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假装的很镇静,发抖的手臂还是出卖了她的不安。
她一边拿刀对着俩人,一边拿出手机,看到平静无波的屏幕,也没再多想其他,以为庄樾忙错过了她的电话,立马拨打了报警电话。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变了脸色,见状,大步朝她跑来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快速说明了处境和地址。
男人要近身时,郁瑶闭着眼挥动手里的刀子,纤弱的手腕被男人轻而易举捏住。
棍子闷声砸在她的胳膊上,一阵剧痛,手机和刀子啪得摔在地上。
很快腿上也落了一棍,郁瑶疼得喊出声来,忍不住蜷缩起身子,面色痛苦地狰狞。
感觉到有细碎的雨丝落在她眼皮,丝丝凉意落在她裸露的脖颈上。
男人看清屏幕上的“110”三个数字,脸色大变,把屏裂的手机拿起来又猛地一摔砸到地上,摔得稀碎,瞬间黑了屏,用力脚把残件踢到一边。
郁瑶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这时刀疤哥气喘吁吁也追了上来,见她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冷笑了一声。
“珏哥。”两个男人走上前去。
站在这个角度隐约能看到她雪白诱人的胸脯,引人遐想,两个男人口干舌燥舔了舔嘴唇,刀疤男呵斥:“别多事,按规矩办事。”
两个男人只能收了心思,刀疤男看着郁瑶仅仅护在怀里的包,命令俩人:“去把她包里把东西翻出来,找出雇主要的东西。”
——那个雇主要她包里的婚戒,让那颗世界上独一无二代表无限真爱与幸运的戒指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男人要翻她的包,郁瑶忍着剧痛摘下手里的玫瑰纯金链子和珍珠耳环,给他们递过去:“包里什么都没有,想要钱我去给你们取,这个手链和耳环很值钱的,你们可以去卖了,我保证不会报警,求你们放过我。”
“律师的鬼话也能信?”刀疤男看着她笑了一声,依旧不顾她的动作把她怀里的包抢过来,把里面的东西乱翻一通,从最里面夹层里找出那枚戒指。
刀疤男上下打量一番,露出一副可惜了的神情,干他们这行有他们这行的信誉。
不会独吞,但要当着她的面毁掉。
男人居高临下看她,把手抬到最高,郁瑶看清他的动作,眼泪从眼角滑落,绝望地摇头:“不要。”
不顾郁瑶的苦苦哀求,男人脱手,手里的戒指直线垂落到地面,叮得一声,摔在地上,滚了几个来回,落在她手边。
她胳膊肘撑着地面,伸手去够,眼看着手指触到了环,正要攥到手心时,坚硬的鞋底碾在她纤细的手背上,剧痛几乎本能地想让她抽手,最后拼命攥护在手心。
皮鞋在她手背上轻旋碾压,伴随着唇间溢出的痛呼。
刀疤男羞辱她羞辱够了最后蹲身从她满是污浊又红肿不堪的手里拿出戒指,当着她的面踩在脚底。
戒指,有个人曾经和她说过,只要戒指在,就代表他会一直陪在她身边,如果哪天她身边不需要他了,她就亲手把戒指丢掉。
人鱼要放归海里,他放她走。
郁瑶觉得所有的念想都在这一刻幻灭消逝了,长时间以来的自我催眠在这一刻把她生生拽回了现实。
她红着眼,看着掉在不远处的尖刀,拼尽全力去抓到,狠狠男人的脚背扎去。
男人反应快,迅速躲开,但刀尖还是半扎进了鞋里,能感觉到细微疼痛,他本能地一脚踹开她,郁瑶弓着身子护着头部,尽管如此,男人每一脚都实打实的踢在要害。
胸腔蔓上浓郁的血腥味,下一秒,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血点斑驳的溅落在地面和她的脸上。
男人脚上的动作不停,还是旁边两个男人发现了郁瑶的不对劲,上前劝说他:“珏...珏哥,她...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刀疤痕才停下动作,看着奄奄一息的郁瑶,心里的火气消了一大半,看着她嘴鼻间不断涌出的鲜血,转而被恐惧所替代。
心虚隐隐听着有警笛声,刀疤男扭头对那两个男人说:“走,快走。”
两个男人走时蹲身把郁瑶先前给他们的那条玫瑰铂金手链和珍珠耳环顺走了。
郁瑶感觉自己要死在这里时,真正的警笛声响起,目睹一切的少年从墙角露出半截身子。
眼里满是恐惧。
他放下自己瑟瑟发抖的手,视频里记录了刚才一切的犯罪过程,他刚才已经报了警,但因为太害怕不敢挺身而出。
三个男人一走,他立马从墙角跑出来,郁瑶眼前一阵发黑,意识昏昏沉沉已经什么都看不清,隐约看着有模糊的身影跑来,少年手无足措看她伤成这副样子也不敢随便动她,脱下外套给她撑在头顶上方挡雨。
“你..你不要睡,你再坚持一下,我叫救护车了。”
郁瑶眼睛快要睁不开,抬手轻触上他的脸颊,男生愣了一下,但没有躲,他知道郁瑶应该是认错了人,他应该长得和那个人很像吧。
他好像叫qingling。
“对不起,我把我们的戒指弄丢了。”
“对不起。”
“对不起...”
她一次次的低声重复,男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静静陪着她,听她断断续续说,救护车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
郁瑶进了抢救室之后,他被警察带去审问,配合提交相关证据做笔录。
手机数据被恢复,最后一通电话除了报警电话是孟清翎,警察打过去未接通,就又给庄樾打了过去,庄樾立马把两个孩子交托给保姆,自己开车赶了过来。
***
醒过来后是第二天晚上,郁瑶浑身疼,腿上胳膊上脑袋上都是支架,裹着厚厚的纱布,程佳艺已经开始显怀,忍着孕吐的不适也从昨晚开始就着急的守着她。
看她醒了,眼泪瞬间绷不住:“瑶瑶。”
郁瑶开口,声音有点儿干哑:“我没事。”
“吓死个人了,这是怎么回事啊,就一个晚上没有煲电话就发生了这种事,多大的人了,瞎跑什么,去贫民区那种地方干什么,你不知道什么人在那住啊,除了真经济困难的,都是些流氓痞子混头子,你一个女的大晚上过去是不要命了吗,你真出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办。”程佳艺已经哭成了泪人。
“怀孕呢,别哭,伤身子。”郁瑶笑了笑,不想把气氛搞得太严肃。
“你还笑,要伤昨晚就伤了,那没办法,什么人和你比都不值一提。”
郁瑶鼻子有点发酸,程佳艺肚子里堆积的怒气发泄出来,情绪就好多了,问她要不要喝水吃点什么东西,郁瑶也就不和她客气,说想喝点水,程佳艺给她接了杯水,拿勺子一点点喂她。
医生也过来查看了她的情况,醒过来不能代表什么,依旧处于危险期,需要住院观察。
与此同时,警察局门外,庄樾正和宋驿鸣大眼瞪小眼,庄樾眸子里满是探究打量的惊讶,宋驿鸣满脸不耐烦的厌世神情,看他像看傻子。
第34章 ——致,我的爱人。……
刀疤男叫陈珏, 和另外两个男人是这一片的惯犯团伙。
雇主不想亲自出面做的事,就高价委托人来做,一般流程是从受害人那拿到雇主想要的东西,再通过一些不光彩的手段制约受害者。
那些被拍了果照的受害人最后几乎都在他们的各种威胁下妥协了, 就算有些事后报警也被雇主尽力摆平了。
他们干这种事不算太久, 也是侥幸才能逃脱这么多次。
这单生意陈珏本来不想接, 他调查过,雇主只是个被男人养在外面的二奶, 除了有几个臭钱, 没什么权势。
这种在刀尖上舔血的活儿,风险高,稍有不慎就进去了, 对雇主身份也挑剔的很。
最后是在女人一再加价下, 又看到照片上那张熟悉的脸时,他才答应下来。
临走时, 女人叫住他, 说只要毁了戒指,但不要给她拍那种照片, 除此之外,可以用尽一切其他方法。
陈珏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女人就是心软,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珏一开始死咬着没说,他心理素质强, 最后没办法把目光转向了另外俩个男人。
警察是个有多年办案经验的老民警,先是说郁瑶重伤在医院抢救,他们还是咬死不放,视频也只能拍到背影,那片没监控, 当时天又黑,什么也看不清。
警察审讯到一半假装出去接电话,回来就告诉他们郁瑶没抢救过来,两个男人瞬间就慌了,眼神动作明显开始慌张。
什么人只要有家庭,家人就是死穴,但凡有点良心的,从亲情下手总没错。
陈珏是主谋,他们顶多是从犯,除了那两棍子是他们打的,其余她身上的伤都是陈珏干的,他们那两棍子肯定不是致命伤。
干的事缺德他们自己也知道,但还不想背负一条人命。
当天晚上就一五一十全招了。
每次的交易都是陈珏去谈的,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从他们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陈珏恨毒了孟清翎和郁瑶,更是什么也不肯说。
从给他的汇款记录查,是一个境外账户,查不到身份信息。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对外瞒着消息,等“雇主”等不及主动约见,陈珏被拘押着也没法传递消息,女人第三天主动用虚拟手机号打过来一个电话。
或许对别人来说,这不是什么重要的点,但庄樾对这个声音异常耳熟。
这个声音特别像一个女人。
五年前,庄樾的妹妹庄晴的老公有过一次外遇,庄晴是被家里从小宠到大的,哪受过这种委屈,当时带了几个人到了那小三的学校把人当街骂了一顿,还扒了衣服,拍了很多照片放到网上。
女生声誉尽毁,扬言要以侮辱罪和侵犯名誉权把庄晴告上法庭。
庄家本来是有能力压下来这件事,但庄晴的夫家是从政的,在东城乃至京城权势都很大。
她老公虽然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挥霍家产,但家里的权势不容小觑,还是独子,孩子以后多半会走上从政的路,错就错在庄晴不该把这件事发酵到网上,让舆论接受公众监督。
网上一群人盯着,体制内也是,就等着一个能和你挨点边的事,给你判个罪名,把你拉下马。
小三不值得同情,庄晴行为也确实不妥当。
一旦有案底,对自身和孩子以后乃至夫家的仕途都有影响。
庄家决定私了,这件事是庄樾出面解决的。
当年的那个小三叫余向晚,他之所以印象这么深,是因为他在余向晚家里的床头柜上看到了她和郁瑶还有席应南的合照。
郁瑶和孟清翎那会已经结婚了。
他和郁瑶也还不认识,婚礼因为特殊原因也没去参加,从国外随了礼过来。
但孟清翎给他发过他们的结婚照,特意炫耀了一番,说自己得到了天底下最珍贵的宝藏。
作为孟清翎为数不多的师兄兼好友,他了解孟清翎的脾性,也能看出他恋爱后的变化,实在想不来什么样子的女生能栓住他的心,所以他瞥了一眼照片,记住了郁瑶。
在余向晚家里看到那张照片时,他是讶异的,而余向晚的举动更反常,直接当着他的面把照片从里面抽出,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最后无非就是象征性一笔钱了事,但谁也没想到,她又把主意打到了庄樾的父亲庄直亦身上,一次慈善晚上会勾搭上了庄直亦,那会庄晴的公公升任到了京城,一家人举家搬迁了,庄樾也带着澈澈在国外。
庄樾的母亲林雅是个传统的柔弱女人,嫁人后就是以丈夫为天,什么憋屈都忍着。
平时也就算了,结婚纪念日那天小三一个电话就把丈夫哄走了,一桌子热菜没人吃,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到天亮,一下就气急攻心病倒了。
庄樾匆匆从国外赶回来,在保姆的告知下,庄樾才知道整件事的经过。
这下余向晚彻底触了他的逆鳞,庄樾直接把她驱逐出了国,派人死死监管着她,处处限制,让她在国外过了几年生不如死的生活才对她解禁。
她挑衅林雅的那些语音是他一条条听下来的,气得浑身发抖,这是他对余向晚的第二次印象。
她的声音特别有辨识度,天然带点嘶哑的声音,刻意捏着嗓子,听着是纯纯的,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女生,话里话外一股子恶心的绿茶味。
就算再怎么无关紧要,两次也该记住了。
所以,庄樾对她的声音耳熟,几乎本能想到了她,又联想起她家里郁瑶的那张照片,很难不把她和这件事联系起来。
查案不是他该干的事,他把线索提供给了警察,剩下的警察自然会去查。
他到了病房,郁瑶靠在床头,程佳艺正在喂她喝粥,庄樾不想这时候倒她胃口,先出楼道里抽了一根烟。
看着手机上孟清翎的对话框,他打下一行字,最终又删了,把手机装进兜里。
孟清翎那通电话显示未接,既然这是俩人做出的选择,他不能再自私的做决定把他们牵扯在一起。
庄樾也没兜圈子,俩人肯定认识,直接问郁瑶,认不认识一个叫余向晚的人。
郁瑶没想到他会扯出这个名字,点头:“认识。”
“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她又问。
“百分之九十。”庄樾说。
“卧槽,是她?”程佳艺实在没忍住爆粗口:“她个没有三观道德的惯三还能耐了,敢欺负我家瑶瑶。”
说着就开始满屋子找工具,最后拿着晾衣杆拉门就要走,郁瑶说话不能太大声,她担心程佳艺的身体,程佳艺现在上头听不进去。
庄樾都惊呆了,一个女人哪来的那么强的战斗力。
他站在郁瑶旁边,郁瑶艰难地推了他一把:“佳艺怀孕了,你拦拦。”
庄樾回过神来,“哦”了一声,上前挡住门阻拦程佳艺,程佳艺直接抄“武器”狠狠在他胳膊打了一下,庄樾捂着胳膊痛呼一声,这是什么无妄之灾。
程佳艺才被唤回一点理智:“你..你没事吧。”
庄樾抬抬手,轻嘶一声:“暂且死..死不了。”
他胳膊上肿起来一个棱,程佳艺情绪平稳下来,非要喊医生过来给他看了看,涂了点药。
一个劲儿给他道歉,庄樾被她搞得多少有点不知所措,赶紧扯开话题开始说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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