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保一意思意思给了三文钱。妙娘有点心疼,不过想到杂耍人也不容易就释然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一阵悦耳的歌声传来,原来是有伶人在卖唱。
与以前差不多的行为,但是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凄风苦雨。盖因有专人巡视,把很多地痞流氓压了下去。
这些人现在都是靠技艺糊口。
郑保一之前见过的那两个年轻姑娘,就对卖唱的女子投了两角银子。
真阔绰啊。郑保一心道。
很快郑保一把这茬抛开,和未婚妻继续逛,中途还买了一支木簪子。
郑保一有些不好意思:“等我多攒点钱,就给你买一根银的。”
妙娘笑着点头,把木簪子给他:“你帮我戴上。”
郑保一眼睛都笑弯了,戴上之后连夸好看。
两人不知不觉就逛到了下午,往家回的时候,郑保一去铺子买了一斤白糖。
自从朝廷把【黄泥水淋脱色法】推广开后,白糖的价格就直降,现在普通百姓也买得起。
想到此,郑保一心里又把天蕴帝感谢了一番,皇上真是爱民的好皇上,希望圣上长命百岁。
当然白糖价贱后,某些以此盈利的大家族会不会跳脚,就不是普通百姓考虑的了。
反正成朝的百姓都很高兴,他们终于都吃得起糖了!
郑保一把白糖给妙娘,笑道:“你爹娘牙口不好,冲糖开水甜甜嘴。”
妙娘心里甜滋滋的,到家时低声道:“你别急着走。”
妙娘进屋后又很快出来,羞答答的递过去一个荷包:“你回吧。”
妙娘送了东西,赶紧回屋。
郑保一捏着荷包,笑成了花儿。他摸了摸兜里还剩的几个钱,在路边买了点心,回去哄家里人说是未婚妻送的。
晚上郑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闲聊,郑父忽然叹气:“老何他们家要走了。”
郑保一停下筷子,不解:“为什么?”
郑父:“老何他们家没田,也没个正经生计,他们商量后打算做屯田客。”
郑家最小的女儿不懂:“屯田客是什么?”
郑父笑笑:“就是去边疆开荒地,以后在边疆安家,好处之一就是家里男丁能免兵役和徭役。”
小女儿想想,道:“那挺好的呀。”她歪着小脑袋,童声稚语:“之前我听翠婶婶说,那边牛羊多,奶茶比咱们本地便宜多了。”
小女儿最爱喝奶茶,可是太贵了,她撒娇也只能半个月喝一次。
郑父苦笑:“傻孩子,不是所有边关都挨着部落。”
开互市后,那些跟部落接壤的小镇都变成了香饽饽,有点关系的人早去了。
剩下的地方,都各有各的难。
郑保一想了想,道:“爹,或许这对何叔他们是一个机会呢。”
大成朝太大了,每年运粮食耗费大。所以朝廷鼓励在各个边疆地开荒。
郑保一想着,这样没田的有了田,还免了兵役和徭役。军队就地征粮,也不用大老远送粮食过去了。圣上真聪明啊。
以郑保一之能只能想到这儿。不知这个政策谓之:军事屯田,自然也不知背后更深的意义。
天黑透了,郑保一洗漱之后准备睡觉,又把未婚妻送他的荷包拿出来看。
妙娘的手艺好像更好了,这鸳鸯绣的真好看。
妙娘如今在厂子里干活,每月有一两五钱银子呢。她可厉害了。
不止如此,妙娘还会认字,听说是厂里教的,还会好多好多东西。
郑保一当初追求了妙娘一年,妙娘一家才同意。不过妙娘说了,成亲后她赚的钱要拿一成半给娘家。
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女子能挣钱了。自然就有了底气,再说一成半也不是很多。
两家人商量后就同意了。
也是因为此,很多人不再觉得养女儿是亏本事,也愿意待女儿好些。
就是厂子还不够多,只有手脚麻利又上进的,才能一直留厂里干活。
某些懒妇,奸徒,厂子都会无情将其赶走。
除了只收女子的厂子,还有面向大众的车厂,屠猪厂等等。除了需要更多的力气外,福利都是差不多的,同样也教认字。
郑保一计划着过两日去车厂看看,再过不久他就要跟妙娘成婚了,以后有了孩子,花销就大了,他得多挣点钱才行。
有那样贤明的圣上,他们这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第187章 秦鸲和江兴侯世子【上】
随着江南巡抚回京,京城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茶楼里的说书先生仿佛一夜之间灵感如流水倾泻,以秦遇为主角的故事接连蹦出。
喜欢的非常喜欢,但也有人听多了逆反。
江兴侯世子应墨便是如此。应墨,应墨,听这名字取的,就知道家里人对他的期望。希望他长大后腹有墨水,才华满溢。
然而应墨注定让家里人失落了,从小他看书就困,习武又怕疼。偏他生了一张好脸,嘴又甜的跟掺蜜似的,愣是哄的家里人对他没辙。
“咱大成朝那么多能人,怎么现在搞的就只有一个秦遇似的。”
二楼包厢里,14岁的少年郎撇了撇嘴道。
他实在长的好,眉眼就跟画儿似的,昳丽极了,且因为这个年纪爱玩好动,白皙的脸蛋时常红扑扑的,远远望去,就好似一棵生机勃发的水杉。瞧着就让人跟着欢喜。
同伴甲道:“秦大人刚做成了大事,这会儿都谈论他也正常。”
同伴乙也跟着道:“那发票推行后,国库每年多了不少税收。秦大人当真了得。”
应墨噎了一下,“合着你们也跟我面前夸他呢。”
同伴乙笑道:“人家确实有才,不该夸吗。”
同伴丙此时也道:“秦大人的经历也属实激励人心了。应世子,你这是嫉妒秦大人呢。”
“谁嫉妒了。”应墨哼道:“本世子锦衣玉食,怎么可能嫉妒人。”
他就是有点不服气,秦遇真有大家吹捧的那么好?
几天后,心不服的应世子打听到秦府出行的马车,他打算来个偶遇。
外人都道秦大人品性极好,是一等一的君子,真君子肯定不会与他置气的。
应墨跟着秦府的马车出了城,虽然当时应墨也有点疑惑为啥秦遇上午就出城,但很快就没时间想这个。
或许秦遇有什么事呢。
应墨抄近路赶在秦府马车前面,他让人弄坏了车轮,自己还在地上滚了一圈,看起来狼狈得很。
眼见秦府马车行驶而来,应墨立刻高声呼喊。然而秦府的马车停下了,里面的人却不下车,甚至连车帘子都没撩起。
这般倨傲,还好意思说自己平易温和,虚伪!应世子心里的小本本飞快记下。
他拱手道:“冒昧打扰,阁下勿怪。在下乃是江兴侯世子应墨,不想生了意外,若阁下肯允些方便,在下定当厚报。”
应墨暗道,他此言表明自己不识对方身份,紧跟着又自报家门,化被动为主动,真是能记录在册的搭讪方式了。
然而应世子忘了大户人家的马车都有标识…
这大概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罢。
秦府的车夫围着应府的马车检查了一通,回来后隔着帘子对车内低语。
应墨抿唇,怕自己太得意笑出声。他的马车轮子根本修不好,对方若帮忙,只能邀请他坐秦府马车。
到时候他就能近距离接触秦遇,知道对方的为人了。他可真是天才啊,想出这么棒棒的主意。
要不是场合不允许,应墨都想叉腰狂笑了~就是车夫声音太低了,应墨竖起了耳朵都听不清。
可恶。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应墨的表情快维持不住了。呵,看人下菜碟。
应墨声音冷了十度:“阁下可是不愿?若是不愿”车帘撩起一角,一个油纸包不偏不倚砸他怀里。
应墨:什、什么情况?
“男女有别,不能邀应世子同乘,抱歉。”
清越的女声自车中传来,应墨瞬间呆滞,女…怎么是女子?
应墨揉了揉眼睛,车前的标识是写着【秦】啊。
此时车内又传来女声:“想必世子不缺金银,一些点心助世子饱腹走回城内。”
应世子人都傻了,直到秦府马车远去,他才回神。
他忍不住对小厮怒道:“你不是说这是秦府的马车吗?”
小厮苦着脸:“世子,这是秦府的马车啊。”
应墨:……
失策了。
秦鸲离去后,脑中还想着刚才的事。
她听到护卫说对方车轮是人为破坏,秦鸲就有了猜测。
一个手段低级的蠢货。
她把不喜欢的点心打包扔出去,本是讥讽之意,可车帘撩起一角,正正好看到对方的脸。
灿若桃花,眸似繁星,真漂亮。
秦鸲也惊讶自己顷刻间怎会用这词形容对方。
连头上的野草,脸侧的碎泥都不能掩盖其貌。尤其一双眼睛,干净明亮。
秦鸲推翻之前的评价,对应墨重新定义:一个憨憨的漂亮蠢货。
应墨回去后又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他遇上的是秦府大姑娘,那天对方是去城外庙宇上香。
小厮还在哔哔:“世子,咱们运气真不好,不过秦府也太…”小厮本来想说秦府不注意细节,话到嘴边又变了:“太不拘一格了。”
应墨嘴角抽抽:“瞧你那怂样。”
小厮讨好笑。
男子和女眷出行的马车不一样的。普通人家经济受限,不区分此。但大户人家会注意一些。所以谁会想到秦大姑娘坐了其父的马车呢。
应小世子的第一次试探,宣告失败。
唔,也不算完全失败,至少他知道了秦府大姑娘人挺好的。那天给他的栗子糕好香。
声音也好听。就是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
应世子虽然不着调,不过也没有因为这一点好奇就想去看秦鸲真容。秦鸲不同秦遇,她到底是女子,影响不好。
之后应墨又去蹲了秦遇两次,结果要么没等到秦遇,要么就被人截胡。
接连受挫,应墨自己也觉得没意思,就作罢了。
好在应墨是个心大的,后面就把这事忘了,继续玩他的。虽然偶尔爹娘会唠叨两句,让他看本书,应墨当面答应,扭头就忘了。
直到有一天他回府,听到他娘在跟他姐姐聊天,“…秦大姑娘真是大气…”
应墨对秦字很敏感,脚步一转凑过来:“娘,你们在聊什么呢?”
江兴侯夫人嗔道:“在说宴会上的事,你打听做什么?”
应墨眼珠子一转:“哦~~娘是给姐姐说人家吧~”应大姑娘无语。
应墨跑到侯夫人身后,给她捏肩捶背:“说的哪户人家啊。可得好好挑,怎么也得有我一半好吧。”
应大姑娘让他气笑了,一个果子砸过去,应墨接着果子在身上擦擦就吃了。
然后他又对姐姐道:“你别不服气,整个京城,论容貌本世子称第二,谁敢号第一。”
侯夫人/应大姑娘:……
应大姑娘没好气道:“你一个男子,要比也是比才华。”
侯夫人附和。
应墨撇嘴。
应大姑娘哼道:“你不是问我跟娘聊什么?我告诉你,我们今天在宴会上看到了秦大人的女儿。”
“人家那气度,一等一的好。”
应墨哼哼:“书呆子呗。”
“你可真是井底之蛙。”应大姑娘细数了秦鸲在江南的种种行为。末了,道:“你看看人家13岁就知道为民谋利,颇有其父之风,你再看看你。”
应墨心里又惊又佩服,但面子下不来:“你怎么不说你13岁在干嘛啊。”
应大姑娘光棍道:“我是比不上秦大姑娘啊。”
应墨噎了一下,转身走了。
这事勾起了应墨对秦鸲的印象,他不免好奇:“秦大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没多久,他姐姐定亲,应墨去看了对方,十个不顺眼,但他家里人都觉得好。
应墨郁闷极了,中二的要出门淋雪。哎,谁都不理解他。
其实如果有雨的话,他是想淋雨的,当然了,雨太大就算了。
雪花纷飞,应世子仰着脸,闭着眼,任由雪花砸落。
“嘭——”地一声,应世子身形晃了下,面前一个小孩儿倒摔在地上。
小厮扶住应世子,怒道:“你怎么走路的。”
小孩儿也委屈,哪个人站在路中间不动弹啊。不过他看到应墨衣着不俗,赶紧躬身认错。胸前捂着的馒头掉了出来。
那馒头还冒着一点儿热气。
小孩儿捡了馒头就跑了,应墨不当回事,小厮却嘀咕:“这小乞儿最近赚钱了?”
应墨:“乞儿?”
不像啊。
小厮回道:“那小孩儿以前常在这一带乞食,小的认得他。不过他今天变化大,小的一时才没瞧出来。”
应墨心里转了转,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倏地转身:“闲着无事,随本世子去瞧瞧。”
他倒要看看小乞丐怎么翻的身。
然后应墨跟着小乞儿一路摸到了包子厂,又知道了豆腐厂,咸菜厂等等。
小乞儿收拾干净后,充当了大户人家小厮跑腿的角色,送食物上门售卖。挣的差价归他们自己,晚上一群人挤厂里睡,又热闹又缓和。
天色昏暗,应墨和小厮站在墙角后,看着一群小乞丐欢欢喜喜带着馒头包子离开。
小厮不免感慨,“秦大姑娘真是好人。给了这些人活路。”
应墨心有同感,此时一辆简朴的马车行来,很快一名女子下车,应墨突然心跳很快,直觉对方就是秦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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