活了大半个小时,等快递员把这些货带走,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敖丙也觉得有些累,就进屋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歇息会儿,正巧这时候旁边罗景山那个小闺女凑了过来,一边开电视看动画片,一边手里拿着一个像是二寸布袋把玩。
这布袋二寸见方,大红色中间绣了个太极八卦,四边尖端扎着杂色绒线,空隙处绣着“湄洲祖庙”字样,敖丙看着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
“小妹妹,你这个是什么啊?”
小姑娘抬起头来看了敖丙一眼,有些惊讶道:“叔叔你连这个都不认识?这是香袋,我妈妈帮我从天圣母宫庙求来的。”
听到天圣母这个词,敖丙愣了一下,因为当年在东海,他母亲海神娘娘就被沿海百姓成为天圣母,骤然从这个小女孩口中听到他母亲的称号,敖丙觉得有些,嗯,还挺新鲜的。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好像闽城这一带确实是将海神娘娘圣称妈祖或者天圣母,并且将妈祖视为海上保护神,对供奉妈祖格外重视,几乎把妈祖文化的精髓融入到了日常生活中。
敖丙对小姑娘提到的天圣母宫庙顿时来了几分兴致,向冯莉一打听,得知这个天圣母宫庙离冯家所在的街道并不远,也就四五公里,敖丙一时兴起,也不打算在客厅里面干坐着了,索性叫了个车直接前往附近的这座天圣母宫庙。
作者有话要说: 不确定还有没有……
第93章
其实, 妈祖从最初的海神慢慢演变成如今的民间信仰,中间发生了很多衍化,很多人对妈祖的来历传说有很多, 演变至今,认为妈祖是龙女的反而成为了小众, 大部分人觉得妈祖是观音的化身,或者是观音所赐优钵花孕育出来的。
不过, 这天圣母宫庙正殿里面供奉的神女雕像, 手里面拿着的玉如意倒确确实实是他母亲的法器,敖丙进宫庙的时间已经有点晚了,再加上这座天圣母宫庙地处偏僻, 下了车之后七拐八绕跟着导航走了好几百米才能找得到这处庙宇,所以这时候来庙宇里面供奉香火祈福的人几乎没有, 庙里面昏暗幽静,只有一个身形佝偻的庙祝在偏殿烧纸。
看到敖丙进来, 那个庙祝抬头看了敖丙一眼, 指了指那边架子上摆放的香烛纸钱, 意思是让敖丙自己随意。
敖丙看了看那个架子, 除了香烛纸钱, 旁边墙壁上还挂着个捐钱的玻璃箱子, 箱子里面放了不少零散的钞票, 供奉随心意, 但基本上拿香烛纸钱的香客,都会往这箱子里塞点香油钱,多少就由客人自己决定了。
毕竟是自己老娘的庙殿,敖丙也不可能吝啬,他想了想, 往那箱子里塞了一张红色毛爷爷,点上一捆香烛又烧了一摞黄纸,在蒲团前跪下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朝着庙祝那边走去。
“老先生,请问,您这儿如果想点个长明灯供奉着,每年需要供多少香油,有个什么章程?”敖丙躬身询问道。
那老庙祝这回才终于抬起头来正眼看敖丙,盯着敖丙打量了好一会儿,才哑着粗嘎的嗓子说了一句话。
敖丙瞬间就蒙了,因为他忽然发现他好像失误了,他根本听不懂闽南语!
敖丙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是这样,他就应该带着胡雪莉那个小闺女过来的,小姑娘上小学二年级了,在学校学了普通话又听得懂闽南语,刚好可以给他充当翻译。
但现在,在这位老庙祝面前,他们俩完全就是鸡同鸭讲,估摸着谁也听不懂谁的话。
偏偏这时候庙宇里又没进来一个人,他连找个帮忙临时翻译的人都没有。
没办法,敖丙只能等回去后找胡雪莉帮忙了,回头让胡雪莉替他在这家宫庙点一盏长明灯,一年要烧多少香油他定时汇款。
敖丙又回到了正殿,冲着他妈的神像歉意地鞠了鞠躬,想了想又去其他偏殿也各烧了一炷香磕了一个头,这个宫庙前殿供奉的是妈祖,后殿就是观音大士,两侧偏殿一为十八罗汉,一为关圣帝君。
这种道佛两教结合的庙殿,是民间比较常见的形势,当然在敖丙看来就有些不伦不类了,佛修和道修完全是两个不同体系,他母亲是道修,却在这数千年的传承衍化中,变成了佛修观音大士的一个化身,若是他母亲还在的话,也不知道会不会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来。
但不管如何,能得到这一脉香火传承,至少证明他母亲曾经在这世间存在过,而且他母亲敦厚纯良,为万物苍生确确实实是做了很多善事,甚至在那场大战中不惜自爆来力挽狂澜,虽然最后并未能挽回颓势,但这种大无畏的牺牲精神值得这世间对她的所有赞誉,敖丙为他有一个这样完美的母亲而感到骄傲。
几个侧殿都参观了一遍,敖丙就来到了后院,在后院生长着一株高大茂盛的菩提树,粗壮的枝干得四五个人合抱才能抱得下,菩提树枝丫像巨伞一般撑开,偌大的庙宇就荫庇在它的伞下,呈现出一种天然保护的姿态。
敖丙在庙里面看了一圈就准备要离开,他纯粹就是好奇妈祖庙的样子一时兴起来参观的,但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他估计冯锋他们应该也回来了,就不打算继续在这儿耽搁了。
然而他这刚转身走了没几步,穿过另外一条廊子就要回正殿那边,忽然看到了一段破损的围墙,那断壁残垣处,绘制着一幅壁画,大概是时间已经很久远了,所以那壁画损毁得十分严重,连颜料也相当斑驳了,但敖丙却被这幅壁画所吸引了。
因为他在这幅画上面,看到了翻涌的海浪以及那鲜红的长缨,这幅画,赫然正是他与哪吒当年在东海大战的场景!
而在这幅画的一侧,还跟着一句诗,写的话也格外嚣张刺眼,像极了那哪吒小儿当初大闹东海与他对战时的高傲不屑口吻:
长缨在手,敢叫天地缚苍龙!
敖丙有些憋屈不爽,当年他跟哪吒那小子对战确实输了,这一点他承认确实是他技不如人,可他哪吒无故惊扰东海,搅合得他们龙宫翻天覆地不得安生,这还能抵赖不成,先挑衅在先,还恶人先告状最后倒打东海一耙,若不是那小子乃灵珠子转世,天尊和太乙真人能护着他?
敢叫天地缚苍龙,这绘画之人真是好大的口气!敖丙盯着面前这幅壁画眼中直冒火,抬手摸了摸这画上面的颜料,心里面琢磨着要不要把这画给毁了!
没想到一按,眼前的这幅画就似活过来了一般,脚踩风火轮手持混天绫的哪吒朝着敖丙直面攻来,海浪翻涌间,他险些要被那凌厉的长缨捆缚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敖丙大惊,下意识地就要将抚摸壁画的手撤回来。
但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不对,这壁画,好像拥有一股巨大的吸附力一般,将他的手死死地黏在了墙上,就好像当年被那哪吒小子绑缚住了龙身似的,敖丙感觉到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要被吸附到这幅壁画里去,浓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本能地,敖丙运转本命珠开始反抗,把所有修为都使出来了,试图与这壁画里的那股奇怪的力量一较高下。
但他很快就发现,越反抗这股吸力就越强,他那不过筑基期的修为,在面对这股力量时宛若蚍蜉撼大树,连带着他的龙气都在一点点地被这壁画所吞噬。
敖丙心下大骇,与此同时面色越来越苍白,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很明显,这幅邪门的壁画俨然要置他于死地。
短短不过半分钟的功夫,敖丙已经感觉到自己丹田内的本命珠越来越黯淡,身体里的龙气修为流失越来越快,这么下去他甚至撑不过三分钟。
他倒是想要自救,可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根本无力施为。
正束手无措中,浑浑噩噩间敖丙似乎听到了钟声,厚重的磬音一声声叩响,宛若在敖丙耳畔敲击一般,他那昏昏沉沉的脑子,竟然随着这钟磬声一点点恢复清明。
那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念头,鬼使神差间把他想得起来的驱魔咒念了个遍。
没想到竟然还真管用,驱魔咒一出,那副原本因为汲取了敖丙身体内的灵气而变得格外艳丽靡荼的壁画,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扭曲挣扎并且发出凄厉刺耳的啸声!
敖丙顿时反应过来了,这壁画根本就是个障眼法,这玩意儿分明就是地魔演变而来糊弄人的,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存在于这庙宇中多久了,这地魔天生地长,每日受香火熏染,汲取了香客的信仰灵力了,竟然真修炼出了灵智,若不是被他给发现了,只怕这玩意儿还要继续伪装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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