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心疼又愤怒。
如果她是时家千金,他们敢这么对她吗?
他一向不屑于做一些打脸的事情,可这次他要大办特办,让整个豪门圈子都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时正杰见时初妤没有反对,当即拍板决定了,“行,这件事就交给我和你妈妈,你好好养伤就行。”
时初妤看时正杰略带激动的神情,眼神跳了下,总觉得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她不好扫兴,只是温柔地笑了笑。
时凛积压了好几天的工作,他一回江城,手机就没有停过。
他一推再推,吃了晚饭后,实在推不了了,他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时正杰同样也忙,管理那样大一个时氏集团,并不轻松。
陈晚柔则是兴致冲冲地去打电话了,迫不及待地开始安排宴会的事宜了。
时献想在家陪时初妤,可他学校里也有事,导师催他交作品。
这个家反倒是时初妤最清闲了。
她晚饭吃得有点多,于是她想去散散步。
别墅区绿化和基础设施都做得很好,夜晚的空气很清新,鹅卵石的小径两旁都有黑色雕花的工艺路灯。
时初妤脚还没好,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刚走了没几步,她就看到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站着一个人。
西装挺括,沉默地站着,整个人都融在夜色里。
时初妤站直了身体,静静地看着他。
闻樾见她看到了自己,走过来。
暗影从他脚下慢慢往上褪去,直至露出那张俊美清冷的脸。
他的肩头有些湿润,显然是在这里站了很久,他眼睛落在时初妤身上,看她只穿了一件针织衫,温声说:“怎么不多穿一件?这里风有点大。”
时初妤看了一眼他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抿唇笑了笑。
闻樾目光柔和。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以前他对于情绪总是很迟钝,现在他能够从时初妤细微的表情里看出她的情绪。
或许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认真去观察过她吧。
他想,如果当初他肯多关注一下她的情绪,他们是不是不会离婚呢?
凉风拂过,树影婆娑。
闻樾往前跨了一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披在时初妤的肩上。
时初妤好奇地看着他,眼眸映着路灯,微微发亮。
闻樾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问:“怎么了?”
时初妤摇摇头,没说话。
她只是忽然发现,现在的闻樾很陌生,她看着他的脸,却有些想不起来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了。
时初妤抿了抿唇。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当初那样刻骨的恨意和痛苦,现在只剩下浅浅的感伤,代表着她开始原谅闻樾。
她没有打算恨他一辈子,但也没想这么快原谅他。
闻樾和她解释过赵嘉妍的身份,她也明白了当初是她误会了。
闻樾和赵嘉妍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时初妤觉得,即使没有赵嘉妍,他们之间也不会长久。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从来不是外物,而是日复一日的冷漠。
他们都太年轻了。
闻樾不知道,不用口出恶言,拳脚相向,仅仅只是疏离,也是一种伤害。
而她不知道,如何用一个独立平等的灵魂去爱人。
不成熟的两个人分开了,本该按照各自的轨迹生活下去。
可是闻樾突然打破了平静,强行地介入她的生活。
这样的发展方向,时初妤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该用何种态度对待闻樾了。
时初妤眼底浮现起困惑,她问得很轻:“闻樾,我该怎么对你?”
闻樾停下了脚步,安静地看着道路两旁,他极力地压下酸涩,再抬眸,眼底一片柔软。
夜晚风凉,他嗓音却温柔。
“阿妤,我没想在你这里得到太多,我只希望我们不要每次相见,浮现出的都是当初的不堪。我知道我不好,所以那些不好的,我会学着改。
“我会变好的。”
*
时初妤的伤口恢复的很快,不到半个月,她就能放开拐杖走路了。
家里的三个男人都忙得很,也没有女孩子的心思细腻,陈晚柔担心时初妤在家里呆的闷,就请了假待在家陪她。
时初妤刚开始有些过意不去,她知道陈晚柔是著名的昆曲艺术家,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巡回演出。
她自己也有事业,明白事业对一个女人而言很重要,自然也不希望自己回来,反倒成为了她的拖累。
时初妤说:“您不必为了我请假的,我不喜欢热闹,喜欢一个人待在工作室里画画,再说家里有保姆照顾我,我不会无聊的。”
陈晚柔柔声打消她的念头,“我去年就在打算退下来了,剧团里有很多新晋的好苗子,我是想退居二线指导他们。”
她温柔地拍了拍时初妤的手,笑说:“我以前是为了不让自己闲下来想起你,所以才不停地工作,现在你回来了,我总得休息一下吧?”
时初妤看她眼睛,不像是假的。
最终,陈晚柔顺利地在家陪她。
不得不说,陈晚柔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她性格温柔,说话温声细语的,更何况她是全心全意地想要对她好,更是温柔体贴了。
时初妤觉得自己很幸运。
无论是养父母,还是亲生父母,都给了她全部的爱。
时初妤看着低着头,温柔地替她剪指甲的陈晚柔,忽然喉间哽了哽,弯腰抱住了她。
“妈妈,谢谢你。”
陈晚柔有些不敢置信,她举着手,一脸的受宠若惊。
如果说她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听到时初妤喊她一声妈妈。
她明白,时初妤需要接受的时间,她愿意等。
可总归有些失落的。
现在,她的女儿抱了她,还喊了她梦寐以求的“妈妈”,她觉得,她就是现在死了也没遗憾了。
陈晚柔的眼眶顿时红了,回抱着她,紧紧抱着。
母女之间的关系瞬间亲近了很多。
第一声“妈妈”喊出来了,时初妤觉得轻松了很多,接下来再喊,也自然了。
晚饭的时候,时正杰回来了。
看到了沙发上头靠着头一起看电视的母女俩,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时初妤微笑不语。
陈晚柔听到了他的声音,抬起头,得意洋洋地冲他说:“我和阿妤本来就很好!”
时正杰温柔地看着她。
两人虽说是联姻,可是相处这么久了,感情也非常好,介于爱情和亲情的一种感情。
陈晚柔有意炫耀,可又不想显得太刻意。
于是她站起身,假装体力不支没站稳,踉跄了一下,吓得时初妤赶快伸手扶住她,急声问:“妈,你怎么样了?”
时正杰也焦急地想要来扶她,走到一半,听到时初妤的称呼,顿时脸色古怪,愣愣地看着陈晚柔。
陈晚柔揉了揉太阳穴,柔声说:“没事了,可能是刚刚起得有点猛,脑袋发晕,现在好多了。”
时初妤松了口气。
陈晚柔背对着时初妤,朝时正杰挑了下眉,得意洋洋。
时正杰:“……”
他顿时酸溜溜的想到,这有什么,不就是一句称呼嘛?
可他看着时初妤满脸担忧地看着陈晚柔,又是揉太阳穴,又是端茶倒水的,顿时不平衡了。
他也想要听见宝贝女儿改口喊“爸爸”。
时正杰走到沙发旁,殷切地看着时初妤。
她以为他也想要坐在陈晚柔身边,于是往一旁挪一挪。
“您坐这儿吧!”
时正杰:“……”
第64章 对待时初妤,他一向没有……
时正杰坐在了妻子和女儿身边,看着明艳动人的女儿,顿时心里满足了。
时初妤见陈晚柔没有大碍,关心了几句,正好手机响了,她瞥了一眼,发现是蒋馨园的微信电话。
她想了想,跟陈晚柔说:“妈,我去接个电话。”
陈晚柔笑着点了点头。
时初妤慢慢起身,往楼上走。
“初妤姐,工作室里来了一大批人,说是装修公司的人,是你联系的吗?”
蒋馨园在电话那边问道。
时初妤这几天不方便出门,但是工作室也不能一直关门,毕竟她还有员工,她不可能让蒋馨园一直是待业状态。
当初说出去散心,是因为一直被身世困扰,心里烦闷,创作也没有灵感,所以才想着去解决心中问题,顺便出去找找灵感。
现在她找到了亲生父母,心境完全平和了,困扰她的瓶颈也有了突破的迹象。
这几天她做设计的时候,非常得心应手,感觉境界都提高了不少。
于是她也让蒋馨园开始上班。
蒋馨园知道时初妤接了星程传媒的一个大单子,也明白了时光工作室现在正是设计界一颗璀璨明亮的星星。
她休假的时候,没少去搜索相关资料,为了让自己能够更好的为公司服务。
先不说其他,审美倒是提升了很多。
她和时初妤闲聊的时候,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公司太简陋了,一点都不符合现在工作室的逼格”。
时初妤听进去了。
当初他们搬的急,很多细节没有做好。
的确装修有些简陋。
她考虑了一下,就当是转换心情,时初妤决定好好装修一下工作室。
可她还没来得及联系装修公司啊?
时初妤听到蒋馨园的话,心里有些疑惑,难道是时凛安排的?
转念一想,极有可能。
时凛最近经常回家,两人相处很舒服,她在忙些什么,时凛都清楚。
她对着电话那头说:“嗯,你在一边看着就行。”想了下,柔声说:“注意安全,离施工的人远一点,别被砸伤了。”
蒋馨园笑嘻嘻地应了。
挂了电话,她给时凛发了条微信。
“谢谢大哥。”
这边在开会的时凛忽然收到时初妤的信息,嘴角微微上扬,点开,看到了时初妤的道谢。
时凛皱了下眉,一时之间没想起来他最近干了什么值得时初妤谢的。
刚要回复,一个大股东正好喊他说话,他抬头,看到大家有些不满。
他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不就是今天的提案是关于股份分割,他们觉得伤害到了他们的利益吗?
否则以前他管着这样一个大公司,再怎么胡作非为,也没有看到他们有什么怨言啊?
时凛轻轻地摩擦了一下手机屏幕,心里冷笑了一下,即使他们反对又怎样?
这公司说得好听,是股份制,但星程传媒是他一手创办起来的,股份的转让权,他还是有的。
今天这股份,他转定了!
时凛敛神,将手机倒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不紧不慢地发表自己的意见。
于是,给时初妤发消息的事情就瞬间被抛至脑后。
时初妤没等到回复,猜测对方应该是在忙,没在意,关了手机。
一下安静下来,她下意识走到窗台前,往楼下看了一眼,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时,手指有些攥紧。
等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期待的时候,她愣了下。
时初妤抿了抿唇。
自从半个月前,闻樾说了那样一番话后,他们就没有再见面了。
不是忙。
而是因为时初妤拒绝和他见面。
她不再出门,也减少了闻樾“偶遇”的机会。
闻樾尝试过上门拜访,可是被陈晚柔打出去了。
可即使见不到人,他每天都会来,风雨无阻。
时初妤不知道如何面对闻樾,亦或者说,她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
不可否认,她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这样的变化是她始料未及的。
因为闻樾是变数。
他在慢慢改变自己,让她重新认识了他。
闻樾抱着不求回报的态度,这样反倒让时初妤退缩了。
她担心自己会重新爱上他,也担心自己无法给予闻樾所要的感情,两人会再次成为一对怨偶。
于是她选择了割断这层关系。
不开始,也就不会受伤。
可今天没有看到闻樾,她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她本以为,闻樾会一直坚持下去。
时初妤发现自己有这个想法时,惊了一下。
她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骂道:“时初妤,你疯了吧?你不想和人家发展,还想一直吊着他?他放弃了不是更好吗?”
楼下,
时正杰和妻子说了几句家常,偷偷看了一眼楼梯口,迟疑了一下,小声问:“那个谁还没放弃吗?”
陈晚柔神情滞了滞,显然也知道时正杰口中的“那个谁”是谁。
陈晚柔哼了一声,反正他来一次,她赶一次。
时初妤以前是没人撑腰,被闻家欺负,现在他们都在,再想欺负时初妤,也要看他们答不答应。
时正杰叹了口气,说:“我刚刚看了,他在小区门口呢。”
他迟疑了一下,不确定地问道:“是你让保安不让他进来的?”
陈晚柔见他神色复杂,顿时也不躺着了,坐起身,皱着眉,说:“你是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时正杰见她有生气的迹象,连忙安抚她:“不是不是,你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体。”
他顿了顿,组织语言:“我只是觉得,你不该去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毕竟我们半路当了阿妤的父母,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陈晚柔缓和神情,沉默了下来:“我只是想要替女儿出口气。”
时正杰何尝不想出气。
49/60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