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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夫人是首富(穿书)——插柳成荫

时间:2021-12-20 15:27:03  作者:插柳成荫
  从宝福死到现在,她未曾掉过一滴泪。
  吴惟安右手撑在脑后,平躺着看着上方的车顶:“都解决了,其他人在清点死伤数,我就先回来了。”
  纪云汐:“嗯。”
  吴惟安偏头看她:“你刚刚在想什么?”
  纪云汐紧了紧抱着双膝的手,轻声道:“在想,我其实真的很自私。”
  “清河郡一行,我将几位哥哥的安危放在了首位,而后是太子,太子之后是我自己,最后是你。”
  吴惟安轻轻挑眉:“哦?居然还有我?”
  这倒是挺让他意外的。
  纪云汐苦笑:“是啊,都有你。可唯独没有宝福。”
  她双手撑住头:“当年我将宝福带回来,我说我要护着她。可我没有做到,宝福从来不是我心里的首位。我心里有哥哥,有日后的平安富贵,有我自己,甚至连你我也有考虑在内。但唯独宝福,我没有过多的为她考虑。而我,却是宝福心里的首位。”
  这何其不公平。
  就在宝福的尸体前,纪云汐来来回回地想着这些日子的事,来来回回剖析自己。
  她自始至终自私。
  当年将宝福带回来,是因为她从宝福身上看到了自己。
  宝福和上辈子的她,家世何其相似。
  都是不被爹娘爱的孩子,都是会因为照料不好弟弟被家里打骂的孩子。
  但她和宝福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纪云汐一直忍耐,忍耐自己的喜怒哀乐,忍到自己羽翼丰满,而后悄然离去。她不会回头,甚至到后来功成名就,也从来没有过回去报复,让家人后悔的想法。
  可宝福从来都是外放的,她的喜怒从不加以掩饰。纪云汐将宝福带回家的第一年,宝福就带着一大票人回了曾经的家,出了好大一通气,还隔三差五让人去家里找茬,硬生生将她的爹娘一家逼得远走高飞。
  是这样一个人啊。
  爱憎分明,不像她。
  可最令纪云汐难受的是。
  哪怕如此,时至今日,她内心里的排序,依旧不会变。
  宝福永远不会成为她心目中的首位。
  如果当年,她不伸出手,不将宝福带回纪家,宝福会不会有另外一种结局?
  宝福会不会还活着,会不会在某一个地方,儿女双全,幸福美满?
  “我好像错了。”纪云汐喃喃自语,“我好像错了。”
  上辈子的纪云汐,和这辈子的纪云汐,有些不一样。
  因为从小的家庭背景,和后来在商界打拼遇到的一些背叛,纪云汐此后做事只用利益权衡。
  不讲人情,也从不动恻隐之心。
  就算遇到和她有着差不多经历的女孩,纪云汐也从不会提携。
  她公事公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纪云汐这么做之后,再也无人能伤到她,她得以在投资界中所向披靡,身价水涨船高。
  她有用不完的钱,家里保险柜锁着一堆房产证,想吃什么就能吃什么,想立刻去某个国家,就能立马订下机票。
  开头几年确实过得还可以,但渐渐地,纪云汐变得一点都不开心。
  银行卡上的数字,一开始能令她斗志满满,可多到一定量后,它们反而只变成了一串数字,再也引不起她内心过多波动。
  她冷眼望着这个世界,只觉得没什么意思。
  日子一天一天过,昨天和今天和明天,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
  心理医生让她交一些朋友,谈一谈恋爱。
  可想和她交朋友的人,都是冲着她的身份来的。
  更何况是谈恋爱?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质都是利益的体现。
  你有钱有貌情商高,能让我开心,对我有利,我就喜欢你。
  你没钱没貌没情商,让我不开心,对我没有利,我就不喜欢你。
  纪云汐自认为自己看透了这世间。
  她有些失望。
  事情的转机是一场地震。
  公司要捐赠物资,需要纪云汐过去走个过场。
  纪云汐去了,本打算露个面就直接回家,可她看到了一些人,一些事。
  人真的很奇怪。
  当生死无忧、岁月平安时,他们内斗,争夺名利。
  当面临生死时,却能站在一起。
  这时候,利益的那一套公式,再也推不出答案。
  她看着那一地满目疮痍,从中看到了满地新生,看到了生生不息。
  这个世界没那么好,好像也没那么坏。
  纪云汐成了志愿者,学了急救方法,帮着处理一些外伤。
  余震四起,她被人救过。
  最终,她也救了一人,死在了倒塌的建筑物下。
  而后,她睁眼,出现在了娘亲温暖的子宫之中,成为这一世的纪云汐。
  她变得比上辈子要柔软很多。
  她也很幸运。这辈子,她有一对很好的爹娘,很好的哥哥们。
  她开始有一些恻隐之心,不再如上辈子那般袖手旁观,她伸出了手,拉了一些人一把。
  宝福是,唐虎是,‘方远’是……
  而她的日子,也还是一日三餐,仿佛和上辈子没什么不同,但却又彻底不一样了。
  哪怕自己缩在家中,好像日子都挺有意思。
  她不再有上辈子那样的念头。
  所以来清河郡那晚,纪云汐才告诉吴惟安。
  不是救他们,其实是救自己。
  但她真的做对了吗?
  如果当初,她没有向宝福伸出手,宝福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吴惟安只是静静听着。
  就他看来,若不是纪云汐,就不会有宝福。
  若她真的自私,她心里的第一位,只会是她自己。
  就像他,以前都是他自己。
  远在上京城的父亲,吴惟安都不太关心对方的安危。
  已经不是小孩子,无论是谁,都要有自保的能力。
  毕竟,谁能护谁一辈子?
  但吴惟安也未曾出言开解她。
  像他们这样的人,旁人的开解是没有用的,只有自己想通。
  而她,定然能想通。
  他只要听着就好。
  纪云汐揉了揉太阳穴,压下这满腔杂乱的思绪,对他道:“那晚我与你说的话,你忘了罢。”
  吴惟安:“救自己那句?”
  纪云汐:“嗯。”
  吴惟安左腿微曲,右腿轻盈搭在左腿之上,有一下没一下晃悠着:“我记性向来挺好,不是你说忘,我就能忘的。”
  纪云汐:“……”
  吴惟安:“而且我大概想通了。”
  纪云汐动了动微麻的腿,扯了下嘴角:“这也许是一句错的话,如何想通?”
  吴惟安看她一眼:“想通那晚的你,说的意思。”
  纪云汐顿了顿。
  那晚的她,并未怀疑过这句话的对错。
  吴惟安微微沉默。
  他想起了那日的老妪。
  那个死前平和的面容,在他脑海中始终清晰。
  他内心并没有太多感动,看着这滔滔洪水之下的惨状,吴惟安心里也始终没太多感想。
  可他向百姓伸出手的那一刻,手就伸不回来了。
  哪怕心下依旧没太多感触,哪怕他无法与这些人感同身受,但已经伸不回来了。
  手好像已经有了一些想法,日后有些棋局,他也没法下了。
  就像皇帝这次借着水患摆的这一盘棋,吴惟安心下挺欣赏。
  顺势而为,借力打力。
  若是以前,这棋,他也能下,会下……
  可从今往后,他不能,也不会。
  吴惟安:“那晚你和我说这句话前,我有一事始终想不明白。”
  纪云汐看向他:“什么?”
  吴惟安勾了下唇角:“你可知我的金蟾蛊毒从何而来?”
  纪云汐摇摇头。
  这个问题,她从未问过,但应该与圣上有关。
  吴惟安这些年谋划的一切,想来都是为了向皇帝报仇。
  她没忘记,这金蟾蛊毒,可是五皇子生母珍妃的独门秘籍。
  吴惟安顿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娘胎里带来的。”
  纪云汐微微诧异。
  “玄冰宫宫主当年和圣上、珍妃有一段时日走得很近,但因为利益冲突起了争执,没过多久她便中了金蟾蛊。秦老与毒娘子的师傅和宫主是好友,他们俩为了替宫主解毒,试过各种法子,最终秦老想到一种,通过胎儿转移金蟾蛊。”
  吴惟安的语气淡淡的,翘在左腿之上的右腿脚尖微微晃悠,仿佛在说别人的事给纪云汐听。
  “玄冰宫宫主不是寻常女子,当即便同意了。她特地挑了一位长相平平的男子,顺利和对方有了身孕。那男子没有她爱的好长相,生下的孩子她也不会舍不得。可等孩子临盘那日剪脐带前,她还是改了主意。”
  秦老三位护法都说,他的性子很像这位宫主,天生冰冷少情。
  那既然如此。
  吴惟安轻轻耸肩:“我一直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改主意?”
  他不是她爱的男子所出。
  他只是她解毒的工具罢了。
  为何要舍不得?
  为什么会舍不得?
  可现下,吴惟安明白了。
  就像他伸出的手,伸出去,就很难再收回来了。
  她生下的孩子,生下来,听到那声哭啼,就很难再结束那孩子的性命了。
  人性是不能试探的。
  你以为自己定然会不舍,可试出来的结果,也许是能舍。
  你以为自己定然会舍得,可试出来的结果,也或许会是。
  不舍。
  吴惟安坐了起来,看着地下抱着双膝而坐的她。
  若不是因为纪云汐,他有可能一辈子都想不明白。
  因为若他和她的性子真的相似,他是断然不会做出和她一样的选择的。
  可现下,吴惟安不那么确定了。
  吴惟安低声道:“我是不是该和你说声多谢?”
  纪云汐嗯了一声:“不客气。”
  吴惟安一笑,站了起来:“你在我这睡会儿罢,他们好像回了,我下去看看。”
  *
  外头天色渐亮。
  纪云汐没有动也没有睡,她依旧坐在那里。
  外边熙熙攘攘,纪家军压低音量的交谈声时不时响起。
  纪云汐看着宝福,再次为她掖了掖被角,而后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她抬头看了看依旧阴云密布的天。
  雨天的空气中,夹带着湿润的土壤味,还带着淡淡的血腥气。
  昨日去围堵北山剑派,北山剑派悉数剿灭,但纪家军也牺牲了不少人。
  此刻一具具尸体被战友们背了回来,放在矿洞一角。
  纪云汐进去的时候,太子就站在那里,盯着其中一具瞧。
  纪云汐下意识走过去:“殿下,怎么了?”
  太子抬头看了看纪云汐,勉强笑了一下,指着他看了一会儿的那人:“这是不是那日举着纪家军旗帜先来的兵?”
  纪云汐的目光,落在那张年轻的脸庞上。
  那日雨中,他一马当先举着旗帜飞奔而来,是何等的飒爽英姿。
  纪云汐回道:“是。”
  她顿了顿,又道:“殿下,他叫钱宜宁。”
  太子微愣:“云汐如何得知?”
  纪云汐目光哀伤,透着钱宜宁的脸,看到了钱宜秀,看到了钱木村的那对老夫妇,她当初,亲自去拜访过。
  拜访之前,纪云汐查过钱家,知道这家人的小儿子,在她二哥的军中当兵。
  “他是钱宜秀的弟弟,名字很像,先前几日偶然听到有人这么叫他,就记住了。”
  太子哦了一声,问过钱宜秀是谁后,又指了指旁边的一具尸体:“他呢?我记得他好像守过一日矿洞。”
  纪云汐辨认了很久,道:“殿下,我不知。”
  她缓缓看过这一地长眠的人,轻声道:“殿下,除了钱宜宁,他们,我都不知。”
  纪云汐抬眼,朝周遭来回走动的人看去。
  一旁,系着黑色眼罩的雪竹,和魂不守舍的晚香脚步不停地路过。
  他们都为宝福的死而难过,可这些躺在这里,他们不熟识的人,他们虽然心下痛惜,但没有那般痛楚。
  纪云汐亦然。
  她依旧难以接受宝福的离去,但对于她唯独认识的钱宜宁,她更多的是可惜。
  而对名字都不知的其他人,连可惜之情都稍淡。
  可对于钱家人而言呢?
  对于这些连名字都不知的人的家人而言呢?
  昨日事发之后,纪云汐一直在想。
  为什么是宝福?
  为什么偏偏是宝福?
  可刀朝一个地方而下,下方总有人。
  不是他,就是她。
  而他也好,她也罢,都是一些人心目中的宝福啊。
  刀之下,洪水之下,总有宝福会牺牲的。
  *
  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继续。
  雨依旧在下,但没了北山剑派的人,营救快了很多。
  北山剑派被灭三日后的夜里,雨声越来越小,而后几近不可闻。
  百姓们冲出矿洞,伸开双手,仰着头,望着上方漆黑宁静的夜空,一圈一圈转着。
  风轻轻吹过他们的发,他们的脸,他们的手心,再也没有冰冷的雨滴。
  “雨停了!!雨停了!!!”
  “停了停了!终于停了啊!!!”
  “太好了太好了,雨终于停了,终于停了!”
  “老天爷啊,你可别再下了,求求你了,可别再下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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