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越发惹的裴姚姚心烦意恼,敢情从一开始他把自己拘禁在这宅子里, 就是寸了心的要瞒住自己,还说什么为了安全着想,统统都是骗人的鬼话。
不管他有什么打算,在裴姚姚的思想里,都容不得这般被他隐瞒,看着他一脸带笑的模样,半点没把她的问题当真, 裴姚姚越发的气不过了,脸色也沉了下来, 也不在藏着掖着, 直接指明要害。
“平阳郡主的事, 夫君难道不想和我好好说说吗?”
一听到平阳郡主,萧致远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裴姚姚,想从她的脸上分析,她到底知道多少东西?
可看着她气鼓鼓的脸颊和一双晶莹剔透的眼睛, 心里蓦地就软了下来。
伸手揽过裴姚姚的腰肢,稍稍用了点力,就让人直接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又把人揽进怀里,轻声哄道:
“姚姚莫担心,不过是些不相干的人,为夫已经打发掉了。往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说完还把头靠在裴姚姚的肩颈里蹭了蹭。
这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的,可偏偏却又点点戳中了裴姚姚的心。
她并不是质问这个事,要是萧致远真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还好说,大不了就不过了。
可偏偏,这人处处在为自己着想,却把自己当做菟丝花一样放进了自己的领地里。她知道他是小说的男主角,他很厉害!
可是,她并不是菟丝花!
她要的也不是乖乖地站在他的身后。想到这,裴姚姚从萧致远的怀中挣扎出来,双手挽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
“夫君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说完,裴姚姚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娇媚的脸上是萧致远从未见过的沉静,眼睛里是锐不可挡的坚定。
“夫君,自从我身世揭晓开始,我知道你一定在背后做了什么?包括来到京城,你不想我出去,一方面是怕我被人害,另一方面也是想瞒着我吧?”
“姚姚……”萧致远有些不好的预感,想阻止裴姚姚继续说下去,可是才开口,就被她打断了。
“夫君,你先别说话,先听我把话说完。”
看着她透彻、沉静的眼睛,萧致远最终是没有再开口。
“夫君,我并不是菟丝花,不需要被保护的太好。而且,你我是夫妻,不管面对什么,我都是要与你共同面对的,你不该像现在这般瞒着我,这并不是为了我好。你可曾想过,当我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你的事,我有多为你心惊?”
说到这,裴姚姚深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压下了眼中的涩意。从没人待她如此过,可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愿萧致远背着她一意孤行。
“官场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我们才初到京城,夫君不管做什么,都不该过于冒险,过于锋芒,更不该瞒着我,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是我不想你在外面铤而走险,我都不知道。却只会在家里担惊受怕。”
说到这里,裴姚姚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如洪泄般喷涌而出。
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前世也只有在奶奶去世才哭过,今生却为这个男人不知道流过多少次眼泪。
在这样一个男尊女卑的时代,她做不了什么事,只能看着这个男人为自己冲锋陷阵,突然有种深深地无力感,把一项坚强的裴姚姚压到崩溃。
萧致远被这番话惊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大滴大滴的热泪滴落到他的手背上,他才眨巴了几下眼睛,稳住心神。
伸手抚上裴姚姚的脸颊,为她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水。那滚烫的热泪,从裴姚姚泉眼般的眼中涌出,仿佛滴落到的不是他的指尖,而是他的心尖,每一寸都在火热发烫,让他的心跟着备受煎熬。
她是他萧致远的女人,他该护着她,该为她撑起一片天地,他从不觉得有什么错。
可是此刻,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哭的不能自己。萧致远第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姚姚,为夫是你的夫君,护你是天经地义的事。为夫不说,是不想你为这些事担惊受怕。前路荆棘,总会多少有些风险,当时为夫保证,一定会保全自己。为夫不想你如现在这般整日担惊受怕,以泪洗面。”
萧致远不说还好,他一解释,裴姚姚哭的更加伤心了。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小肉爪拽紧成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锤向萧致远的胸口。
“你怎么就是不懂,我们是夫妻,夫妻就是要站在一起,去面对所有的事情!我不是菟丝花,也不需要站在你的身后,把所有的锋芒都交给你扛。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能和夫君一起面对。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管不问,就直接把我推到身后?你有没有想过,以为的为我好,其实并没有真的为我好!”
裴姚姚哽咽着声音,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又锤了萧致远老半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的,等到后面,才从萧致远的怀中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像是用尽全部力气问道:
“萧子瑜,你到底懂不懂?”
连萧子瑜都唤上了,可见裴姚姚是动了真格了,萧致远倒没有注意到这个,而是还沉浸在她刚刚说的话中内心大为震撼。
她的姚姚说了这么多,无非是因为关心他。‘并肩面对’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的话,没想到出自他深爱的小妻子口中。
可是,他皱了皱眉头,终究是回答出了裴姚姚最关心的问题。
“姚姚,是为夫狭隘了,为夫没想到我家的姚姚这般的聪慧,连朝着局势都能这般一针见血的点破。”
被萧致远这般夸赞,裴姚姚瞬间觉得有些脸热,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前是她不知道,被他蒙在鼓里也就算了。现在她知道了,怎么也不能在让他这般蒙骗下去。
像是看透了裴姚姚的执着,萧致远也没在言左右而顾其他。
“面前朝中局势严峻,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是清楚的,为夫也没有把握,所以才不想说出来,让姚姚替为夫担心,但是往后,为夫保证不再有所隐瞒了,姚姚觉得可好?”
这算是萧致远的让步了,裴姚姚吸了吸鼻子,也没再揪着不放,反而是细细问起了朝中之事。
既然决定了要和萧致远共同面对,就不能两眼一摸黑什么也不知道。
两人说开了后,萧致远也不再对裴姚姚再隐瞒什么。想到今天秦王妃来到了府中,定是和她说了什么?
往后自己入朝为官,姚姚总的要出去交际。确实如她所说,什么都不知道,对她并不好。
于是,除了与太子达成交易,这一事没有说之外,能说的萧致远都说给裴姚姚听了。
昏黄的灯光,把两人交的影子,印在了窗户上,房间里只余两人低低地交谈声。下人们都知趣的退的老远。
这一场交谈,让两人对彼此的了解也更多了几分,对未来也更加清晰起来。
或许诚如裴姚姚所说,和她肩并肩才是最好的方式。萧致远深吸了一口气,把人紧紧地拥进怀里 ,感受着独属于裴姚姚身上传来的气息,仿佛连心也跟着近了下来。
时间一晃而过,半月过去,来到了3月中旬。太子早已经回到了宫中,他死而复生的消息,令整个朝中都沸腾了。
而与此同时,萧致远的官职也总算是定下来了,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京官,这就像另外一枚炸弹,比太子死而复生更让人惊讶。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个状元郎,初定的职位就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是多少人爬了一辈子也爬不到的职位。
当场就有人在朝堂上对着梁延帝启奏了此事,不过被梁延帝扔下的一篇赋文,直接堵住了口。
那官员趴在地上,捡起纸张看了两遍,顿时哑口无言。
那是萧致远殿试的答卷,其中不说文笔多好,就是罗列出的条理,是他们穷极一生都像不到的。
此等文采、谋略,就算梁延帝破格任用,他们确实是无从反驳。
因此,之前还在看萧致远得罪柳家热闹的人,也顿时歇了菜。那些势力更是像要拉拢这个新鲜出炉的大红人了。
*
朝着何等情况,裴姚姚是不知道的,她如今已经在去大皇子府的路上了,早两日收到了请帖,好巧不巧就约在了今天。
请帖还是崔晴亲自写了送过来的,是以裴姚姚想推也推不掉。
昨日,裴姚姚就这事和萧致远商议了起来,当时萧致远沉默了许久,倒是同意了自己去,只是点名要带上红语和红豆。
因此,今日跟着身边的不是小桃儿和余妈妈,而是红语和红豆二人。
她二人是原身父亲,特意让人自小专门培训出来的,对于宫中礼仪什么的,可以说是了然于心了。
加上两人又都会武,裴姚姚带上她们倒不带怕的。只是想道崔晴,当初在金陵县,可是从竹青、竹雨二人手上受过伤的。
她敢肯定,崔晴一定对这事铭记于心,所以今日这个宴说白了,就是鸿门宴。
裴姚姚只得在心里一遍遍提醒自己,万事小心。
第98章 . 鸿门宴 大皇子府中,前来赴宴的夫人们……
大皇子府中, 前来赴宴的夫人们,一个个脸色都不大好看。
这大皇子妃的宴会,自来没有轻松这么一说, 这几次宴会, 哪一次不是有夫人当面出了丑的。
因此, 大家这心里就没有一个是轻松的, 甚至来的多了,还暗自在心里猜想, 这次倒霉的又会是谁?
崔晴坐在最上面的位置,身穿名贵的太子妃华服,满头的明钗看上去金光璀璨。手里正捧着名贵的茶水,有一下没有下的波动着茶盖。
轻轻抬了抬眼皮,往客厅方向看了一眼,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今儿这个宴会在宴会厅里举办的。大皇子府上面积宽广,后宅中有个专门供嫔妃聚会的地方。
为了这次的宴会, 崔晴可是破费心思。
这大厅装扮的春意蓬勃,既然是赏花宴, 怎么能少的了鲜花呢?客厅中间就放着名贵的海棠、芍药和牡丹。
外面天气还冷着, 客厅里倒是加足了炭火, 这些夫人们坐下后,甚至还感觉隐约间有些微的热。
也不知道这里头是燃了什么香,怪好闻的很。
正当这时,外头的下人来报,说是状元夫人到了。
崔晴闻言, 一双眼睛满是期待的光芒,当然不是期待见着裴姚姚,而是期待特意为她准备的这一切, 马上急要登场了。
她品了口刚刚吹凉的茶水,嘴唇亲启,只简略的蹦出一个字:“请”。
随着她这一声‘请’宴会顿时安静下来,来过多次的一些夫人甚至品出了些味来。这个新来的状元夫人,很有可能就是今日被崔晴戏耍的人。
默默地,不少人都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既觉得自己逃过了这一劫,又对即将登场的状元夫人感到同情。
裴姚姚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宴会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顿时觉得有些微妙。
只是,还来不及她深想,抬眼就看到了上面那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崔晴。
她倒是跟在金陵县比起来,变化了不少!
一袭华丽的衣裳,加上一头的珠光宝钗,整个人看起来威严又华丽,加上脸上完美的妆容,倒是丁点看不出当初初见时的柔弱、小白花感。
裴姚姚盯着崔晴看了许久,还是身边的红语出言提醒,才想起来,要和崔晴行礼。
于是,她学着这两日新学会的礼仪,双手叠置腹部一侧,微微曲腿、弯腰,对着崔晴行礼道:“臣妇裴氏,见过大皇子妃。”
从裴姚姚进来的那一刻,崔晴的眼睛就一直紧紧地盯着她。甚至还是看了好久,才看出来这确实是裴姚姚无疑。
原因无他,只因裴姚姚这半年来,对崔晴来说,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她长高了不少,身型较之前看上去更加协调、好看了。
特别是那张脸,漂亮的倒不是一点点!五官长开后,脸上的婴儿肥稍微退了些,更加显得那双眼睛大而有神,整个人皮肤也白皙红润了不少,更加的明媚动人了。
看到这,崔晴心里就嫉妒的发狂!
看来是萧哥哥把这个女人滋润的很好呢!不然怎的以前才八分的长相,现在倒是十分都不止了!
真是个惹人生厌的下贱胚子!
到现在,崔晴心里还是想不明白,这么低贱的商户胚子,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萧哥哥的爱?还出落地如此明艳的人。
裴姚姚不知崔晴所想,但是她已经行礼太久了,双腿弯曲的就快要坚持不住了,但是上面依旧没有丁点反应。
其他夫人也不敢出言提醒,没看见大皇子妃那吃人的眼神。那双因为妆容凌厉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底下的状元夫人,简直想要把这种新出炉的状元夫人活吞了下去。
正当整个大厅都鸦雀无声的时候,乔伊走进来,一把拉起裴姚姚,“哎呀,原来你在这呀,倒真是来得比我早。”
乔伊这个动作要是再晚一分,裴姚姚就要当场出丑了。起身后,还是觉得腿麻的不行。抬头看了眼乔伊的眼睛,裴姚姚报以感谢一笑。
正当两人手拉手互相对视那一会,上面的崔晴开口说话了,“秦王妃倒是来的是时候。”
说完,又看了眼两人拉在一起的手,心里不忿道:哼,这两人倒是臭味相投,果真是下贱胚子。
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秦王妃什么时候和状元夫人认识了?”
未等乔伊说话,又转头看向裴姚姚,“状元夫人这礼仪倒真是个花架子,本宫也不过是一时忘记了,刚刚若不是秦王妃扶了一把,只怕此刻状元夫人就该倒地不起了吧。”
说完,还不忘嗤笑一声。
裴姚姚自接到这个宴贴就知道,来这肯定要受崔晴的刁难。只是没想到才刚进来,她就给了一个下马威,现在又这般出口刁难。
按照她对崔晴的了解,想到接下来,很可能就该拿自己身份的事做乔了。裴姚姚松开乔伊的手,往前走了一步,对着崔晴再次行礼道:
“臣妇出生商户,并不如皇子妃及各位夫人这般礼仪周道,还望皇子妃海涵。”
这话一说出来,崔晴想要拿她的身份做文章,也不好一直再揪着不放,顿时让崔晴心里恼了火,不忘严声厉道:
“既然礼仪不好,就好好的学学,这是见了本宫倒是无事。若将来哪天,进宫见了皇上和娘娘们,殿前失了仪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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