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城郊的夜空格外澄澈,明月皎洁,狂风吹拂,月光斜斜打在士兵们疲劳的脸上。自从尉迟傲天回营后让他们连续多日高强度的训练下来,每个人的眼睛都布满血丝,脸上身上都沾满了汗渍,却没有一个人喊一声累。
除了训练有素报国心切外,更多的原因是他们的战神摄政王也在和他们一起共苦。
狂风中,尉迟傲天手持宽刃巨剑走来,铠甲外的白虎皮大氅随风扬起发出猎猎声响,皮靴踩在泥土上,锐利却充血的鹰眸扫向他的士兵们。
此时这支军队里,一个年轻士兵显得格外稚嫩,他已经极度疲惫,却强打着精神,紧握手中的长剑未敢有一丝懈怠。
“好样的!大家辛苦了。”尉迟傲天拍了拍他的肩,鼓舞他,同时对一尊尊黑铁塔般整齐站立的黑甲将士们说出了他的战略。
这一战进攻的是漠苍主城,漠苍军一贯认为东耀军擅长平原作战的骑兵攻不了他们的城堡,将领们缩在城堡里,防守却反而集中在空旷处。
然而这一战,他的骑兵偏从工事最坚固但防守最薄弱的几座城堡突袭,一旦成功,以出乎敌军意料出奇制胜,哪怕只有小众人马攻进城,也有机会和大部分人马里应外合攻下漠苍主城……
士兵们听着尉迟傲天的想法,都暗自钦佩他的胆识:“是!为了东耀我们一定尽力,和摄政王和东耀国同生共死!”
尉迟傲天吼道:“勇士们!当年以漠苍为首的漠北联军,杀掉的东耀人的血能够把整条圣河染红,如今轮到让他们用鲜血赎罪的时候了!我尉迟傲天会带你们穿过大漠,把漠苍的主城变成一座死城!”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血债血偿!杀!”
“摄政王。”尉迟傲天离开的时候,刚才那个年轻士兵扯了扯他的大氅。
“怎么?”尉迟傲天停下来,其他人的目光也随着尉迟傲天停顿的脚步移向他。
他犹豫着,红着脸憋出几句:“您常年行军在外,挂念王妃们么?今年冬天,我爹刚给我娶了个女人,我们可恩爱了,我娘子说等我打了胜仗回去就跟我生儿子。我不怕死,可就是发愁,我愁万一打了败仗回去可该怎么面对我的娘子,万一我死了我的娘子可该怎么办……”
年轻士兵的话在夜晚里听着格外清晰,惹得全军上下一阵大笑。
“放肆!”站在尉迟傲天身边的端木放喝斥道,“亏刚才摄政王还说你好,你小子就是这点出息?仗还没开始打,就瞻前顾后,还怎么勇敢杀敌!再说了,你一个士兵懂不懂尊卑规矩,什么话都敢问摄政王吗?你……”
“本王没有王妃,但是有喜欢的女人。”尉迟傲天抬手止住端木放的话,锐利深邃的鹰眸,郑重的看着这个给骂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士兵,“我们因为各自的责任,分开了。本王的责任是战争,尉迟傲天对东耀是无愧的,但有愧于她。”
此时,大家的笑声止住了,其实哪个在外征战的东耀男人不曾有过对心爱姑娘的亏欠?谁又不惦记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刚从军不久的士兵是这样,身经百战的战神是这样,其他每个人又何尝不是这样?
“我们身为东耀骑兵必须先国后家无从选择,战争没有万一,只有带着胜利活着走下战场,才能回到你们的女人身边,才对得起她们的等待!”尉迟傲天对士兵们道。
士兵们纷纷喊道:“是!我们明白!”军中士气高振,人人回答得沉重而又坚定。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尉迟傲天粗砾的手指磨擦着前年庙会上为林瑶赢得的那个镯子,“林瑶你还好吗,圣宫的月亮一定和这里一样明亮。”
黑夜掩藏着心底最软的地方,尉迟傲天把它贴紧自己伤痕累累的胸膛。
沉重的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黑夜里,一间宫殿里喘息声起起伏伏,女人涂着红蔻丹的手指摩擦着“男人”又白又滑的后背,背部到脖颈,再到他细腻白滑的脸颊……
激情像被点燃的干柴就要喷出火焰时,压在女人身上的“男人”脑海里却又划过那个画面,不能集中精神。
“毛毛,过来,来。”
就在这个床榻上,那个古铜色皮肤、健康结实的小男婴只穿着一件红肚兜,大大的眼睛看着他。他一步一步逼近过去,而他的怀里抱着另一个呼吸微弱面色白纸一样的重病女婴……
他猛地醒过神来,身子颤了颤。
没容他缓缓,女人使劲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大胆!阳公公为何你每一次都不能专注?告诉哀家,你心里可是一直掩藏着一个秘密?”
他吓得全身一个激灵,从头凉到了脚。
没等他开口,女人一脸阴狠的继续问道:“这个秘密是你早就厌倦哀家了,对吗!”
听她这么问,他反而松了口气,连忙解释道:“不,在咱家心里太后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凤凰,能看得上咱家是咱家的荣幸。只……只是这是您以前住过的寝宫,每次……每次都在这,咱家老是能想起以前……一些害怕的事情。”
“能想起以前就好。你别忘了你以前是涵妃那个贱人宫里做事的,本该和她一个下场,是哀家看上了你相貌端正,‘赏识’你你才有了今天。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这两人是姜太后和阳公公,他们正在私通,说了这番话姜太后也兴致大减,就要从床上起来。
这时,殿门居然开了一条小缝。
“谁!”两人慌乱的用被子遮住裸/体。
一束光打了过来。
第69章 撞见“好事” 第六十九章
闻人旖嫣手中的灯笼“咚”地一声滑落在地, 里面的人她倒是没看清,声音却听起来太过熟悉。
这处宫殿很是偏僻,她听着宫殿里的声音充满暧/昧, 本以为是哪处不守宫规的野鸳鸯。
没想到竟然是姜太后!
“太后娘娘, 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闻人旖嫣扑通一声跪在了冰冷的地上。
姜太后见是闻人旖嫣, 慌张倒是收了几分, 语气一转, 开始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询问道:“这么晚了, 你不回去安歇着, 怎么还出来乱逛?”
闻人旖嫣头深埋着, 支支吾吾的说道:“臣妾只是觉得寝宫里有些闷,就……就想出来走走。”
尉迟连赫日日歇在苏亦倾那里,宫里传的可是沸沸扬扬,她这个皇后, 说到底还不如一个宠妃。
姜太后冷哼一声,“你倒是好兴致, 还有心思出来走走解闷!哀家怎么听人说, 今日皇帝又去找了倾妃?”
心中虽然惊诧还未全定, 但她是太后, 闻人旖嫣是她亲外甥女,她怕什么!
阳公公只觉得姿势有些尴尬, 况且那抹灯光正巧打落在门前,照得他与姜太后暧/昧的模样清清楚楚。
想到这里,阳公公伸手摸过一旁的衣服想穿上, 这个动作惹得姜太后更不高兴了,一语未发,直接将阳公公的衣服丢了出去。
如此心不在焉, 兴致还未够,还想穿上衣服就走?
一个两个,怎么都是这个样子!尽惹她生气!
“是,这都怪臣妾无用……”闻人旖嫣声音很是苦涩。如今的她只是空有东耀国皇后的虚名罢了,在尉迟连赫的心中,她根本还不如苏亦倾一根手指头重要。
姜太后听了这话之后更是愤怒,“哀家怎么就扶上了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做皇后?不仅给闻人家族丢人,还给哀家丢脸!”
闻人旖嫣默默的受着姜太后的责骂,她觉得自己确实没什么用。
姜太后憋在心中的火气瞬间爆发了,尉迟傲天躲过了追杀,她本就又惊又怒,但却强忍着没多说什么,免得被人怀疑这个事和她有关。
没想到的是,阳公公今晚也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说想起以前的事,多半又想起了涵妃那个旧主,嘴上不敢承认罢了。
这对母子,还真是会害人!
在姜太后锐利的目光下,闻人旖嫣一句话都不敢说,强忍着眼泪不流出来,就像做错事的人是她一样。
“勾/引皇帝不会,争宠也不会,你这个皇后之位是不是不想要了?”姜太后怒问道。
闻人旖嫣抖了抖身子,语气发颤的说道:“太后息怒,臣妾已经有所计划了。过些日子就是皇上的生辰了,臣妾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那哀家就看看你的表现如何了,可别再给闻人家,给哀家丢人了!”姜太后语气发冷的说道,意有警示。
“是。”闻人旖嫣跪在门前,姜太后没让她走,她也不敢提着灯笼就跑。
姜太后皱着眉头看着还在门口跪着的人,“怎么,还准备在这跪到什么时候?”
“臣妾告退。”闻人旖嫣垂着头,拿过灯笼,顺便还将殿门小心翼翼的合上,这才离开。
……
闻人旖嫣离开后,姜太后一只手扳正了阳公公的下巴,两人在黑夜里对视。
“哀家跟你的关系,哀家都不怕,你怕什么?”姜太后冷笑着问道。
阳公公目光微闪,“到底也是皇后娘娘,咱家一个奴才,还是有所顾忌……”
“她算什么皇后,连个男人都拴不住!”姜太后的嘴巴凑上了阳公公的脖颈间。
阳公公气喘吁吁,双臂抱着姜太后的腰身,脑海里突然再次浮现起那些往事,看着身下喘息着的女人,动作慢了几分。
“娘娘,不对摄政王出手,也不会影响您的权位啊。”阳公公用商量着的语气劝道。
姜太后听他居然这样说,身子也是一僵,伸手一把推开了阳公公,一只手将锦被裹住身子,坐在了阳公公的腰上。
“什么时候轮的到你对着哀家说三道四了?你可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姜太后完全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兴趣。
这个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人,竟然总挂念着旧主还有旧主的儿子!
“咱家越矩了,只是此事……”
话还未说完,直接就被姜太后打断了,“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关心涵妃的儿子!可她儿子能对你好?”
“当然没有太后娘娘对咱家好了。”阳公公虽然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但还是忍不住想劝一劝。
姜太后拢了拢被子,话锋一转,故意套话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来气哀家,可是谁指使的?”
尉迟傲天现在人还在城郊军营里,根本就不可能见到阳公公。
“娘娘,这只是咱家的一句劝诫,谁能指使咱家啊!”阳公公一脸冤枉的说道。
“那你的意思是单纯护旧主了?”姜太后的眼里闪过一丝毒辣。
阳公公身子有些抖,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周身的空气发冷了。
“娘娘,咱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当年……唉,咱家其实是个重情义的人,娘娘也不想咱家与您站在同一条船上,做些不顾旧主仆情义、忘恩负义的事情……对吗?”
姜太后根本就不相信这些鬼话,“说来说去,你还不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吃里扒外!哀家对你这般好,你却帮着那个贱人的儿子!”
说罢,姜太后立刻起身将衣裳穿好,披着外衫推开了门。
外面月色正好,阳公公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怔怔的看着姜太后。
年近半百的姜太后,肌肤保持得依旧很好,她不带一丝妆容,头发披在脑后,在月光的照耀下,大红色的豆蔻闪着光,如此娇艳似花,却又是一个如此毒蝎心肠的女人。
“阳公公,你今后可千万记清楚了自己什么身份,别仗着哀家对你的宠爱,尽做些多余的事!”
姜太后薄唇轻启,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她淡然的看了眼床上的阳公公,伸出手用力合上了门。趁着月色与夜色的隐藏,疾步匆匆赶回了寝宫。
……
408年五月,天气早已回暖,东耀皇城的大街小巷热闹一片。
东耀国皇帝生辰已来临,尉迟连赫为了一个月之后兴兵动众进攻漠苍,亲自下令今年的生辰宴不可奢张。
林瑶这才如梦初醒,尉迟连赫的生辰竟然这么快就到了。
这些日子以来,她深居简出,肚子虽然还如同往常般平坦,但孕吐的现象很明显。为了不招人怀疑,只好说身上有伤需静养,无事者不得打扰。
“圣女,今日要出门?”耶律珈霓这些日子也只能守在主殿外,不得擅自进入。
林瑶自从回来后一直没出过玉琼宫,此时她梳洗完毕后打开殿门,扶着白玉门框,颇有些自责的说道:“我已经有好几个月没进宫去看闻人旖嫣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她是东耀国的皇后,再怎么样也不会过得太差吧。”耶律珈霓接话道。
林瑶无奈的摇摇头。耶律珈霓不知道其中的情况,才会说出这样轻松的话。
趁天色还早,林瑶简单梳洗打扮了一番,便穿好司乐的官服,坐上白玉马车,进宫去见闻人旖嫣。
此时闻人旖嫣还在头痛中,她之前跟姜太后那么信心满满的保证,还真不如什么都不说的好。
“好几个月没见,皇后娘娘的气色怎么不太好?”林瑶与闻人旖嫣的宫女熟,后者自然直接放她进去了。
闻人旖嫣一脸惊喜的转过头,看着林瑶,“圣女,你可算是来了!”
“看来又遇到难题了,让我猜猜?”林瑶故意上前逗趣道。
“你肯定能猜得中。”闻人旖嫣的语气里满是肯定。
林瑶微微一笑,“皇后是在烦心皇上生辰的时候,你该怎么做才能讨得他的欢心吗?”
闻人旖嫣叹了一口气,“到了那一天,整个后宫倾巢而出,做的好不好,最后还不是全凭皇上一句话。”她顿了顿,“只是现在皇上的眼里只有倾妃,对于本宫,他恐怕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了。”
50/162 首页 上一页 48 49 50 51 52 5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