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反正我风评不好。”尚之桃说完挂断电话。
第二天遛狗的时候,看到邻居,朝她点点头:“今天男朋友不遛狗了?”
“哪个男朋友?”尚之桃逗那个八卦的邻居。
“你有几个啊?还能是哪个啊?那个像明星一样的小伙子啊!”
“哦哦哦!”尚之桃点头:“走了,回去工作了。”
就这么嘻嘻哈哈不当回事。
过节的时候她跟尚之树聊过,两个人都觉得对于单身女人的非议这都不算什么。更有甚者给你扣个不良从业者的帽子,你洗都洗不清。
“我那秃头大肚子金表叔叔又能强多少?”尚之谈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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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七月份,尚之桃将一切准备好的时候,张雷公司的渠道经理过来考察,张雷也一起来了。
孙雨听说张雷去冰城考察尚之桃公司,也找时间飞了过来。
孙雨的公司现在是张雷公司的KA客户,每年有1.5个亿的广告投入放在他们公司。
几个人坐在尚之桃公司的办公室里,彼此看了几眼,突然都笑了。
张雷对渠道经理说:“不知道我们笑的是什么对吧?”
“从前,我们几个人住在一个出租屋里。”
说起来那已经是很多年很多年以前的事了,那时的他们都很年轻,每天被命运推着走。现在想想,单纯的他们最值得怀念。
张雷对尚之桃说:“我好像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你了。但是你为什么没变化?我嫉妒你。”
“也变了的。心境。”她笑了笑:“先请厂商的老板考察业务好不好?然后请各位吃饭。今天呢,就请dajia去我家的馆子里吃家常便饭。”
“能见到大翟老尚?”张雷问。
“能。”
“那行。”
尚之桃带厂商领导考察,她准备的认真,因为她知道他们会写一个考察报告,里面包含公司办公场地、员工素质、老板资金实力、人脉资源,这个考察报告将会决定尚之桃的初始赛道。
她将渠道经理带到办公区,拍了拍手:“伙伴们,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厂商的渠道经理。”
年轻的姑娘小伙子站起来,笑容诚恳,都有他们公司的特点。
“您可以随便就专业知识提问。”尚之桃对渠道经理说。
“随便?”
“是的,随便提问。”
尚之桃从前就知道学习有用,她没想到她三十出头又被逼上了一个全新的赛道。当我们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尽管学习。学习会告诉你方向。
她自信笃定。
渠道经理随便问了几个问题,包括LBS定位、人群包、信息流广告,还有数据算法。随便指公司的某一位同事来答,年轻人答的干脆利落,还加上了见解,不输厂商的运营经理。
孙雨跟张雷坐在尚之桃办公室里听外面的动静,笑着说:“我就知道,她永远认真。”
“不认真不是尚之桃。”
“认输也不是尚之桃。”
尚之桃带渠道经理去参观公司的茶水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为渠道经理磨了一杯咖啡,两个人坐在里面聊了一会儿。
尚之桃对他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介绍一下自己。”
“我知道你原来在凌美工作。”
“是的,我是凌美的特殊贡献员工,我的特长是探索新业务、梳理方法论。”
“看出来了,刚刚员工说的一些数据理解,我们内部培训都很少提到。”
“所以我想要一个核心赛道。”尚之桃说:“你相信我,我知道我们这里比不上北上广深,这里互联网环境不好。但我可以保证做好两件事,第一件是增速,超北上广深;第二件是行业方法论,也就是标杆打法。我知道你们内部晋升拿数据拿的也是这些。”
渠道经理见过很多代理商老板的,大多是人到中年,财大气粗,上来就说:“我投钱,投人,保证干好。”但你问怎么干好,老板就会拎出一个人来说:你来说说怎么干好。
尚之桃不一样,她把业务分析的清清楚楚,甚至了解了他们的内部晋升机制。
但他说:“你跟张总是旧识,你能拿到核心赛道的。”
“不。”尚之桃摇头:“我也保证绝不单独跟张总沟通任何工作上的事,我的第一合作伙伴和汇报人是你。”
尚之桃想,这也是职场,人情世故,她懂。
“好。”渠道经理站起来:“那今天的考察先这样。报告我会好好写。你也把手中的资源盘一下,然后告诉我你想进到哪个赛道。”
“好。我下周会确定。”
晚上在老酒馆吃饭的时候,渠道经理夸她:“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专业的代理商老板。”
“那你没见过从前她做的案子。”张雷说:“我那时想挖她来带策划团队,但她决定回到冰城。”
“别夸我了啊。”尚之桃捂着脸:“我不禁夸啊!”
几个人好几年没有一起喝酒,今天喝这一顿,觉得把几年的酒都喝的通透。酒局结束的时候,却都觉得不尽兴。尚之桃邀请他们:“去我家里坐坐吧?”
于是一群人去了她家里。
孙雨又看到了卢克,张雷看到了满墙的书。他站在前面,随便抽出一本,看到那读书笔记。突然间眼睛红了,口中骂了一句:“操!”
“这本送你吧。”尚之桃对他说:“书赠有缘人。”
张雷抹了把眼睛:“我他妈还挺羡慕他,咱们都会越来越老,最后变成老家伙。只有他,永远年轻。”
“谁说不是呢?”尚之桃说了这样一句。走到书墙边上,拿出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照片,身后云雾缭绕,他们四个人对着镜头傻笑。
是最好的那一年,最好的他们在泰山之上,俯视巍峨群山,呐喊声穿透天地,也连接旧时与现在。
尚之桃偷偷问孙雨:“放下了吗?”
“放下了,又好像没有放下。你呢?”
放下了。
第122章 晨光
送走代理商的第二天,尚之桃真的开始盘资源。
她打开自己的通讯录一个接一个打电话:“hello,我是尚之桃。”
“您问我疫情对我们公司有没有影响?一言难尽啊。虽然有影响,但我们生意还会照做。”
“我们不仅生意照做,还拿到了互联网广告牌照。所以王总要不要把预算挪过来一点试试?”
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重复这些话,有人同意,有人拒绝。这都没关系,只要有人同意,就是好的开始。
她并不知道在她打电话的同时,栾念也在家里打电话。
他这个人从来不屑于与人攀关系,高傲惯了。今天却低下头打电话,最先打给姜澜。
姜澜接起,问他:“怎么了?难得你主动打给我。”
“你们在各地分公司广告预算是单独算吗?”
“对,分拨给各地自行调用。”
“我一个朋友在冰城开了代理公司,要不要拨预算过去试试?”栾念不愿客套:“这么说吧,我给你们介绍的是业内最专业的互联网广告团队。”
姜澜笑了:“别说了,我懂。尚之桃嘛。行,你欠我一个人情。”
“请你吃饭。”
“行。”
栾念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打,他把付栋的电话发给客户和朋友,让付栋去对接。付栋感激说道:“我一定要跟老大说。”
“不用。”栾念对他说:“不用告诉她。我只是牵线搭桥,行不行看你的洽谈能力。成功就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不用告诉尚之桃。没必要。”
他话是这样说,他拉给付栋的那十来个联系人,却都是肯定转预算的。
尚之桃的互联网广告代理业务正式启动了。
她跑进了一个新的赛道,要研究新的业务逻辑,很多很多东西她都不懂。就要求渠道经理住在冰城,不要回去。在公司给渠道经理安排了一间办公室,一天去找他八百次。她谦虚诚恳,实实在在做业务,渠道经理也愿意教她,一个月时间尚之桃就上线了二十多个客户。她跟魔障了一样,每天拿着手机在app上刷广告,一边刷一边跟员工们讨论广告展示。他们做精细化运营,精细到几点几分流量大都要统计,才1个月,就跑出了商超的标杆。
渠道经理在汇报中说:“冰城新开这家代理商非常专业,我觉得可以再给他们其它牌照的赛道。”
尚之桃就这样靠她和全部员工的努力,赢得了最初的战斗,也赢得了尊重。
在她没日没夜见客户,搞投放的时候,栾念来过三次,但他们都没有见到面。这三次,尚之桃都恰巧去了外地,第一次是带着团队团建,另外两次是去见客户。看起来像是刻意不见栾念,但栾念不介意。他仍旧住在尚之桃次卧,每次去都会去超市买很多东西填满她的冰箱,认认真真陪卢克两天,走的时候会给卢克做好吃的放在冰箱,也有那么两次,做了几道菜,尚之桃回来热了就能吃。
他们交流仍旧不多。栾念把握那个度,在合理的范畴内,不让她烦忧。
有时朋友们笑他:“周周往冰城跑,有收获吗?人家还不是不理你?”尽管这样嘲笑,却也替他着急,陈宽年说:“你们说铁树能不能开花?栾念能不能亲到他的桃妹妹?”
“栾念可以自宫了。”谭勉说:“反正也用不上。”
栾念听他们讲这些的时候并不讲话,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什么。他问过付栋:“你们老大平常约会多么?”
“我们老大?下班时候十点多,还去哪儿约会?”
有时他们会讲几句。
尚之桃有想不懂的逻辑,渠道经理也有讲不明白的时候,她着急就打给栾念:“我想请教一个问题。”
“说。”
“我们跑的快消赛道模型不对。”
“怎么不对?”
“总觉得投放逻辑不是这样。”
“发给我看看。”
尚之桃就把整体案子和数据发给他,他看了一眼,说:“尚之桃,你累糊涂了?你自己看你的人群和产品契合吗?”
“脑子如果太累,就偶尔停下。别回头把脑子累坏。”
“哦。原来是这样。”尚之桃把产品信息拿出来看,真的是从源头就错了。解决一个问题有一点开心,就对栾念说:“谢谢你。真没想到你快不惑之年,脑子却仍旧好使。”
说完挂断电话。
尚之桃接连两次嘲笑他年龄,像在提醒他韶光不再。 栾念不以为然。却在有一天翻平面杂志的时候看到一篇文字创意,内容很简单,白板黑字:“谁不喜欢弟弟?”
?
栾念将那图片看了半天,骂了一句:“什么他妈破广告!”
给尚之桃打电话:“我问你,你喜欢弟弟吗?”
“哈?”尚之桃被他问愣了。
“年轻的英俊的弟弟。”
尚之桃终于反应过来:“谁不喜欢弟弟?”
“你有病吧!”栾念凶了一句挂断电话。
尚之桃拿着电话愣神,过了会儿反应过来,哈哈笑了。
“老大,你干嘛呢!”付栋问她。
“有人奇奇怪怪。”
再过一天,栾念那万年没有内容的朋友圈突然发了一张照片,是一个杂志为他拍的封面照,穿着黑色衬衫的他斜靠在沙发上,衬衫领口微敞,半掩的胸肌,好看的身体轮廓。
回复也是精彩。
宋秋寒:朋友圈征婚照?
谭勉:中老年孤寡空巢老人?
陈宽年:@尚之桃
尚之桃是有陈宽年和宋秋寒好友的,栾念这条她自然能看到回复。点开了大图来看,心想栾念这个人大概永远这样了。二十岁左右是不让人省心的少年,三四十岁是让人不省心的中年男人,哪怕七八十岁也会是不让人省心的糟老头子。老天爷怎么就这么厚爱他?
她以为这就完了,陈宽年竟然单独给她发过来,问她:“怎么样?能不能勉强睡一睡?”
尚之桃要被他逗死了:“不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又不是没睡过。”真替自家兄弟着急了,再这么下去栾念真要孤寡了。他又是那么个人,从来不肯低头,周周去冰城看狗,看狗也行,连个人都见不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爱的是真的只是那条狗呢!
“对了,你开广告公司了是吗?”陈宽年问她。
“是。”
“我有一个朋友在冰城做珠宝首饰的,我最近去一趟,你们出来聊聊。”
“好啊,谢谢陈总。我请您吃饭。”
“成。”
朋友们琢磨着这事儿靠栾念自己不行了,就制定了策略,准备以介绍客户名义轮番带着栾念往冰城跑,这下你尚之桃总不能躲着不见了吧!
陈宽年说去,竟然真的就开始行动,先联系了朋友,最后订票的时候,顺手定了两张票发到群里:“哥们儿要陪栾总追妻了。自费。希望栾总记住哥们儿的情谊,以后多请哥们儿喝点酒。”
“胡闹。”栾念丢了一句。
尽管这样说,他还是跟去了。
还是客户有面子,尚之桃真的哪儿都没去,甚至来机场接陈宽年。栾念走在陈宽年身旁,看到有那么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的尚之桃,戴着大墨镜。
摘下墨镜,是一双熬了很久夜的眼睛。
“抱歉啊,业务上线不久,很多东西没理顺,熬了几个夜,有一点狼狈。”尚之桃跟他们抱歉,她有时也会感叹,再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了。那时连熬几个大夜,清早起床刷牙洗脸擦一点粉底,就还是容光焕发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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