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无措,想别过脸去。
她于是侧头,睫毛擦过他的睫毛,沾上了他眼里的湿意。
但,就在此刻,猛地一下,宁白扳过她的脸,忽然就着这雪亲了上来。
柔软覆上冰凉,苏南一怔,雪化了,他们唇齿间一片湿凉。
这是他们第二次亲吻。
苏南惊愕间已是唇舌交缠。
她甚至都不知道宁白是如何撬开她的齿关,长驱直入。
他的吻还是这般残忍,恶意地缠着她,恨不能将她吃掉。
情|欲里都交织着恨意。
很明显的恨意。
或者说是躁怒。
很快,苏南的唇又被咬破了,鲜血四溢,他们唇齿间满是腥涩。
苏南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轻哼着,眼角无法遏制地漫出泪水。
她身上又冷又麻又痛,浑身发|软,毫无力气。
雪还在落,纯白而皎洁,不染一丝污秽,而在这茫茫飞雪间,他们发出的声音在无情地提醒苏南——
是的,她与他又在做可耻的事情。
他又在羞辱她。
她对不起文清安。
一想起文清安还在监牢,苏南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脸颊涨红,锤他胸口,没用。
苏南便准备再次恶狠狠地咬他舌头!
但宁白像是早有预料,在她快咬了上来时,结束了这个吻。
两人唇瓣上都湿|漉漉的,苏南抬眸,被他鲜红唇上的水光刺痛,便抬手反反复复地擦着唇上水迹,用了极大的力气,直到自己的唇又被擦出血。
血在漫天飞雪里格外刺目。
宁白长睫一颤,眸光有些暗了下去,随即又漫不经心道:“阿姐,这便是你求朕该有的姿态么?”
苏南一愣,大颗眼泪落在雪里。
是啊,她今日来,不是早就该做好觉悟吗?
她得让文清安活着。
苏南通红着眼抹了抹眼泪,低下头不说话了,浑然是一幅温顺的,予取予求的娇怜模样。
一下乖的像小猫。
“好啊,真好啊。”宁白却仰起脖颈笑了起来,看上去愈发冷血。
苏南听着这笑声胆颤心惊,后,她忽感自己发麻的膝盖离开雪地,陷在了一温暖的怀里。
宁白将她打横抱起,用毛茸茸大氅将她裹在怀里。
苏南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要挣脱,想到文清安后又近似绝望地咬唇,缩回了他怀里,瑟瑟发抖。
忍受这一次,就好了吗?
忍受这一次,就好了吧。
她不说话,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却只觉刚还温暖的胸口陡然寒冷起来。
她不由蹙眉,抓他胸口的手紧了紧。
宁白抱着她去寝殿,一路上宫女看到慌忙行礼跪下,战战兢兢。
“参见陛下。”
宁白面无表情,未说一字。
苏南稍稍抬头,看到了宫女正张望探究,兴奋地谈论着什么。
她顿觉羞愤,又把头缩了回去。
苏南只盼着这一日赶紧过去,她能离开这森严冰冷的皇宫,离开他身边。
可是后面的日子呢。
苏南不敢去想。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以后。
很快,宁白抱着她回了寝殿。
殿门应声而开,又轰然关上,殿内轻纱四散飞扬。
宫女已悉数退下。
宁白将苏南扔在了床上。
陷在云锦软被里,苏南的头晕了一瞬,后看到床前黑沉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的宁白时,头脑瞬间清醒,下意识便要从床上爬起。
做好觉悟是一回事,可等到真正面对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
只想逃。
这可是阿白,她一直把他当亲人当弟弟不是么,怎么又可以……
可宁白先她一步,直接倾身扣着她手腕,粗暴将她按回床榻间。
他的气息一寸寸地在她颈侧耳廓游移,牙齿直接咬上了她小巧耳垂,极尽恶劣地啃咬。
“真好啊,阿姐这个妻子当的真是好。”
“为夫君尽心尽力,鞍前马后。”
“为他找遍朝臣,为他求人,为他磕头,为他流血……真好啊……”
“现在,竟然还为了他爬你弟弟的床,作践自己,阿姐,你知不知道,你的好弟弟都嫉妒得要发狂了……”
“哈哈哈——”
在他近似兽的低吼声中,苏南绝望听到了衣服撕扯的声音。
那是如此的轻而易举,她身上的衣衫成了一堆破布,被他随意扔在地上。
寒气侵袭她的肌肤,可宁白身上的热却直直要将她烧成灰烬。
苏南挣扎着想逃,但宁白掐着她一截柔软细腰,几乎没费什么力气,便将柔若无骨的苏南捞进了怀里。
苏南开始哭,眼尾发红潮|湿,泪水像珍珠一般簌簌落下,怎么都止不了。
宁白掐着她下巴发狂地亲吻她,将她流出的眼泪尽数吃了下去,后靠在苏南耳侧,似哭似笑地说——
“不过,阿姐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真是太好了。”
“以后阿姐只是我一个人的了,我好爱你啊,阿姐,我真的好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从小到大都只爱你,最爱你……可是,阿姐为什么要丢弃我呢……为什么要抛弃我去和别人成亲呢,我明明才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啊,没有人会比我更爱你了,没有的……阿姐,你爱一下我好不好?你爱一下我……好不好……”
苏南迷迷糊糊地听着这些话,脑子像是要炸开一般,混沌无比。
她不知道……她和宁白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她不明白,当初那漂亮乖巧的小孩怎么现在成了给她梦魇和痛苦的人。
她不明白……
苏南头疼,嗓子干哑,只能呜咽哭着,只是娇弱的她连哭声都是如此娇气,宁白听着亲得更厉害了,甚至他动作幅度一大,毫无预兆的,苏南头皮发麻,身体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撕裂感。
“阿姐真好看啊,可是阿姐为什么咬着牙一声不吭呢,阿姐知道现在和好弟弟在做着什么事情吗?”
“要不要我来提醒阿姐呢?”
“阿姐和他做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吭声吗?恩,阿姐乖一点好不好啊?”
力度又重了,苏南几欲崩溃,她张开了嘴,像极了一条搁浅的鱼儿,眼泪又滑过眼尾,沾湿了她脖颈。
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切都碎了。
她和他完了。
恨意悄然生根。
殿内不知何时进了风,轻纱飘起落下,很幻梦,很好看。
苏南茫然又惊惧地盯着那飘舞着的轻纱,想,这会不会是一场梦。
这一切都是梦。
醒来后,她会不会看到以前那个温顺无邪的少年,会不会听到他轻轻地叫她阿姐,陪她荡秋千,给她买桂花糕吃。
这个不会是阿白的。
绝不会是阿白。
阿白不是魔鬼……更不是疯子。
苏南这样想着,后面,整整一夜,她都陷于这种混沌的梦境里。
她像是做了一个又一个的梦,梦开始是她和宁白的小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后很快又变成了那日宁白离开苏府时的画面,他凶狠又冷厉地看着她。
再到最后,便是现在。
混混沌沌,苏南备感窒息压抑,心里没来由地觉得恶心。
她厌恶宁白,也开始厌恶自己。
这是一种屈辱。
苏南想文清安,可是现在,她也不敢想文清安。
她只希望他能平安。
就这样,这梦不知持续了多久,后面,苏南终于在疲倦和崩溃中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
第二日,待苏南醒来时,全身的疼痛已然令她无法动弹。
她只稍稍动下手指,四肢百骸的疼痛便无情地提醒她——昨夜根本就不是梦。
苏南绝望,水汪汪的杏眸还是红的。
她擦了擦眼睛,想要撑着手肘起床时,却陡然发现昨晚被撕裂的地方一阵冰冰凉凉。
苏南眼瞳倏地放大,她也顾不得身上的痛了,快速坐起身。
她眨了眨眼,惊恐地看到宁白正坐在床边,修长如玉的手指沾着药膏,正在给她涂药。
他低着头,弓着身,神情专注而认真,清晨阳光透过窗扉照耀在他身上,使他肌肤白到泛着浅光。
他就这样静静地坐在这里,衣冠齐整,乌发高束,侧脸看过去俊美无双,漂亮得无以复加。
在这一刻,他身上的帝王威压和清贵之气萦绕周身,看上去是如此的禁欲高贵不可侵犯,仿佛昨日的凌乱疯狂都不曾发生一般。
苏南看着,一瞬失神。
但很快,她又摇头,提醒自己。
这不是宁白。
这是疯子。
这是恶魔。
“陛下应该满意了吧……”苏南快速地抓起被子退后,她缩在一角,眼神涣散无光,浑身发抖,“可以,可以……放了文清安了吧”
“也放了我吧。”
“阿姐是朕的皇后,想去哪呢?又能去哪呢?”
宁白语气温柔,呼吸清和,只是一双眼睛黑沉无比,不断往外散着寒意。
“我是文清安的妻子。”苏南握拳,将脸痛苦地埋在膝盖间,嘶哑地说出了这句话。
“妻子?”宁白眼睛里的黑更深了,他直勾勾地盯着苏南那泪痕未消的脸,“那是以前,阿姐。”
宁白将一卷起的布帛放到苏南面前,嗤笑:“这是文清安亲手写的和离书。”
“阿姐,他不要你了,你只有我了。”
第26章 “你别逼我好不好?”……
和离书。
这三个字陡然在苏南心上刺了一下。
苏南双眸空洞,愣愣地盯着那布帛。
她看了许久,嘴唇蠕动着,眸子洇红,水光泛泛,像是浸了一场春夜的小雨。
“不可能。”
苏南咬唇,将布帛拂到床边,头埋得更深了。
“阿姐为什么不相信呢?”他坐了过去,语调温柔得诡异,漫不经意地缠着她发丝,指背蹭她耳朵。
苏南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昨夜被他咬的红肿还未消,满是凌|虐痕迹
苏南知道他是故意,越发缩成一团,不抬头看他,仿佛在她面前的是巨大的野兽,疯子。
她不想面对他。
“阿姐,你都和你的好弟弟都这样了,你以为他还会把你当妻子么?昨晚的事情你不会不记得的吧?要再重温一下吗?阿姐最后叫的很欢,像鸟儿一样,很好听。”
“真想再听听啊。”
宁白不给她逃避的空间,他一边残忍地用言语唤起苏南昨晚的耻辱与痛感,一边地钳住她下颚,迫使苏南抬头。
苏南抬头又是一张泪水斑驳的脸。
宁白面容凉白昳丽,眉眼清黑,冷血平静地盯着她。
苏南也盯着他,试图在这双漆黑的眼睛里寻找那少年的影子。
但一点都没有。
她眼睁睁地看着宁白将布帛在她面前摊开,那些字不受控制地入了她眼睛。
“阿姐,想来你应当认得他的字迹,是不是他亲手写的,你很清楚。”少年声音发狠,不留情地往苏南耳朵钻。
苏南的视线因为泪水而变得模糊,但布帛边缘和落尾处的血迹却将她眼睛刺痛。
她看到了血,心里一慌。
“他不要你了,阿姐,在这世上你只有我了,明白吗?只有我会”宁白靠着她耳边嗓音喑哑,像毒蛇一般蛊惑着她。
苏南却好似对宁白这话并不在意,只死死盯着布帛边缘上的血迹发呆,问:
“这上面为什么会有血迹?”
宁白掀了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瞥了眼。
沉默了。
但此时的沉默显然轻而易举就可以击溃苏南脆弱的情绪。
“这是他的血对不对?”苏南心里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牙关都在打颤。
“这重要么?”宁白眼里隐约闪现戾色,冷漠道,“这重要么?和离书他亲手写就,这重点在于你不再是他的妻子了,他死不死有何干系?”
“有!”苏南眼泪瞬间汹涌而出,紧紧抓着被子,情绪激动地控诉他,“宁白你骗我!你骗我!你分明说过会放过他!你分明说过会放过他的……这血是什么……你是骗子骗子,你根本就不是阿白,我的阿白不会这样……”
苏南说到最后,抽噎不断,声音颤抖,就像是一朵被踩破的花,已是濒临崩溃。
“我何时说过会放了他?阿姐,你当我是什么人啊?他娶了你,玷污了你,你想想啊,我如何能放过他?”
宁白纤长的眼睫晃了下,他与她四目相视,看着接近破碎的苏南,还不急不慢地伸手,指尖触上她眼尾发红的肌肤,擦去泪水晕出的湿润。
“如何能?”他冷冰冰地笑。
“这是我自愿的的。”苏南攥紧了手,杏眸瞪他,微微仰起脖颈,“我是自愿嫁给他的,自愿。”她特地咬重这两字,重复了好些次,心里隐隐冒出报复的快|感。
但很快……苏南便后悔了。
宁白掐上了她的脖子。
她很清楚地看到宁白淡色的瞳孔染红,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血又残酷,一双微红的眸子里深藏疯狂与压抑。
明明宁白手上没有下力气,就像是在轻轻抚摸她的脖颈、喉管,可苏南还是一下浑身发|颤,话都说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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