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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黑化仙尊——九月流火

时间:2021-11-29 09:50:59  作者:九月流火
  夜风呼啸,树影横斜,灯光轻轻晃动,温暖又暧昧。霍礼终于在语冰脸上看到冷漠之外的表情了,她脊背紧绷,贝齿轻轻咬唇,明显紧张了。
  夜深人静,他专门来到蔽月院,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霍礼含笑打量着面前这一幕,灯下看美人果真不假,语冰皮肤雪白,头发却又直又黑,此刻不施粉黛坐在灯下,美得格外细腻柔弱。霍礼握起语冰的手,果然,和他的想象一样,柔弱无骨,温凉如玉。
  语冰的手僵住了,虽然没有抽回,但她的手腕僵硬着,像是在强忍什么。霍礼只做不觉,说:“这么多天了,一直没时间问你。我只知道你叫语冰,却不知道你姓什么。你来自哪里,为何会流落到流沙城?”
  语冰垂着脸,纤长的睫毛像蝶翼一样,在白皙纤弱的皮肤上投下朦胧阴影。她静了一会,摇头:“没有姓氏。”
  霍礼笑了:“你原来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哑巴。”
  语冰有些恼怒,抬眸不悦扫了他一眼。霍礼说道:“这才像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模样。我知道你委身于我很不情愿,看你的容貌气质,恐怕也不是侍宠之流。我前些天留你下来实属无奈,若我不这样做,你就要死了。这几天风声平息很多,偷偷送一个人出去虽然冒险,但也未尝不可。你家在哪里,如果你是被掳过来的,我送你回去吧。”
  语冰怔住了。霍礼暗暗感叹,这样近距离看,她那双眼睛愈见漂亮,像是上好的琉璃,流转间甚至隐有星光闪烁。
  原来美人不冷着脸的时候别有一番滋味,看来活色生香说的没错,美人总归活泼一些更好看。
  霍礼亲眼看着那双美丽的眸子像燃烧至死的流星,骤然发光,然后又一点点熄灭。她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恢复曾经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低头,轻声说:“我已经忘了,我没有家。”
  虽然同样冰冷,但刚才她是漠不关心,现在却增添了一份伤感。让这么漂亮的美人伤心实在是罪过,霍礼单手就将语冰纤细的手掌包住,怜惜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没事,以后,我这里就是你的家。”
  霍礼说着俯身靠近,语冰肩膀瞬间紧绷起来。语冰脖颈修长,锁骨纤细,像无助的白天鹅,瑟瑟等待着接下来的命运。霍礼的呼吸扑在语冰脖颈上,然而,他却没有再继续。
  霍礼伸手,将她耳边一缕碎发梳理整齐,轻轻放到她身后。霍礼微微错眼,发现语冰瞪大了眼睛看他,里面的神情诱人极了。
  霍礼微笑,把她的鬓发整理好,说:“我没有强迫女人的习惯。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完,霍礼就站起身,拿起自己的披风往外走去。他推开门,外面的风猎猎卷入,将他的纯黑披风扬起。霍礼背对着她系好披风,说:“你穿的轻薄,不必出来了。”
  属下没想到三爷进蔽月院没多久,竟然又出来了。属下快步追在后面,颇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三爷,您不在蔽月院过夜?”
  霍礼语气轻飘飘的,在夜风中倏忽而散:“还不到时候。”
  属下皱着眉,表情越发怪异了。他像是郑重起来,肃了口气,问:“三爷,您该不会对那个女子动了真心吧?”
  “真心?”霍礼听到这两个字,自己都笑了,“我竟不知道,我还有真心。”
  属下疑惑:“您不是为了语冰姑娘吗?”
  “怎么会。”霍礼呼吸着大漠干冷凛冽的空气,说,“我怎么会像那些愚蠢的男人一样,被一个女人冲昏头脑。我本以为江子谕不一样,没想到今日一见,他和普通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霍礼语气中颇有些遗憾,他疾行在寒夜中,像一只冰冷狡猾的蜘蛛,悄无声息地潜伏、织网,一找到机会就会将猎物拖入网中。语冰出现的奇怪,沙漠里根本养不出这样冰雪无暇的人,霍礼看到她第一眼就在怀疑,等带回来后,她无论如何都不肯说自己的姓氏,霍礼的猜测就更明确了。
  正好这时候,江子谕出现了。霍礼一个人是没能耐得罪北境的,但若加上江子谕,那就不一样了。
  霍礼轻轻吁了口气,很快释然:“好在他并不是霍家人。一场合作而已,合作对象有弱点,终究是好事。”
  ·
  风吹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风声才渐渐停息了。一个圆头圆脑的傀儡人站在窗户边,它照到太阳,自动启动。
  长福眼睛聚焦,它打量四周环境,没发现认识的人,周围摆设又全是陌生的。长福立马做出判断,扯着嗓子惨叫:“救命啊,有人绑架傀儡……”
  长福话没说完,后脑被什么东西重重给了一下。长福回头,看到江少辞面无表情站在它身后:“你戏还挺多,你有什么值得绑架的?”
  长福看到熟悉的人,感动的热泪盈眶,虽然也说不好是吓的还是感动的:“主人,我们为什么又换了地方?”
  它完全没有收敛声音的意思,江少辞脸色微变,立刻道:“闭嘴!”
  江少辞赶紧阻止,但牧云归还是被吵醒了。屏风里面传来响动,长福这才明白,为什么它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牧云归。
  长福调低自己的腿,默默将脑壳调离江少辞的手臂范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江少辞定定看了长福一眼,虽然一言未发,但长福觉得它读懂了江少辞的意思。
  你死定了。
  长福无助地把自己抱成一团。
  从离开无极派开始,牧云归要么在云舟上赶路,要么在海底殷城探险,最离谱的是还在魔鲸肚里颠簸过,今日才终于挨到床榻,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牧云归觉得她这一觉睡了很久,她慢慢坐起身,问:“江少辞?”
  江少辞从外面进来,神采奕奕,英气勃勃:“你醒了?”
  牧云归缓慢点头。她睡了很久,现在脑子还有些晕,如海棠初醒,后面还顶着一头炸开的卷毛。牧云归扫过江少辞,愣了一会,问:“长福呢?”
  她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问那个蠢货傀儡,江少辞有点不高兴,不动声色朝外瞥了一眼:“还不进来?”
  长福贴着墙角,小心翼翼地滚进来。牧云归见所有人都在,放了心,便起床洗漱。等牧云归收拾好后,发现案几前放着一桌精致的餐点。牧云归咦了一声,问:“这是哪来的?”
  看早膳的精致程度,显而易见不会是江少辞做的。江少辞短暂地停顿了片刻,坚定地指向长福:“它做的。”
  长福正在识别新环境,听到江少辞的话,整个傀儡愣住:“?”
  牧云归试着尝了一口,以一种惊叹地目光看向长福:“它都会做糕点了?我以为它只会卖现成的,并且算账还要出错。”
  长福一听,立马替自己正名:“是数据错误,并不是算错!”
  江少辞静静瞥来一眼,义愤填膺的长福立马安静。牧云归颇有一种吾家智障初长成的欣慰感,说:“它都会做饭了,太难得了。是你给它改的吗?你什么时候做的,我都没注意到。”
  江少辞在糕点上蘸糖的动作停了一下,他那一瞬间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面不改色点头:“小改动而已。”
  说完后,江少辞将糕点放入嘴里。他第一个念头是在他不会做饭的情况下有可能改造出会做饭的傀儡人吗,第二个念头是,流沙城这些人是穷得没钱了吗,为什么做糕点都不加糖。
  早膳十分精致,每一碟只有两三口,非常讲究。等吃完后,长福留在桌案前收拾盘盏,牧云归在窗前支了张案几,对江少辞说:“能把凌虚剑诀给我吗?”
  江少辞毫不在意,将凌虚剑诀取出来,递给牧云归。理论上越厉害的剑诀越有傲骨,实际上它却像本普通书一样,随便牧云归翻。
  牧云归翻看了一会,从项链空间拿出乾坤天机诀的拓本和以前江少辞帮她讲作业时写的字。她将三本竖着排成一列,默默比对。
  虽然笔迹不太一样,但风格如出一辙,明显是同一个人成熟前和成熟后的字。
  江少辞递凌虚剑诀的时候没注意,他在堂屋里铛铛铛研究长福的脑壳。他敲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不对。
  大意了,他忘了剑诀没找人誊抄,是他自己写的!
 
 
第76章 前尘   她救起来的那个人竟然是江子谕。……
  牧云归看到字迹的时候,心中道了句果然。
  那么多线索,她竟然现在才发现。江少辞出现在天绝岛地下,明明天赋出众根基扎实,却修为全无;明明举止不凡谈吐不俗,却对外界一无所知;离开天绝岛时,他对门派嗤之以鼻,听到无极派掌门是桓致远后又改变了主意;他刚醒来时甚至不认识傀儡,可是却对一万年前的事情了如指掌。
  想通一个节点后,其他所有事情都串联起来。难怪江少辞能打败南宫玄,收服凌虚剑法,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东西;难怪殷城容玠、桓曼荼对他们那么恭敬,牧云归之前还奇怪,就算她帮桓曼荼了结了心愿,桓曼荼要报恩也不至于主动当剑灵吧?原来,这里面还有这层关系。
  牧云归揉了揉眉心,难以想象她竟然如此迟钝,隔了这么久才反应过来。江在修仙界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她早在听到江子谕和江少辞同姓的时候,就该猜到的。
  牧云归听到外面的折腾声停了,她合上书,静静等江少辞进来狡辩。江少辞打发长福过来送茶,他顺势走入,眼睛飞快扫过案几。
  牧云归看了多少,或许他还能自救一下?再不济,容他把某些黑历史摘出去。
  江少辞并不在乎身份暴露,只要他还和牧云归待在一起,这就是迟早的事。但他不能接受牧云归把他和乾坤天机诀联系起来。
  长福给茶壶中加了热水,咕噜噜滚走。江少辞坐在对面,不经意问:“剑诀你看了多少,有不懂的地方吗?”
  牧云归慢慢“嗯”了一声,看他接下来怎么编。江少辞看到牧云归的表情就知道事情凉了,他叹了口气,也不挣扎了,沉痛道:“人年少时,难免会犯错。”
  牧云归听到这话,不由坐正了,认真等他接下来的话。她以为他会说一万年前被封印到天绝岛的隐情,结果,江少辞煞有介事道:“乾坤天机诀成书年代早,他自己都没有完整本,外界拓印怎么能保证不出错呢?说不定,那些序和跋都是后人附会的。”
  牧云归眨了眨眼睛,一时没理解他在说什么:“啊?”
  “这本书多半印错了。”江少辞将桌案那本《乾坤天机诀》拿到自己手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走了。江少辞毁灭了证据后,才终于觉得轻松了一点。
  牧云归愕然看着他的动作,终于反应过来。她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少辞刚才语气那么沉重,她以为他会矢口否认,或许在她的追问下他会无奈透露那些年的内幕,隐姓埋名的心酸,也有可能他会突然翻脸,杀牧云归灭口之类。结果他完全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反而关注曾经写过的一本书?
  江少辞不按套路出牌,牧云归也不知该回什么。其实牧云归真的觉得《乾坤天机诀》很正常,序和跋某些语句确实狂放了些,但放在当时的语境中并不突兀,通篇读下来很顺畅。她实在不知道江少辞耿耿于怀什么。
  牧云归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为什么在无极派上“剑法基础”那门课时,江少辞表现那么奇怪。牧云归眨眨眼睛,重点太多,她一时不知先说哪一件,最后,她叹息道:“你胆子未免太大了。既然你就是他们要找的人,那你还敢光明正大进无极派?”
  江少辞不在意道:“没事,要不是无极派,最后我也找不到剑骨。”
  这是重点吗?牧云归怒道:“那是你幸运!万一稍有差池,你便是自投罗网。”
  江少辞轻嗤一声:“那也得看他们的罗网够不够密,想抓我可没那么容易。”
  牧云归见过作死的,没见过江少辞这种作大死的,他胆子未免太勇。牧云归默然看着他,问:“你一万年前就是这样的?”
  江少辞眉毛轻轻挑了一下:“我只是沉睡了一万年,也不至于把我形容的这么老吧。”
  牧云归不明所以,她只是如实描述而已,这句话又哪里惹到江少辞了?牧云归放弃和他较真,问:“既然你还好好的,那他们为什么说你死了?”
  “谁知道呢。”江少辞拎起茶盏,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我也很奇怪,他们为什么没杀了我。”
  牧云归见江少辞情绪还算稳定,只要绕开《乾坤天机诀》,他似乎并不排斥别人提及当年的事,牧云归试着问:“那时候,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做?”
  江少辞将烧成五彩琉璃的茶盏抛向上空,轻轻笑了一声:“这个问题,我至今还没有想明白。”
  茶盏落下,五色琉璃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江少辞接住茶盏,微微顿了顿,说:“另两个人不好说,但我或许明白詹倩兮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起这个,牧云归才猛地想起:“你的道侣就是詹倩兮?”
  “曾经的。”江少辞冷着脸纠正,“而且,是未婚妻,不是道侣。”
  牧云归心里忽然有些复杂,她带着某些微妙的情绪,问:“你之前说再不结道侣,就是因为她?”
  江少辞放下茶盏,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被师尊、好友、未婚妻联手算计,这种道侣我可不敢要,我甚至不知道她和另外两人怎么勾结起来的。要不是为了入星脉,我早就亲手杀了她。”
  牧云归刚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什么爱人会亲手送另一半进封印呢?看江少辞先前的话音,他和詹倩兮并没有感情基础,别说只是一纸婚约缔结起来的陌生人,就算是青梅竹马、神仙眷侣,经历这种血海深仇后,也没法继续了吧。
  江少辞被未婚妻背叛,根基全毁,九死一生。他从此对人性失望,再不相信道侣是很正常的事情,她不该揭他的痛处。但是等听完江少辞的话,牧云归被里面森然的恨意震撼,隐约生出一种极不好的猜测。
  牧云归皱着眉,问:“先前路过云水阁时,云水阁弟子说她们阁主有一种独特的资质,叫飞花脉。莫非那本来是入星脉?”
  江少辞没作声,默默承认了。牧云归倒抽一口凉气,詹倩兮体内的经脉竟然原本是江少辞的。入星脉是何其出色的资质,教科书上甚至为它单独开了一栏。可是,上天赠与他的礼物却被人生生剥夺,偷窃者据为己有,还得意洋洋改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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