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秦狩便转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顺便还吩咐身边的几个下人,“把她们都带回自己的房里严加看管,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大惊小怪请大夫来!”
秦狩的所作所为,但凡是人都会觉得天理难容,可是在这秦府里,秦狩就是主人,又有谁胆敢反抗他呢?
“是,秦大人。”下人们看在眼里,也只能忍气吞声的遵照秦狩的命令执行。
……
自此之后,林娴就相当于被软禁在了自己房里,不可以随便出入,当然,已经重病缠身奄奄一息的她也没有力气离开床了,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解决。
而林娴的孩子,已经陷入连日的高烧和昏迷,即使偶尔醒来也没有哭声,只是张着小嘴抽搐着,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至于孟嫣然,则被秦狩把她和林诫软禁在了一起,房里连一个另外的下人也没有。除了整日伺候久病的林诫,她还需要替女儿和外孙女揪心,心力交瘁下,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这些变故唯一的受益者就是秦狩,眼看着林家人都快完蛋了,暗喜连老天爷都在帮他把身边的障碍统统扫清,秦狩已经不再当自己是有家室的男人,现在心里一心想着的,只有丑公主尉迟皓月。
回到北溯的这半个月,秦狩和尉迟皓月一共往来了十多封信件,在林娴被软禁的第三天,一直在用笔墨给尉迟皓月送去爱慕之情的秦狩终于觉得时机成熟了。
他写下这样一封信,大意是自己已经深深倾心于尉迟皓月不能自拔,只愿用他的余生与尉迟皓月这样的佳人厮守,非卿不娶。
可一说到娶她,秦狩言辞间又充满了哀婉之情,一直在愤恨自己没有高官厚职配不上尉迟皓月,更没脸去主动提出这门亲事,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怨恨。
秦狩这么写自然有他的小算盘,他很明白自己的斤两,对于这门亲事他是没有资本和能力开口的,只有利用尉迟皓月,由她主动去跟东耀皇帝说,这才是最合适的做法。
这封信既对尉迟皓月很明确的示爱,又掩饰了自己急于高攀她的动机,这无疑是秦狩给尉迟皓月撒下的一张情网,就等着她上钩了。
秦狩很精明,他在心里算计着尉迟皓月的各种反应,而事实上,也确实顺利的如他所想。
……
从北溯寄到东耀的信件在一般驿站之间的运送中,应该是十天一达,但是因为尉迟皓月的缘故,基本上三天之内就能收到对方的来信,秦狩求亲的这封信尤其的快。
当尉迟皓月看到秦狩这封信的时候,几乎把信纸上的百十来字读了不下五十遍。一开始的表情是狂喜,心里仿佛怀揣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可是看着看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厉害,把身边伺候的侍女们吓的可不轻。
“公主,您怎么哭了呢?怎么了这是……”
当侍女们都围在尉迟皓月的身边,想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七嘴八舌的时候,尉迟皓月却一把推开了她们,撩起裙子就一路狂奔了出去,像一只庞大的动物。
四下惊呼。前面尉迟皓月跑着,后面跟着一群侍女。
终于,在尉迟连赫的寝殿外,尉迟皓月停住了脚步。
“公主殿下,给您请安。”在殿外候着的小太监见尉迟皓月一路跑来停在这里,赶紧就小跑下了台阶,垂手躬身。
“本公主没时间跟你废话,我要去见二哥,快给我让开。”尉迟皓月胖手一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一脸的急迫。
小太监一脸为难的挡住了尉迟皓月的去路:“公主,皇上正在午睡呢,今日的早朝很是劳神,吩咐了奴才们不管有什么事都要等他醒来,公主不如晚点再来?”
“放屁!我有急事,是大事,是关乎你们国家公主的人生大事,耽误了你能担待吗?有一百个头都不够你砍的,快给我让开!”
只见尉迟皓月来势汹汹如同母虎下山,对着小太监就是一脚踹了出去,才不管什么让不让进,抬腿就往殿内冲了进去。身边除了被踢在一边倒地小太监之外,根本就没人敢再拦着她,都瑟缩着躲开了。
尉迟皓月畅通无阻的闯到了尉迟连赫的龙床边,在一旁伺候的太监宫女都吓了一跳。
“公主,公主,皇上还没醒呢。”
也不知尉迟皓月是怎么闯进来的,但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尉迟皓月见龙床上的皇兄确实还在熟睡,虽然自恃是公主可以随性妄为,可眼下她也绝不敢就这样吵醒他。情急之间,想来想去没有办法,于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公主,您这是干什么?怎么突然跪下了,快起来,快起来。”
身边的太监宫女本来就是一头雾水,尉迟皓月先是擅自闯入,现在又二话不说就跪地,众人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一时间惊慌失措。
“都不用管我,我有大事要求二哥,既然二哥还没醒,那我就跪等到他醒来!”
一群人在殿内不敢高声说话,可是地上跪着公主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尉迟皓月两腿间不断摩擦故意弄出噪声,尉迟连赫就这样被吵醒了,一睁眼就看见皇妹跪在面前。
“四妹?怎么跪在地上?”尉迟连赫说着就起身,旁边的太监赶紧上前扶他。
“皇上,公主说有重大的事要求见您,看您睡着就说要跪着等,一路跑来的,快急坏了呢。”太监边扶边跟尉迟连赫讲了来龙去脉。
尉迟连赫看着尉迟皓月露出不解的神情,问道:“四妹是有什么大事急着跟朕说?站起来说。”
尉迟皓月没有站起身,只是捂着发烫的大脸,一脸羞涩的看着他:“二哥,臣妹的事情,只要跟二哥说嘛。”
这句话说完,尉迟连赫便摆摆手把所有的太监宫女屏退出去,只留下了他们两个。
“只有四妹和朕两个人了,快说吧,连个午觉都不让朕好好睡,到底是多重要的事?”
尉迟皓月庞大的身躯扭捏着,顿了几秒,给尉迟连赫磕了一个头,俯身在地上:“二哥,臣妹有了心上人,想要二哥给臣妹赐婚!”
“赐婚?”
这个消息对于尉迟连赫来说着实有些突然,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四妹是说你要嫁人了?”
尉迟皓月羞红着脸,点点头。
“是的,而且臣妹决定了,此生非他不嫁,今天来跟二哥请婚,就是势在必得,如果不成,臣妹就出家当尼姑去!”
“什么!”
尉迟连赫瞪大了眼睛看着皇妹,“你这是在逼朕了?你是朕唯一的妹妹,这么重要的婚姻大事,都不商量一下就擅做决定了?”
尉迟皓月见皇兄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起来,因为怕自己惹怒他就更别想请婚了,于是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大嘴一撇,便哭了起来,虽然销魂的声音和她的外形极不协调,但听起来伤心可怜极了。
“嘤嘤嘤,二哥……”
尉迟皓月哭功了得,她的声音娇滴滴的,眼泪更是说掉立马就能掉下来,弄的尉迟连赫顿时不自然了起来,看着痛哭的皇妹不禁心软了。
“哭什么哭,还不好好的跟朕说明白,哭有什么用?”尉迟连赫亲自把她扶了起来,拉到身边坐下,“好好好,你先说,你看中了谁。二哥也不知道你看上了谁,你一开口就要出家,再问就是哭,还是先说清楚嘛。”
尉迟皓月听尉迟连赫这么劝慰,这才眼泪一收,慢慢的把秦狩说给了尉迟连赫听。总之就是一些秦狩一表人才,温文尔雅,能言善道……各种有才说了个遍。
尉迟连赫沉吟了片刻,心里想着自己这皇妹本来就是个单纯又固执的人,未谙世事,说的这些特点根本就丝毫没有可以作为参考的价值,恐怕她连别人是不是真的对她好都看不透。可是如果这么跟尉迟皓月说,肯定还会闹,于是就想了一个办法。
他对尉迟皓月道:“四妹,你看这样怎么样。毕竟朕还没有见过这个叫秦狩的人,你说什么也只是说而已,不如你叫他来宫里,让二哥和你三哥都看看,再做决定,如此可好?”
尉迟皓月低头想了想,二哥说的不无道理,而且仅凭自己一面之词,就算说了秦狩再多的好话,也不可能就此说服二哥,于是点头答应了。
她的眼泪说收就能收,立马换上了一副春光灿烂的笑容,“那好,臣妹这就去给秦公子写信让他来见二哥。”
尉迟皓月离开后,尉迟连赫皱眉。刚才说的话只是一时的缓兵之计,作为五兄妹中唯一的公主,尉迟皓月的婚事容不得半点差错和草率,他心里不相信尉迟皓月能选择好一个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作为这个国家唯一的驸马的人。
出于谨慎,尉迟皓月刚走,他便找来了尉迟傲天商量对策,示意尉迟傲天去调查这个秦狩的底细。
他将尉迟皓月跑来请婚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在提到“秦狩”这个名字的时候,尉迟傲天心里一沉。
“秦狩?”
不就是那日推倒林瑶的人吗?据林瑶说,这秦狩的人品可是与他自己的名字不二的一个人,尉迟皓月怎么会看上这个人?
虽是如此,可此事涉及林瑶,不能直言给她惹祸上身,尉迟傲天只得答应了下来,心里却已经有数。
……
尉迟皓月的回信到北溯的时间很快,路上的传信使者因为公主的死令,足足跑死了两匹马,在发出后的三天里,秦狩便看到了这封信。
秦狩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单单用喜不自胜来形容,他恨不得马上就长出来翅膀飞到东耀。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在北溯的一切都已经没有了价值,没有了任何让他留下来的理由。
信是晚上送到秦府的,秦狩甚至都在咒骂为什么送信的人不能白天送来,那样自己就能马上出发。整整一夜,他都兴奋的难以入眠。
午夜时分,秦狩好不容易开始打盹,却突然被一阵敲门声吵了起来。
那敲门声如震耳且均匀的鼓点,拍的人心里直发怵发慌,秦狩一下子就惊醒了过来。
“谁!找死啊大晚上的?死人了还是怎么着,催命?”
确实是死人了。
夜半急敲门,敲前静不语。这是报丧的规矩。
“秦大人,小姐……小姐死了!”
刚才敲门的人静静的等秦狩发泄完毕,很自然的说着,语速不快,可是话语间是忍不住的哭意。
“什么?小姐死了?”
秦狩心里一惊,听到这个消息后,他先是陷入了一阵沉思。
“是,刚刚死了不久。夫人已经哭晕过去了,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后疯病更严重了……”
“混账!我秦家只此一女,就这么死了?林娴这个贱人还真是丧门星啊,连个孩子都能克死,我要好好教训她!”
秦狩只是顿了一瞬,转身就爬起来穿上了衣服,直接奔了林娴那里去。夜黑风高,没人看到他脸上闪过的狰狞笑意。
……
尉迟傲天的感觉是对的。
不出几日,手下便查到了秦狩这个人。据说这秦狩在北溯早有家室,不满一岁的女儿病死当晚,他就借口原配连孩子也克死,将重病在床不能自理的原配毒打了一顿,次日将一纸休书扔给原配,然后不辞而别去了东耀。秦狩走后他的原配就咬舌自尽了,死状恐怖,而岳父嫌丢面子气急之下也咽气了,至于他的岳母彻底疯了,满大街乱跑。
尉迟傲天大怒,这个始乱终弃的北溯人,根本就不是个男人,更别说做东耀的驸马了!如此这般定不能让这秦狩娶了自己的妹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战临近,身在军营,尉迟傲天没有亲自回城,只是寥寥写了封密信送到了尉迟连赫手中。
“秦狩,男,今属北溯人。年二十四,有婚配,原妻秦林氏,单名娴,为秦狩养有一女,近日得急症,同,其妻患有隐疾,秦狩不曾有请诊治,其女已死。秦狩以丧女为由休其原配。林氏其父林诫因女一气致死,其母疯。
六月廿一日,秦狩驱车离北溯。”
……
却说林瑶,一日早间时分,刚刚起身喝过补药准备在花园里走走,还没出门的时候,耶律珈霓就告诉她闻人旖嫣派人请她进宫一趟。
林瑶一直都帮着闻人旖嫣,可是闻人旖嫣还从没主动找过她,如今突然请她进宫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林瑶只好一边换上宽大的斗篷,一边让耶律珈霓备车。
皇后寝宫里,林瑶刚刚落座,闻人旖嫣就反常的屏退了身边所有宫女,还吩咐把门关紧谁也不得偷听,这让身上藏有秘密的林瑶很是不安。
“不知皇后娘娘这次找林瑶来,是有什么事情?”闻人旖嫣还未开口,林瑶自己已经绷不住,直接开口问道。
闻人旖嫣微微露出了几丝笑意:“瞧把你严肃的,今日找圣女来确实有事,不过是件喜事。既然圣女心急想知道,本宫也就不绕弯子了。”
说到这,她款步娉婷,走到了林瑶的身边坐了下来,“事情是这样的,圣女还记得五王爷尉迟耀祖吗?自那日入宫时见了一面,他就对你的妹妹林惜爱慕不已,辗转反侧食不下咽,于是今日,本宫就想来问问你的意思,可愿意结下这门亲事?”
啥,五王爷一直对林惜念念不忘?
闻人旖嫣这句话说出来真是大大给了林瑶一个惊吓,林瑶很清楚,林惜和北宫以两情相悦,怎么能随便把她嫁给另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呢?
林瑶顿时拉下了脸。
闻人旖嫣不明白林瑶为何不乐意,自己这完全是出于好心撮合,毕竟这亲事是对林瑶和林惜都很好的事情,实在没什么理由反对啊。于是又笑了笑,继续撮合。
“五王爷也是个性情中人,林惜和圣女感情深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虽然出身是个宫女,但五王爷不会在乎这些,只会像圣女一样把她当作圣女的妹妹看待。再说了,与五王爷成了婚,那她就是五王妃了,这本身就是件好事。五王爷又是真心喜欢她,自然不会亏待她,她肯定比跟在本宫身边过得更好。”
闻人旖嫣的这番话,在林瑶听来只不过是些为了能多拉拢一股势力而说的屁话,果然人都是自私的,连闻人旖嫣也不例外,在和自身利益冲突的时候,谁又能设身处地考虑别人呢?
林瑶对闻人旖嫣印象大跌,后面的撮合自然一句也听不进去了。五王爷是什么人什么底细虽然林瑶不是很清楚,可是,林惜的幸福根本就轮不到别人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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