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点点头,总觉得方姐这个小厮奇奇怪怪的。
“其实我今日是有事出来,便恰巧到了这附近,原以为见不着你了,谁曾想你真来了铺子上。”
苏然闻言就笑了:“我虽然是个男子,但是最近跟我娘亲讨了差事,在铺子上当账房先生呢!”
他刚说完,似乎意识到什么,又猛地摆手:“方姐,你,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是当账房先生,坐在内堂的,不会出来抛头露面的……”
方思文莞尔,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今日怎么跑出来了?”
苏然绷着小脸,认真地答道:“是铺子里的掌柜婶婶说,她远远地瞧见了……瞧见了方姐。我去就出来看看,”他越说越小声:“看看是不是方姐……”
方思文:……这小孩。
就连一号也跟着叹息:“这原主到底多渣,苏然这么乖的小孩她还看不上?”顺便在心里悄悄补
上一句:比起那上天下地的陆阳夏来,苏然可真是个乖宝宝。
“若是我天天来,那你这个账房小先生怕是做不成了。”方思文打趣地看着他。
苏然脸一红,结结巴巴道:“我……我……”
方思文莞尔,实在不忍心逗他了,只说:“快回去吧,账房小先生,你再如此怕是要被扣工钱了。”
苏然脸更红了,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好……”
虽然,也没有谁会扣他这个少东家的工钱就是了。
“方姐要回府了吗?”苏然领着方思文往前走,边走边问她。
方思文点头,“这几日出来忙活,赚了些银子,但是书本也落下了。我打算去赶今年的秋闱。”
苏然觉得惊奇,“方姐要考举人吗?”
方思文微笑,“要考。我用功些,让苏小然做个举人家的主君。好不好?”
苏然被她这直白的话又闹了个大红脸。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方姐好喜欢打趣他!
一号:宿主你慢点撩!
没说两句话,便走到了粮铺跟前。
方思文毕竟还不是苏家的儿婿,不好久留,便要与苏然告别。
谁知还是苏然先开了口:“方姐,我先进去了!”
方思文自然点头,“去吧。”
“那个……”
“嗯?”
“好!”
“?”方思文没反应过他说的这个好字是什么意思,而苏然已经跑了进去。
方思文怔在原地好半晌。
一号:“宿主?你怎么了?”
方思文微微摇头:心道:“没事。”
不一会儿,她又在心中问一号:“你知道他方才说的‘好’是什么好吗?”
“不知道哦?是什么好?”
方思文淡笑,迈开步子往回府的路上走。
“宿主,你别说话说一半啊,小乖然说的是什么?”
方思文不答,只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地话:“一号啊,你说的这个小乖然,可比我会撩多了。”
一号:???
为什么它还是听不懂啊摔!
方思文没管它,只微微抬头,看秋叶渐黄,而透过那残缺的叶片……似乎能瞧见账房里的小先生
端正地坐在桌前,蹙着小眉头认真看帐的模样。
——我用功些,让苏小然做个举人家的主君。好不好?
他说,好。
方思文正出神间,身边忽地晃来一道人影。
方思文回神看去,是一气质优雅的青衣女子,不过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瞪着自己……?
“你就是方家的大小姐,方思文?”
“我是。”方思文点头,又问一号:这人是?
一号翻了翻剧本,答道:“原剧情里的女配,县上酒坊的少东家,袁九。家境还算不错,不过跟方家没得比。对了宿主,这个人好像对苏然一往情深。”
方思文:……
最后一句重点能不能早点说。
方思文想了想,觉得问题不大,毕竟在原剧情里,她都没听一号提起过这个袁九。
“袁小姐。”
听方思文念出自己的名讳,袁九先是一愣,然后就是奇怪,“你……认识我?”
方思文轻笑,“总是听过的。作为小然的未来妻主,他的朋友我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虽然并非他亲口与我提起。”
“朋友……他,从未向你提起过我吗?”
方思文果断点头。
一号看着袁九难以掩饰的失落神情,不由地给它家宿主比个大拇指:宿主不仅会撩人,对付情敌,也是比落叶扫秋风还凌厉无情。
方思文没再同她多说,只从她身边走过时落了几句话——
“不是穿了青衫,看起来气质尚可,他就都会喜欢。”
“苏然喜欢我,仅是因为,是我,是方思文。”
方思文再看了一眼她与自己差不多的衣着,似乎觉得不够,又补上一句:“或者,你先去考个秀才回来?”
“你……!”袁九拳头紧握。
方思文笑着拂袖离开。
笑得,嗯,很大声,并且,极其欠揍。
第9章 赌徒渣妻宠夫记3
方四勾结外人陷害她家小姐的事最后被方思文给捅到了方家的家主,方母那边。
方思文的母亲不似平常地主,做起事来颇为雷厉风行,而她本身就很有经商之才,所以这一代的方家才有不少商铺,但同样的,也得罪了不少人。
得知方四所为时,方母大怒,一脚踹翻了趴跪在地上请罪的方四。
女儿是她与夫郎唯一的孩子,若是思文当真迷上了赌,这后果可不堪设想!
“思文自小喜读书,不曾接触过这些腌臜事,你……好你个方四,我将你放在小姐身边做贴身小厮,你竟敢如此坑害主子,你可知道家奴犯事,主家有生杀之权!”
方四吓得痛哭流涕,“求主子饶命,方四是鬼迷了心窍,不敢了,方四再也不敢了!”
“说!你给我说!是谁要你干的这些事!”
方四抽噎着道出一个名字。
方思文便见着母亲脸色阴沉下去,她不解,只能问一号:“这罗荣又是谁?”
一号赶紧答:“是酒坊那家的管事。”
方思文眉头一蹙,朝她娘道:“娘,酒坊与咱们有何过节?”
方母先是叫人把方四给拖了下去,这才对她沉重道:“我前些日子救了一名酿酒的手艺人,她有一手好技艺,我便将人留下,准备把方家手下的几间铺子交给她,做这个卖酒的生意。想来是我最近的动作让酒坊给盯上了。”
说完,方母又一咬牙,“这些生意事本来使些绊子也无伤大雅,可这红月酒坊竟把注意打到你身上!我决饶不得她!”
方思文笑笑,“母亲不必动怒,恶人自有恶人磨。那酒坊咱们先不动。”
“何意?”
“我方家世代地主,在这商道之上尚且人轻言微,不用与那酒坊硬碰硬。现在还不到时候。”
方母皱眉,“可……”她欲反驳,但看女儿那成竹在胸的模样,又话头一转,“我儿认为几时才是时候?”
方思文笑得坦然,“自是等我考上举人,再行收拾不迟。”
方母眼中一亮,“今年秋闱,你心中已有计量?”
“自然。”
“好!”方母一扫方才阴郁,大笑地拍了拍她的肩,“好啊!”
“对了娘,我这还有一物。”方思文从宽袖里摸出那些银票和欠条给她,摸了摸鼻子,“银票和地契是从娘书房里拿的……嗯,让爹帮我拿的。欠条是我赢了那赌坊来的……”
方母一张张看完,气得笑了:“你爹可真是纵的你,五万两银票都帮着你偷!”她这么一想,才明白,原来她女儿是真去赌了,还让她爹帮着偷银票!
方思文腆着脸笑,“这不是赢回来了么,娘且看看那欠条。若改日赌坊的人来还钱,娘收了就是,若是不来,咱们等我秋闱之后,再一起收拾!”
说是这么说,方思文心中却想——这方家娘爹是真的纵容这个独女,五万两的银票偷了去,也不打不罚。想来是真的疼爱入骨。也难怪会有原剧情中将方家给败光一事。
方母不置可否,捻开欠条一看,却惊呆了。
五万五千两……?!
“思文……这是真的?!”
方思文含笑点头,“自然是真的,全赌坊的人都瞧着呢,宋云锦亲自给我盖的私印。”
有了这印子,宋云锦想赖账,可不容易。
有个当县令的姐姐又如何?
敢算计她,便要付出代价!
……
直到方思文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子时,方母才从震惊中回神,赶紧叫住她:“思文!”
“怎么了娘?”
“欠条一事你就交给娘,娘必然给你办妥。不过……有一事也该提上日程了,你已十七,苏家的小然儿也十六了,再耽搁不得。”
她这一说,方思文心里就有数了,说的是她和苏然的亲事,于是她点头:“娘爹与苏家定好日子,需要我做什么的我自然配合。”她似想起什么来,又笑道:“不过我希望这日子能在我乡试
归来之后。”
方母颇好奇,“为何要在秋闱之后?”
方思文不肯说,神神秘秘道:“这是我与苏然的秘密,娘还是不要问了。”
方母:……
女儿大了。
女儿大了啊!
方思文告别了母亲,就打了个呵欠回房睡觉去了。
至于读书什么的……
呵呵,装个样子的。
……
又过了几日,这方家大小姐要去考举人一事便在县里传开了。
就连躲在粮铺里看账的账房小先生也闻之一二。
听着铺子里的活计们嘟囔着羡慕他方姐,苏然也开心。
举人,他方姐必然是能考得中的。
别问为什么,他就是相信!
“等方小姐回来,咱们少东家也是举人家的郎君了。”
“是啊,可真好!”
苏然听着这些话,也默默地埋下头去看账,佯装没听见,其实耳朵都竖起来啦。
本来也是寻常的一日。
以往是没有人接活计们的这些闲谈的,偏偏今日……
“对,等我回来,你们少东家便是举人家的郎君了。”
闻声,苏然猛地抬头。
隔着内外堂的门帘,他能窥见帘下那一双锦白的靴子。
是……是方姐来了?
“方小姐……”
“真是方小姐!”
“那咱们的话……是不是被她听去了?”伙计们有些惶恐,但见方思文并没有计较,而是径直往内堂走。
想到内堂里的账房,大家又都笑了——
大抵是想咱们少东家了,来做客哒。
大家一哄而散,都不怕了,各自干活去了。
内堂里的苏然屏息等着那帘子被掀起来。
一息。
两息。
……整整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怎么还没动静?苏然蹙着小眉头,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声响,按捺住想往外跑的双腿。
怎么没声音了?
难道方姐走了吗?
可是方姐不是来看他的吗?
他这样坐在内堂不出去,是不是叫方姐以为他不在铺子里呢?
可是,可是若他又跑出去……她们二人究竟还没有成亲,如此不庄重,会让人看笑话的。
苏然纠结得小脸都皱一块了。
好在方思文还是及时解救了她。
粮铺掌柜的掀开了门帘,将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给请进了内堂。
方思文第一眼就见了他,朝他笑。
苏然脸上热气上涌,乖乖地也回了甜甜的笑。
掌柜的:……
“方小姐请坐。”
两人就在苏然不远处坐了下来,方思文恰好面对着苏然。
“方小姐,咱们苏家粮铺给方家的酒铺子里供粮的事我已经听东家说过了,只是不知道方家酒铺要多少粮?”
方思文直接从袖间拿出一张契,摊于桌面推至她面前,“事无巨细都写在了这方纸上,掌柜的可细看。若有何不妥,咱们可以再谈。”
掌柜一怔,拿起那方纸细细研读起来。
趁着这时,方思文又把视线落到账房小先生身上。
小先生本来是在看她的,见她望过来又匆忙地埋下头,像是被抓包那样紧张得又看起账来。
特别可爱。
像极了小动物。
苏然吓得不行,再也不敢偷觑了,可拿着毫笔也没有继续做账,就呆憨憨地坐在那,不知道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大约是方思文的目光太灼人,苏然小心翼翼地抬起眸来,对上她的。
方思文露出个打趣的笑,眼底有促狭之色,仿佛在说——抓住了,你在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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