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方面看到确实不关她俩的事,也就没有继续追究。
真实原因也是薛琪琪平常在学校确实太横行了,想偷偷打她的人不在少数,她家虽然有校董的关系,但别的学生家里也不都是白给的,都是富豪家庭,怎么就非得被你作威作福?
连送个巧克力还要被你追着打?
校方调监控查了一上午都没查出来,薛琪琪一直叫嚣着想报警,但是这事儿还是她那个校董的亲戚给压下去的,报什么警?学校的脸面要不要了?
一查同学才知道薛琪琪平常在学校里已经不是‘顽劣、不爱学习’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个女混混,调查的对象都是被她欺负过的学生,每个学生都会说出当初被欺负的过程和原因,这些资料汇聚到一起,校方一看觉得薛琪琪这样的其实早就该开除了。
但毕竟亲戚是校董,还得给点面子,不过薛琪琪还想大张旗鼓的报警什么的那就不行了,挨这顿打也是白打了。
薛琪琪这事儿雷声大雨点小,但是在学生之间讨论了很久。
王欢喜听到这事儿就一直在笑,课间还跟陈青荨说:“打她那人一定是个大好人!”
陈青荨瞥了一眼后排一直睡觉不听课的‘大好人’沈恪,这位未来的黑心资本家是绝对跟大好人挨不上边。
中午的时候,班主任老师忽然过来宣布:“新学期大家调个座位吧。”
其实是李雪单独跟老师提出来想换座位,老师是知道她和陈青荨那件事始末的,还趁机教育了李雪:“好好学习,都已经高二下学期了,学习时间都不够呢。”你怎么还有心思去祸害别人呢?
但面对这种学生,班主任老师还怕她青春期敏感,话说重了之后学生有过继反应,比如跳楼自杀什么的,可是这种有坏心眼的学生不说还不行。
李雪听到老师这么说感觉自己太委屈了,明明是陈青荨又打了她巴掌又踹她膝盖的,她那么疼,陈青荨哪里伤到了?
老师一见她这样就知道这孩子没把自己的话听见去,行吧,又是一个家世好不愁将来前途的孩子,跟那个进医院的薛琪琪一样。
人家家里都给安排好出路了,她还指手画脚什么啊
老师也不说什么了,开始给班里同学换座位,老师想到昨天陈青荨救了王欢喜的事儿,特意给她俩做了同桌。
王欢喜能和陈青荨坐同桌特高兴,笑容简直是毫不掩饰,“以后我们是同桌了呐!”
能和王欢喜做同桌,陈青荨当然挺高兴的,但是后桌是沈恪怎么回事?
像沈恪这种总是年级第一、各种竞赛奖状拿到手软的大学霸,他周围的座位都是老师认为的‘好座位’,万一有什么题不会向沈恪问题也方便。
老师这还是特意照顾陈青荨和王欢喜才给安排的这个座位,老师觉得陈青荨这孩子见义勇为,是个热心肠,得好好给安排一下。
当做奖励把她俩安排到超级大学霸身边,老师还跟她俩叮嘱道:“好好学习啊!”
陈青荨:就怕自己学一学就学成了标本……
但转念一想,上辈子沈恪是喜欢陈婉儿才想把陈婉儿弄成标本,没听说他无缘无故要把其他人弄成标本的,她和他上下两辈子都没什么交集,她乖乖的,应该就没事了。
怀着这个念头,陈青荨下午都在认真听课,不过离开了李雪,她也没有收割怒气值的对象了,总不能对王欢喜和沈恪作妖吧?王欢喜是她朋友,她不能干这种没良心的事,沈恪嘛……她也不敢啊!
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学校论坛,发现今天大家都被薛琪琪被打成猪头这件事更感兴趣,陈青荨发帖怼人已经是昨天的事儿了,今天他们的怒气值只有零零星星的【+10+15+5……】这种稀稀拉拉的小数额。
陈青荨觉得自己得琢磨个新的收割怒气值的方法,但还没等她想出来,下午第三节 课的美术课开始了,全班转移到美术教室去了。
别的普通高中到了高二下学期,像美术、音乐这种耽误学习的课程早就不上了,但是东帝还当做重点课程来上,是因为学校的社团很厉害,在国内外的学生竞赛之中都是名列前茅,经常有学生因为特长优秀被名校加分录取的。
睡了一天的沈恪也被吵醒了,露出一张不耐烦的神色,旁边的同桌谢飞和他比较熟,“别睡了,转移去美术教室了。”
“不去。”扔下这句话之后,他就拎着松垮垮的书包走了。
谢飞在后面问他:“你干什么去啊?”
沈恪从书包里掏出一个面包,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楼顶。”
谢飞还想问他你不上美术课了么?但是沈恪已经拐上楼梯走了。
陈青荨觉得,这大概也是年级第一的特权吧,只要他一直考着年级第一,老师对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他走了,陈青荨觉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薛琪琪可是还在医院里住着呢……
她在沈恪面前一定要低调、低调再低调!
很快到了美术教室,美术老师是个漂亮有气质的年轻女老师,她先用投影屏给大家放了著名画家爱德华蒙克的《呐喊》,就是那个抽象小人捂着脸扭曲的诡异名画。
美术老师说:“画家通过这幅画表达了一种绝望的情绪,那凌乱的线条和诡异的配色无不显示着画家的绝望。”
介绍完这幅画之后,老师说:“这节课你们的作业就是就是用画笔表达出自己的情绪,用线条、颜色都可以,具体的景物也可以,只要你能表达出自己的情绪都可以。”
“画画也是一种很好的宣泄,不要怕表达你的情绪,好的、坏的都是你的情绪。”
老师拍拍手,“好了,这节课你们就开始画吧,下节课交作业。”
用画画表达自己的情绪?
陈青荨坐在画板前面开始思考,该表达怎样的情绪呢……
拿起画笔,蘸上那些油彩颜料,她现在的心情应该是开心的,重回十七岁,一切都不同了,自己更加勇敢了,一切都不同了,所以她很开心,那么表达开心的情绪应该是怎样的呢?
陈青荨很快就沉浸在自己地世界中,画笔刷刷的在画板上落笔了。
外公还在世的时候就喜欢画画,他的腿是文化运动的时候因为家庭成分不好被打断的,那时候住牛棚耽误了治疗,这才落下的终身残疾。
小时候的外公家世很好,还曾经专门留洋学习过画画,在国内受到的是中式国画的熏陶,到了国外受到了西方油画色彩的冲击,可以说在绘画上是学贯中西了。
但是在他死之前,他的画都是无人问津的。
他也就当成一个业余爱好来画,干脆也不卖,画完之后就扔在房间角落里落灰。
结果上辈子那些画在陈老爷子陪着陈父陈母找陈青荨的时候看到,后来就以收购的名义低价收走了。
外婆觉得外公一生都寂寂无名,到死之后能被人欣赏,她还觉得替外公找到一个知己,同时也是看在对方是陈青荨亲爷爷的份上,几乎没要什么钱就把画都给了陈老爷子。
但是陈青荨却知道,后来陈老爷子把外公的一幅画拿到拍卖行上去卖,一幅画就卖了六百多万,是当天最高价的画作!
要知道陈老爷子作为成名画家,他自己的画最高也不过卖出去五百多万,那还是买家看在陈父的面子上给的高价。
外公的那些画被陈老爷子陆续拍卖,卖了一个多亿,可是却都便宜了陈家人!
而这辈子陈青荨重生回来的时候,那些画已经被陈老爷子给骗走了。
陈青荨心想,属于她的,都要一笔一笔讨回来!
一节美术课很快下课了,陈青荨正和王欢喜往教室走,却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外婆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医生尽量让自己语气轻松一点不要吓到陈青荨:“尽快来医院一趟。”
陈青荨一路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医院,她在心里祈祷又祈祷,一定没事的,大夫可能只是让她去拿检查结果而已。
她都提早半年回来了,一定没事的!
“很遗憾,你的外婆是癌症。”
第16章 外婆的病
她以为自己变勇敢了,勇敢到可以去帮助被霸凌的同学改变命运。
但是当她真正面对命运痛击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对待外婆这件事上,仍旧是当初那个缩在被窝一边哭一边想念外婆的孩子。
医生说:“病人现在还只是初期,有很大可能治愈,病人和家属都要坚强,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
又对陈青荨道:“我建议你尽早和病人商量好,办理住院,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陈青荨点点头,深一脚浅一脚的从医院里出来,脑子里乱糟糟的,但是她一直在跟自己说要保持冷静,这个时候自己才是外婆的依靠,要冷静!
她问系统:“怒气云下的雨水可以治疗外婆的病吗?”
系统说:【可以,但是……】
“但是需要那个丢失的杯子。”
上次搬家的时候,她已经将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看到系统描述的那个没有花纹的、普普通通的杯子。
现在地球这么大,怎么去从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小杯子呢?这就和沙漠里找一粒沙子一样,太难了。
系统见她情绪即将崩溃,难得的出言安慰:【刚才医生说有很大几率治愈的。】
陈青荨抬起头,她也知道系统在安慰她,可是这个时候就算是安慰她也愿意听。
是啊,医生说的也很乐观,现在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她跌跌撞撞的走回家,屋内的热气和饭香混合在一起向她扑面而来。
她的嗓子立刻就感觉像被一大团棉花糊住了,说不出话来了。
连吃饭的时候都异常沉默。
外婆还以为她是在学校里被欺负了心情不好,问了句:“今天在学校不开心啦?”
陈青荨才发现自己脸上挂上情绪了,立刻让自己露出一张笑脸,但是她的伪装对于从小将她养大的外婆却一点用都没有。
外婆忽然沉默了一下,斟酌再三,问了句:“是不是我的检查报告出了问题?”
陈青荨下意识想说没问题,可是现在瞒着能一直瞒着吗?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外婆一见她沉默了,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难怪这孩子晚上回来就不对劲。
叹了一口气,倒是比陈青荨接受得还快,“人老了,容易有病,这都是很正常的,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陈青荨开始陆续将医生的话转达出来,最后她说:“大夫说您这是发现得早,治愈率很高,只要坚持治疗就会好的。”她在安慰自己也在安慰外婆。
外婆点点头,也许是被安慰了,也许是想安慰陈青荨。
第二天一大早,俩人就到医院办理了各种手续,陈青荨想继续陪护,但是被外婆给赶走了,外婆找了个护工,说:“若是你耽误学习在这里陪我的话,这个病我也不治了!”
陈青荨知道外婆说的是真的,只得回到学校里继续学习,但也是心不在焉的,连怒气值都没有心情去收割了。
她能让自己此刻保持面上不崩溃已经用尽了全力。
王欢喜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关心问道:“你怎么了?好像心情不好,跟我说说?”
陈青荨摇了摇头,这种事就算说了又怎样?能让外婆好吗?
王欢喜道:“等你想说的时候,我愿意帮你分担。”
陈青荨看着她,王欢喜胖嘟嘟的脸颊上露出了花朵般的笑容,那么温暖,可爱。
王欢喜还塞了一块大白兔奶糖在她手里,“难过的时候吃点甜的,会心情好很多。”她还自嘲的说,“那天晚上我回家就吃了好几块奶糖,还吃胖了点。”她失恋的那天晚上。
陈青荨将奶糖吃进去,却觉得现在她吃什么糖都苦的,可是看见王欢喜那么期待的神色,她只点了下头说:“很甜。”
外婆住院的事很快被陈家知道了,因为陈耀旭经常到医院检查身体,相熟的医生弄不懂他们的关系,还以为外婆也是陈耀旭的亲人,说了句:“你外婆在十一楼病房里呢。”
陈耀旭这才知道消息,当天晚上,陈家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水果和花篮来看望外婆和陈青荨。
这是自从上次在订婚典礼之后第一次见面,也有快一个月了。
陈父进门就说陈青荨:“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陈母看着她坐在病床边陪着外婆,说了句:“让我们帮帮你啊,你看你都瘦了。”
旁边的陈耀旭一向会在长辈面前说好话,“我们全家都来帮姐姐,姐姐和外婆都不要怕!”
陈婉儿也在附和,一副真心实意要帮忙的样子,心里却想着活该!
陈母还带来了家里两个保姆过来,说:“李婶和王姨都是很会照顾病人的,肯定能伺候好外婆的。”
陈父指着身后拎着礼品的司机,“让小张平常帮你们跑事情,车子也给你们备一台,方便你上下学过来。”
陈父做事相当敞亮,一下子就让外婆心存感激,只有陈青荨这个知道真相的人的人没有被骗。
但是她的心情也还是有点复杂,他们对她也许偶尔也有那么一丝亲情,但是这亲情永远排在弟弟陈耀旭后面,大多时候还排在陈婉儿后面。
外婆道:“谢谢你们!”又拉着陈青荨说:“你爸妈都是为了你啊,你得记得这份感情,将来也要像孝顺我一样孝顺他们。”
外婆想的更远,她也怕自己早早走了留下陈青荨一个人,得让孩子多多跟爸妈处好关系啊。
接下来的几天,陈家人一有空就在晚上来看望外婆。
而外婆的治疗却开始痛苦起来,都知道化疗痛苦,但是看着她化疗出来生无可恋的样子,甚至夜里疼醒了怕吵醒陈青荨忍着疼咬烂了自己的手背,这些都让陈青荨越来越沉默。
绝望和压抑沉甸甸的压在她身上。
美术课上,老师说:“上周让你们用画画表达情绪,你们可要赶紧画,这节课下课交作业。”
陈青荨坐在画板前,看着自己上周画板上那张颜色鲜艳,表达着开心喜悦之情的画,现在来看全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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