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尾巴收回来抱在怀里,道:“谁要是不信,阳和让他们信。”
裴执澜闻言轻笑,道:“好,你现在很像恶人的灵兽了。”
唐韵哼了一声,尾巴把夜明珠戳远了一点,仰着一张小圆脸,顶了夜明珠的位置:“殿下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裴执澜抬起眼就看见她那双慢悠悠在后面摇的尾巴,动作快于一时,捞过来又捏了一下。
唐韵条件反射往后弹了一米,脸颊微红,嗔怒道:“殿下!”
裴执澜压下唇角的笑,正经问:“嗯?”他回忆了一下她刚刚说的,问:“什么问题?”
唐韵被捏出了一点叛逆,大声回答:“我问,我可以帮殿下伸张正义吗?”
裴执澜愣了下,就听那小猫又大言不惭的重复了一遍:“殿下可以让我保护一次吗?”
唐韵很久没有大声说话,这一通下来,先是自己嗓子不舒服,她怕这时候咳嗽没了气势,低头小心咳了两声,努力忍着。
“阳和,你本来就是为我而来的,我只让你保护我。”他道。
唐韵刚平静下来的心加速跳动,一声一声好像要从心口跳出来。
裴执澜病了更美,乌木一样的长发散在床上,眉眼该黑色地方极黑,唇和眼尾红的地方又很红,美的颜色浓烈,只是他平常在外都过于锋利不近人情,没人敢直视这份美色。
唐韵被允许可以看,但不敢多看,怕被裴执澜蛊住。
他有那个本事。
唐韵努力平复呼吸,尾巴勾着夜明珠放回原本的位置。
细想一下她也能分析出来裴执澜的意思,裴执澜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谁在意他谁就会不幸,但是裴执澜同样认可她和他是一体的,所以她可以保护他,她不会被他连累。
唐韵用手拍了拍微烫的脸,警告自己注意分寸:“我去种花。”
裴执澜看着耳尖粉色变成红色的猫,问:“你打算怎么帮我。”
唐韵捧着花盆走的更快了,小声敷衍了一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裴执澜也没有追问,小猫咪灵力不强,不怕她惹出什么大麻烦,就算惹了麻烦,他也能护她周全。
唐韵把所有的工具都搬到她和裴执澜的寝宫里,坐在地毯上慢吞吞摆弄自己的花盆。
屋内没有说话声,夜明珠发出温暖的光,偶尔有书页反动的声音,和沙沙的铲土声,窗户投出两个人的投影,月光静谧又温柔。
第二天,唐韵从小垫子上睁开眼,照例找不到裴执澜的身影。
她前爪扒地伸了个懒腰,发现昨天放在地毯旁的小花盆被挪到了桌上阳光最好的一块地方。
唐韵赖了一会床,再看过去,惊讶的发现这个小花盆好像成精了。
太阳挪一点,它就跟着挪一点,保证自己一直能晒到阳光。
“什么鬼……”
她化成人形,走过去把花盆拿起来那一刻,桌上黑红色的法阵一闪。
唐韵作为资深画师对图案有着超乎常人的记忆力,大部分的法阵她一眼就能记住个大概,但是这个……就复杂的很没人性。
她把花盆放回去,细密纠缠的阵法再次一闪,覆盖了整个桌面,自动把小花盆挪回最佳日照位置。
唐韵叹为观止,想到昨晚全程对小花盆漠不关心的裴执澜,心里有一点想笑。
口嫌体正直。
唐韵给小花盆注入了灵力,洗漱之后,她还是不放心泠卿,朝地淮院寻过去。
路上,遇见她的人或是仇视或是窃窃私语,心里的讨厌昭然若揭,全写在了脸上,只是迫于裴执澜的身份地位,敢怒不敢言。
他们不说,唐韵也就不在乎,怨吧怨吧,现在越怨恨,到时候就越愧疚。
地淮院里,籍宜年看见走进来的唐韵,面色微变。
他左右看了眼,咬了咬牙过来道:“你怎么过来了?”
唐韵握着扇子,问:“我为什么不能过来?”
籍宜年压低了声音,道:“这发生了什么你还不知道吗?昨天那魂珠都飘起来一大片,死了那么多人,陛下肯定不会轻易宽恕四殿下的,一旦四殿下被罚了,你要跟去落霞谷吗?”
唐韵问:“魂珠跟我们殿下有什么关系?殿下凭什么被罚?”
籍宜年看她那杠精样,回想起她第一次来地淮的护主事件,已经开始后悔过来了。
他摆了摆手,不劝了:“好好好,你说的都对。”
籍宜年转身走了两步,想起当时唐韵阻止他杀人的一幕,又走回来,最后嘱咐了一句:“总之,你快回去吧,这两天都待在你们殿下身边。”
唐韵扫过院子里人看过来的目光,慢悠悠的跟在籍宜年身后,问:“你知道除了南珠还有什么能治疗鲛毒吗?”
籍宜年道:“皇室的血,鲛毒属水,对应火灵力。”
唐韵微微皱眉,把扇子搭在他肩膀上拦住他:“那你为什么不觉得是我们殿下救得人?”
籍宜年目光里明晃晃的迷惑。
没等他说话,外面一群人热热闹闹的簇拥着裴重流走了进来。
裴重流在嘈杂的人声里沉默的低着头,看见唐韵,他惊惶的移开了眼。
唐韵不解的歪了歪头,走进来人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拔高了声音。
“这次还是要多谢六殿下,都是火灵力,做的事真是天差地别。”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份恩情我们都已经记住了,那些怨恨当然也不会忘。”
“殿下这两年才回来,跟不上天灵院那几位很正常,来地淮院也不错,殿下在地淮院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帮助殿下的。”
“地淮院火铄洲人都忠诚的拥护殿下,万望殿下一直以德为重。”
以德为重?
唐韵远远看着裴重流,她没任何情绪的笑了一声,眼里冷的能结冰。
第 38 章 出去搞事吗?
唐韵直接朝着裴重流的方向走了过去。
籍宜年看她的表情, 拉住她的衣袖:“阳和……”
唐韵扬手甩开他的手,随着她的到来,那些明嘲暗讽的话也化成一道道厌恶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裴重流瞧见停在他一步之外的唐韵, 被众人围着有些着急, 小声劝:“你们都回去吧。”
没有人离开。
“殿下不要害怕, 我们一定拼死保护您。”
“殿下也是火铄洲最尊贵的皇子, 不用畏惧任何人。”
唐韵又笑了一声,扇子敲在掌心, 问:“害怕畏惧?六殿下为什么要怕我畏我?”
裴重流纠结犹豫了一路,见唐韵不高兴了,咬牙下定决心,抬高了声音重复:“你们先离开吧。”
有人还想说话,但更多的人能看出裴重流已经沉下来的脸色,拉扯了要冒头的人一把,结伴进了地淮院里面。
裴重流垂头耷脑, 像只被暴雨淋了的小狗子,慢吞吞走到唐韵面前, 道:“阳和, 别生气。”
唐韵在心里做了几次深呼吸, 告诫自己,这是任务目标,任务目标,甲方,甲方。
即使他破坏了她的计划, 偷走了裴执澜拿命换来的功劳,他也是甲方。
唐韵转身向地淮院外走:“出去说。”
裴重流没半点犹豫的跟上她,抬头低头好几次, 小心开口:“阳和,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唐韵脑海里响起一道电子音。
【宿主!留影珠剪辑好啦~】
【诶,男主怎么也在这,怎么了?】
唐韵能感觉到戒指里多了一颗留影珠,她没理系统,问:“为什么不否认?”
裴重流满心的解释被这句话堵得说不出来了。
为什么不否认,他有合理的解释,可那不是完全正义的,他有一半的私心。
他一双狗狗眼里满是难过,道:“阳和,对不起我是有私心,从我来到这就一直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负,这份功劳按在我身上我会好受很多,我虽然知道这是四哥做的好事,但是大家都认为是我,恰好我也需要,就让给我吧”
他想寻求一点赞同:“谁处在我这个处境,都很难说出否认的话啊,对吧阳和?”
唐韵没出声,她怕现在一说话,就把在裴重流这积攒的信任值骂光了。
裴重流握紧了拳,道:“而且阳和,我都能看懂的问题,你那么聪明也一定看得懂,这功劳不是我抢下来的,是他们非要给我的。”
他越说越觉得阳和一定能理解他,语气逐渐肯定:“你以为他们不知道是谁救得人吗?我的成绩他们都不知道吗?他们那些人都是知道的,他们只是迁怒他而已,受不了亲朋好友去世而已。”
唐韵沉默不语让裴重流从歇斯底里到委屈。
裴重流现在还没有成年,比起几个哥哥他的长相十分幼态,圆圆的脸圆圆的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唐韵。
“阳和,他们需要怨恨的对象,就要把救命恩人和怨恨的对象分开,不是我要去抢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系统听到这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宿主,他也是被迫的,他还是个孩子……】
裴执澜见唐韵的表情一直没有回暖,心里紧张,问:“阳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其他人不理解我,你也不理解我吗?就因为我是受益者,我就连难过的立场都没有了吗?”
唐韵咬了咬舌尖,她确实不太理解他的脑回路,不理解为了什么他获得了天大的好处还要委屈受益者没有难过的立场。
她忍了忍,没忍住问:“那你为什么不否认呢?”
裴执澜恼羞成怒:“如果我和四哥处境互换,阳和你也会为了我这么咄咄逼问四哥吗?”
炙热的火红色灵力因为他情绪失控朝着唐韵扑过来。
唐韵胸前的项圈一闪,黑色的灵力打散了裴重流溢散出来火红色灵力,她被余波冲击的晃了一下,扶着墙才没有摔倒。
裴重流没想到会这样,忙跑过来想扶住唐韵,慌忙的道歉:“阳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宿主,你别忘了我们来这的任务。】
唐韵看着他委屈的眼睛,道:“如果换了我们殿下,在第一个人出声的时候,他就会开口否认。”
裴重流其实也知道自己是错的,就是嘴硬:“四哥否不否认都对他的生活没有影响,我如果像四哥一样厉害,我也否认。”
唐韵本来就不是脾气好的,暴躁老师,看见这种只会找别人原因的学生心火直烧上头。
她厉声质问:“殿下就算跟你一样,他也不会这么做,不是因为他多强,而是他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早晚会砸在自己手上。”
【宿主,冷静一点,男主还是个孩子他有不成熟的地方,受不住诱惑也是可以理解的,这功劳到了男主身上对我们来说其实是有好处的。】
唐韵一人对付他们两个,生气到极点脑袋反而前所未有的冷静下来。
她在心里道:如果裴重流想要做王,应该自己争自己去抢或者说掠夺也可以,但不应该去偷,那样他永远做不成王。
王的脊梁应该是笔挺的,可以染血,不该是腐烂的,虚浮的。
唐韵冷冷的道,我现在知道你们主脑为什么不直接派系统来完成任务,而非要绑定我们这些宿主了,你们或许能捧起一个王,但那只是空有王名号的普通人罢了。
而且,这明摆着是其他几个殿下的算计,裴重流认下了,就是自己给自己添了一个把柄,以后因为这件事追随他的人,也能轻易因为这件事被策反。
【可原著中……】
唐韵知道它想说什么,问:事事都同原著一样发展,你们还让我来做什么?
【好吧,不要生气嘛,我就是怕你感情用事。】
耳边消停了,唐韵当着裴重流的面,拿出戒指里的投影珠。
她看着裴重流的眼睛,问:“当天的所有事,都在这枚珠子里,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该不该把这枚珠子拿出来?”
裴重流惊诧极了,他知道这枚珠子拿出来之后对他意味着什么,阳和竟然还有这种后手,那这一切难道都是四哥的算计?
他心里乱糟糟的,脑袋一片空白,问:“如果我说不要拿出去,阳和你会为了我留下来吗?”
唐韵并没有回答他什么,两人之间安静的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裴重流冷静了,知道事情无法转圜,如果他不同意,阳和也会把珠子拿出去,他不仅会失去这份名声还会失去阳和,没了阳和,四哥对付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顾忌。
他狗狗眼微红,低声道:“阳和,拿出去吧,那本来就是四哥的。”
他抬起头,想拉一拉唐韵的袖子,又收回了手:“阳和……你以后还是我的朋友吗?”
唐韵急需要确认一件事,她用灵力托着投影珠飘起来,道:“殿下并不知道这颗珠子的存在,这是我私自录的。”
她问:“重流,我该不该把这枚珠子拿出去给大家看?”
裴重流听出了她话里的暗示,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又燃烧起来。
他抱住了自己的头,走了两圈,心里一个声音再问:四哥真的会不知道吗?
裴重流心微沉,转头坚定道:“阳和,拿着这颗珠子给四哥,听他的安排,我刚才没有要骗你,真的有很多人不想知道真相,随便你怎么处置,但你一定要小心。”
【宿主,你看还是有救的,孩子总会犯错的,这是我们过来的意义。】
唐韵审视看着他,语气稍微缓和,道:“好。”
裴重流眼泪含眼眶,道:“阳和,不要生我的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唐韵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满脸的眼泪,道:“你也是一个皇子,不可以总是这么哭。”
裴重流听到她温和的声音,紧绷了一路的心像是被松绑了一样。
他不是不愧疚的,他只是有一点点侥幸,他其实没跟阳和说,如果他真的顶了四哥的这份功劳,等到他有能力的时候也一定会澄清的,他也会想办法补偿四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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