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究转身,回到了大厦顶层的科技舱。
他从后腰拔出枪,呯呯两声,两个试图靠近总控室的仿生人化为数据虚影,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对面大楼的楼顶。
他们杀不死,但这个社会依然符合丛林法则,NL-9这一代的仿生人是最强的领导者。
进入总控室的最里面,舱门自动打开。
席世承来到一个全白的房间,瞥一眼大大小小的屏幕,拉开一扇门走进去。
他推开休眠仓的舱门,望着躺在里面沉睡的池晚,寒潭般的眼眸顿时变得温柔,嘴角上弯,专注凝望着她。
“找到你了。”
……
另一边,虚拟游戏里。
池晚一觉睡醒,从房间里走出来,发现席世承不在沙发上,客厅里也没有他的人影。
燕骁洗了把脸,从房间里走出来,大清早看见池晚,秀丽雪白的脸庞微微一怔,“早。”
“早,燕叔叔,你看到席世承了吗?”池晚问。
燕骁沉默片刻,目光幽邃:“没有。”
池晚捡起手机给他发消息,嘀咕道:“他走的时候怎么不说一声?”
转念一想,席世承不会不打招呼就走,难道他遇到了什么急事?
燕骁站在客厅里,拎起西装穿在身上,慢条斯理地系纽扣,侧影挺括修长,在清晨的光线中美如画。
“我现在得去公司。”燕骁整理着袖口走过来,目光深沉似海,“好好考虑。”
池晚:“考虑什么?”
燕骁:“不婚主义。”
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低头亲了她一下的左脸,“我走了。”
咔哒一声,门被关上。
池晚站在客厅里,转头看燃烧殆尽的蜡烛,目光落到席世承昨晚睡觉的沙发上。
被子整齐地叠着,没有动过的痕迹,桌上放着他的手机和车钥匙,外套都还在家里。
“奇怪。”池晚捡起他的手机,“人呢?”
季修远一觉睡到上午十点,头发凌乱发蓬,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袖走出来,按了按脖子:“姐姐,我昨晚没说什么傻话吧?”
“睡挺沉啊,和小猪一样。”池晚在沙发上坐着,偏头看着他笑,“厨房里有早餐,刚加热的。”
“喔。”
没看到两位讨厌的情敌,季修远叼着片吐司,拿着牛奶从厨房里走出来,含糊不清说:“他俩走了?”
“走了。”
池晚手里握着一个热乎的煮鸡蛋,想起席世承让她补充营养的话,随手在桌上磕两下,剥了一半壳,露出里面光滑洁白的蛋白。
刚准备咬一口,季修远把她鸡蛋抢了。
池晚抬起头,看着他幼稚的举动,眼睛圆溜溜的:“厨房给你留着呢,干嘛抢我的?”
“你的比较好吃。”季修远三两下把早餐解决完了,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颗鸡蛋,给她滚过去,“还你一个。”
鸡蛋咕噜噜滚过桌面,池晚伸手按住,捏在手里:“昨晚有没有听见开门声?”
不知道席世承什么时候离开的。
“没。”
懒恹恹坐了一会儿,季修远头还疼着,侧了侧身,掏出嗡嗡震动的手机,低头看了眼消息。
舍友在宿舍群里提醒他高数老师点名,算他旷课一次,扣5分期末成绩。
季修远勾唇笑了笑,关了屏幕。
他从椅子上起身,手机塞兜里,回屋穿上外套走出来,拎起头盔,“姐姐,我回学校了。”
池晚跟着走到门口,挥了挥手:“开车小心。”
季修远不说话,垂眸看着她,鸦羽般的直睫遮着眼,过了片刻,撑开手臂把她抱住了。
少年的胸膛暖暖的,染着清淡皂香,像仲夏阳光晒在草坪上的气息。
“快走吧,这么粘人呢你。”
季修远手臂上移,箍着她的后脑勺往怀里摁,敞开的外套兜她脑袋上,“这么想赶我走?你就没什么要说的?”
池晚弯着腰,差点被他闷死,伸手推他:“说什么呀。”
“就说,”季修远顿了顿,厚着脸皮笑,“你喜欢我。”
“不想说。”
“那我喜欢你。”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季修远沉默一会儿,偏开头看别处,顶了一下腮帮。
“走了,坏女人。”
……
一连三周,池晚都没有再见到席世承。
北方的四月初乍暖还寒,风和日丽的上午,池晚给席世承的手机充上电,看着他那条暖融融的灰色围巾,微微出神。
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连最好的朋友陆勋也联系不到他,但席家二老貌似并不担心,没有报警寻找儿子的下落。
安静的时光太过悠闲,晚上泡完澡之后,池晚才忽然想起来,纳兰究好久都没有给她下发任务了。
成为终极玩家后,她不再受惩罚机制的影响,难道和这个有关?
池晚挠了挠兔子柔软的小肚皮:“纳兰究,你在吗?”
【我在。】
池晚:“你知道席世承去哪里了吗?”
沉默片刻,纳兰究轻柔的声音响起。
【想见他?】
或许是错觉,NL-9的声音有细微的变化,不再那么冷冰冰,甚至称得上温和。
池晚叹口气,拢好白色绸质睡袍走到床边坐下:“想,超级想。他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我有点担心他。”
【他也想你。】
纳兰究的语气似乎消沉了些,池晚慢半拍察觉了不对劲,“你怎么知道他想我?你又感觉不到。”
房间里安静下来。
习惯了他半死不活的性子,池晚不再说什么,掀开被子准备躺下。
想起两个月前电动车起火引发的火灾,池晚抱着兔子靠着床头,“纳兰究,你为什么救我?”
虚拟世界死亡,真实世界也会死。
回忆起他说的这句话,池晚又问,“如果我死了,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吧?反正我只是你操控的提线木偶而已。”
【你对我,很重要。】
乍然听到这样的答案,池晚满头WTF,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把她弄到这个虚拟游戏里的boss是他,让她变丑、失忆、记忆错乱的罪魁祸首也是他,真有脸说。
【晚晚,我想见你。】
池晚脸上嘲讽的笑落了些,“你不一直都是想来就来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卧室里亮了一瞬,流动的数据汇聚成男人的轮廓。
“老大!”兔子激动扑了上去。
池晚兴致缺缺地望着那团轮廓,看到他变得清晰的模样,怔了片刻。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男人分明是纳兰究的容颜样貌,眉宇间却透着一股亲切的熟悉感。
冷硬的制服被他穿出了清俊衿贵的效果,肩章镂着NL-9字样,冰冷的金属质地在暖黄的灯光下反射着柔和的光。
他没少用这张送葬脸对自己微笑,此刻,却不显生硬怪异。
唇角浅浅上扬,噙着莫测的笑意,半分讥诮,半分揶揄,像没有生命的画像活了过来,美丽的皮相有了神态加持,生动而鲜活。
没有人能拒绝这双缱绻勾人的眼睛。
池晚不小心盯得入了迷,惊艳了好半天才回神:“纳兰究,你笑起来好像席世承啊。”
看见她微笑的样子,席世承心里某块地方悄悄陷了下去。
“以后,我陪你。”
第51章 我来找你偷个情。
三个周没见, 纳兰究变得让她感到陌生。
但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昵,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
从头到脚看了他半晌, 池晚从床上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温暖的掌心贴上他瘦窄英俊的脸庞:“纳兰究,你是不是升级了?”
她只想到这一种可能。
席世承缓缓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潋滟的眼眸藏着依稀笑意:“嗯。”
“我说怎么瞧着顺眼了。”
池晚抽出自己的手,蜷翘的睫毛颤了颤, 百无聊赖地伸了个懒腰。
NL-9是个不懂男女情爱的机器人,池晚在他面前不怎么避嫌, 宽松的大V领睡衣松松垮垮没系好,露出大片锁骨区域的肌肤,光着两条细长的腿在他眼皮子底下转悠。
身侧, 席世承默默地望着她,柔声问:“冷吗?”
“还可以。”池晚拉开门走出去,开了天花板上的灯带,温馨橘黄的光充斥室内。
席世承跟着她走出来, 看她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又拿出醒酒器和高脚杯。
汩汩的红色酒液落入玻璃器皿中,池晚坐在沙发上,慵懒地垂着睫毛, 浓密乌黑的头发衬得素白的脸巴掌般大小。
“哦对了, ”池晚端起红酒杯,优雅地尝了一口,“要我帮你洗澡吗?”
纳兰究不会使筷子,出门容易被车撞, 生活能力约等于九级残废,倒是挺爱干净,就像娇贵的BJD娃娃成了精,没少差使她给他买衣服、洗澡打扮。
没听到纳兰究的回答,池晚端着酒杯,转头看他,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问了一句:“洗澡吗?”
席世承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感到有点难为情。
NL-9和他共享了全部的数据,他自然知道每次洗澡都是主人帮他洗,坦诚相见,连四角裤都不穿。
“故障了?”池晚喝着红酒,舌尖绕着唇缝舔了一圈,“怎么不说话?”
她可不会认为纳兰究在害羞,他懂什么叫害羞吗?
席世承内心陷入微妙的挣扎情绪里,抬起冷白的指节,抵了抵眉毛,低声回答:“不用。”
池晚小小意外了下:“那谁帮你洗?”
席世承移开眼:“我自己来。”
“你自己会洗,还要我帮你洗?”池晚心里产生一丝受骗的郁闷,靠在沙发上喝闷酒,“那你去吧。”
席世承停顿片刻,手指抚上制服纽扣,低着头,边解衣服边往浴室走。
池晚一个人喝了半瓶红酒,有点微醺的醉意,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半小时过去了,纳兰究还没洗完吗?
她走到落地窗前,望着夜晚中的万家灯火。
玻璃映出室内的影子,纳兰究拉开浴室门走了出来。
纳兰究经常围一条浴巾四处走动,今天他居然穿得整整齐齐,除了头发有点潮湿,根本看不出他洗了澡。
“你是公主吗,洗澡这么慢。”池晚说完这句话,昏沉的脑袋里飞快闪过了什么片段,让她产生一种瞬间的既视感。
她好像在哪说过这句话。
席世承的目光落在喝剩一半的红酒瓶上,修长苍白的脖颈规矩隐没在严丝合缝的领口,浑身散发着沐浴后的舒淡冷香。
落在池晚眼里,真像精致漂亮的BJD男娃娃,还是制服诱惑那款。
“纳兰究,”池晚笑着走过来,歪头打量他,呼吸染着清甜的酒气,“你真好看。”
席世承偏头望着她,翘起唇角:“晚晚,你喝醉了。”
细长莹白的手指搭在他肩章上,席世承低头看一眼,顺着手臂看向眼前明显喝多了的池晚,声音放轻:“想干什么?”
池晚笑:“纳兰究,你真好看。”
席世承:“……”
酒精的作用让池晚大脑无比兴奋,捏捏他的柔软的脸,又摸摸他的喉结,掌心向下,停在胸膛的位置,她眼睛雪亮:“腹肌可以摸吗?”
反正是仿生机器人,没有自己的感受,把他当娃娃也没关系吧?
席世承沉默几秒,唇角的弧度微微上弯:“不可以。”
池晚拉着他的手走到房间里,关上门,打量手办似的目光看他一阵,“坐下。”
席世承眼睫一抬,尾音微扬,“想看啊?”
“你说呢?”池晚好整以暇和他对视。
两分钟后。
席世承坐了下来,一粒粒解开制服纽扣。
动作不急不缓,连单手脱外套,划开衬衫纽扣这一简单的动作,由他做出来都格外赏心悦目。
池晚的目光从纳兰究深陷的锁骨,一路往下,掠过紧实的腹肌,笔直的大长腿。
“腿长腰细,肤白貌美。”她评价了八个字。
席世承把衬衫拢好,别开脸,不想让她看了。
殊不知这副半遮半掩的模样,更加勾起了她的兴趣,池晚伸手刚想摸摸看,席世承握住她的手腕,语气凶了些:“不许摸。”
凶人都这么温柔,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
池晚嘀咕:“又不是没碰过,你吃错药了?”
席世承抬起头,直直地望进她的眼睛里,黑眸内似乎有些诧异。
他的皮相本就极精细,一丝一毫细微的神态都很勾人,看了她半晌,目光纯稚沉静,一言不发。
仿佛在怪她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饶是池晚有点醉,大脑反应慢,也迟钝地察觉到,纳兰究好像在跟她闹别扭??
席世承系好松垮的衬衫,慢腾腾起身,按了下她的脑袋:“早点休息,改天再来看你。”
话音落下,他的身体变成数据虚影,消失在房间里。
安静站了一会儿,池晚戳了戳兔子:“我刚才有说错话吗?你老大是不是生气了?”
兔子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老大他明明很开心啊!”
池晚瞥它:“你哪里看出他开心了。”
兔子一本正经告诉她:“老大心情好,体温会变高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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