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黎确实生气了,兮折赶紧给他顺毛:“你别生气嘛,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么?你说成亲就成亲,我又不会反驳你。”
沈东黎的神色这才好了点:“禹河的尊主你要当,我沈东黎的娘子你也要当!”
兮折愣住:“怎么当?你入赘?”
沈东黎:“……”脸色乌黑,“入赘个屁,你不是怕禹河再次被针对么,那我们这婚事就要大办特办,我要让整个修真界都知道你禹河是我沈东黎庇护的,谁敢在我头上动土,我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兮折被沈东黎镇住了,魔王果然还是魔王,即使被盛天境终极剑阵伤地体无完肤,还是什么都不怕啊!
兮折再没说话,沈东黎起身坐好道:“就算盛天境想动禹河,他还得想一想我东黎城答不答应。”
兮折点头:“听你的。”
沈东黎的虚荣心被满足:“听话就是乖丫头。”
兮折又开始泼冷水:“那要是盛天境不怕你呢?”
沈东黎说:“那就打啊,谁怕谁,我还怕了他们不成?”
兮折再次点头:“那我跟你成亲了就在禹河当尊主,你还在东黎城当城主?”
沈东黎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傻不傻?既然都成一家人了,这个家当然得我来当,你一个姑娘家,躲在我身后撒娇就行了。”
兮折哑然失笑:“我才不会跟你撒娇。”
沈东黎深信不疑:“迟早有一天你会跟我撒娇的,好了,不要想太多了,难题你夫君给你解决,你就等着嫁就行了。”
兮折内心感动,终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偶尔抬眼看一眼沈东黎,忽觉这世上还是有男人能靠得住的。
夜深了,兮折还不准备休息,沈东黎起身走到她身边,从身后把她整个人端起来,兮折吓得绣花针都差点戳到手,沈东黎把人抱到床榻上,冷了脸:“休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都累成黄脸婆了。”
兮折不得已将针线活先放下,沈东黎问:“给谁绣的?”
兮折说:“反正不是给你的。”
沈东黎的傲娇劲又上来了:“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这世上谁还能让你这个坏丫头这么上心?肯定是我。”
兮折啧了一声:“脸皮真厚。”
沈东黎不把自己当外人,脱了云靴上榻去,伸手将兮折搂过亲两口:“脸皮厚你也喜欢。”
兮折嫌弃地皱眉:“我才不喜欢。”
沈东黎就闹她,两个人在房里嬉闹的声音桐花都听不下去了。
不过沈东黎给了兮折一剂定心丸,她知道怎么做了。
翌日天刚亮她去给禹宴临请安,却发现禹宴临的外室褚姨娘在房内,褚姨娘膝下两个儿子,皆是庶出,根骨都不好,测灵根修行入门的时候只测了个最低下的灵根,以后也成不了大器,所以禹宴临并未予以重任。
一直养在外面,并未在禹河府内,先前禹宴临病倒后倒是来探望过几次,和兮折也并不亲近,在禹河,嫡子嫡女受重视,庶出的都不被重视,不管是在尊主家还是寻常百姓家都是一样的。
兮折也以为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可今日来看禹宴临,想把沈东黎的计划说一下,却遇上褚姨娘。
褚姨娘是早年流落在街头乞讨时被禹宴临救下的,说什么都要以身相许,禹宴临要是不要她,她便要去寻死,这才有了两个庶出的儿子。
如今尧红泪逃回天道宗,禹梓辛身死,凤兮出家,禹河嫡出的儿女只剩兮折,她便来找禹宴临了。
虽然是外室,但是禹宴临也没少给她好处,该给的都给着。
可是现在,禹宴临孤家寡人,褚姨娘来在他面前哭一顿,禹宴临也是心中不忍。
兮折去时,禹宴临寝殿的门虚掩着,她没想过褚姨娘会来,见门外没人伺候,她以为禹宴临还没睡醒,便想将门关好。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哭泣的声音,兮折还愣了愣,往里面瞧了瞧,却见屏风上面有两个相拥的身影,以及还在抽泣的女声。
她说:“我们不在禹河府,所以不知道禹河府发生了什么,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梓辛死了,凤兮也走了,姐姐她也弃你而去,我心里挂念,便不得不来看你,见你这样憔悴,我的心是真的难过。”
禹宴临抱着人哄着:“也就你记得我,呈儿凰儿怎么没跟你一起来?禹河府空了,你们来也还能热闹一点……”
女人哭泣着摇头:“他们不能来,你打小不喜欢他们,我怕给你添堵。”
禹宴临叹息一声道:“把他们都接来吧,以后就住在禹河府,不要回去了。”
女人有些惊讶地问:“那姐姐不回来了么?凤兮去哪里了?”
说起来都是痛,禹宴临摇头:“不说他们了。”
女人点头,过了会儿却又问:“听说兮折要嫁到东黎城去,你确定想好了么?”
禹宴临说:“那是兮折的事情,我尊重她的选择。”
女人点头:“她想嫁就嫁吧,反正大了,又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总是让你养着罩着。”
禹宴临闻言,神色终是有些不满:“你这话就说错了,禹河要是没有兮折,早垮了。”
女人闻言,到底没把想说的话全部说出来,见禹宴临袒护兮折,她便顺水推舟:“兮折是个好姑娘,可便宜沈东黎了,她要是儿子,这禹河府以后都是她的。”
禹宴临说:“正想把禹河府给她,让她做了尊主算了。”
女人愣住:“这古往今来,哪有姑娘当家的?你可想清楚了。”
禹宴临说:“我想了很久,趁着我还行,我决定把没完成的事情都给她捋顺,把禹河交给她。”
女人问:“那凤兮呢?你这不合乎常理。”
禹宴临不想提凤兮,他只是道:“既然你来了,就把两个孩子都接过来,也让他们好好跟兮折姐姐学学,以后好帮衬她。”
女人终是不满,但也什么都不敢说。
尧红泪走了,禹河没了女主人,她的机会来了不是。
只要禹宴临把她扶正了,她想怎么做还不是她的事。
兮折听到一半就走了,她没听完剩下的。
褚姨娘是个聪明人,看来也一直在观察禹河府的动向,不然也不会在凤兮无法回禹河的时候找上门来,这个时候禹宴临正需要人安慰和陪伴,她又不能一直陪着他说话,毕竟她只是女儿。
尧红泪离开禹河,禹河没了女主人,正是个机会。
如果他的两个儿子争气,兮折倒是很情愿把禹河交给他们。
那么她就可以安心地嫁到东黎城去,也免得被人诟病说她如何如何。
不日,呈兮和凰兮便被褚姨娘接来了,兮折亲自去迎接的,两个小伙也长高了不少,就是看起来怕生,怯懦地很。
兮折笑着接他们进府门的时候,褚姨娘笑的可开心了,给两个孩子介绍:“这是你们的兮折姐姐,以后要对姐姐好一点,要叫姐姐知道么?”
两个孩子,呈兮十四岁,凰兮十三岁,对漂亮一无所知,他们并不像凤兮那么早熟,他们只知道这就是阿娘口中经常说的,夺了他们父爱的嫡长女,禹兮折。
他们并不喜欢这个姐姐,所以也没好脸色,压根就没搭理兮折。
兮折也不恼,带着他们进了门,去见禹宴临,这两个小人精倒是很会来事,扑到禹宴临怀里就是一顿哭,褚姨娘在旁边抹泪,兮折面无表情。
两个孩子哭,禹宴临也哭,倒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卷。
中午的阳光很温暖,兮折见他们哭地真情实感,便去司膳房给他们准备吃食。
她总觉得自己有些预感要成真,眼皮跳个不行。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褚姨娘来了司膳房,说要亲自给孩子做饭,不然这里的饭菜吃不惯。
兮折都准备好食材了,只得浪费,还得陪着笑脸。
一边和她拉家常一边又重新准备食材,兮折倒是诚恳,但是在褚姨娘眼里,兮折这就成了讨好。
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兮折,你别这样讨好我,该我讨好你才对,以后禹河都是你的,你可别把我们母子赶出去才好。”
兮折愣住,不知道说什么,褚姨娘又道:“姑娘家到了年纪就嫁出去,你又不是儿子,牝鸡司晨,早晚坏事。”
兮折放下手里的青菜,就很好奇:“你是不是从小给他们灌输我夺走他们一切的思想?让他们从小恨我?”
褚姨娘看她一眼:“难道不是么?你娘那个狐狸精,不就仗着脸蛋漂亮,让尊主对她念念不忘继而对你宠爱有加么?我的孩子从小没爹,我不该恨你?”
兮折啧了一声:“你这脑回路还有点特别,我娘长得漂亮那是她的本事,有本事你也漂亮一个看看?黄脸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褚姨娘被气到了:“你敢这样跟我说话!你以为你是谁?!”
第32章 猛虎 猛虎要出栅栏,先拿京安紫府开刀……
兮折说的也是事实, 她很讨厌别人在她面前提死去的阿娘,她生来便没有阿娘的爱护,也羡慕别人有阿娘。
梓辛和凤兮是和她一起长大的, 她虽然在尧红泪身边长大, 但是尧红泪对她很一般, 若不是禹宴临念着和她阿娘的夫妻情分对她好,她可能也得不到什么父爱。
褚姨娘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当年禹宴临也拒绝过,是她非要往禹宴临身上凑, 只能委屈做了外室, 连孩子进禹河府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时候却反过来怪她兮折夺了他两个孩子的父爱,这世上还真就有这么不可理喻的人。
兮折也懒得给他们做吃的了, 洗了手就要走,褚姨娘气地咋咋呼呼, 朝她叫嚣, 她也不想理。
然而她出了司膳房,褚姨娘也跟着, 还在喋喋不休地谩骂:“我们母子进禹河府是不是挡着你的路了,禹兮折, 大家好歹是一家人, 你没必要这样敌对我们吧?禹河府这么大,你一个人住着不怕被鬼缠身吗?”
兮折终于忍无可忍, 回头怒视她:“我觉得一个人待着甚好,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憋着什么心思, 梓辛是没了,凤兮是不回来了,但是这禹河的家还没轮到你们来当, 只要我一天不离开禹河,你们就别想从我爹手里把禹河尊主的位子忽悠了去,我爹念着和你们的感情你们可以随便忽悠,但你们是我的谁啊?我凭什么给你脸?”
兮折的话说的直白又不留情面,反倒是把褚姨娘给镇住了,这和记忆里那个温和又乖巧的嫡女不是一个人似的。
她愣了半天,回神时兮折已然走远了,褚姨娘这才想起来要生气。
好歹她以后是禹宴临的枕边人,这个黄毛丫头这么看不起她?褚姨娘气地在心里做了很多打算,既然禹河的嫡子都不回来了,那就轮不到禹兮折来管这个家!
枕边风自然是要吹的,禹宴临现在很需要陪伴,她拿捏的一点都没错,不然禹宴临也不会让她和他住一起,两个孩子住在别的院子。
这经常不在一起的两口子,免不了干柴烈火,禹宴临还正值壮年,就算现在再要孩子也是来得及的。
事后褚姨娘窝在禹宴临的怀里,自然要委屈哭诉一番,她道:“夫君原还是心疼我们母子的,以后就算在禹河府做牛做马,我和两个孩子都是甘心的,不为别的,就为两个孩子以后有爹。”
禹宴临一听就知道她受委屈了,就问:“怎么了这是?好端端地怎么还当牛做马?”
褚姨娘委屈地抽泣:“兮折不喜欢我们,我怕她赶我们走。”
禹宴临闻言,顿时摇头:“不可能,兮折是最懂事明事理的,既然你们来了,她怎么好意思赶人?”
褚姨娘哭地更难过了:“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去司膳房,就觉得她敌视我,可我能做什么,我两个孩子都是庶出,她一个嫡长女,你连尊主都要给她了,她还那般敌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禹宴临皱了眉头:“你得好生地和她相处,以后兮折要是当了禹河府的家,你们就得事事听她的话,我的女儿我自己心里明白,她可能是暂时觉得别扭,过几天就好了。”
褚姨娘这一听禹宴临的口气就知道要兮折嫁出去暂时是不可能的了,那她只能另想办法。
既然禹宴临不松口,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免得说的多了反而坏事。
兮折知道褚姨娘住进来肯定破事儿一大堆,但没想到她示好的速度那么快,早起她还没来装扮完,桐花正在对着八角铜镜给她梳头发,褚姨娘便敲响了她的院门。
兮折长发披散,什么装饰都没有,只鬓前眼下点了一个细小的梅花花钿。
沈东黎喜爱梅花,她便学着点了梅花妆。
桐花去开门,门刚打开,褚姨娘便笑着进来了,言辞之间的愧疚溢于言表:“兮折起了呀,我早起给你父亲做糕点的时候顺便给你做了一些,昨儿个我说话可能有些不太对劲,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兮折也伸手不打笑脸人,让桐花领她就坐:“姨娘客气了,我说话也有不对的地方,您海涵才是。”
褚姨娘见兮折嘴上说着道歉的话,面色并没有变几分,终是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
这个丫头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多温和多乖巧的一姑娘,现在给人的感觉冷冰冰地比石头还要冰寒。
虽不知道她为何变成这样,但她心下想着,没摸清楚情况之前还是不要和她对着干。
她是个识相且聪明的人。
和兮折无聊地拉了几句家常,见兮折兴致缺缺,她也不好逗留,便走了。
桐花给兮折梳妆完才不满地说了一句:“她这憋着什么坏谁知道呢,咱们又和她不熟悉,她这无限献殷勤,非奸即盗。”
兮折自然都明白,她心里清楚得很。
她要把沈东黎的计划跟禹宴临说的,即使褚姨娘也不可能阻止她。
她来到禹宴临的住处,给他斟茶,禹宴临也终于从卧榻起来,走出了殿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深秋的太阳并不毒辣。
兮折将茶水递到他的手边,禹宴临便说:“你褚姨娘和两个孩子初来乍到,你别吓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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