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看着尉迟傲天在那扔树枝,愁眉锁眼,惶惶不安。陷阱一般用树枝之类的作掩盖,如今被积雪压着已经不堪重负,如果再扔粗大的树枝过去,一旦压垮了陷阱,村民们就会明白他的用心。
尉迟傲天又扔了一根粗大的树枝过去,只听得一阵簌簌落落的声响,地上的积雪陷了下去,露出一个圆形的井状深坑轮廓。尖长的竹尖露了出来。
第66章 嫁给我 第六十六章
村民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纷纷去瞪阿米,对尉迟傲天又多了一成感激。要不是尉迟傲天阻止他们,他们中可能有人就掉下去当场身亡了。
阿米急忙解释:“刚才我看花眼了!”他这个解释实在单薄。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 眼力如此不济。”尉迟傲天好整以暇的说了句, 便点到即止, 鹰眸中也不再看得出一丝情绪, 似乎真相信了他的话。
“雪光太亮, 我看错了。”阿米暗自咬牙切齿, 阴谋败露, 他只觉得村民们看他的眼神里除了鄙夷还有厌恶。
尉迟傲天转身, 就这么轻拿轻放,仍然是在前面带路,也没有发作追究。
村民们更加觉得他宽宏大量,胸襟宽广, 更加鄙视阿米的行为。
这一次阿米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由于他几次三番的害尉迟傲天, 这一路上村民们全都像防贼似的防着他。要知道他们这次进山能不能打到猎物全都指望尉迟傲天了, 尉迟傲天要是死了, 他们全村老小都得跟着完蛋。
尉迟傲天将他们的行为落在眼里, 什么也没说,好像这件事和他根本就没有关系似的。
他忽然取出弓箭, 箭头直指阿米的方向。
阿米大惊小怪,尖叫着:“东耀兵!你要干什么?”
村民们第一反应也是尉迟傲天要杀阿米。
尉迟傲天弯弓搭箭,箭矢射出不过须臾之间。
箭矢迅疾飞快, 擦着阿米的脸飞掠而过,阿米松了一口气,却只见村民们轻蔑的看着他。
他的两腿间一片湿腻, 浓重的尿骚味在这冰天雪地里刺鼻清晰。
众目睽睽之下,阿米无地之容,恼羞成怒的质问道:“你们都看见了吗,这个东耀兵竟想杀我!你们都是我同村人,难道就由着他杀我?”
村民们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其中一人不以为然道:“阿米,三爷不是要杀你,而是要杀你身后那只獐子!”
“事出紧急,对不住,吓到你了。”尉迟傲天抱拳,一叠声的歉意。
村民们真想把阿米就地埋了,免得他再丢人现眼。
一个村民绕过他,回来时手里提着一只獐子。
阿米从地上爬起来,脸皮紫涨,一半是在众人面前吓得尿裤子羞的,另一半是因为心中难以宣泄的恨意,大约心术不正的人都像他一样,明明做错了事却认为是别人的错。
阿米不断盘算着,终于制定了一个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接下来,他十分配合尉迟傲天,像其他村民一样听从尉迟傲天的指挥。村民们松了一口气,庆幸他总算不折腾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尉迟傲天已经带着大家收获了五只野兔三只獐子还有一头梅花鹿,就凭这些也够全村老少吃上一阵子了。
眼看着日头渐渐偏西,阿米忽然说他想解手。
尉迟傲天不动声色,淡然的看着阿米,倒是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片刻后,阿米的呼救声传来。
尉迟傲天和村民们对视一眼,不知阿米又在整什么幺蛾子。
尉迟傲天和村民们循声而去,只见此处是一个悬崖,阿米一只手正牢牢的攀在崖边。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阿米大喊,“救命——快来救我——”
悬崖底下,阿米却是一脸诡异的笑容。他已经被村民们厌弃,但他们还不至于看着他去死。
尉迟傲天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他的手将阿米拉了上来。阿米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狠笑,手推了过来,眼中有着即将置尉迟傲天于死地的光彩。
尉迟傲天被他坑过一次,早就提防着他,一个旋身躲开他的攻击。
阿米这一推之势却已经出去,身子悬在半空中,身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他惨叫着跌落深渊,声音里透着不甘。
村民们上前来,只见悬崖深不见底,石头被踢落下去,久久才有回声,阿米摔下去恐怕尸骨无存了,各自嗟叹。
尉迟傲天拱了拱手。“对不住!”
“我们都亲眼看到是他想推你下悬崖,他落得这个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人。你放心,我们都会替你作证,不会让村长为难你。”
其他村民纷纷点头。
……
尉迟傲天又一次带着猎物满载而归,村民们欢呼不已。
阿丽塔和老村长没看到阿米,紧张的追问他的下落。
与尉迟傲天一同进山的几位村民齐声叹了一口气,将雪山上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们。
老村长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声音颤抖,完全不能接受,“什么……阿米他死了?”
“怎么会这样?”阿丽塔红了眼眶,悲伤仿佛决堤的河流。
“阿丽塔,村长,这件事真的不能怪三爷!说句公道话,阿米他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他自己造的孽,他如果没有害人之心,也不会……”老村长毕竟年事已高,老年丧子已经很可怜,就算阿米再怎么自作孽,他也不忍心再说下去。
“我明白,我不会怪任何人。”老村长深明大义,经历了丧子之痛,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阿丽塔,扶我回去……”
阿丽塔流着泪,扶起老村长离开了,一步一步步履蹒跚。
而其他没进山的村民知道了这件事,没有一个人为阿米惋惜,甚至有人骂他活该。
林瑶得知了事情的经过,替尉迟傲天捏了一把汗,“我知道你身手了得,可你明知道阿米对你图谋不轨,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万一你失手怎么办?”
尉迟傲天将她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膝上,“以前我上战场也好,从来都是心无牵挂,也不会有人为我挂心,所以我都是奋勇当先。但现在不同了,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保重自己的。”
林瑶推开他,“我才不会挂心你呢。是吧,雪球?”
狼是十分有灵性的动物,雪球吐了吐舌头,像是在应和她似的。
林瑶宠溺的把它抱在怀里。
“我死里逃生,也不见你像待雪球这般亲热。”
林瑶咯咯笑了,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你这是在嫉妒雪球吗?”
尉迟傲天一把揽过她的腰,“本王需要羡慕它一头狼吗?”
……
没有了阿米,村子里的生活顿时回归到了安静祥和。尉迟傲天和林瑶的生活就像夫妻一样,日出林瑶送尉迟傲天上山打猎,太阳落山的时候尉迟傲天就回家和林瑶一起逗雪球。
林瑶几次外出,曾经遇到过阿丽塔。虽说阿米是自寻死路,但到底死的是她亲哥哥,阿丽塔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形色憔悴,消瘦了不少。
她不知道阿丽塔怨不怨尉迟傲天,到底阿米是因为尉迟傲天而死,阿丽塔大概也不想见到她,所以她这几日都没怎么见着阿丽塔。
但是,她不觉得尉迟傲天有什么错,要不是阿米心怀不轨,也就不会有悲剧发生,她不会对阿丽塔有什么愧疚。
其实,知道阿米死讯的时候,她还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一条毒蛇死死的盯着尉迟傲天,虽说尉迟傲天身手了得,但担心一个人心里难免会惴惴,阿米要是还在的话,日后指不定又会给她和尉迟傲天制造麻烦。
阿米的死大快人心,林瑶并没有任何的负担。
这一日,尉迟傲天风尘仆仆的,但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手里拿破布衣服包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猎到什么好东西了?瞧把你高兴的。”林瑶好奇问道。
尉迟傲天把东西摊开来给她看,完整的刚从老虎身上割下来的虎皮。老虎是森林之王,而且数量稀少,连遇到都十分困难,更难得的是眼下的这张虎皮是完整的。要做到这一点,尉迟傲天必须要一箭射中老虎的眉心。
“我们今天去山里打猎,一路上连只兔子都没碰到。原本以为今天是要无功而返了,却让我看到这只白老虎。虎啸山林,其他人都吓坏了,就只有我出手,一箭就将这只老虎给射杀了。”尉迟傲天说话间神采飞扬。
“你可是千军当前面不改色的大将军,他们只是些平头百姓,如何能跟你比?”林瑶笑着打趣他。
“我把虎肉都分给了村民们,自己只要了这个虎皮。”
林瑶喜爱不已的抚着白虎皮子,思忖了片刻,“这虎皮颜色很纯正,正适合你的气质,我可以用它给你做一件大氅。”
他天生有着王者之气,如果穿上这件白虎皮做的大氅一定更加的威风凛凛,林瑶想象着。
说着,就去拿来尺子比照着尉迟傲天的尺寸。她认真专注的比着尺寸,尉迟傲天看着她不自禁的扬起了嘴角。
他忽然捧住了她的脸。
林瑶停止手里的动作,怔然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倒映着她吃惊的模样。
“你这样子就像一个给丈夫做衣裳的小娘子一样,我很喜欢。”
“你的意思是以前就不喜欢了?”林瑶调侃道。
“以前也喜欢,今日更喜欢。”
林瑶笑骂道:“别闹,我还要给你量尺寸做衣裳呢。你再闹要是到时候做出来的大氅左右不对称浪费了上好的白虎皮子,你可别怪我。”
尉迟傲天忽然收了脸上的玩笑,去握住她的纤纤柔荑,一脸正色。
看他的神色是有什么正事要对她说,林瑶顿时也收了脸上的玩笑。
“林瑶,嫁给我吧!”
林瑶吃了一惊,“什么?”
“我说我想明媒正娶,娶你过门,让你当我的妻子。”
他们这段日子过的如同夫妻无异,只是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想娶她,“你是认真的?”
“我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认真。林瑶,你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吗?”他深深的看着她,眼里的柔情似乎要把她融化。
林瑶沉浸在他的目光中,此时她就像是坐在云端之上,一颗心欢快的飞起。
“我愿意!”她紧紧的抱住尉迟傲天,她要让他知道,如果能与他共结连理,她心里是欢喜乐意的。
“只是我们现在在这小村子里,而且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不能给你盛大的婚礼。”
“仪式什么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心里有我,愿意一辈子同我在一起。一直到我们变成老公公和老婆婆都要在一起。”林瑶仿佛倘徉在花海间,心底的幸福感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要结婚了,村里的女眷知晓了,都过来帮忙。外面的路出不去,各家翻箱倒柜,总算是红绸子红盖头这些都准备停当了。阿丽塔知道了,也要来帮忙。
这是一场极简易的婚礼,没有大红花轿,只有一身喜服,门口再挂一下红绸子,也没有喜乐和鞭炮。全村男女老少都来参加了他们的婚礼,婚礼热热闹闹的,林瑶盖着红盖头在阿丽塔的搀扶下与尉迟傲天拜了天地。
村里选了一位长者和他们说了许多吉祥的话。
林瑶在全村人的祝福下沉迷在幸福和甜蜜中,觉得自己要是能和尉迟傲天在这里一辈子生活下去就好了。
第67章 孩子 第六十七章
日子照旧过着, 他们也依旧幸福,随着四月的脚步渐渐临近,山上的积雪已经化开了一半。
遥望着连绵不断的雪山, 林瑶的心境却变得忧愁起来。
她忽然很害怕, 因为这些积雪不再封路的时候她就要和尉迟傲天离开这个村子了。
在村子里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一对夫妻, 可若是出了这个村子, 他们再不能做夫妻, 还要重新背负起那些责任, 给他们之间的感情套上一个个沉重的枷锁。
这样想着, 一股莫名的恶心忽然涌上喉咙, 林瑶干呕了一阵,仿佛每个感官都充斥着圣宫里大祭司阴险虚伪的一举一动。
“你不舒服,怎么不加件衣服再出来?”这时,一双大手从背后把林瑶搂过来, 尉迟傲天把他的外套披在林瑶身上。
“没什么,我是想起积雪一旦消融, 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你抱紧我, 我就不冷。”林瑶回过神来, 她的眸中划过一抹灵动, 忽然转过身,像只撒娇的小猫似的依偎进他的怀抱里。
“看来娘子是想一辈子在这里和为夫过天澈人百姓的生活?”
“我是喜欢这样的生活。你外出打猎, 我照顾家里,你晚上回来能吃上我做的饭菜,而你带回来的猎物能维持我们的生活。我喜欢喊你三爷, 而不是摄政王、王爷,也喜欢你喊我娘子,而不是司乐、圣女。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认为我们的关系冒犯了圣神, 我们可以一直这样恩爱下去。我可以为你生儿育女,我们可以教孩子们骑马,打猎,吹奏好听的曲子,一家人一起去堆雪人看雪景。我们还可以……”
“可本王是东耀人。”尉迟傲天沉默了许久才说道。林瑶的期盼这样多,这样美好,他不忍打破林瑶对生活的幻想。
“我知道。因为你不仅仅是东耀人,你还是尉迟傲天。”林瑶垂下眼帘。
雪,越下越大,漫天的雪花就像漫天飞舞的蒲公英一样,似乎也在预示他们的爱无法停留。战神属于战争而不属于这个异国他乡和儿女情长。
“回屋吧,你最近不舒服,别再受了凉。”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尉迟傲天拢了拢林瑶身上的外套,扶她回了屋里。
在和林瑶的相处中尉迟傲天能够感受到她不舒服,如何感受不到她心境的变化?并且自己也与她有感同身受的想法。
但尉迟傲天放不下自己肩上的责任和他的军队,仇恨,尽管他很想和林瑶在村子里生活下去,但他必须回到原来的生活坚持自己的责任。
……
又这样过了一段时日。这一日,尉迟傲天很早就带村民们进山打猎去了,林瑶让阿丽塔带她去见见阿让的爷爷沃斯老人,村里唯一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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