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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第一次，洛大人看见云永清这样的人竟然也能笑得这么温柔。
他四下看看见陛下还没有回来，忍不住低声询问道，“云大人想到了什么，怎么笑得如此温柔？”
云永清并不介意旁人探听自己的秘密，他勾了勾唇角，“想到我妹妹了。”
洛大人一时间有些怔忡，“您的妹妹？”
关于云永清的家事整个帝都都是有所传言的。
主要还是因为云永清这人的相貌实在是太好了，甚至被人称颂为天下第一美男子，毕竟那双桃花眼实在是勾人，容貌又是俊美不凡，加之他本身才学极佳，是六年前的状元出生，家里又是天下第一的首富之家，可谓是媒婆踏破门槛。
再加上他如今已经三十多岁了，仍旧是不肯娶妻，甚至是家里头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自然免不了被人背后说一些闲话。
有传言是因为云永清是当今陛下的入幕之宾，陛下不允许他娶妻生子。
也有传言说，因为云永清是个天阉，天生就没有办法娶妻生子，也不想要耽误人家姑娘家，于是干脆就终生不娶。
自然也有说，云永清年轻的时候有个挚爱一生的女人，只可惜天妒红颜，那女子早死，于是云永清为爱守节，一辈子不娶。
众说纷纭，什么样离奇曲折的故事都有。
对此，云永清从来不放在心上。
渐渐的，这些人说云永清的事情已经说烂了，于是就开始探听有关于云家的事情。
虽然大多数是道听途说，但是终究还是有些事实的。
比如说，云永清的母亲一直以来都缠绵病榻，多年一直不见好，甚至陛下派了天下第一神医神医谷的秦神医秦白臻仍旧治不好她的病。
而云夫人之所以得了这个病，是因为云小姐。
云家如今明明是不输帝都之中大多数家族的高门大户，但是云小姐而今已经快三十岁了，仍旧是嫁不出去。
原因就是因为云小姐是疯子，而是是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女疯子。
寻常时候，云小姐都被锁在云府最深处的一间阴暗的小院子里，云大人派了人照看着，不允许任何人出入那个院子，每天只送三顿饭过去。
可有时候，夜半时分，云小姐犯起病来，她凄厉的叫声总能够吵得云家外面的巷子里居住的人家夜不能寐。
起初的时候巷子里的人家只以为是云家的下人在哭，又有人说是云家住的这个宅子里原先是一座王府，后院争斗死的女人太多，才会有孤魂野鬼半夜哭叫。
甚至因为这个原因，还有些人家竟然真的搬离了那个巷子。
后来才听说云家有这么一位小姐，才知道一些始末。
只不过那位云小姐的一条手臂到底是被人砍断的，还是娘胎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尚不可知。
对此，即便是一向来严肃认真的洛大人也曾经听过不少风言风语。
如今听见云永清提起他的妹妹，又是这样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开始疑惑。
难不成如今外头有关于云家小姐的那些传言都是谣言。
否则，云永清也不会是这样一副高兴的样子。
他还想要多问几句，却听见外头传来了小太监尖尖细细的声音。
“陛下驾到！”
洛大人一愣，随即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他稍有介是的看了一眼云永清，心底想着，不愧是云大人，竟然如此了解陛下，说陛下会回来的，陛下竟然真的就去后返回。
他立刻站好了行礼。
就见萧行衍红衣一角扬起，走起路来带起一阵风，几步间已经重新做回了御座之上，对着底下的两人开口说道。
“你们继续。 ”
这语气这意思，就好像是刚才全然无事发生。
洛大人稍愣了愣，倒是云永清仿佛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据理力争。
而对面的洛大人被方才那虚晃一招整懵了，之后心思都没有办法完全集中，最终陛下同意了云永清的意思，按照他所写的赈灾六策安抚灾民。
与此同时，这也是萧行衍第一次同意缩减军费开支，用以民用。
要知道，萧行衍这些年来在军队之中所用的开支是以往各个朝代之中最高的，甚至于比前朝高出三倍不止。
且初登皇位之时，萧行衍亲手刮了几个贪墨军饷的朝臣，将他们的肉一片片的活活刮了下来，然后投入大鼎之中油炸，捞出来的肉片分给所有五品以上官员食用。
自此之后，即便是再贪婪的人也不管对军饷动一根手指头。
有人说这是因为萧行衍是行伍出生。
当年，他代先帝北伐，结果就因为皇后亲生的端如公主要出嫁，皇后私自挪用了前线二十万战士的物资和军饷用以充实端如公主的嫁妆，导致一半的将士埋骨北荒，就连陛下自己也险些回不来。
虽然那场仗打赢了，但是却是惨胜。
回来之后的萧行衍直接冲入端如公主府，将驸马吊起来，身上砍了数万刀却是没死，而是被放血七天七夜之后才血尽而亡。
自始至终，端如公主被绑在一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婿痛苦而死。
皇后大怒，将萧行衍传唤至内宫，一路上布下了暗杀，想要要了萧行衍的性命。
萧行衍一人一剑杀至皇后宫中，将剑架在皇后的脖颈上，逼得皇后跪下求饶。
这件事最后发生在皇后宫里，当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谁也不知道，因为事后，皇后被囚凤凰台，宫中所有人全部坑杀殆尽一个不留。
因此流传而出的都是传说。
但是，弄死驸马，逼疯端如公主，剑逼皇后之后，萧行衍在军队之中的声望空前高涨，即便是不在萧行衍麾下，也都对萧行衍感佩至深。
一个将领，愿意为自己手底下的战士报仇，哪怕是惹怒了当朝国母也在所不惜。
因而萧行衍所率领的所有士兵都愿意为他冲锋陷阵，直到身死魂灭。
而后战神之名响彻九州大地。
洛大人而今即便是再次想起当时的场景仍旧觉得五内俱颤。
他小心翼翼抬头觑着御座之上的君王，踌躇了半日，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启禀陛下，微臣不明白。陛下一向来重视军中，为何此番竟然要削减军用而用于赈灾？若是军中有异，岂非天下大乱？”
闻言，萧行衍嗤笑了一声。
“而今九州已定，即便是仍旧藏有叛逆，用的找数百万的军队吗？而今军中已有不少饱食终日无所事事之人，甚至强抢民女，烧杀抢掠之人也不乏。朕的军中不是某些人拿来享受的地方，更不是某些废物拿来攒资历的地方。”
听闻这话，洛大人内心巨震。
看来陛下是已经下定了要整顿军队的意思了。
紧接下来的便会是裁军。
这些人吃着军饷，却没有仗可以打，还要欺男霸女，与其让他们变成军匪，不如直接安排了退役回家，那一笔钱种田也好，经商也好，反而更有利于国家社稷。
洛大人这么想着，连忙对着萧行衍拱手，“陛下圣明。”
他心中想到自己的某个侄子想要借着自己找个路子扔到军中去熬几年资历，毕竟现在太平盛世，九州平定，打仗也不多，虽然攒不了多少军功，但是熬资历也比外头好上许多。
多熬几年，若是能够调回帝都至少也是个统领。
如今想来，他也该回绝了。
萧行衍见他们没有什么事要说，有些不耐烦的挥手让人退下。
洛大人行礼退下。
整个殿中只剩下云永清还站在那里。
萧行衍抬眸望着云永清，眯了眯眼，眸光之中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你还有事？”
云永清缓缓抬起头，一双桃花眸对上了萧行衍狭长的凤眸，双手紧握成拳。
“苏锦秀是不是还没有死？”
第85章
此话一出, 萧行衍倏然抬起头，凛冽的目光盯着御座之下的云永清。
他冷冷反问，“你想说什么？”
云永清也冷冷盯着萧行衍, 一字一句又问了一遍。
“苏锦秀, 是不是还活着？”
萧行衍就给了他两个字，“不是。”
云永清不信, “你不要骗我。”
萧行衍平静得说, “我没有骗你，你知道的。”
云永清抿唇，半天不语。
他当然清楚, 萧行衍这个人从来不会说谎。
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个人不会对自己隐瞒什么。
片刻之后, 他才冷冷注视着萧行衍一字一句说道, “我会查清楚的。”
离开之前, 云永清背对着年轻的君王，冷冷说道。
“过几天又是满月了吧, 你小心点，别伤着她了。”
说完转身就走。
正巧这会儿太监总管走了进来，刚好就瞧见这一幕，连忙往边上让了让，眼睁睁就看着云永清走出殿外。
这样的情景旁人见了必定会觉得云大人这是找死，可太监总管却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来对着旁人冷戾无情的萧行衍却对着云永清总是有着无以伦比的耐性, 即便是有时候暴怒, 也从来没有对这个人动过杀念。
起初的时候, 就连太监总管自己都怀疑，两人之间是不是真的和外界传言的那种有些不可描述的别样关系。
直到太监总管见到陛下对待如今昭阳殿的那位。
他想, 大概这才是陛下真心爱着一个的样子。
他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手里端着一杯茶小心翼翼放在了帝王的御案上头。
萧行衍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异常阴沉可怖，眸光里汹涌着冷冽的寒光，整个勤政殿里的温度都骤然到了数九寒天，冻得人忍不住直打哆嗦。
太监总管奉完茶就默默退到一边，一丁点儿的声音都不敢发出来，生怕搅扰了情绪不好的帝王。
许久之后，才听见萧行衍低沉阴寒的声音在殿中响了起来。
“昭阳殿还好吗？”
太监总管闻言连忙点头，“殿下很好，醒了就跟猫玩，也不怎么喜欢出门，今日要了笔墨纸砚一直在写什么。”
萧行衍眸色略暗了暗，知道她在写什么。
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太监总管，“记得让她吃饭。”
太监总管有些诧异，低声问道，“陛下，您不去看看殿下吗？”
萧行衍摇头，只是说，“这几日好好照顾着她。”
太监总管忽然就想到了之前云大人离开时说的话，转而就想到了似乎每个月满月的时候陛下都会住在勤政殿的内殿里，什么人都不见，就连他也见不到人。
可是，如今距离满月之夜不是还有两日吗？
这个月怎么这么早？
太监总管虽然心底疑惑，但是也不敢问。
他抬起头看着郑重其事的帝王，也是点了点头，“陛下安心，奴婢一定好好照顾殿下。”
于是，之后两日，苏瑾都没有见到萧行衍的人。
她手脚上的铁链也都取下来了，是太监总管拿来的钥匙，而萧行衍则像是完完全全消失了一样。
这天晚上洗完澡，抱着系统躺在龙榻上，苏瑾一边玩着系统的肉垫，一边问道。
“系统，萧行衍人呢？”
系统回答。
【这几天男主一直都在勤政殿里。】
苏瑾不解，“他不对劲啊，表白完就跑，这是什么毛病？”
而且她不是都已经答应了吗？
苏瑾有些担心，因为按照男主一向来寸步不离的做法，这一次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几天总觉得心里非常不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很是无奈的对着苏瑾说道。
【亲亲你应该知道，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已经失去了对男主的掌控。】
苏瑾闻言，极其冷漠的送了系统两个字。
“废物！”
系统将脸埋进猫爪爪里，两只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嘤嘤嘤，但是我可以帮宿主定位男主的位置。】
苏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对着系统说。
“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一个GPS了。”
系统继续捂脸，太伤猫心了。
苏瑾却是二话不说抱起系统就朝着外面走去。
才出了内殿就被门口的太监总管拦住了去路。
苏瑾盯着那太监总管，说话还算客气，“让让。”
太监总管赶紧问，“大半夜的殿下想要什么直接跟奴婢说，奴婢帮您去拿。”
苏瑾摇头，“就是去找你家陛下，找完了就回来。”
太监总管被噎了噎，片刻才抬头看了看大殿外头姣姣明月高悬于夜幕之上，清冷的光辉照耀一切，然而月亮的表面却渲染了一片浓烈的血色，透着妖异的诡谲光芒。
他许久不说话，苏瑾已经绕过了他，快步朝着外头走去。
太监总管见此，赶紧快步追了上去，心里头飞快的想着借口。
“殿下，今天这么晚了，您不如先回去歇息，明个儿一早奴婢再带着您去找陛下可好？”
苏瑾摇摇头，执拗说，“我就去看看，看到他没事我就走。”
说完这话，苏瑾抱着猫飞快朝着勤政殿的方向跑去，完全不听身后的太监总管在背后怎么叫。
太监总管快疯了。
他赶紧把手里头的拂尘插在后脖颈的衣领里头，抬脚就追。
追了半天非但没有追上苏瑾的脚步，反而被苏瑾越甩越远。
太监总管吭哧吭哧，这么冷的天里汗却越流越多，心底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完了！！！
这位祖宗怎么这么能跑，一溜烟人就不见了，要是这祖宗伤哪儿了，自己非被陛下千刀万剐了不可！
苏瑾跑得飞快，手里虽然抱着一只肥猫，但是转眼前人已经跑到了勤政殿，她站在无人把守的殿外，一边喘着气，一边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大殿，蔚然壮阔，瑰丽堂皇。
只是勤政殿周围一片黑暗，就连带着整个大殿同样也是漆黑一片，就连一盏灯都没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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