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一千次,换来今生一次,而我擦肩而过。”
池晚蹲下来,揭起那张皱巴巴的宣纸。
这是叔叔写的吗?
走廊上的脚步声清晰、沉稳,逐渐靠近,池晚赶紧把纸放回原处,心虚地关了手电筒。
燕骁西装笔挺的走进来,开了灯,看见角落里的池晚,眼眸平静无波:“乱跑什么?”
“我好奇。”池晚跨过满地杂物,“叔叔,你信佛吗?”
燕骁别开眼,情绪淡淡:“不信。”
“那些经书不是你的吗?”池晚指着抽屉,眼瞳乌黑纯净,“我看到里面有《地藏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过来。”燕骁打断她的话,在沙发上坐下,“来叔叔这里。”
池晚把手电筒放置物板上,朝他走过去,准备坐到他旁边的位置。
燕骁拉起她的手腕,轻轻一拽,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池晚站立不稳,跌到他染着沉香气息的怀里,腰间箍着的手臂不断收紧。
她仰着脸,近距离望着男人俊朗白皙的脸,怔住。
呼吸渐渐急促,她忐忑不安,伸手推他的肩。
燕骁低着头,鼻尖几乎和她碰一起,入迷似的凝视她半晌,呼吸交缠,猛地吻住她的嘴唇,疯狂掠夺她口腔内的气息。
“唔!!”池晚震惊地睁大双眼,愣了两秒,使劲挣扎,捶打他的胸膛。
燕骁看着她,依依不舍地松了手。
她连滚带爬地离开他,手背捂着发麻的嘴唇,心有余悸:“叔叔!你干什么呢!”
“——谁是你叔叔。”燕骁躬身坐着,理了理被她扯乱的领口,一丝不苟的头发散落几缕,垂在白皙的额前。
他衣冠楚楚,身躯后仰靠在沙发上,长腿随意交叠,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和渴望。
“晚晚。”燕骁弯起四根手指,拇指擦了擦嘴唇上的水渍,直勾勾望着她,“我抛弃了佛祖。”
池晚一怔:“什么……意思?”
“你是我唯一的信仰。”燕骁靠着沙发,十指交叉叠放在腿上,目光深情而缱绻,“我永远臣服于你。”
……
池晚的心脏怦怦跳动,跑回房间里,把门上了锁,后背抵着门板滑下来。
想起刚才那个强势而粗鲁的吻,她搓了搓脸,到现在还回不过神。
她的亲叔叔不是她叔叔。是喜欢她的男人。
想起墙上那些照片,池晚有一点不安,那个男人看似温柔,对她无微不至,骨子里是个偏执可怕的人。
手机还在他那里,联系不到其他人,岂不是要一直被他掌控?
池晚在地毯上蹲了一会儿,起身拉开门往外走,看见门外的燕骁,心里咯噔一跳,慢慢后退两步。
燕骁发梢微乱,黑眼睛沉沉看着她,“你很怕我?”
没有听到她的答复,他抬起手,把手机递给她:“你的手机,昨天落车上了。”
池晚有点意外,没想到他会主动给自己手机,试探着接过来:“谢谢……你到底是谁?”
“燕骁,”他低眸看着她,目光温沉,“知道这个字怎么写吗?”
池晚耽搁几秒,点点头。
骁,xiāo,寓意勇猛狂野的悍马,就像他给她的感觉一样。
池晚看了看手机,电量还剩百分之三,差15分钟就到晚上11点。
“很晚了,叔……燕骁。”池晚的手搭在门把上,看着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该睡觉了。”
燕骁低眼一扫,瞥了眼腕表,好整以暇看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晚安吻。”他温声强调。
池晚站着不动,他也不走,站在淡金色的瓷砖上耐心等她。
在令人提心吊胆的沉寂中,池晚缓缓走过去,拽住他的衣领。
燕骁低下头,右边脸颊贴一软。
甜甜的声音一如当初,他听到了心花怒放的声音。
“晚安,燕叔叔。”
……
第三天的傍晚,池晚以燕骁女伴的身份,出席一个大佬云集的CEO就职晚宴。
禁欲自持,不近女色的首富大佬现身晚宴,还高调带着一位惊艳全场的美人,惊爆了在场记者和圈内人士的眼球。
季川作为互联网企业巨头之一也在场,看见燕骁旁边的池晚,面上的笑落了半分。
这不是小远的女朋友吗??
季川被一堆套近乎的小老板包围着,心不在焉应酬了半天,端着酒杯走向燕骁,寒暄几句,看了看池晚,试探着问:“燕总,这位是?”
“我喜欢的人。”燕骁直截了当地回答。
池晚挽着燕骁的手臂,礼貌地笑了笑。
季川小小愣了一下,滴水不漏地说了几句场面话,走到罗马柱前给儿子打电话。
另一边,季修远在大学宿舍打游戏,倒扣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竞耳机闪着蓝光,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屏幕,指尖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
“阿远,你电话。”舍友拍了拍他的肩,把手机递给他,“响老半天了。”
季修远乌黑的眼瞳映着屏幕白光,不太耐烦:“没看我忙着么,你接。”
舍友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愣了下,笑了:“季川?”
大一新生入学到现在,宿舍里四个人关系已经很熟了,季修远偶尔出去兼职,除了鞋子和电脑比较贵,花钱很少大手大脚。
吃泡面加肠,白色短袖某宝买一打,千万的超跑说是租的,三位家境普通的学霸舍友压根不知道他是季川的儿子。
“喂,您好。我是季修远的舍友。”
季修远打完一局游戏,把耳机摘下来,往后一躺,椅子咕噜噜滚了一段距离。
他端起热腾腾的方便面,懒散地窝在电竞椅里,慢悠悠挑了一叉子:“谁的电话?”
电脑前的舍友脖子上挂着耳机,头也不抬:“一个叫季川的男的,说看见你女朋友了,和燕骁在一起。这哥们儿挺逗啊,我哥还是席世承呢。”
季修远嗤笑一声,埋头吃面。
沉默两秒,他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画面,瞬间怔愣住。
顾不上吃晚饭,季修远猛地站起来,抓起电脑旁边的车钥匙就往外冲。
“你去哪?”舍友探出头,赶紧喊他,“阿远!外面下雪,你穿短袖不冻死啊?”
季修远几步折返回来。
宿舍暖气很足,他拽着短袖下摆,手臂举过头顶,脱了下来,从柜子里抽出一件白色低领羊绒毛衣换上。
在两位舍友诧异的注视下,他抓起外套走了出去。
宿舍里的两个大男生笑着对视一眼。
“打扮这么骚气,这是要去约会?”
……
晚宴到了尾声,记者们纷纷散场。
池晚肩上搭着燕骁的外套,从多功能厅走出来,望着旁边气质衿贵的男人:“燕叔叔,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燕骁转眸看她,“想家了?”
“有点。”池晚拢了拢肩上厚重的大衣,和他结伴往那辆黑色的座驾走。
看见前方倚在车门上的季修远,燕骁脚步微顿,目光幽邃。他抬起手臂,揽住池晚的肩膀,往怀里带。
那是宣誓占有欲的动作。
“怎么了?”池晚靠在燕骁怀里,诧异地抬头看他。而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不远处模样冷峻的少年。
雪下得有点大,季修远穿得单薄,高高瘦瘦站在那儿,眉眼比雪还要冷冽。
他双手插着兜,慢慢悠悠走过来,桀骜地望一眼燕骁:“燕叔叔。”
池晚正好奇地瞅着他看,就被季修远拽着手臂扯了过去。
他勾着池晚的脖子,手臂上抬,不顾她挣扎,不由分说箍着她的脑袋往怀里摁,看她一眼。
“我爸和你是好朋友,你这个当叔叔的,就别跟我抢了吧?”季修远抬起脑袋,挑衅地望着燕骁。
燕骁一扫身边的西装保镖,沉声吩咐:“按住他。”
季修远:………??
妈的,够狠的啊。
第39章 “亲你,抱歉。”
雪地上, 两个彪悍冷酷的保镖上前,一人一拽只胳膊, 死死按住季修远的肩膀,往远离燕骁的方向拖。
“操.你妈,别碰我!”
季修远宛如一头激发野性的狼,猛地甩开一位保镖的胳膊,一脚踹向另一位,刚脱离钳制,又被四个人死死按住了肩背。
池晚不认识这个霸道的少年, 披着燕骁的大衣,下意识回到燕骁身边。
燕骁穿一件白衬衫, 低头慢吞吞卷着袖口,睫尾一挑,转眸看向她:“这么信任我?”
冬夜寒凉, 季修远外套被扯开,歪歪斜斜挂在肩上。他神情发狠,微喘着气,唇缝呵出白色的雾。
鹅毛般的雪花落在头发上, 燕骁不紧不慢地卷好袖子,探出冰白的手,接了一点冰凉的雪花。
季修远被迫低着背,抬起眼皮, 虎视眈眈扫过他身旁六个保镖。
“这么多人对付我一个, 燕叔叔,你可真厉害。”
燕骁捻了捻手指,望一眼天际,转向季修远, “你想一对一?”
“我不跟你打,”季修远哼笑一声,笑得阴阳怪气,“要尊老爱幼。”
而某人以大欺小,却半点不知道脸红。
季川听到风声,赶紧朝这边走过来,身后跟着一群西装革履的手下。
两拨人在雪地上相遇,季修远看见自己亲爸,搡开身后的保镖,拽了拽外套,一脸不悦。
季川看了看卷起袖子的燕骁,又看了看躲在燕骁身后的池晚,走到儿子身边。
“小远,瞎胡闹什么?”
“爸,燕叔叔以多欺少,跟我抢人。”季修远拽着外套拉链的滑锲头,拉到了顶,掩住下巴。
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身材颀长,站在一米九的保镖中间不显弱势。拽拽站在那儿,像个脾气不好惹的大少爷。
季川看一眼池晚,问儿子:“你对这姑娘是认真的?”
“你说呢,我闲的慌,大冷天跑出来吹风?”季修远朝池晚看过去。
他总感觉,池晚失踪半年多,像变了个性格,和以前不太一样。
燕骁握起池晚的手,低头看她:“你跟谁走?”
街头车流不息,碾过雪地,留下融化的车轮印。
旁边都是陌生的脸孔,池晚一个也不认识,单手拢着燕骁的外套,默默朝他靠近了点。
选择了谁,不言自明。
季修远猛地朝她的方向倾身,被季川一把攥住手臂:“阿远,你现在立马给我回学校。”
还敢公然和燕骁叫板。
社会都没混过的毛头小子,斗得过心机深沉的企业家?
季修远挥开他爸的手,头一偏,视线扫向池晚:“姐姐,半年前你答应给我过生日,为什么放我鸽子?”
池晚捏紧了燕骁的手,眼瞳泛起茫然:“什么?”
“……行。”他面无表情点点头,一按车钥匙,拉开跑车的门坐进去。
轰一声,声浪鼓动耳膜,白色的超跑驶入马路,切开车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上了黑色的防弹座驾,池晚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努力回想和那个少年有关的记忆。
可惜,她的大脑就像安装了屏蔽仪,什么也想不起来。
完全一片空白。
肩头一重,发丝瘙着她的脖子,池晚扭头,燕骁枕着她的肩膀倒了下来。
他阖着眼,衬衫上染着淡淡的酒味,袖口卷起一段,有力的小臂绕过她的腰腹,把她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池晚不自在地抬起肩,动了一下。
燕骁在晚宴上喝了不少酒,现在才表露出微醺的醉态。
“燕叔叔,我明天要回家。”
“嗯。”他鼻子发出一个音,低低沉沉,带着成熟男人特有的磁性。
池晚犹豫片刻,问:“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燕骁安静地搂着她,不吭声,掌心握着她纤细的腰,抓向自己,鼻尖抵着她的肩窝。呼吸微乱。
这个姿势太过亲昵,池晚的心嘭嘭跳起来,不敢乱动,怕他和昨晚一样突然情绪失控,对她做点什么。
燕骁躺在她怀里,安稳睡了一路。
“燕总,到家了。”
司机叫了三回,燕骁才睁眼。
他侧着头,醉醺醺躺在池晚腿上。浅浅的双眼皮微垂,光线透过玻璃,睫尾在脸上落下疏影。
池晚低头打量他的长相。
鼻梁高挺,浓眉精细,没有多余的杂毛,皮肤柔和白皙,长相称得上雌雄莫辩。
像……像细皮嫩肉的美唐僧。
燕骁缓了片刻,揉了揉眉心,从她腿上伏起身,冷静的声音听不出醉意:“到家了?”
“是的,燕总。”司机戴着白手套,为两人拉开车门。
燕骁迈出腿,低着脑袋下了车。
微凉的臂膀勾住了池晚的脖子,他偏头望着她,脑袋昏昏沉沉:“在想什么?”
“……燕叔叔,你真沉。”
池晚踉跄几步,被他压着肩,慢慢往洋楼的方向走。
燕骁看上去清瘦,一身腱子肉,压在身上沉甸甸的,池晚有些喘不过气。
管家恭敬地等在门口,看到两人,赶紧迎过来:“燕先生,你喝酒了?”
“去煮点醒酒汤,另外——”燕骁似乎清醒了些,偏头凑到池晚耳边,低声告诉她,“待会儿我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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