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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哑口无言，找不到任何反驳。
虽然说当初贾史氏给贾赦娶继室的标准是脸蛋儿要漂亮，家世要低，不能比原配张氏低，但是吧，这并不能说明邢夫人是个蠢的。相反她还是个聪明人，虽然因为贾赦各种不着调行为，导致邢夫人使劲儿的往自己怀里捞银子，最起码邢夫人听得懂人话，不会不懂装懂。
邢夫人：“娘娘的意思，我懂，可是吧……”
邢夫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颜盈直接打断。
“懂就成，没有可是。”颜盈看着邢夫人，认真的说道。“婶娘按着我的意思，照做就成。”
邢夫人呆呆的看着颜盈，欲言又止。
这呆样儿，当即让颜盈好笑出声。“怎么，觉得我变了许多？”
邢夫人点头，实话实说：“与以前相比，娘娘的确变得好多。”
“没办法啊，以前在荣国府当姑娘，衣食无忧。如今我入宫都快半年了吧，没变化的话，早就被……吃了。”
颜盈说这话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邢夫人只恍恍惚惚的听到了。
这一刻，邢夫人不知道自己该有怎么样的情绪才能体会现在的心情，总归是复杂的。
“娘娘，既然唤我一声伯娘，想必娘娘是真心实意把我当成长辈来看。我这个当伯娘的，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信任娘娘到底。”就一个意思，既然颜盈说养好贾迎春，对她大有益处，那好好的养。
反正她再怎么是继室，对于贾迎春来说都是嫡母，贾迎春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合情合理都该抱到她屋子里，好好的养。
打定主意，邢夫人将荣宁两府凑的一万两银票分文不少的给了颜盈，又坐了一会儿，就在宫娥提醒时间到了时，恋恋不舍的离开东宫，离开皇宫，回了荣国府。
此时，隔壁宁国府的谢氏都在贾史氏那儿等着。邢夫人一回来，谢氏就迫不及待的问：“咱们娘娘，可有什么交代。”
“没有什么交代……”邢夫人三言两语的将颜盈与她的谈话说了，末了话锋一转，直言不讳的道：“娘娘说了，让迎姐儿养在儿媳膝下，对琏哥儿、珠哥儿更有好处。”
“好处？娘娘说的？”贾史氏不漏风声的问。
邢夫人点头，“要是假的，儿媳也不敢回来说啊。”
“老大家的说得是。“贾史氏微微叹息：“既然是娘娘说的，那就照着娘娘吩咐做事。至于赵姨娘肚子里的那个，生下要是哥儿就让赵姨娘自己养，要是姐儿，就抱来荣禧堂，住在我跟前吧。”
王夫人心中一喜，赶紧给贾史氏道了谢。她可讨厌死了赵姨娘这‘落网之鱼’，哪里还有心养赵姨娘生的。贾史氏既然想养，那就贾史氏养好了，反正在她眼中，无论怎么着，赵姨娘一个爬床丫鬟生的姐儿，怎么着都不会有她生的贾元春来得珍贵。
此后，《红楼梦》中嫁给了中山狼导致香消玉损的二木头贾迎春的命运，算是走偏了一茬儿。这发展，其实颜盈早就有预料，不然她不会开那个口，让没生育能力的邢夫人尽好嫡母的责任。
而得知邢夫人回荣国府后不久，就‘赶走’了贾迎春那贪心的奶娘，将贾迎春抱回她屋里养，颜盈便开始专注东宫以及老皇帝的皇宫。
讲真，老皇帝真的是个风流且下流的浪荡鬼，没死在女人的身上，都是运气好的缘故。
反正甄贵妃被禁足之后，开始纷纷冒头，争奇斗艳的低位嫔妃都是花样正好的小姑娘，年龄方面，都与颜盈相差不大。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老皇帝自己喜好美色，就以为他的儿子们都这样。在‘糟蹋’了好几个小姑娘，感觉找回了自己青春的老皇帝，开始给儿子分批送小老婆。
其中现年三十三的大皇子，送了侧妃庶妃三名，侍妾七名，三儿子几个月前吃了正室老婆，这回继王妃、侧妃、庶妃一起娶，四皇子庶妃、侍妾同样十名，其他五皇子、六皇子，按照送了体软娇滴滴的貌美侍妾。
至于刚刚才纳了侧妃不久的太子殿下，不知老皇帝是有所顾虑还是忘了的缘故，基本没有给太子殿下指庶妃、侍妾。颜盈松了一口气之余，不免调侃太子殿下是标准的娘死得早，皇帝老爹又不疼的小可怜。
太子殿下嗤笑：“孤需要他疼？”
颜盈：“可陛下疼殿下的话，有些事更好做。”
“只要孤在太子的位置上多待一天，父皇对孤都是防备大过于疼惜。”特别是现在老皇帝已经垂垂老矣，而他正值壮年，于政事各方面又颇得文武百官的赞誉，权力欲望强盛的老皇帝看到这样的情况，能不心生防备？
他上辈子落得逼宫失败，自刎而死的下场，除了他的异母兄弟们‘给力’外，最大的原因还不是老皇帝推波助澜的缘故。
最让太子殿下感到恶心的事，他自刎而死后，他英明神武的父皇，一边悔不当初一边又隐瞒了九皇子将王选侍所生的庶女偷出去丢弃，让他上辈子唯一的女儿顶着秦业养女的名头嫁给了贾蓉，然后……
想到秦可卿和贾珍的首尾，太子殿下就一阵磨牙，心中对贾珍起了杀心。
“元姐儿。”太子殿下突然出声说话道：“如果孤要杀了贾珍，你会有什么想法？”
颜盈有点儿意外太子殿下居然会问她这个问题，当即就道：“太子唤我阿盈就是，我本名颜盈。”
太子殿下点头，又问了上个问题。“那阿盈，你觉得贾珍该不该杀。”
颜盈反问：“贾珍犯了什么错？”
太子殿下：“他现在没犯错，未来定会犯错。”
“哦，你想杀就杀呗。”
颜盈总算想明白太子殿下对贾珍起了杀心是因为秦可卿，倒没觉得太子殿下不该杀贾珍。毕竟要是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在未来有一天，会身落腌臜之地，还跟公爹有了首尾，也一定会起杀心，先杀了贾珍，为上辈子的秦可卿报仇。
所以她没有敷衍应对太子殿下，直言不讳的道：“现在的宁国府还算好的，以前啊，真的是藏污纳垢，分外惹人看不起的国公府。倒是我那大伯贾赦的神来一笔，将亏空府里的硕鼠们送进应天府大牢，所引发的改变。现在的宁国府变了很多。”
第89章 红楼贾元春（05）
“贾敬？现在宁国府还是贾敬的夫人谢氏当家？”上辈子有些记忆太过于遥远，太子殿下稳住怒火，仔细回想了一番，却有些不确定的问。
“是谢氏当家，她虽然上了年龄，但管家还是有一套的。”颜盈摆出认真回想的样儿，然后出声道：“荣宁两府管家能力最差强人意的，便是妾身那祖母。妾身也不想瞒着太子爷，荣国府自从祖父死后就变得家风不严，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妾身那祖母身上。她啊真的老糊涂了，分不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说贾史氏慈善，的确，如果她不慈善的话，那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不会个个骄傲、矜持，谱儿比正儿八经的府里姑娘都摆得足。连她责骂丫鬟，都在贾史氏心中留下了一个爱斤斤计较，不好相处的印象。
爱斤斤计较就爱斤斤计较，不好相处就不好相处咯，反正对于颜盈来说，贾史氏根本就不重要。要不是碍于警幻仙子不是她轻易能够对付的角色，颜盈早就死遁，看贾家那一干子怎么做皇亲国戚的美梦。
“荣国公夫人是该荣养了。”
太子殿下很赞同颜盈这一番话，虽然对于不重要的一些事物，记忆不是那么深刻，时常模模糊糊。但贾史氏这人吧，真的算是官宦世家中出了名的糊涂虫。
就如颜盈说的，国公爷还在的时候能够约束一二还好，可一等国公爷离世，大了他几岁还成了他伴读的贾赦就成了贪花好色一事无成的纨绔子弟，而不久之后，贾赦的原配妻子张氏跟着病故，而二房贾政那一脉……
“妾身那娘蠢是蠢了一点儿，可没有干过谋害大嫂的事情。张氏的死是意外，而妾身那堂大哥贾瑚，则完完全全是伺候婆子不精心的缘故。”颜盈根据原主贾元春的记忆，慢慢扒拉并分析道。
“要说错的话，只能怪祖母不会管家，又瘾大……在祖父百日后迫不及待的从大儿媳妇手中抢夺了管家权，结果老人家心善，纵得府里的丫鬟婆子一个个不成体统。”
赖大、赖二一家子干的倒灶事儿，贾史氏真不知情吗？
呵，反正颜盈是不信的，只不过贾史氏只要自己舒坦就成了，哪管贾家会不会因为她的奢华享受从而分崩离析。反正就颜盈的看法，与其说王夫人是个祸害，还不如说贾史氏才是地地道道的祸害。
王夫人为了稳固贾元春、贾珠嫡子嫡女的地位，对贾政纳的小妾直接灌绝子汤。这没什么，当初为了贾赦、贾政两兄弟没有庶出兄弟，贾史氏还没少化身打胎小能手呢。哪怕真.端庄贤淑的张氏，嫁给贾赦以后，不也给贾赦的小妾灌过绝育药吗？
不然荣国府共两房，前十多年都只有嫡出的哥儿、姐儿。像大房的贾瑚、贾琏两兄弟，像二房的贾元春、贾珠。后来贾瑚早夭、张氏病逝，贾赦后娶的媳妇邢夫人又是个管不了贾赦，也不敢管，专注盯着钱袋子的，这不，大房的新进姨娘就抓住了机会，从而怀上贾迎春。
而二房，王夫人因为怀上贾宝玉的关系，又因为大女儿要入宫的原因，怀相很不好，吃不下睡不着的，以至于就忽略了后院。这不，就被赵姨娘抓住了机会，比王夫人晚了几个月有了身孕。
当时王夫人知道时，气得差点吐血，但灌打胎药已经来不及了。就是怕王夫人化身打胎小能手，赵姨娘直接闹到了贾史氏那儿去。
要知道女人吧，特别是上了年龄，成了婆婆的女人，常常是宽己严她人。
就像贾史氏，自己可以是打胎小能手，但是儿媳妇不可以。不管是哪个女人生的，无论嫡庶，都是她贾史氏的孙子孙女。贾史氏知晓赵姨娘怀孕后，自然不会让她的孙女/孙子，连出生来到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就是荣国府的，一些无法对人言的腌臜事儿。
事实上，不光荣国府，哪户世家不是这个样子，只不过很多有心机手段的当家主母选择的是任由小妾将庶子生出来，或捧杀或故意养废，反正不会让庶子占用嫡子过多的资源。
而无疑王夫人这种手段，还比不上张氏，最起码张氏直接是一劳永逸的灌绝育药，而王夫人则是喂避子汤。这避子汤，只要停了，好好的调理一段时间还是能够怀上的。不然算是姨娘中老人的赵姨娘，又怎么怀上的？
扯远了，反正已经远离荣国府的颜盈，才懒得管荣国府的那些腌臜事儿呢。首先立场问题，身为王夫人的女儿，她占的肯定是嫡出子女这边。庶女什么的，颜盈当过，知道里面的苦楚，但还是那句话。什么样儿的身份，就做什么样儿的事。
她得的好处，大部分都来自于王夫人正室夫人的身份，总不能像圣母婊一样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骂娘好吧。
颜盈美目涟涟，沉默一小会儿，就继续说太子殿下想杀贾珍的事儿。
“殿下毕竟是重新来过一次的，想杀贾珍自然有自己的理由。妾身也不过问，只是想说，这种事情不是一句话的问题，而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想必殿下不想别人探知殿下为什么要对一个不学无术的老纨绔下手吧。不怕脏了自己的手？”
太子殿下捏着茶杯，神色不明。
颜盈又道：“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有很大的不一样了，或许有些事，上辈子发生了，这辈子根本不会发生。”
“孤懂阿盈的意思。只不过……”太子殿下手微微一紧，居然直接将茶杯捏碎了。“到底意难平。”
“看来这仇挺深沉的。”颜盈故作不明白的叹息：“废他第三条腿也不行？”
太子殿下微微一愣，随即认真瞅着颜盈，不解的道：“第三条腿？”
“就，烦恼根呗。”说着，颜盈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往太子殿下的下三路瞄去。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瞬间懂了，但是懂的瞬间，太子殿下简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简直太…那个了。不过别说，颜盈的说法挺解气的，最起码太子殿下的怒火得到了平息。
“给阿盈一个面子。”
太子殿下转而用另外一个茶杯倒了一杯茶水，像酒一样一口闷了。
“孤不杀贾珍，只阉了他。”
颜盈眨眨眼睛，到底没说‘那臣妾面子可真大’的话语。只笑语嫣然，目送太子殿下起身飘然离开听雪轩，然后没人影儿的时候直接收了笑语嫣然，板着一张脸回了房间，然后一觉睡到天色擦黑，才悠悠转醒。
随后就有宫娥进来询问颜盈是否用膳。
颜盈随口一问：“今儿太子爷来不来。”
宫娥回答：“侧妃娘娘才嫁进东宫不过三日，为了表示对侧妃娘娘的尊重，太子爷接进来，肯定会常宿在侧妃娘娘这儿。”
“那先简单的摆些膳吧。”颜盈吩咐道：“本宫睡久了，这肚子还真有点儿饿。”
宫娥领命，瞬间退下，不一会儿，便有好几个宫娥鱼贯而进大厅，往大厅中央摆放的圆木细雕八仙桌上放了不少的吃食。有凉菜、有热汤，更有颜盈爱吃的红烧鱼。
颜盈在桌子前坐下，先喝了半碗参汤，然后便专心的吃起红烧鱼来。大概一斤左右重的红烧鱼刚吃了一半，换了一身玄黑色太子朝服的太子殿下，大步的走进大厅。
刚一进屋，就有宫娥迎上前为太子殿下解下披风。
又有宫娥捧来铜制水盆，里面盛了半盆清水，请太子殿下净手。
太子殿下洗了手，就在颜盈身侧坐下。
“今天吃得挺简单的。”太子殿下随口一说，又让宫娥添副碗筷。
“嗯，没想着太子殿下要来。”颜盈随口一说，就见太子殿下随意瞄了过来。颜盈醒悟，便转而道：“太子殿下吃鱼吗？”
太子殿下：“孤只听过猫咪看吃鱼，没想到这狐狸也爱吃鱼。”
颜盈头也没抬的回嘴道：“猫是杂食性动物，狐狸也是杂食性动物，既然吃杂食，那都会吃鱼有什么奇怪？”
“传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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