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禹墨从来都觉得,生日愿望只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是否实现还得靠自己努力。但在自己的35岁生日之际,禹墨却从未如此渴望自己的生日愿望能够实现,而这个愿望,禹墨现在唯一的愿望——谈轻歌能够醒来——在现在看来,似乎既可望而不可即,也不是靠他的努力就能实现的。
自斟自酌的禹墨,在清空了两瓶红酒后拿出那支他从不离身的派克笔,放到谈轻歌手里,然后,蹲在谈轻歌的轮椅边,把头枕在谈轻歌的腿上。“轻歌,你还记得吗,这是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你送给我的,还叫我不能扔。我怎么可能扔呢,这可以你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哟。
“你知道吗,无论你是不是在我身边,每次我用这支笔签署文书,批阅文件的时候,我都觉得,你陪在我的身边,与我见证着一切。那个时候,我不觉得孤单,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直陪着我。
“可是轻歌,如果你再不醒过来,你的亲生父亲就要把你接走了,我只有十天时间了。我不知道,如果你被接走之后,你还会不会回来,我们还能不能见面,能不能在一起。轻歌,我不想你走,我答应过凌楚寒,我要好好照顾你,保护你一生一世的。你也答应过凌楚寒,你要好好的幸福的活着,我们都不能食言啊。我一定会给你幸福的。
“轻歌,看到在赛场上的那一幕,我真的好怕,那种无助,那种绝望,仿佛是无尽的深渊,张开大嘴,要把整个人吞噬。其实,我知道你会赛车的,在去年那部赛车电影开拍之前,我就见过你从赛车上下来,当时好惊讶。后来把你强拉进那个项目,也是因为,你说过专业的事情应该让专业的人做。对于赛车,你应该是专业的,只是,我没想到,这背后,还有凌楚寒的故事。你知道吗,当时看见你失控的样子,我都想抽我自己。那一天,看到你出事的那一幕,我终于切身体会到你当年的感觉。凌楚寒走了,但是我希望你能陪着我走下去。
“轻歌,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求你了……”
禹墨的心被恐惧萦绕着,他真的害怕十天之后,谈轻歌就真的离他而去了。而他却不可能完全放下天禹的一切,跟着飞到U国。
泪水,从禹墨眼中滴落,湿透了谈轻歌覆在腿上的薄毯。
后来,禹墨干脆就坐在地上,把头静静枕在谈轻歌的腿上,不停说着话,流着泪。不知道过了多久,蜡烛已经燃尽,“蜗牛壳”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透来淡淡的月光,洒在这一对恋人的身上。
黑暗中,喝了两瓶红酒,又情绪波动剧烈的禹墨,就这么迷迷糊糊睡着了。但实际上,为了照顾谈轻歌,禹墨这一段时间的睡眠都很轻。忽然,他似乎感觉一只微凉的手缓缓落在自己的头上。禹墨的心猛地一震,他抬起头,看见月光映衬下,谈轻歌脸上的两道清泪流下。
禹墨瞬间完全清醒了。顾不上开灯,顾不得腿部传来的麻木的感觉,禹墨站起身,抓住了谈轻歌的肩膀,“轻歌,你听见我说的了吗?”
仿佛睡了很长一觉的谈轻歌,好半天才微微转动头部,眼睛漠然地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禹墨。
“轻歌,你醒醒。我是禹墨。”禹墨的提高了声音,晃动谈轻歌的幅度也更大了。
慢慢的,谈轻歌抬起手,放在禹墨脸上,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禹墨握住谈轻歌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任幸福的泪水肆虐。
上苍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自己唯一的生日愿望真的实现了。
Part 58 (Finale)
谈轻歌终于醒过来了,尽管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有些记忆模糊,但整体上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黎君平听到消息,当即从U国飞了过来。
又到平安夜,谈家人、禹墨一家、封家骏一家以及黎君平一起在憩园过了节。这应该是近一段时间以来,这帮人最为轻松的时刻。
禹墨最近一段时间忙着照顾谈轻歌,天禹的事情已经耽搁了不少,所以,尽管禹墨非常想陪着谈轻歌,这十多天却不得不把自己埋在工作中。谈轻歌对于自己第一个主管的项目也非常上心,却因为身体刚刚康复不久,被禹墨和黎君平勒令好好休养,由他们接管所有项目,连谈轻尘也被抓来帮忙。
又一个跨年,考虑到去年的糟糕记忆,禹墨在百忙之中还是决定要做点什么。在禹墨看来,每一年有一个很糟糕的日子已经够了,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
很显然,8月16日这个原本是谈轻歌真正生日的日子,禹墨是巴不得把它从日历上抹掉的,无论是对谈轻歌,还是对他,这个日子有着太多晦暗的回忆。只是,正如谈轻歌所说,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能当做完全没有发生过。于是,禹墨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每年的这一天,一定要找些事情来冲淡那些糟糕的记忆。而跨年这件事情,本来应该是快乐的。但去年的跨年晚会,实在是……一言难尽,让人无语,无论如何,禹墨决不允许在365天之内有第二个挥之不去的诸如晦暗的8月16日的存在,他决定,一定要扭转这个日子在他们生命中的意义。
天禹公司天台,在这里,可以看到S市大部分的风景,包括眼前近在咫尺的跨年灯光秀。
被勒令静养的谈轻歌正准备爬上床,却接到了禹墨的电话。
“喂……”
“我是禹墨。”
“嗯。”
“你过来一下,到公司,天台。”
“诶?我准备睡了。”
“今天是跨年,我想你陪我一起。”禹墨电话里的声音可怜兮兮。
“禹大老板,你的活都干完了?还跨年。你就不怕我哥找你麻烦。”其实谈轻歌是真的懒得出门了。
“轻歌,出来陪陪我,求你了。”声音越发委屈和幽怨。
谈轻歌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这句话,内心里最柔软的部分就跟容易被撩动,这真是她的软肋啊。
轻轻叹了口气,谈轻歌重新换装出门。
自从赛车出事之后,谈轻歌的驾照就被禹墨没收了,无奈之下,谈轻歌只能打了个车,到了天禹。
好像自从上次离开,已经有将近一年没回来了吧,看着眼前自己曾经工作过一年的地方,谈轻歌暗自感慨。
公司天台。
谈轻歌一出门就看见禹墨背对着楼门,倚在栏杆上,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曾几何时,这样的动作和神情,在谈轻歌自己身上是习以为常的。谈轻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双手环抱胸前的时间少了,虽然依旧会神游,但伤感少了,幸福感多了;泪水少了,笑容多了。
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谈轻歌,禹墨伸手把她的双手拉进自己口袋,顺带着把人拥进自己怀中。
谈轻歌的体温一向偏低,又刚刚受了重创,禹墨可不希望她被冻着了,或者再有什么别的闪失。
谈轻歌就这么靠在禹墨怀里,看着远处的大楼顶上,跨年倒计时的数字不停闪烁、 跳跃,广场上传来了整齐的倒计时的声音,“10,9,8,7,6,5,4,3,2,1……”新年钟声敲响,广场上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轻歌,新年快乐。”禹墨在谈轻歌额上落下温柔的一吻,在谈轻歌的耳边轻声说道。
“新年快乐。”感受着禹墨的柔情,谈轻歌抬起头,在他脸上轻啄了一口,有些俏皮地望着禹墨,回应着。
感觉到禹墨口袋里有个什么,没等谈轻歌反应过来,禹墨就掏出了一个盒子,谈轻歌了然。
禹墨单膝跪地,举着手中的戒指,很难得一见的泛着淡淡紫光的戒指,对谈轻歌说:“谈轻歌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谈轻歌歪着头想了想,“我不是谈轻歌。”
禹墨一愣,继续说道:“那……黎君宁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谈轻歌摇摇头,“我也不是黎君宁。”
禹墨彻底无语了,眼前这个不一般的小女子,真是上天送下来折磨他的精灵。跟她在一起,幸福有之,郁闷有之,最主要的是,永远不缺乏意外。只是,意外太多了,即使是对自己的IQ和EQ都颇有信心的禹大老板,也难免有玩不转的时候。
当然,自从谈轻歌再次回国后,禹墨是无论如何也不舍得用霸道的语气和强势的态度来逼谈轻歌就范的,一方面,看着每次霸道攻势下谈轻歌茫然无措的表情,禹墨就只剩下无奈和心疼了,另一方面,万一一不小心点着了火,那可是会把自己烧成渣的,万一谈轻歌一个转身飞回大洋彼岸,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这种作死的自找罪受又吃力不讨好的行为,禹大老板经过慎之又慎的考量,毅然决定坚决予以摒弃。
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了。于是乎,禹大老板站起身,双手落在谈轻歌肩头,用有些无措而又满含神情的眼神望着谈轻歌,“轻歌,我爱你。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事情,而我无法想象没有你的生活,我经历过,不想以后再经历。所以,眼前这位不一般的美丽精灵,你愿意嫁给我吗?”禹墨说着,一滴眼泪挂在眼角,在灯光的映射下,荡漾着谈轻歌的心。
谈轻歌定定地看着禹墨,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
过了一会,她转过身,面向远方。而她的心思,似乎飞到了凌楚寒身边,她要告诉凌楚寒:坏蛋,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做到了,我现在觉得很幸福。
看着忽然转身背对自己的谈轻歌,禹墨有些无措,一向自诩自己的谈判能力甚高的他此时甚至一时想不出来究竟还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谈轻歌点头。
就在禹墨有些绝望的时候,谈轻歌突然转过身,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浅笑着把右手伸到禹墨面前。
禹墨一愣,瞬间明白了谈轻歌的意思,带着狂喜将戒指套在谈轻歌手上,然后,顺势把谈轻歌拥进怀中,在谈轻歌耳边轻声说道:“有人跟我说过,你既是谈轻歌,也是黎君宁;同时,又既不是谈轻歌,也不是黎君宁。但在我看来,无论你是谁,你就是上天赐予我的精灵。这一生,我都只属于你。”
“这么有哲理的话,谁告诉你的……唔……”没等谈轻歌把话说完,禹墨就吻上了谈轻歌,他想把谈轻歌完全融进自己身体里,永远不再分离。
在满城月光和S市城市夜景的映衬下,禹墨带着谈轻歌慢慢地走起了舞步,墨舞轻歌,和谐,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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