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幸好我带了,否则现在就没得吃了!”
大家全部落座,时年举起酒杯,大声道:“庆祝我们又一次死里逃生,也庆祝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干杯!”
四个酒杯在火锅上方碰到一起,然后,一饮而尽!
时年喝完酒,摸摸滚烫的脸,笑出了声。大家开始一边涮肉,一边聊起了天,路知遥听说了朱厚照和时年的事,表示很不理解,“为什么你会这么招皇帝喜欢?他们眼光到底有什么问题?玛丽苏也是苏我们小更姐这样的啊!”
时年反呛:“如果不是我招皇帝喜欢,你这次就死在里面了,感激我吧!”
苏更说:“没错,多亏了我们年年魅力十足,才能两次都逢凶化吉!”
“我们更更真会说话!”
她们喝了点酒,都兴奋起来,黏糊得要死。时年靠在苏更肩上,说:“有酒有肉,可惜没有春晚,否则这个年就完美了!”
苏更也笑道:“你还看春晚啊,我都不爱看……”
“我也不爱看啊,不过我喜欢在微博上和大家一起吐槽,新年固定节目。而且到这里突然没有了,还是有些想念的……”时年度嚷道,“我跟你讲,如果不是我找不到工作,才不随聂城摆布呢。苏更你呢,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看起来这么优秀的样子,干嘛上这艘贼船啊!”
苏更:“我是B大的历史系博士,之前一直在读书,现在还没毕业呢。”
哇塞,居然是博士,还是B大的!
时年说:“我有个超讨厌的室友也是B大的,隔三差五鄙视我,我本来都觉得你们B大都没好人了!”
苏更托腮笑,对她攻击母校的言论不以为忤,女孩白净的肌肤透出一丝粉色,是平时少见的俏丽。时年看得呆了,在心里暗暗发誓,下次见到谷雨微,一定要让她好好看看,什么才是真正名校高材生的风度!
大概是新年的气氛太浓烈,又或者火锅果然是拉近人与人距离的利器,时年看着熟悉的三张脸,第一次觉得他们真的是一个团队。太神奇了,居然在大明朝的北京和朋友一起,其乐融融地吃四川火锅。
她觉得,他们的关系好像在一夜之间亲近了许多。
他们吃得得开心,聂城却不能参与,他身体还没好完,火锅不能吃,酒也只能喝一点,苏更专门给他熬了鸡汤。
看着别人吃火锅,自己却要喝鸡汤,时年同情他。
她表达同情的方式也很真诚,一拍桌子,“我差点忘了,还有方便面没拿啊!我们可以在火锅里煮方便面,一定很好吃!”
她对聂城道:“你等着啊,我马上吃给你看!”
聂城:“……”
时年蹦蹦跳跳回到房间,她住在二楼,背包就放在床头的柜子里。时年翻出两包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她一共带了三包,还有一包在藏龙山上给朱厚照煮了。
想到朱厚照,她动作一顿。已经有阵子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最近一点消息都没有,如果不是外面的锦衣卫还没有离去,时年都要怀疑他把自己忘了。
今晚是除夕,他应该也在过年吧?不知道他的年夜饭吃什么。
反正……不会是火锅。
时年想到这儿,扑哧一笑,身后却伸出来两只手,一把抱住她的腰。时年猝不及防,惊叫:“什么人?!”
“土匪山贼,来抢压寨夫人。”
时年猛地回头,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庞。苍白俊秀、桀骜飞扬,含笑凝视着她。
第36章 除夕(重写版) 和明武宗一起……吃火……
“朱……皇上?”时年惊道。眼前的人。赫然是本该在宫中过年的朱厚照!
“你怎么会在这儿?!”
朱厚照并不回答,歪着头继续笑。时年这才意识到他还搂着自己,立刻挣开了他。道:“参见皇上。”
朱厚照看看空荡荡的手。扬了扬眉,“这么规矩做什么?刚才你可不是想这么叫的。”
刚才?是说她差点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吗?朱厚照笑眯眯道:“再叫一声听听?有些年没人喊我的名字了。上次在豹房听到,还挺新鲜的。”
这口吻,好像大人在逗小孩子。时年装作没听到。“除夕佳节。您这么出来没问题吗?今夜宫中不是该有夜宴吗?”
“谁管他们。爱吃不吃,还要爷陪着吗?”朱厚照道,“除夕佳节。全天下都在过节,爷当然也要过过节了。”
他的过节。就是大晚上跑到女孩子的房间里。扮强盗土匪?时年看着朱厚照。不作声。大概是她的眼神太严肃。朱厚照表情也不自在起来,半晌忽然道:“干什么,我好心来看看你,不欢迎吗?不欢迎我走了。”
他说着作势转身,时年却没有阻拦,依然静静站着。果然。男人戏演不下去了,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一把抓过她的手。“你拿的是什么?给我看看。”
她拿的是……方便面!包装还是塑料袋!时年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给他看到,拼命往身后藏,朱厚照不料她反应这么大,更来了兴趣,探过手要抢。两人扭在一起,为两包方便面像小孩子似的争来抢去,时年终于觉得荒唐,大喝一声:“停!”
朱厚照被吓住,手还举在半空,女孩气咻咻的,他口气忽地一软,“这么不给面子啊?都说了过年,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男人脸上带着笑,几分讨好。他当初放她出宫,却派了人监视她,时年就知道他还会来,所以其实今晚并不意外。她只是好奇,他如今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还是不死心吗……
她语气也软了,“您要来,我怎么敢不欢迎?我只是担心,您就这么出来会不太好,这样的日子,该和亲人在一起啊。”
“他们都不好,我不想和他们在一起。这样的日子,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他说得认真,带着点小孩子似的委屈,时年看得愣住。她忽然想起来,历史上朱厚照似乎和自己的母亲张太后关系并不好,关于他的身世还有许多野史流言,说他其实不是张太后亲生的……
父亲已经去世,母亲又不亲近,所以即使除夕佳节,他也没有人想要团聚吗?
女孩专注地望着自己,瞳仁漆黑,里面是两个小小的影子,仿佛这一瞬,她的眼中只能看到自己。朱厚照神色一动,忽然捧住她的脸,“小美人儿……”
时年身子一颤,只见他慢慢凑近。他的睫毛真长,像小扇子,在烛光里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哐当。”
房门被推开,两人同时回头,却见聂城立在那里,淡淡道:“皇上。”
两人触电般分开,因为动作太迅速,时年还差点摔倒了!好不容易站好,时年说:“聂城,你……你怎么来了?”
“你一直不回来,苏更担心出事了,让我来看看。”
“啊,是吗?小更太贴心了……”
时年抓着头发,尴尬得眼睛都不知道怎么放。要死了,这个场面,怎么那么像偷情被抓住?关键她刚才的第一反应,还真的就是躲开!
那边朱厚照也有些不自在。觊觎有夫之妇的事虽然之前也做过,但那时候都有手下人全程帮他打点,有时候他连对方丈夫的面儿都见不上,这次却是翻墙入室,被小美人儿的丈夫抓了个正着……
夺人之妻,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他对聂城还有几分敬佩。轻咳一声,朱厚照道:“聂兄,多日不见,身体可好?”
“多谢皇上关心,草民一切都好。”
“哦,我今晚就是偶然路过,所以进来看看,你不要多想。”
“皇上放心,草民不会多想。”
他这样不卑不亢,仿佛自己和时年这样共处一室,也不会给他造成任何危机感。朱厚照本该松口气,心里却又不痛快起来。地牢里男人那副信心十足的样子浮现眼前,他忽然说:“你们在吃年夜饭吧?朕还没吃饭,和你们一起吧。”
“啊?”时年瞪眼,“你要跟我们一起……”
“加双筷子的事儿,你不会这么小气吧?要让我饿着肚子离开。”
“可是……”
朱厚照道:“聂兄,你有意见吗?”
聂城与他的眼睛对上,看到了里面的笑意,也看到了隐隐的挑衅。
默然一瞬,他也笑了,“皇上驾临,是寒舍的荣幸,当然没有意见。”
路知遥没想到,聂城去找时年,居然买一赠一,把朱厚照也领了回来!
他们进门时他都懵了,好几秒才慌乱起身,“皇、皇上???”
他懵,朱厚照也很懵,盯着咕噜咕噜的锅子说:“你们这……吃的什么?”
朱厚照虽然也吃过火锅,但时年他们这个明显和时下不一样,如今辣椒还没传入中国,朱厚照闻到那个味道,只觉又香又麻,竟是说不出的新鲜。
时年见状,又起了献宝的冲动,“想知道吗?想知道就自己尝尝,比我煮的面还要好吃哦!”
朱厚照顿时眼睛一亮,时年拖着他坐下,亲自调了个油碗,又夹起块牛肉在锅里涮熟了,放到碗里,“快,尝一尝。”
因为烫得恰到好处,牛肉又嫩又滑,裹着辣椒和香油。朱厚照咬了一口,只觉齿颊留香,惊道:“啊……好吃,好好吃……”
时年发现,朱厚照真是个吃起东西来很容易给人满足感的人,她看着他大快朵颐,陶醉道:“可惜这里没手机,否则你去做吃饭直播,一定能收很多礼物……”
朱厚照没听懂,时年抿嘴笑,又给他夹了片火腿肠,“这个这个,你肯定也没吃过!”
他们吃得热火朝天,苏更和路知遥对视,都有些凌乱。现在什么情况,和明武宗一起……吃火锅?!
于是,朱厚照进门的前十五分钟,就在埋头苦吃。当时年把方便面也煮进去,朱厚照终于尝到牵挂了这么久的滋味,只差没流下感动的热泪。
什么叫过年,这才是过年!
吃饱喝足,他满意地窝在椅子上,终于有功夫关注下屋里的人,“哦,你就是那个路知遥啊,聂城的义弟?”
“微臣正是。”
朱厚照瞥到旁边的苏更,却见女子玉颜素净、皎如梨花,“这位是?”
路知遥立刻道:“这是我夫人。”
朱厚照扬眉,路知遥满脸防备,似乎担心他又要做什么。他来了兴趣,意味深长道:“你们兄弟的夫人,倒是都很貌美啊……”
眼见路知遥一副被踩了尾巴的炸毛样子,朱厚照愉快地笑出了声。时年目不忍视,这路知遥还能不能行了,怎么跟个吉祥物似的,连刚见一面的朱厚照都要逗他?
朱厚照还想吓唬苏更,女子却轻轻一笑,“皇上谬赞,民女愧不敢当。”
女孩眼波明净、淡静从容,倒是比她那个所谓丈夫沉着许多。朱厚照讶异,真的来了兴趣,刚想再说什么,时年却夹起片牛肉放到他碗里,“吃你的肉吧!”
朱厚照眼珠子一转,一脸乖巧,“好,不说了,不说了。”
又过了会儿,朱厚照起身走到窗边,院子里残雪未消,他望着星子寥落的天空,似乎欣赏起了景色。时年和聂城对视,他眼中有示意,时年明白,既然朱厚照来了,气氛还这么好,倒是可以试着做点什么。
她想了想,也走了过去,笑着问:“皇上是一个人来的吗?”
“两个人,钱宁正在外面挨冻呢。”
哇,钱指挥使居然在外面等着,想到还有别的锦衣卫在这种日子还要在这小院外值班,时年一阵钦佩,“那刘公公呢?他没有来吗?”
“朕说了让他闭门思过,当然不来了。”朱厚照道,“怎么,你想见他?”
“我才不想见他呢。”
她这样直白地表露对刘瑾的不喜,朱厚照不以为忤,反倒觉得这样的坦率很好,“你还在生他的气啊?”
“嗯,如果不是他,聂城也不会伤得那么惨。”
“所以朕处罚他了啊,连掌印太监的官位都没了,你还觉得不够吗?”
聂城和路知遥是差点没命,刘瑾却只是丢了个官位,但在朱厚照看来,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时年忽然问:“皇上,您很信任刘公公吗?”
朱厚照反问:“朕不该信任他吗?”
时年语塞。其实想想也很容易理解,刘瑾从朱厚照几岁起就开始伺候他,衣食住行、无微不至,对一个孩子来说,他也许比他的父亲还要熟悉。再加上刘瑾熟悉朱厚照的性情,知道怎么哄着他开心,怎么陪他玩。对朱厚照来说,刘瑾既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奴才,更是陪伴了他将近二十年的、亲人般的存在。他信任他很正常。
可时年却觉得沮丧。
她想起藏龙山上,男人策马扬鞭时说的话。当时她觉得,他不应该只是像史书上说的那样,是一个昏庸荒淫的皇帝。可如今亲眼看见,因为他的放纵,刘瑾一流混乱朝纲、残害忠良,弄得民不聊生。
朱厚照打量她的神情,若有所悟,“那枚印章,你带着吗?”
他说的是他的私印,时年点点头,从怀里取出来。因为听说这是他的心爱之物,她本来想还给他,只是没找到机会。
朱厚照接过印章,打开后轻轻呵气,又拉过她的手,在掌心盖上一个印。女孩掌心微粉、纹络清晰,就这么印上了一个鲜红的痕迹。
“朱寿之印。”他轻轻念道,露出丝笑,“知道朱寿是谁吗?”
她当然知道。朱寿是他给自己取的名字,他用这个名号招摇过市、出征打仗,甚至自封官职,号称“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古来帝王,没有自降为臣的,他这个做法一直为正人君子所不齿,但朱寿这个名字却流传很广,绝大多数讲正德皇帝的电视剧里都用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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