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严穆更觉得自己愚蠢,为什么祁岚都打电话过来明确提醒了,他依然会鬼迷心窍地为夏初狡辩呢?那混蛋分明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连对象是亲生女儿都干得义不容辞。
“怎么样,夏初的电话打通了吗?”严穆回到车上便如是问童琪道。
童琪忧心忡忡地摇摇头,她可以不管夏初的死活,可夏宝贝一直那么乖那么可爱,她和严穆夫妻俩是真心把她当亲女儿疼的。
“走吧,先找个地方安顿这几个孩子,然后去夏初家。”严穆上车关好车门,车上除了他和童琪,还有严懿和他刚才一并从B团练习室里解救出来的,严薇薇的两个孩子。
童琪点点头,考虑到现在已经很晚了,将三个孩子托付给别人也不放心,索性给自己的爸妈打了电话。
而当他们驱车前往童琪父母家的时候,夏初家别墅的门已经“嚯”的一声被人粗暴推开。
“夏初!”从林浅那里得知了一切真相的顾亦晗风尘仆仆地破门而入,可入目的并不是多么严阵以待剑拨弩张的场面。
她的小家一如既往温馨祥和,夏宝贝正坐在沙发上悠荡着两只小脚丫,给那条名为夏贝贝的金毛犬梳毛,而那只被夏初起名成夏宝宝的波斯猫则盘在电视前拿手柄打游戏的夏初腿上,愉快地打呼。
见她在外忙完回家,父女俩像是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不约而同地扔下手边正在干的事跑出来迎接她。
“妈妈!抱!”夏宝贝笑容甜甜,乖巧地抱住她的腰蹭了蹭。
“老婆!抱!”在女儿之后,男人脸上挂着和女儿如出一辙的笑容对她张开手臂,将她们母女俩一并揽入怀中,怀抱一如往日那般干净温暖。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严筝重伤,不治身亡?……
童琪和严穆是在夏初家门口遇到顾亦晗和夏宝贝的, 平日里光鲜亮丽的女明星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家别墅的外台阶上,哭得悲痛不已。
然后他们就在夏宝贝和顾亦晗嘴里听到了那些几乎每一句都能佐证夏初此人有多可怕的说辞。
夏宝贝说:“我们本打算跟着干爹干妈你们去医院,但半路爸爸突然和我商量, 说他做错事了, 大家都很怨他, 现在也不想见到他了,所以我们过去之前需要想想赔礼道歉的办法。”
顾亦晗说:“于是他便带着宝贝回家了,小浅给我打电话告诉我真相之后我都没想到还能在家里找到他,可他简直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好好地回家, 还照常喂了猫和狗。”
夏宝贝说:“因为我们回到家时宝宝和贝贝饿了呀,爸爸一直告诉我说要做有意义有作用的事, 我们饿着宝宝贝贝问题也不会解决,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便和他一起先给宝宝贝贝做了猫饭和狗饭。”
顾亦晗说:“是, 他一直是这样的人,不该流的眼泪不流, 愁了没用的事不愁……严穆出车祸,我们两个谈恋爱的时候就是这样。他都把我说服了, 让我想想他哭天抢地要死要活是不是半点用没有还亲者痛仇者快, 那他为什么不能每天开开心心地好好活?”
夏宝贝说:“喂饱了宝宝和贝贝之后,爸爸问我严筝叔叔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说是的呀, 所以爸爸你这次真的做了很不好的事情。他说他知道错了, 又问我如果他之后去好好道歉,那么好的严筝叔叔有没有可能原谅他,我想到爸爸上次一不小心把严筝叔叔打伤了, 严筝叔叔也没有怨他,就告诉他,会的,严筝叔叔特别特别好,前提是他必须诚恳道歉。爸爸答应我了,和我说那目前的事情都解决了,我们继续像往常那样就好,妈妈今天在外面也很辛苦,等妈妈回家要去抱抱妈妈。”
顾亦晗说:“我进家门的一瞬间都怀疑今天是愚人节,小浅和他约好了逗我玩,他真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打游戏,抱我,抱宝贝……他也和我说不用担心,像往常那样就好,但告知我的理由是他会处理好一切,问我记不记得恋爱那会儿他对我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童琪问。
顾亦晗悲悲切切地笑:“严穆命都要没了的时候,我搞不清楚他为什么还能那么稳,问他是不是得过且过,其实心里也不知道怎么化解眼前的危机,他说严穆是会被打倒的,他不会,他确信自己做得到,让我对他多点信心。”
严穆听到这里便咬牙:“他是做到了,四两拨千斤,用谁看来都匪夷所思的方式,事后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只是运气好……他现在什么意思,他快把严筝害死了,觉得还有办法若无其事,以后继续回去做他的人生赢家?”
顾亦晗无助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甩了他一巴掌让他滚,他没再说什么就听话地滚了,然后我也打不通他手机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还要起什么幺蛾子。”
……
严穆自然不可能再任凭夏初胡来,接下来的两天几乎为了抓出他这个人把整个北京翻了个底朝天,然而不待他因为他们之间除徐朗外的共同人脉都在这种关键时刻倒向夏初震惊多久,严筝那边便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小筝的情况又恶化了。”严薇薇哭着给他打电话,“第一次手术清创后全身的血几乎都抽出来透析换了一次,消炎针和抗生素也一直在用。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免疫系统顶不住,今天血液检查又发现了新的感染源,必须尽快安排下一次清创……因为怕加重炎症,医生不敢给他用麻醉,是生生在他身上割肉剔骨啊……他今天早上缓醒过来一点,可鼻饲打进去的东西都吐,他完全吃不进东西,医生说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愈合创口提高免疫力对抗感染,他用不了多久身体都会彻底熬干的……”
“妈的!”炎夏总裁办公室里,严穆挂断这通电话后突然一把抓起桌上的零食筐,在一旁徐朗欲言又止的注视下愤慨地砸向了面前的白墙,“亏老子高看他一眼,他丫想的锦囊妙计就是抛妻弃女原地跑路?就仗着其他人人性次不到他那个份上,干不出拿他老婆孩子当人质的事?除了我给的副卡他不是号称赚多少钱全部上交给顾亦晗吗,丫个街哪来的钱跑路?有本事给老子藏一辈子,但凡有露出马脚的那天,我让他百倍千倍还严筝受的苦!”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因为夏初才和严穆成为朋友的徐朗被他这一下砸得抖了三抖,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只觉得魔幻,但细细一琢磨,又好像一切早有端倪。
夏初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得太不可思议了,至于严筝……他好像都没来得及按照妹妹徐念的意思,因为那些不分青红皂白骂出的难听话和那孩子说句对不起。
“严穆,你想不想听听我是怎么看待夏初的?”徐朗被他扯着跑了两天,这会儿在严穆“你敢说他一句好话我连你一起恁死”的杀人目光下叹了口气,“我从认识他那天起就觉得他挺奇怪的,我年少轻狂那会儿喜欢四处结交狐朋狗友,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好像干任何事都随心所欲,但一件一件摞到一起,又能让事态朝着对他最有利的方向发展……”
“你丫能捡重点说吗?”严穆懒得听夏初是如何一步步成为人生赢家的,没好气地打断他。
“重点是你别找了,咱俩认识的人里没有能摸清他想什么接下来要做什么事的,尤其是你,你让他忽悠快二十年了。”徐朗无奈地和他对视,说出这个他一时间难以接受的悲哀事实,“严筝那个情况人都要没了,你现在不去守着你弟弟,为这种注定没结果的事和他相爱相杀个什么劲儿?”
“你以为我不想去守着严筝吗?可他还需要吗?严薇薇一直在医院,但无论是祁姗,徐念,还是B团的成员们都没让她靠近过严筝。他们是严筝亲近的人,不可能不恨我们这两个将严筝间接害成这样的哥姐,而且因为严筝在精神方面还有焦虑和抑郁的病症,见到我们也可能刺激到他的情绪。”严穆说到这里不禁自嘲地别过了头,“我也不知道……但这好像是我如今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但他们也没赶严薇薇走,不是吗?”徐朗没有直接反驳他的话,只兀自说道。
严穆一愣:“什么意思?”
“严筝不是你,不出意外半点希望你为他复仇的心思都不会生出来,也不需要你这么做。”徐朗索性说得更清楚了一些:“念念是我看着长大的,护犊子的时候炸毛归炸毛,但也是嘴硬心软。祁姗更不用说,祁总当真公主养大的,京圈沪圈的大小姐排排坐,我从来没见过比她更真善美傻白甜的,B团的成员们我具体不太了解,但严筝拿他们当真兄弟交,眼光肯定比你好……他们都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的人,看你和严薇薇诚心愧疚忏悔,不可能狠下心让你们滚。”
严穆听了他的话立刻大彻大悟起来,连催带赶地让他一路把车飙到了严筝所在的医院,然后果然在病房那层的楼梯间撞到了默默守在那里的严薇薇。
——她让走不走,赶也赶不动,外面又是冬天不可能一直把她堵到大门外,因此短短两天她已经从勉强让进医院大厅到可以在楼梯间等不碍眼的地方待待了。
“你怎么过来了,找到夏初了吗?”严薇薇也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只是严穆之前离开时表现得跟不把夏初碎尸万段誓不罢休一样,现在急匆匆地赶回来,严薇薇自然以为有了眉目。
“没……”严穆一噎,也在台阶上挑了个地方坐下来,随便找了个借口,“我琢磨祁姗家要逮他早逮了,怕她家有其它计较,我这边先拿他开刀不合适。”
严薇薇“哦”一声,她再傻也瞧得明白,祁姗家现在还没下手制裁夏初绝非是有什么顾忌,无非是家族内部的事情耽搁加上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严筝的病情和身体,严穆这就纯属没玩过夏初铩羽而归了,但现在戳穿他也没什么意义,因此没再继续话题。
“严筝怎么样?”二人沉默少顷,严穆便开口问出最关心的事情。
“还能怎么样,没有新状况出现都算好消息了。”严薇薇抿了抿嘴唇道,“血液含菌量每分每秒都在往上飙,肯定是尽快进行下一次清创的好,但小筝的身体透支得太厉害了,连着弄怕受不住,所以暂定明天上午,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稍微让他吃进点东西,好歹补充下体力……”
“嗯……”严穆话音滞了一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主要问题是心理吗,我妈那时候就是,觉得她活着拖累我干脆不想活了,所以吃什么都会不自觉出现清除症状……医生没在他面前提过他哪怕痊愈也大概率会瘫痪的事吧,别什么时候以为他睡着了随口在病房里说,他要是知道……”
“摆明了会刺激他情绪的事,医生哪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严薇薇觉得严穆也是想的有点多,他都能考虑到的事情,里昂请来的名医们又不是傻子,“小筝恢复意识的时间本来就不是很长,现在吃不进东西也更多是生理因素,脾胃虚加上食管反流造成的习惯性呕吐,不过……”
“不过?”她说到一半不说了,严穆不解她到底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严薇薇踌躇后摇了摇头。
她想,毕竟只是她直觉的东西,以严穆的情商,她不认为如实告知,他能用不添乱的方式面对这个似乎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
严薇薇没告诉严穆的是,哪怕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严筝应该也差不多清楚自己身上发生什么了。
要知道他自始至终没用过任何麻药,上半身清创的伤口那么疼,腰以下却完全没有知觉,他一贯心思缜密的一个人,会考虑不到那个可能吗?
不过他主观上好像仍然当做什么都不知道那样很努力地在求生,严薇薇虽然没被获准进入病房不了解具体情况,但她瞧见这两天一直哭个不停也茶不思饭不想,任凭徐念怎么劝都没用的祁姗,在今天早上严筝恢复意识同她说了一会儿话后就主动去吃饭了,说她还要照顾严筝,陪他好起来,总不能先熬垮了自己。
严薇薇不知道本身便患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严筝是如何在这种普通人看来都无法接受的打击下坚持下来的,她只希望老天爷能开眼一次,去为难谁都好,不要再给他更多的苦难了。
……
“初初,严筝的情况好像很不好,我们怎么办啊?我了解我爸妈,严筝别管死活,等他情况确定后都不会放过你的,现在他们就在老宅,对待三房的态度真像要清理门户一样,严筝没几天好活的话,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
花开两朵,此时被严穆遍寻北京仍不见人的夏初正和祁诺待在一起。
严穆找不见他就对了,因为他根本不在北京,甚至不在中国,而是当晚离家后便即刻和祁诺一同启程来到了巴黎,地处料谁都不会想到他会能主动撞过去的,霍华德家的眼皮底下。
“初初……”祁诺和祁姗一样被爸妈呵护着长大,虽然因为是男孩子时不时会给些历练,但如此明目张胆地忤逆父母也是第一次,这会儿慌张得不行,“霍华德家的老宅就在隔壁区,巴黎也有很多人认识我,我真觉得我们在这里太危险了,我知道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这也太冒险了……你到底为什么要来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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