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磨杀驴?”
尚之桃发来一张“我们的友情很纯洁”的图。
栾念没回她,他不喜欢废话,有什么可说的?见面再说,最好见面也什么都别说,浪费时间。
栾念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色棍。
他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像现在这样心神不宁过。满脑子都是尚之桃,每多等一天都能要了他命。
周四在电梯里碰到lumi,她眼落在他身上,扫一眼,又迅速移开,好像窥探了什么天机一样。
栾念杀人诛心,问她:“听说will要复婚了?”
lumi瞪了他一眼,他当没看见。
“will复婚不复婚我不知道,但我要结婚了。您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就有那么几套破房子。我再找一个有几套破房子的刚好。这叫门当户对。”她出电梯前对栾念说:“对了,您还不知道吧?桃桃喜欢弟弟。”
“认真的。”lumi不怕死又加了一句:“老尚大翟对桃桃择偶没有什么要求,就一点:不能比桃桃大三岁以上。”
lumi真行,一下子戳栾念肺管子上了。她才不怕呢,踩着长筒靴走了。
栾念跟在她身后,看她那身上那股子斗气的劲头,心里哼了一声。
什么他妈弟弟!
中午跟甲方吃饭,看到宋莺也在。
宋莺在凌美混了履历,最后还是去了她爸爸的公司。栾念听到风声,国家反腐反贪,要查到他们这里了。但栾念不动声色,这跟他没有关系。他只关心尾款什么时候打。
席间宋莺坐在栾念身边,所有人都能看懂宋父撮合的意思,就难免开了两句男才女貌的玩笑。
栾念将酒杯扣下,不喝了。
大家都知道栾念的脾气,宋父也知道。他笑了声:“孩子的事不用管。尾款已经走流程了吗?”问宋莺。
“走了。”
“那就好。”
栾念酒杯扣下后就一口不喝,他不怕宋莺不付尾款,今天来也只是出于商务礼仪而已。尾款最好早点打,万一开始调查他们,再想要账就困难了。
就这么假客气吃了一顿饭,临了的时候问宋莺:“尾款几天到?”
“大概三天。财务已经提交付款申请了。”
“好,辛苦。”栾念对她笑笑。
“栾念,我跟你讲几句话。”宋莺突然叫住他。
“怎么?”栾念看着她。
“我很感谢你在我为凌美工作那两年给我的关照,也感谢你教会我很多很多东西。但我最想说的是,我对你的感情,并不仅仅是员工对老板的尊敬。而是有其他的。”
“然后呢?”
“我知道你跟flora的事。我无意间在flora电脑上看到你的聊天框。但flora已经离开好几年,我想问问你,我们能以另一种关系相处吗?”
栾念其实对宋莺一整个人的外貌、性格通通是模糊的。但他记得她的才华。
二十二岁的她才华横溢,真的是一个难得的人才。所以他愿意给她很多机会,也相信她能成功。但栾念不喜欢急功近利的人。
所有的作品都需要细细打磨,人性也一样。值得琢磨品咂的人性最吸引人。宋莺会打磨作品,却没有打磨自己的人性。这非常遗憾。
“不能。”栾念姿态如常,并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有任何不自在。他有过太多这样的经历,拒绝过太多人了,处理起来得心应手:“既然你看过我跟flora的聊天框,那你肯定要问,如果没有flora我会不会选你?答案是不会。我对flora,是我先招惹她。对你,我没有任何招惹的想法。”栾念耸耸肩:“我不喜欢。”
宋莺多骄傲,她从小就是父母捧在手心长大的公主,无论什么都要争第一。她要求父亲把她安排进凌美,就是为了跟栾念一起工作。第一天栾念带她见部门的人,介绍任何一个人都云淡风轻,唯独到尚之桃那里,要她跟尚之桃请教学习。
他们去跟西北的项目,栾念和尚之桃的车晚的那将近二十分钟时间,令她心慌。
宋莺想赢。
尚之桃那么平庸,她输的不甘心。
她觉得她只是理所应当用资源和才华赢了一个平庸的人,却没意识到每一个平凡的努力的人都需要得到尊重。
“谢谢你肯跟我说这些luke,下次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有机会能跟你一起工作。我非常开心。”她讲完这句话,朝栾念伸出手,栾念手插在口袋里并没有拿出来。他也不是一定要有礼貌的人。
栾念上了车,打了一个举报电话:“我要举报一个人,她可能涉嫌去国外处理巨额资产。”
栾念这个人,从来不是真正的好人,也不是真正的坏人。宋莺话说的隐晦,但聪明如栾念,听出了其中的隐藏含义。
栾念记仇,很多事情并不急于一时。当时办不了,早晚有一天能办。说到底,他还是想做一个好公民。
到了周五,他飞到冰城。
进了门,卢克跑上来迎接他。
尚之桃难得早到家,已经冲过澡,准备做面膜。听到密码锁开的那一声,手顿了顿,呼吸也滞了一滞。
突然后悔穿那件吊带睡裙,想关门起身去换,栾念的手臂已经伸过来阻挡她动作。紧接着人就进来。
“栾念,咱们谈谈。”尚之桃披上睡衣向床边退了一步。
“嗯,谈。”
栾念低头解衬衫扣子,动作并不快,却带着杀气。
“咱们穿好衣服,好好谈。”
“嗯。”
栾念嗯那一声,却将衬衫丢到木椅上,身上的肌群随着他的动作被调动起来。那些肌肉好像都知道自己好看,就不肯从尚之桃眼前滚开。
“你穿上衣服。”
“穿。”
栾念抽掉自己的腰带,啪一声,又被他丢到地上。
尚之桃紧张的看着他。
那年在他家里,他们之间第一次。栾念晦涩不明的目光看她,他们急的连衣服都没有脱。那次尚之桃也紧张,却不像现在这样。
“谈吧。”
一把将她扯到身前,将她那件睡衣褪到臂弯,目光落在她睡裙的前襟上。欲盖弥彰的前襟。
“栾念。”
“嗯。”
栾念随手关了灯,指尖放在她锁骨上,再向外,是细细的肩带。手掌贴上去,放在她肩带与肌肤之间。他常年举铁的掌心有一层薄茧,贴在她肩膀。
像是在凌迟。
本来急的要命的人,却突然间不急了。夜晚那么长,还连着周末,他急什么?他就是要慢慢来。
第125章 交融
黑暗之中栾念的唇烫过尚之桃脸颊,最终落到她唇上。
他甚至有模有样随时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意,我随时可以停下。”
“我不……”
栾念堵上她的唇,尚之桃可真会当真,他才不会停下。
栾念的手和唇交替在尚之桃身体上,他在黑暗中探索的彻彻底底,去感受尚之桃这几年的变化。这女人却没什么变化,哦不,她的腰更细了一点。
栾念称心如意了。也过于高估自己。他以为他能慢慢来,结果是他自己急了。
动作突然有那么一点超出他自己的控制,尚之桃屏住呼吸,又长长吐出来,栾念的唇侵上来,咬住她下唇:“喜欢弟弟?择偶不能大三岁?”
捏着她脸凶她:“说话!”
尚之桃闷哼一声,栾念这人要了她的命,让她突然有了胜负欲。
“弟弟年轻,唔~”
栾念惩罚她,一口咬在她脖子上,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
这一个夜晚的撕扯,将人心底那一点踯躅都撕扯干净,通透的狠。
栾念从来都没变,他喜欢主导,顺着自己心意在尚之桃这里开疆辟土。有时又会突然停下,慢慢去来,舌尖探进她耳朵,牙齿咬住她耳朵,不紧不慢耳语:“下次再说弟弟,我弄死你。”
尚之桃就不肯认输,她还想气他:“弟弟……”
栾念咬住她嘴唇,舌绞在一起有动人的声响,栾念发了狠,力气大到简直要了尚之桃的命。
这一夜像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梦,尚之桃每一个毛孔都是栾念的味道。
终于平静下来后又哧哧的笑,然后踢他:“去次卧!我不习惯。”
栾念腿锁着她的:“我不睡次卧,我凭什么要睡次卧?”
“不讲理了啊,这是我家。”
栾念管她谁家,他想睡哪儿睡哪儿。将尚之桃抱在怀里,二人睡了悠长一觉。
应该是快到中午的时候,尚之桃听到密码锁开的声音,紧接着是老尚的声音:“指定没事,不过是没接电话。可能睡太沉了。我进来了,等会儿啊。”
操!
尚之桃突然骂了一句脏话,一脚将栾念踢到床下,栾念惊醒,坐在地上看她手忙脚乱找衣服。一边找一边说:“爸,是不是你来了?等会儿啊,我昨天加班太累了,我睡过头了,没听到电话。”
穿上衣服将门开了个小缝,人从缝隙挤出去,又关上门。
“是不是我妈担心啦?我没事,你快回去忙吧。”
老尚松了一口气:“没事就行。我就说你是因为疲惫太累了,你妈不信,说原来不管多累这个点都该起来了。”
尚之桃生生扯出一个笑脸。
身后的门开了,栾念走了出来,对老尚笑:“叔叔好。”
老尚愣在那里,看看栾念,又看看尚之桃:“你们……”
“叔叔,我会对尚之桃负责任的。”
只大三岁的择偶条件别想了,人我占上了。栾念耍的一手好无赖,趁老尚给大翟打电话的时候朝尚之桃挑挑眉。
尚之桃突然明白过来,自己掉进了栾念的圈套,他自始至终都是那头狐狸,狡猾的狠。
大翟到的时候栾念和尚之桃都穿好了衣服,两个人端坐在桌前,像是犯错误被老师抓回来的学生。尚之桃是真怕,栾念装的。
老尚今天来的时机真好,栾念甚至有那么一点感激老人家了。冰天雪地的来找不接电话的女儿。
大翟看看尚之桃,又看看栾念。
大翟其实并不讨厌栾念,他生的一副好看的脸,虽然看着脾气不好,但举止十分有教养。
“怎么回事你们?”大翟问。
“就是……”尚之桃要说,大翟说她:“你闭嘴。你说。”让栾念说。
栾念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的说:“叔叔,阿姨,我跟尚之桃的事情想必你们知道一些。我们两个从前谈了六年恋爱,后来因为误会分手了。现在重逢了,我们都觉得对对方还有感情。”栾念专挑核心的说,这不是跟工作汇报一样吗?挑好听的说,领导喜欢。
“可你们还没结婚呢,就住在一起,像什么话呢!”老尚戳尚之桃脑门:“你怎么这么糊涂!”
“可以结婚。我随时可以。”栾念说。
“?”尚之桃看着他,从前口口声声的自由主义,不为感情负责,今天就变成随时可以结婚了?她对他说:“我爸妈又不会动手打你。”
“看你说的什么话?叔叔阿姨看着就善良可亲,我为什么怕叔叔阿姨打我?我认真的,我知道姑娘的名声很重要,我愿意为尚之桃负责。”
栾念看起来太真诚了。
他的确真诚,这几年他身边的朋友依次有了着落,只有他一个人这样独来独往,这件事他不能输。
但其实是因为他在这几年有想过,如果当年尚之桃不走,他们的结局会是什么?应该是要结婚的。没准儿现在已经有了孩子。
栾念是在漫长相处中渐渐觉得跟尚之桃相守到老不会是一件痛苦的事,反而会成为他过去枯燥无味生活的结束,一个热闹温暖生活的开始。
尚之桃还是没有讲话。
她觉得太快了。
今天发生的事她甚至都来不及想,就这么发生了。她终于开口讲话:“爸,妈,你们看这样好不好……我跟他单独谈谈……”
“你们谈吧,我们走了。店里还忙着。”
两个老人向外走,出门前大翟突然问栾念:“多大了?”
栾念还没开口,尚之桃就说:“快四十了他。”
他想,年龄不是问题。那就说一个让老人接受的年龄就好了,反正他又不需要报身份证,结果尚之桃真狠。大翟看栾念的眼神都变了,大概是这么大年纪不结婚,八成是有什么毛病吧?
“其实如果桃桃不跟我分手,我们现在应该结婚了的。”栾念却不卑不亢,慢条斯理,姿态坦然。
在大翟和老尚走后,两个人出去遛狗。
外面冷死了,沉默着遛了十分钟,尚之桃问他:
“随时能结婚?”
“当年如果我不跟你分手,现在都有孩子了?”
“对。”栾念回答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我对你说等我回来谈谈,想谈的就是这件事。我想跟你重新开始,以结婚为目的去恋爱。结果你走了。”
栾念看着尚之桃,冰城的寒冷天气冻的他们耳朵通红,尚之桃的鼻尖也有一点红。
北国的冷是直白的冷,寒风打在你身体上会把你打透。
“说谎话鼻子会被冻掉。”尚之桃说。
栾念抓起她的手捏他鼻子:“掉了吗?”
“没有。”
“所以,尚之桃,我们能重新认识一次吗?从第一次见面开始。”
那时你二十二岁,我二十八岁,我们风华正茂。
那时你单纯勇敢,我世故坚硬,但我们的眼神撞在一起,开始了一段不寻常的人生之旅。
如果回不到那个时候,那就从今天开始,你三十二岁,我三十八岁,我们都还笃定,也没有放弃对人生的期许。
100/110 首页 上一页 98 99 100 101 102 10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