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还真是。”回忆起他掌心的温度,池晚在床上躺下,拉好被子,忍不住腹诽。
不就摸一下吗,他一个仿生机器人,还跟她别扭上了。
……
五月中旬,池晚接到了厉书白的电话。
登上宽敞奢华的私人飞机,池晚拿着刀叉,对着桌上三分熟、还带着血的牛排毫无胃口。
厉书白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幽邃的眼眸紧紧盯着她,“不喜欢吃?我让人换了。”
他朝旁侧西装革履的助理打了个手势,“通知厨师,给她换成中餐,清淡一点。”
助理恭敬点头:“是,厉先生。”
十分钟后,一碗清汤寡水的面端在她面前,上面飘着几缕葱丝,水和面条泾渭分明,看不到一丁点肉末。
助理的手端走了她面前带血的牛排,池晚拿起筷子挑了一口,嚼了嚼,转头四处寻找垃圾桶。
厉书白这厮故意整她吧?!
面还没熟能吃吗?
“还不喜欢?”厉书白挺有耐心,再次招来助理,“给她换成日料。”
“不用了。”池晚吐在餐巾纸上,及时制止助理,看向对面坐着的大总裁,“我不饿,不想吃。”
厉书白轻哂,起身来到她面前,两手撑着桌,垂头看她:“吃饱了才有力气陪我,今天下午就只有这一顿。”
“我确定不饿。”池晚拿起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嘴唇。
助理看了看池晚,征询厉书白的意见:“总裁?”
“听她的。”厉书白抬了下手,助理微微颔首,远远站到一边,宛如透明人。
飞机降落在英国某机场的停机坪里,交通工具变成了黑色吉普,厉书白坐在池晚身侧,手指交握,默默地望着她。
看了她良久,见池晚始终一副对目的地漠不关心的样子,厉书白不禁开口:“你似乎并不担心,我会带你去什么地方。”
这里是距离家4200海里的国外,她跟着自己出来,不怕再也回不去?
池晚看他一眼,问:“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厉书白心情愉悦地笑了一声,看向窗外斑驳的月亮:“马上就到了。”
天黑下来,吉普车一路开入野道,进入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
透过掩映的黑色疏枝树叶,蓝白色的古堡露出尖尖的顶端。
黑色吉普车在铁门前停下来,英式管家模样的老人拉开门,厉书白弓身下了车,朝池晚伸出手。
池晚避开他的手,仰起头,打量面前鬼气森森的城堡式建筑。
没得到她的回应,厉书白遗憾地搓了搓指腹。望着她白皙纤瘦的脖颈,目光深如古井,很想咬一口,看她露出冷淡之外的神情。
但是他又不敢那么做,因为池晚会离开他。
厉书白有足够的耐心,这位令他魂不守舍的替身小姐,总会爱上他的。
“九点零一,我该下班了。”池晚看了下时间,卸下了职业伪装,散漫地关了手机,冷艳从骨子里透出来。
厉书白咬了支烟,低头点燃,嗓音在夜色中温沉有磁性:“超时算你加班,薪资翻三倍。”
池晚想了想:“可以。”
厉书白吐出淡淡的烟圈,弹了弹烟身,低低笑了一声。
他就知道这财迷小妖精心里想什么。
能让她多陪自己一会,砸多少钱也无所谓。
……
进了静谧空旷的古堡,英伦管家带池晚来到一扇门前。
厉书白的房间在隔壁,看着他推门进屋后,池晚进了自己的房间,转身把门锁上。
她在室内转了一圈,检查是否有隐藏的监视器,确保安全后,在床上坐下来。
晚上十点,她的胃饿得难受,拉开门找到古堡里儒雅的老管家,用英语问:“请问,能帮我拿点吃的吗?”
管家一口纯正伦敦音:“很抱歉,美丽的小姐,您可能得需要厉先生的许可。”
厉书白这狗东西,存心不让她吃饭。
想让她低声下气服软?做梦。
池晚回到房间里,翻了翻自己的包,从内夹层拉链里找到一颗巧克力。
勉强充饥后,她在床上躺下来,仰望着天花板,忽然听到了柜门被敲响的声音。
笃、笃。
沉闷而缓慢的声音在黑暗中突兀而清晰。
池晚翻了个身,直勾勾盯着那座蓝色的欧式衣柜,心想厉书白不会这么缺德,找鬼来吓唬她吧?
悄然从包里摸出瘦窄的刀,池晚下了床,走到柜门前,拉开门,手里的刀对准对方的眼睛。
柜子里,纳兰究拂开近在眼前的刀尖,轻挑眉梢:“这么凶啊。”
“是你?”池晚放下手,“你藏柜子里干什么?”
席世承从柜子里走出来,把手里的煎饼果子、关东煮和奶茶递给她,眼角稍扬,轻笑道:“我来找你偷个情。”
第52章 我说爱你就爱你,从不撒谎。……
闻到香喷喷的小吃, 池晚把刀一扔,双手接过来:“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她正饿得饥肠辘辘, 纳兰究就来给她送吃的,说不感动是假的,池晚决定以后少骂他几句。
席世承踩着长靴,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检测是否有电子监控设备。
“安全,我检查过了。”池晚喝了一口奶茶。
“嗯。”席世承的目光落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瘦白手指搭着床沿, 眼睛亮起,又瞬间恢复黑色。
看到木板床化作透明的数据, 替换成舒适的软床,池晚咽了咽食物,“纳兰究, 我发现……”
席世承淡淡道:“发现什么?”
“发现你升级之后,对我好了很多。”池晚歪头看他,从宽阔的肩膀看到柔润的乌黑眼睛,“以前你不会这样, 你是不是有所图谋?”
席世承收回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被你猜到了。”
门被敲响,厉书白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池晚,你在和谁说话?”
“开门。”
池晚把手里喝剩的奶茶、吃了几口的关东煮塞给纳兰究, 拉开窗户通风, 在厉书白敲第三次的时候,过去把门打开。
“我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厉书白走进来,视线环顾房间里每个角落,“谁和你在一起?”
房间里没开灯, 他的身形轮廓看不真切,眼眸隐在眉骨阴影中。
池晚跟在他身后,握着手机:“是我刚刚在打电话。”
电话里的声音和真人有差别,厉书白黑沉沉的目光扫过来,嗤笑:“池晚,你把我当傻子?”
他在房间里找了一圈,光线昏暗,没发现床铺的变化,走到柜子前,静立数秒,伸手拉开柜门。
里面空空如也,没有藏人。
纳兰究已经走了,还带走了她的奶茶关东煮煎饼果子。
池晚没吃几口,勉强填了填肚子,有点哀怨:“厉书白,你魔怔了吧,哪来的男人?”
“……你刚刚在和谁打电话?”沉默片刻,厉书白朝她走过去,高大修长的身材带来沉沉的压迫感,“席世承?还是那个陪你过生日的弟弟?”
听到席世承的名字,池晚的心情跌宕到了低点。
厉书白察觉她情绪的变化,想起什么似的,笑了出声:“我差点忘了,席世承不见踪影,你到处找不到他,对吗?”
池晚轻声说:“他不会有事。”
风轻云淡的五个字,轻易激怒了厉书白。
他的手抬起又垂落,克制着没去抱她,静静望着她姣好的脸:“你什么时候能心疼我一次?”
池晚:“厉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谁在签协议时冷酷地说,永远别想取代顾小栀的位置?
房间里落针可闻,只剩下男人压抑而沉重的呼吸。
厉书白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怕丧失理智伤害到她,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情,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
……
清早,管家送来了三套华丽繁复的礼服,提醒池晚早点、下午茶、晚餐前各换一套。
池晚拎起一件桃粉色的束腰裙子,扬了扬眉毛,好像又不小心窥见了大总裁的小癖好。
替身期间,只要甲方提出的要求不太过分,池晚一般都可以满足,何况这裙子挺保守的。
她套上裙子,手绕到后背,去抓勾连回绕的丝带。
后背的丝带需要拽紧,达到束腰的效果,池晚努力半天,发现凭她一个人无法穿好这件裙子。
正准备放弃,后背一双温柔的手灵巧地拨弄着乱糟糟的丝带,而后,一抽一拽,粉色胸甲束住她的腰,“紧不紧?”
池晚回头,纳兰究狡黠地眨了眨眼。
很奇怪,对上这双含着一泓春水的笑眸,池晚好像没那么讨厌他了。
她回神,“松,再紧点。”
席世承拽紧了一点,低着眼,耐心地帮她把后腰的褶皱抚平:“现在呢?”
池晚:“再紧点,纳兰究,你没吃饭吗?”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温柔了?
下一瞬,修长的手用力,池晚顿时被勒得吐出一口气,脸色涨红,气若游丝:“靠,老娘的腰都被你勒断了……”
席世承瞥她一眼,松了松手上的力道:“不许说脏话。”
池晚改了口:“好吧,我的腰被你勒断了。”
席世承笑了下,帮她把丝带系成对称的蝴蝶结,“好了。”
裙摆有点长,池晚低头整理外面的那层粉色薄纱,感觉到身后那双手按着她肩膀,随后,动作轻柔地把她转了过去。
席世承低着眼,看了她片刻,勾唇说:“真漂亮。”
“要不要早安吻?”池晚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撅起嘴。
席世承捏着她的脸颊,嗓音寡淡了些:“不许亲我。”
池晚:“……”咦?仿生人转性子了?
……
厉书白坐在餐桌前,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抬头看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彩窗,在地上投落扇形的色块。
池晚提着裙子从浮雕长廊走过来,繁复的粉色礼裙累赘不好打理,腰身盈盈一握,裙摆蓬开,像古堡长大的迪士尼公主。
长发用烟粉色丝带挽起一缕,发尾蜷曲,听话地垂落在胸前,束腰的设计让上身愈发饱满,随着呼吸柔软起伏。
厉书白盯着池晚如琢如磨的脸,忽然很想,把小公主藏到古堡里,只给他一个人欣赏。
“怎么这么长时间?”他面色如常地问。
腰的位置勒得慌,池晚收腰吸腹,连说话都温柔了许多:“裙子不好穿,费了些功夫。”
厉书白脸色柔和下来,无意识地问:“怎么不让我帮你?”
话刚说出口,他就有些懊恼。
池晚那么排斥他,他怎么老自取其辱?
气氛冷场了几秒,池晚不露痕迹地化解尴尬:“我自己可以。”
“……吃饭。”厉书白拿起刀叉,切了块鹅肝,心神不宁地看着她。
协议还有三四个月到期,池晚端起英式早茶,委婉地问:“我记得,你十二月份向顾小栀求婚吧,现在你们俩应该算男女朋友?”
厉书白缓缓放下刀叉,低着眼睫,避而不答。
池晚:“到底算不算?”
厉书白突兀地打断她。
“——你有男朋友吗?”
池晚单手拎着茶杯,眼底多了几分讥诮,故意嘲讽他:“大总裁,你这句话,会让我误会的。”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锋利明亮的餐具被推到一边。
“如果我说,不是误会呢?”厉书白目不转睛望着她,英俊的面容有些扭曲,“你生日那天,我一直陪着顾小栀,是因为我嫉妒得快要疯掉了。”
池晚脸上的笑不变,“嫉妒什么?”
吱的一声,椅子向后摩擦地面。
厉书白撑着桌子站起身,绕过长长的餐桌,来到池晚面前,“嫉妒席世承,我的好兄弟。”
他眼睛泛红,弯腰掌着她的后脑勺,手指穿入她的发丝:“池晚,我对你的心思,你感觉不到吗?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
池晚站了起来,发觉厉书白的状态有些不正常。
“厉先生,我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为什么要越过那条线?”她心平气和地与他沟通。
但厉书白已经无法保持冷静。
他失控地抓着她的肩,卑微到了骨子里,急切哀求:“晚晚,我送你岛,送你飞机,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们去挪威度假,去特罗姆瑟看极光,做一切你喜欢的事情……”
池晚惊讶地看着他,良久说:“对不起,厉先生。我们还是结束这段协议关系吧。”
厉书白一下子噤声。
像是走在大街上被人兜头揍了一棍,他脑袋空白,抓着她肩膀的手却不由自主收紧,“不行。”
“不行——时间还没到,你不能毁约。”
厉书白松开她的肩,渐渐冷静下来。
池晚迅速后退两步,对上他清醒的眼睛,揉了揉被他抓疼的肩膀。
看着她这身典雅的公主裙,厉书白恢复了职场上位者的姿态,扬声说了句英语:“管家,把我的枪取过来。”
守在长廊入口的管家离开片刻,将黑色的匣子放在厉书白面前的桌上。
厉书白打开黑匣子,拿出里面冰冷沉重的手.枪,当着池晚的面,装上子弹,上了膛,对准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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