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画精美,的确能看出为何价贵。而且看起来,它与他从王表妹那里借来的话本区别也隐隐明显了。
晏少卿没有说话,又翻一页。
这页是文字了,鱼姒没有看,她饱览风月话本,自然知道上面写的什么。首先简炼交代人物、背景、关系,紧接着便要步入正题。
晏少卿一目十行,很快将这页看完,有些疑惑。之前的那本好像没有这样急匆匆堆砌信息。
不过这也不重要,他再次翻页,凝神看去,却瞬间被钉住。
他看到了什么??小姐公子一面之缘,就吻得难舍难分??
晏少卿猛然把话本合上,仓促道:“这本不好,我们换一本吧!”
说罢就要去拿别的,还不忘犹犹豫豫问:“青娘刚刚……没看到吧?”
没有回答。
难道青娘已经看到了?
这等、这等……之物,着实不……
手上紧攥着的没来得及丢到一边的《花雪录》被轻轻扯了一下。
第92章 夫妻
扯了一下后, 又缓缓用力,即使很轻微,可话本还是从晏少卿手中被抽走了。
“这本哪里不好?我看前两页的画很精美呀。”
晏少卿惊醒般转身, 牢牢按住鱼姒的手,“青娘, 这、这不正经……”
鱼姒稀奇地看着他:“话本讲虚幻情爱, 本来就不正经,夫君你没看过吗?”
可、可那本《南亭记》虽然也有些出格, 可到底也还是发乎情止乎礼,再怎么样, 也没有第二页就深深亲吻啊?!
晏少卿还想再争取,可鱼姒仿佛被他避之不及的态度激起了兴趣,久违地再次撒娇。
“夫君就让我看看嘛, 让我看看它有多不正经,难道还能是写了些禁忌不成?”
“夫君你最好啦~”一边拖着长音,一边试图悄悄挪开按着她的手。
晏少卿心中天人交战, 手上纹丝不动, 鱼姒见一招不成,又来一招。
她侧身依偎他肩头, 半个身子紧紧贴着他,而后晃个不停, 口中娇娇声:“夫君夫君夫君——”
玲珑柔软直蹭着晏少卿, 让他头皮发麻, 浑身紧绷, 声音都有些不对:“青娘!”
鱼姒停了下来,仰眸惊喜道:“夫君是同意了吧!”
说着,趁他不备一下把手抽了出来, 捧着话本喜滋滋地随手一翻。
一切快到晏少卿来不及制止,他的目光下意识随着她的动作,而后在话本被翻开的一瞬呆滞。
鱼姒心中嘶了一声,她的运气还真是好,一翻就翻到精美绝伦的春闺密戏。
“呀,夫君你看!”鱼姒夸张地捂住嘴,桃花眼瞪得圆溜溜的,不谙世事到了极点,“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她怎么可能不懂?晏少卿呆滞的间隙里,终于明白过来,这一开始就是鱼姒的安排。
是她说研读话本也要对症下药,这些“对症下药”的话本本就是她让人买来的。
而她的寝衣……晏少卿呆呆低下眸,对上她胸口若隐若现的春光,忽然浑身一热。
再没有什么拒绝的必要了,晏少卿艰难将目光上移,对上密戏图。
“青娘,这到底是话本,还是……”
鱼姒眨眨无辜的大眼睛:“是话本呀,我没想到插画里还会有这些嘛。”
说着,还很好奇似的偷偷摸摸用余光去瞥,惊奇中带着兴奋:“我还没见过呢!”
除了那次不小心看到李兄给的,晏少卿也从来没看过这种东西。
同窗间不是没有偷偷传看过,但他一直觉得秽物乱人心志,沉迷于此除了会助长歪风邪气外,就只有白白浪费大好时光,实在没有意义。
晏少卿沉默片刻,竭力忍住羞耻,镇静顺着她道:“我也没看过。”
这是终于回过神来了呀?回过神来,还愿意纵着她配合她?
鱼姒心头软得一塌糊涂,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正好,我们一起研读吧!”
晏少卿也在用这句话克服自己,他们是……是研读,不是为了什么别的……
可无论如何想,他还是做不到正视图画,只能剑走偏锋,通红着脸道:“此图……画功精湛,色彩……”
“夫君别点评啦,你看!他在摸她的脚!”鱼姒说着,把自己的雪白脚丫也从被子里伸出来,翘来翘去。
晏少卿很想让自己不要联想,但看着她白生生玉雪漂亮的脚,脑子里只有一闪而过的图。
不可避免地将图上人换成自己与青娘,若是自己似那般握着面前晃荡俏皮的脚,再覆上把玩……
“夫君怎么不说话呀?”鱼姒故作惊讶地扭头,随即更加惊讶地诧异,“夫君,你脸怎么这么红呀?你是不是热呀?”
她话音落下,他鬓边正好滑落滴汗,仿佛佐证于她。
鱼姒体贴而热心建议道:“夫君,你看你都热出汗了,不如把外衫脱了吧?”
晏少卿艰难拒绝:“不、不必了,我们接着看吧。”
鱼姒微微挑眉,好心被辜负一样哼了一声:“那就接着看吧。”
她又随手翻了一页,这回不是图了。
“心肝宝贝肉,情哥哥只爱你疼你……唔?”鱼姒一字一字念出来,才念了半句,嘴就被捂上了。
她眨眨眼:“?”
晏少卿在此刻无比痛恨自己多年苦读练就的一目十行本领。
在她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时,这一页已经被他看完了。
她念出来的这句话后面全是不堪入目的虎狼之词,非但对话放.荡,对话后面的举止描写更是秽乱不堪!
“青娘,你真的觉得,研读这个有用吗?”连问出口也羞耻得不行。
鱼姒闻言视线又回到话本上,将这一页看完,她面红耳赤,目光湿润游移,羞答答偷瞧了他一眼。
晏少卿一滞,热意瞬间翻倍汹涌。
不论他觉得有没有用,对青娘,这显然很有用。
缓缓撤下手,上面残留的温热柔软的触感令他又沁出汗来。
今夜委实太热了。
微微的躁在习习夜风中涟漪轻荡,鱼姒把话本丢开,倾身又依上他肩头,他依旧紧绷,但她却没有再贴着如何,而是凑到他耳畔喁喁私语。
晏少卿听完,脸红得能滴出血来,“青、青娘真的想试试吗?”
鱼姒含羞带怯,柔柔点头,声若蚊蝇地“嗯”了一声。
晏少卿有许多个借口可以找,但每想到一个,他自己便能否掉一个。比如青娘难忍他触碰,其实最近已有好转,比如青娘对房事兴致缺缺,但她方才所说的,也不是房事。
“那……我先把灯灭掉吧……”
他要起身下床,袖口却传来微弱的拉扯。
烛火幽微,娇泣缕缕,晏少卿继续不下去了。他的声音不知不觉已经喑哑,“青娘……喜欢这样么?”
鱼姒胡乱点点头,又将他搂下来,努力贴在他耳边细细地说:“好喜欢夫君亲我……”
晏少卿理智的弦其实已经绷到极致,但亲耳听到她说喜欢,他的神志瞬间从混沌红尘踏了一半出来。
青娘失忆前在床笫间从不曾说过喜不喜欢,失忆后也没有明确说过喜欢怎样,而今她却说了。
她喜欢他的爱抚。
所以,青娘过往与他行房兴致缺缺,感到索然无味,原因便也清晰起来——他从前,亦从未有过此般爱抚,从来都是直接了当,只是行房而已。
就算是青娘失忆后,他也不过是放纵了自己,肆意吻她甜软菱唇。
可于青娘而言,不但她的唇,她的所有都想要他的吻。
甚至不拘于吻。
晏少卿轻轻挣开她的手,半坐起来,在她的迷茫中探手向下,捉到她的脚。
她湿漉漉的眼睛迟钝地瞠大,他轻轻抚了抚,里面的震惊瞬间演变为羞涩震惊,甚至试图将脚从他手中抽出来。
若是从前,他想也不想就会放开。
但现在,晏少卿握得更紧,拇指圈住摩挲着她的脚踝,继而整只手覆住她玉雪漂亮的脚,修长手指轻轻抚捏。
鱼姒不知道他又打通了什么脉络,她浑身发麻,想挣脱偏偏又没有力气,虚张声势地斥他:“你放开呀!”
娇滴滴的,晏少卿甚至不用问,心中已有答案。
他依她的话放下她的脚,却不给她躲开的反应时间,又向上轻抚。
抚捏力度很轻,到她的膝头,停下。(写的很清楚,摸个脚摸个小腿,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别锁了!)
“你、你把手从我膝盖上拿开!”现在的晏少卿让鱼姒有点心慌,他的手从她的脚踝到她膝头,所过之处让她浑身发毛,“你不、不许这样狎.昵!”
晏少卿如醍醐灌顶,是了,这是狎.昵,是挑.逗,是亵.玩,是他从前绝不会想到的轻浮之举。(写的很清楚,是从脚摸小腿,什么都没做)
但,这又何尝不是夫妻间的春闺意浓呢?
他平素自重,可夫妻之间,何须自重呢?
从前真是错太多了,难怪青娘觉得索然无味。
晏少卿好一会儿才问道:“青娘,都喜欢的吧?”
鱼姒正侥幸于躲过去,突然听到他的问话,霎时头脑一空。
“你、你!”
晏少卿将被子为她拉好,慎重又认真地、一丝不苟地点点头:“我明白青娘的意思了,我会努力学习的。”
鱼姒:“???”
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什么。
天底下就只有这个人能把学习床事说得如此清新脱俗了吧?!
晏少卿衣襟其实也有些凌乱,但他没有整理,便要下床。月上中天,平日这时候,青娘早该睡了。
可不容忽视的目光让他稍带困惑地停在原位,思忖片刻,他恍然大悟,手再次抚上她膝头,认认真真地道:“我会让青娘舒服的。”
鱼姒:“?????”
吻持续了很久。鱼姒泪汪汪入睡。
.
鱼姒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整整五天,她没一个夜晚是安生的。
光前.戏手段他就换了十八种!!
她是不是还要欣慰他勤学苦练,夸他孜孜不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是学成出师了,她就要看破红尘了!!
是夜,某人准时过来。
鱼姒在他撩开银纱的一瞬间伸出手:“停!”
鱼姒正气凛然:“夫君!我们不能这样没有节制下去了!你难道想夜夜纵.欲吗!”
晏少卿:“……我仿佛……并没有纵.欲?”
她纵.欲就不是纵.欲了吗?!!他究竟知不知道他的手与他的唇舌她根本没法抵抗啊??!!
“总之我们要正经一点!不可满脑子都是床笫间那点事!”
晏少卿闻言目露难色:“可我今天刚刚研读了新的话本,记好了所有的要点,如果不尝试的话,以后怎么能融会贯通,让青娘舒服呢?”
鱼姒抱着枕头分寸不让:“总之今天我不要!明天我也不要!后天、大后天,统统不要!”
晏少卿陷入了沉思。
鱼姒不管他在想什么,总之今天他说什么也要给她一个安生夜!
“我懂了。”沉思了一盏茶的功夫,晏少卿顿悟,“我这几日,其实还学了一些别的,但还不是时候尝试,所以没有告诉青娘。”
“青娘现在想试试吗?与从前枯燥的每一次都不一样。”
第93章 说得对
话音落下, 寂静蔓延。
鱼姒瞪着眼睛看他,他回以真挚诚恳的目光。
猛地一个激灵,鱼姒毫无预兆地把枕头冲他一丢, 羞愤拒绝:“试什么试!”
晏少卿接住枕头,抱在手上, 还想争取:“青娘, 让我……”
“不让!”已是赤.裸裸的恼羞成怒了。
晏少卿有些困惑,他好像还没说什么, 怎么就将青娘惹恼了?
鱼姒啪叽一躺,被子蒙过头, 左右翻滚一圈儿,彻底卷成个蚕蛹,声音瓮声瓮气不甚清晰地从蛹里传出来, “夫君快回书房吧!”
晏少卿对着个鼓包,心头又绵绵不绝地柔软起来。
青娘真可爱。
“好,那我回书房, 三日后再谈其他, 好不好?”
退让得心甘情愿。
鼓包顾涌了一下,似乎隐隐约约哼了一声, 晏少卿便道:“那青娘好梦,我这就回去。”
“等等。”
闷在黑暗中的脸通红, 鱼姒不由得迁怒没声响的某人。
她让回就回吗?!
鱼姒坚决拒绝承认自己意志力如空中阁楼, 在他提出试一试后, 瞬息无耻地坍塌粉碎, 又在他当真要走时,脱口而出挽留。
现在下不来台,她久久装死, 被子外面没有声音,但她知道他在原地等她。
若当真叫他试试,那她方才岂不是欲拒还迎?!
等等,她不就是在欲拒还迎?!
不,她不是!她只是……只是……
鱼姒灵光一闪,鼓包顾涌了一下,“夫君过来。”
脚步声走近,停在床前。
鱼姒从蚕蛹里磨磨蹭蹭探出头来,露一双眼睛看着他,娇蛮向他宣布:“今夜不许你试!”
晏少卿本来也觉得不是时候,他启唇,刚要问别的,就听她声音小了下来,小钩子挠他的心一样哼哼,“但、但……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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