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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启夫微安

时间:2021-12-14 10:07:04  作者:启夫微安
  他安南王世子,周家的继承人周临川,从小自大,短暂的一辈子就没有这般哀求过谁。可就在今夜天黑之前,他为了那种事苦苦求怜,哀求琳琅怜惜……天!
  一种灭顶的羞涩充斥了内心,他动了动身体。显然被收拾过,不至于黏腻。周攻玉的心思如波涛翻滚的海岸,几经拍打,破碎不堪。
  不知过了多久,他可算收拾了这番零碎的心情。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安琳琅的跟前,垂眸盯着眼前睡得黑沉的少女起来。心中涌动着一股别样陌生的情绪。他静静的盯着,盯着,虽然一直以来不曾疏远,但从没有那一刻比此刻觉得两人的关系如此的近过。近到他一伸手就能将她搂到怀中,近到呼吸相闻体温相贴。
  “琳琅,安琳琅……”
  他的手不知不觉落到的安琳琅的脸颊上,轻轻替她擦掉蹭到的灰尘,手指不自觉地碾了碾。睡梦之中的安琳琅无知无觉,砸吧砸吧了嘴巴,不由睡得更沉了。
  周攻玉凝视着他,根本不知自己此时的眼神有多深沉,甚至带着痴意,仿佛伸出无数的藤蔓要将眼前的人紧紧缠住。蹭掉灰尘,他十分规矩地收回了手指。转身默默将已经快要熄灭的火堆拨了拨,添了两根柴火,让火光更大些。而后才在安琳琅右边靠洞口的角落盘腿坐下来。
  一夜很快就过去,次日天色大亮。叫醒安琳琅的是叽叽喳喳的鸟鸣。一缕刺眼的光透过树缝照进来漏到了安琳琅的脸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洞穴里已经没有周攻玉。
  她心口一紧,立即坐起身。身上的衣裳滑下去,她才看到外面远远过来的人。
  来人走路十分缓慢,看得出来身体不适。但比起昨日昏沉没有意识的模样已经清醒太多,此时他一只手上拎了两只野鸡蹒跚地走过来。
  “醒了?”声音也有些暗哑,脸色发白的样子明显还在病中。
  看到野鸡,专业厨师的安琳琅不受控制地冒出三个字——‘叫花鸡’。不过现在也不是有闲心去做饭的时候,周攻玉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过来。那不太稳健的模样,安琳琅赶紧起身去接。
  她刚一动,脚边靠着她睡的小崽子也醒了。
  他差不多饿了一天一夜,捂着肚子哼哼唧唧的睁开眼睛。安琳琅接过活野鸡,有点震惊周攻玉这模样是怎么又从哪儿弄来野鸡的:“你,你,你去守株待兔了?”
  周攻玉:“……石头砸的。”
  “哦,”安琳琅点点头,她就说他这模样不可能抓到,“啊?等等,石头砸的?”
  这年头野鸡这么傻的?石头也能砸到?
  安琳琅砸不到,自幼练武之人砸两只野鸡还不是很难的。周攻玉拍了拍她脑袋,无奈阻止她继续发傻。这丫头怕不是昨日累了一场脑子有点懵,浑浑噩噩迷迷瞪瞪的:“行了行了,那边有山泉。不愿,走几步路就到了。你快去洗漱一下吧,我来生火。”
  胃里早已经饿得难受,安琳琅也不废话了,带着苏罗就往周攻玉指的方向走。
  “等等,”刚走一步,她看到周攻玉拿昨天砍人脑袋的大刀杀鸡骤然就折回来,“你非得用这个刀吗?换一个东西用行不行?这刀杀过人,我膈应。”
  周攻玉于是放下了手中的刀,低头看着手中活蹦乱跳的鸡。
  安琳琅扭头给他拿来一个大石头:“用这个砸吧。”
  虽然用石头可以砸死鸡,但把这鸡弄死了以后还得开膛破肚清除内脏,不用刀是不行的。安琳琅瞥了眼大刀,有些为难。亲眼看这刀一刀砍掉了那人的头颅,她总觉得这刀让人瘆得慌:“罢了罢了,你先别处理,等我回来收拾,我跟苏罗去去就来。”
  “我跟你们一起吧。”既然不用他收拾鸡,那跟过去更好。
  叫花鸡做起来就简单了,只要把鸡弄干净。肚子里塞东西,荷叶包几层,外头再裹一层泥巴,丢到火里烤便是。如今几人走失在外,身上的东西被土匪收得干干净净。只能用点野果子塞鸡肚,勉强吃了一顿没有盐味儿的叫花鸡。
  一顿鸡肉下肚去,几人的力气也恢复了不少。周攻玉苍白的脸色可算是好看了,安琳琅小心的搀扶着他带着小崽子穿过树林往西边的方向走。刚走出来就撞上了一个马车的车队。
  马车刚好也是往县城去的,车里的人见几人形容狼狈就缓缓停了下来。
 
 
第七十章 小伙子,尽早娶妻为好。……
  这个车队是从西边前往晋州城的商队。此行不是运送什么珍奇的西域珍宝, 而是护送一个重病的夫人回晋州娘家修养。因为夫人身份贵重,夫家担心她回去的途中会出事,特地由晋州城最大的商行徐记旗下声名远扬的龙武镖局派出十五个武艺高强的镖师护送。
  夫人心善。行车途中见安琳琅周攻玉两人衣衫褴褛, 身边还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徒步跋涉。心生怜悯, 才特地让马车载上他们一程。
  安琳琅捧着一碗热水喝了一口, 感觉可算是活过来:“多谢夫人心善载我们一程, 当真是感激不尽。”
  赶了一上午的路, 舟车劳顿,此时一行人正就地歇息。
  几个镖师帮着仆妇将绑在马车后头的厨具器皿都卸下来,一群人忙前忙后的埋锅造饭。安琳琅和周攻玉三人围坐在柴火堆一旁捧着大碗小口小口喝水, 看着这群人忙忙碌碌。
  这车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虽在野外, 但一举一动透露着井然有序的规矩。烧水的烧水,热锅做饭的热锅做饭。安琳琅扶着周攻玉就坐在角落的火堆边,苏罗安静地靠在安琳琅的身边。
  昨日下了一整日的大雨,今日天色正好。阳光透过树叶洒到人肩上,落下斑驳的光斑。
  安琳琅给周攻玉递了一碗水,与身边同样落座的镖师攀谈了起来:“这一路上不大太平啊。近两个月来, 到处有流寇逃窜, 烧杀抢掠,扰得往来商队苦不堪言。偏生武原镇这边也没有官府管辖,武安县才换了县令,尚未到任。怕是武原镇的百姓要深受其扰了。”
  “外头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周攻玉喝了一口热水,脸色依旧苍白。
  “还能出什么事?西北边那头不是在打仗么。外头常年打仗,这般其实也不是稀奇,”一个方脸的镖师叹了口气,幽幽道, “这不是西北那边新来了个将军。听说是周将军的堂弟,顶了已故周将军的位置。此人空有一身世家贵子的脾气,声称才学堪比周临川。结果上去第一场就惨败,死了上千人……”
  周攻玉端着水碗的手一顿,从碗面上抬起脸来。
  “好在有周将军的威慑在,还有周将军手下那批悍将,前头的城池倒也没出什么大纰漏。”镖局常年走南闯北,就是西北那边也跑过不少躺,“就是这个新人将军本事不大脾气大,闹出了死伤一千多人的荒唐结局,引得一众将士不满。若没有程将军震着,怕是那边要乱成一锅粥。”
  “如今的情况也没好多少,那边不少人逃了。”老镖师长叹一口气,“四处流窜,当真是兵荒马乱了。”
  安琳琅没想到是这种情况。一早就听周攻玉说是逃兵,但真确定是逃兵作乱还是觉得心惊肉跳:“仗不会大到这边来吧?”
  “那倒不会,”老镖师见安琳琅一脸担忧,笃定道:“周将军几年前早已将这些北羌重创,至少二十年他们没法恢复生气。老百姓还有几年安生日子过。”
  安琳琅瞥了一眼周攻玉,周攻玉又低下头去喝水。
  说起来,书中女主的这个白月光确实当得起白月光的资格。相貌家世才学甚至于品行都是一等一的绝,三岁识字,五岁习武。年少时,曾被当世大师辜骋珺当众夸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十四岁上战场,十七岁将百年来扰得大齐边境安宁的蛮族打退去璜泾以外。十九岁已经身居要职……可惜死的早,不然这本书的男主角估计得换人做。
  安琳琅心里嘀咕着,倒也放下心来:“不打到这边来,这些流窜的逃兵也是个麻烦啊。”
  “可不是?”他们的镖局虽然不长在这边,但寻常押送贵重物品也经常行走,深受其扰,“就是不知新任的武安县县令是个什么脾性。若是个做实事的,这里也会好些。”
  安琳琅对官府的事情不大敏感,此时听他提到,倒是觉得自己可以关注一下。新县令上任关系的可不仅仅是往来的商队安全,还有今后的商税政策。
  几人说着话,一个年轻的镖师拿着一盘馒头过来。刚要喊一声师父,低头的第一眼就落到了安琳琅的脸上。安琳琅虽然形容狼狈,但精美的五官却是任何衣物都掩盖不了的美丽。那弱冠之年的清秀镖师脸腾地一下就红了,说话磕磕巴巴的:“师父,吃点东西吧。我这,这里有点酱菜,你就着吃。”
  安琳琅没留心,抬眸的瞬间那镖师骤然移开视线。
  安琳琅:“???”
  周攻玉眼睛微微地眯起来。昨夜病中胡闹地了大半夜,他此时虽然缓解了神志昏沉的状况,其实还是有些伤到了。此时他的意识虽是清醒的,身子却沉得很。淋雨对于旁人来说是一桩小事,最多感染风寒。但于周攻玉来说可是会伤及性命的大灾。一个不留心很可能就会要命。
  安琳琅接过镖师递来的一个满头,刚要说声谢谢。眼角余光瞥到周攻玉的神情不大对劲,心里顿时一凛。她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果然又在发烧。
  事实上,从早上醒来开始,周攻玉就在发低烧,持续不断的低烧。骨头缝里的冰凉和疼痛也让他实在难忍,只是周攻玉可以在安琳琅一个人面前喊疼,却不会让任何人看出他的窘迫。安琳琅摸晚了他的额头又放肆地将手指贴到了他的颈侧。颈侧的温度更高。
  安琳琅的手指才一贴上去,冰凉的触觉,他下意识肌肉抽搐了一下。
  “玉哥儿?你又发热了。”
  安琳琅想到上回在县城冻了一场,回去躺了半个月之久,顿时就急了。
  她都没留心那青年镖师看她毫不避讳的触碰周攻玉神情一瞬间的失落,就急忙询问道:“不好意思,又要劳烦你们。不知你们车队可有大夫?可否请过来?我兄长身子骨弱,昨夜淋了一夜的雨,又遭奸人陷害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此时身子怕是要顶不住……”
  “姑娘莫急,姑娘莫急。”
  老镖师一路跟安琳琅周攻玉一车。见两人虽衣衫褴褛,但相貌极为不俗。尤其带着的孩子还是一个异族。眼睛不是那等死鱼眼似的灰蓝,而是纯正的墨蓝。心里猜测几人的身份不简单,一路上对他们态度颇为礼遇。此时听安琳琅着急,倒也没细想,立即就站起来:“你等等。车队里是有大夫的。不过大夫是夫人带着一路随行的,要请大夫过来,得问过夫人。”
  “好好,”安琳琅连连点头,见老镖师好说话,她又问道:“不知有没有可供休息的地方?”
  “有的有的。”
  说着,老镖师看了一眼身边的徒弟,连忙道:“青儿,你带小姑娘跟她兄长去我那儿歇歇。”
  他们一路上护送夫人,夜里也是有马车歇息的。
  那名唤青儿的青年镖师眼睛蹭的一亮,立即过来帮忙:“姑娘,把你兄长给我吧。我替你扶着,你好走些。”
  刚说完,他伸手想过来扶周攻玉。却被周攻玉冷冽的眼神吓住。
  安琳琅有些尴尬:“无事无事,我扶着就行。我兄长有些怕生,不喜生人触碰。”
  蒋青挠挠头也没怪罪,收回手,赶紧引几人往车队后头去。
  只是这么一段过程,周攻玉脚步虚浮,后背止不住地冒了一层冷汗。他眨了眨眼睛,眼前有些昏沉沉的。心里难受,他的脸色不由越发地苍白起来。
  周攻玉心里十分懊恼,他也不想这么逊。好好一个大男人见风就倒,冷不得热不得,这还是能保家护国的的男人么?可是自从中毒以后,他的身子一直就这样反反复复。这具身体就像一个破败的老风箱,不碰它的时候,好似能鼓风烧火。但稍有些摧残,它就会支离破碎。
  因为亲昵的关系而内心激荡了一整夜的热火,此时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他侧眸凝视了安琳琅出落得越来越水灵的脸,又瞥了眼殷切盼望安琳琅回视的青年。心里鼓噪着一股暴躁,暴躁跟心灰意冷交织,让他忍不住责问自己拖着这具残躯去招惹琳琅霸占琳琅合适么?
  “怎么了?”察觉到他的视线,安琳琅扭过头。
  “……无事,”周攻玉垂下眼帘盖住眼中的苦涩,清隽苍白的脸上恢复了疏淡。他微微调整了姿势,尽量不靠在安琳琅身上,“琳琅,把我扶到车上就去吃点东西吧。不必管我,我睡一觉。”
  安琳琅察觉到他神情有异,却也不知他怎么了。只当周攻玉是身体不适,没有精力跟她说话。在镖师的帮助下,将周攻玉放到了稍微大些的车厢。车厢里的地上铺了厚厚的地垫,里头也铺了铺盖。躺下去的话,虽然不如高床软枕的舒服,却足够给周攻玉歇息了。
  “你们现在这休息片刻,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喝的过来。”镖师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国字脸,浓眉大眼。要这个朝代的人来将,生得十分英武。但长相虽英武,面对安琳琅的时候总眼神躲躲闪闪的。安琳琅的任何一个无意义的眼神过去就会看得他面红耳赤不敢直视。
  果然他低下头,磕磕巴巴地道:“我师,我师父去前头请示夫人,很快就有大夫过来,姑娘你莫担心。”
  “好好,拜托你们了。”
  安琳琅送走了镖师,扭头看到掀起的车帘子里本该闭上眼睡觉的周攻玉还没睡。睁着一双眼睛深深地看着安琳琅。待到安琳琅张了张嘴,有要过来的意思,他又闭上了眼睛。
  安琳琅抬起的脚一顿,眉头蹙起来:“玉哥儿这是怎么了?”
  “累的吧?”小崽子抱着短胳膊站在安琳琅身边。
  安琳琅累得时候也不想说话,想想,还是觉得周攻玉的态度有点奇怪。不过这么一会儿,那位年轻的镖师已经把大夫请过来了。
  远远看着他带着一个花白头发的大胡子老头儿一个急一个慢的向这边走过来。那老头很不一样,是个一只眼睛蓝一只眼睛黑的古怪长相。尖脸,满头白头发,嘴唇下拉,一副模样十分刻薄的感觉。一双眼睛犀利得就像夜里不声不响蹲在窗台上的鸳鸯眼猫。
  走过来也没有跟人打招呼的意思,推开挡在前头的安琳琅,自己就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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