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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小南百口莫辩急红眼的神情，也不给她辩解的机会，放下茶杯扶起柳苡晴，“晴妹妹快坐，你我是姐妹，何须如此客气！”
柳苡晴被扶至芸婕妤旁边坐着，顾及她腹中的孩子，未曾松口气，可下一秒，温热的茶水如数的洒落在柳苡晴的长裙上。
柳苡晴下意识的站起身来退后一步，可罪魁祸首芸婕妤却没有丝毫的慌张，轻挥绢帕将溅到自己身上的几滴水擦去，一双杏眸无辜的看向柳苡晴，“姐姐一时不慎，可有伤着晴妹妹？”
其实芸婕妤算是标准型的美人，巴掌大的小脸、圆目挺鼻、粉嫩小唇，除却眼中的那一抹算计，倒是顺眼。
柳苡晴撇嘴看着那还沾着茶叶的一大块水渍，对着芸婕妤付之一笑，正欲请辞回宫更衣，却没想芸婕妤再次抢先开口。
“今日天气好着呢，想必这点子水不一会就会吹干了，晴妹妹不介意再陪姐姐一会吧？”
芸婕妤眼中有着计谋得逞的快感，嘴角的笑容也彰显着此刻心情颇好。
柳苡晴拉住欲要上前理论的吹雪，眼神一眯，嘴角笑意更深，“当然，嫔妾义不容辞。”
柳苡晴的退让，让芸婕妤心中的那口气舒了不少，可心思却也愈发得寸进尺。
“这花儿开得可真艳，清源殿的福气都蔓延至这儿了呢！”
芸婕妤突然转过话题，双眸发亮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看向亭外的一片开得正艳的四季海棠。
柳苡晴眉心蹙了蹙，口中却如是答道：“芸婕妤说笑了，论福分，哪能与芸婕妤相提并论。”
芸婕妤扬了扬下巴，放在小腹上的手一直没松过，偏头道：“这花儿开得这么好，本小主自从有了身孕，皇上就嘱咐着不许姐姐太过劳累，晴妹妹帮姐姐摘几朵来可好？”
柳苡晴还未答言，吹雪抢先一步跑到亭外拽下一束海棠，巧笑着送到芸婕妤面前：“奴婢自小最爱的便是摘花，芸婕妤看看奴婢摘得可好？”
芸婕妤鄙夷的看了一眼吹雪，接过那束海棠，移至鼻尖闻了闻，嫌弃的丢弃在一旁，正欲开口，却一把抓住吹雪，另一手紧紧的捂着肚子叫痛。
第17章 意外流产
“小主，小主，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小南搀住芸婕妤往下倒的身子，焦急的手足无措。
吹雪也是一愣，被芸婕妤紧抓着一时失去了反应。跟在芸婕妤身边的宫女太监更是乱了团，特别是在看到芸婕妤裙间的那一抹红时，一时惊恐得吓住在当场。
柳苡晴脸色一变，猛然看向那束海棠，厉声道：“快去请太医！”
内殿之中传来芸婕妤声声惨呼，外殿之中，皇后和文贵妃坐在上位，柳苡晴带着吹雪和李嬷嬷跪在下方。而桌上，赫然放着那束鲜艳的海棠！
“究竟是怎么个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这种事情！”
皇后拍桌而起，眉眼间少去了平日里的温和，厉色质问着柳苡晴。
文贵妃虽然不动声色的坐在一旁，可周遭低沉的气压和阴沉的脸色也不比皇后好多少。
柳苡晴紧蹙着眉头，低着头跪着，众目睽睽之下，芸婕妤是在接过那束海棠才腹痛，这是毋庸置疑的，她能如何辩解？
而且这种时候，说多错多，在太医没出来之前，她必须沉住气！
只是柳苡晴想不通，若是今日芸婕妤没有路过清源殿，若是自己没有出来作陪，这次的事情，便不会发生。
究竟是谁？能计划的如此精密？在这后宫之中，居然还藏着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实在可怕！
外殿中的沉寂气氛更是凸显内殿之中叫声的凄厉，正在众人皆各怀心思之时，被请来的太医院首领方全生走了出来。
“方太医，芸婕妤如何了？”文贵妃起身，急急问道。
殿内众人因为这句问话视线全部落在方全生的身上。
方全生低垂着眉目，步至殿中央，跪下请罪：“恕奴才无能，没能保住芸婕妤腹中的孩子。”
沉默……殿内再次陷入无尽的沉默。
良久，文贵妃抬眸冷冷的看了一眼柳苡晴，冷哼一声，甩袖往内殿而去。
“方太医，还请来看看这束海棠。”皇后示意将菊冉将海棠递给方全生。
方全生双手接过，细细的看了看，随后放在鼻尖嗅了嗅，倏地脸色大变，惊恐的俯身跪下。
“回娘娘，这海棠花表面洒了大量的麝香，恐怕芸婕妤此次流产，恐怕原因便是吸入了这麝香所致了。”
柳苡晴神色一紧，果然……她还是太过小看这人的心思了！
“晴美人，你给本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皇后凌厉的看向柳苡晴，语气中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皇后娘娘，奴婢可以保证，此事绝非晴小主所为，这些日子奴婢寸步不离的跟在晴小主身边，且说今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晴小主绝对不可能是下毒之人的！今日之事，怕是巧合罢。”
柳苡晴尚未开口，李嬷嬷以身伏地，语气却没有丝毫作为宫女的卑微。
“哦？”皇后的眼神依然停留在柳苡晴身上，语气中却充满了危险，“那今日这事又当怎么说？怎么清源殿前的海棠花就沾有麝香？怎么这事就让晴美人碰上了呢！”皇后语气徒然凌厉起来，目标直逼柳苡晴。
看着李嬷嬷还想再辩解，皇后软下语气，凉凉的道：“李嬷嬷，本宫顾念你也是伺候过太后的，算是宫里的老人了，你且退下吧，本宫暂不追究你的责罚！”
如此一番软硬皆施，摆明着就是在告诉李嬷嬷，现在不要多嘴，明哲保身为重！
李嬷嬷看了一眼从进来便未曾说过话的柳苡晴，道：“多谢皇后娘娘不罚之恩，奴婢既然入了清源殿，便是清源殿的人了。”
这话说的很是明显，让皇后看向柳苡晴的眼神中加了一抹审视。
“难道晴美人不打算说点什么？”
“清者自清，嫔妾自然相信娘娘会给嫔妾一个清白！”
这是柳苡晴进澜苑宫以来说的第一句话，不卑不亢的神情没有任何的畏惧之色。
皇后眸色加深，不得不说，入宫以来，柳苡晴的所作所为，以及聪明剔透，是她所喜欢的。若是留在身边，必定是一枚重要的棋子。
可是，她却不愿担这份风险。她太过聪明，聪明到，她有种掌控不住的感觉。所以，她必须在她羽翼尚未丰满之时除去她！
两人对视着，有那么一瞬间，皇后甚至觉得，柳苡晴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劲敌。
“皇后娘娘还你清白，谁来给芸婕妤公道！”
一个身着粉嫩裙装的女子满脸愤懑之色提裙步入澜苑宫中。
第18章 断骨之痛
进来的是素日与芸婕妤交好的宋婕妤，在小婢女的搀扶下，先朝着坐在上位的皇后欠了欠身，随即一脸怒容的对柳苡晴道：“皇后娘娘仁慈，可毒害皇嗣此等罪名，岂能容你蒙混过关！”
“嫔妾若是有罪，但凭娘娘处置，绝无二话。可此事与臣妾绝无半点关系，还望娘娘明察！”柳苡晴抬头，坚定的眼神直直地看着皇后。
“呵，说得倒是好听，芸婕妤出事儿的时候，唯有你在场，说与你无关，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不就是仗着有皇上的几分宠爱就要无法无天了么！”
宋婕妤咄咄逼人的气势直逼柳苡晴，犀利地挑出皇后最为忌讳的事情。
宋婕妤的话正戳中皇后的痛楚，本还有几分犹豫之色的脸庞瞬间沉下，一掌拍在旁边的方桌上，“闹什么！孰是孰非，本宫自会查个明白！来人呐，带晴美人回青鸾殿彻查！”
说罢便有几个侍卫押着柳苡晴一行三人往青鸾殿而去。
正是晌午时分，烈日炎炎，热风袭面而来，连平日里清凉的青石板都带上了几分燥热。
柳苡晴、李嬷嬷和吹雪三人跪在青鸾殿的院子中，除了大门值守的两个侍卫，并没有人来搭理她们。
跪了大半个时辰，皇后才带着一行人出现在青鸾殿前。
柳苡晴那张灵秀的小脸被烈日晒得通红，额间冒出涔涔细汗，可身子依然跪得笔直，连半句求饶的话都不曾有，不卑不亢的跪在青鸾殿前。
李嬷嬷和吹雪跪在柳苡晴的身后，大有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
皇后眼神微微眯起，心中借此除去柳苡晴的想法更为坚定。此等女子，留在后宫迟早成为心腹大患！
“晴美人，跟在芸婕妤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证明是你对皇嗣心怀不轨，下药毒害芸婕妤腹中的皇子，你可还有话说。”
没有之前在澜苑宫中逼人的气势，只是平淡的陈述着，似乎只是来给柳苡晴一个结果。
柳苡晴额间细汗顺着脸颊流下，似是经不住烈日的暴晒，身子晃了两晃，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听到皇后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微微抬眸，“皇后娘娘，还想听嫔妾说什么？”
皇后看到柳苡晴如此神情，似乎心中想法都被洞悉，不由得闪过几分恼怒。
但很快，脸上又恢复清冷的表情，冷道：“如此说来，晴美人是认罪了？”
柳苡晴嘴角笑意加深，眼神却坚定无比：“嫔妾何罪之有！”
似乎早料到柳苡晴如是说法，皇后并没有有过多的讶异之色，只是冷意更甚。
“看来晴美人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既是如此，菊冉，就让晴美人见识见识这后宫里的「棺材」吧！”
早准备好在一旁的菊冉笑盈盈的接过话，身子盈盈一拜，“是，娘娘。”
说罢，转过身来，笑意陡然褪去，向旁边的几个太监命令道：“没听到娘娘的命令吗？磨蹭什么？还不快些！”
那几个太监虽已都是没了根的男子，可身子却壮硕的很，合力抬上了皇后口中的「棺材」。
那物事虽然庞大的很，可构造却简单。下面一个大木板，却被截成两段，用一根木头固定着，木板空缺的上头，一个硕大的巨石用粗绳吊着，两个太监一人一头抓住粗绳吊住那块巨石。
“想必晴美人未曾尝过断骨之痛吧？”菊冉笑意盈盈的走到柳苡晴面前，状似风轻云淡的问道。
柳苡晴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了菊冉的意思，看向那「棺材」的目光一凛。
如愿看到柳苡晴沉肃的脸色，菊冉蹲⚹子，掩嘴附在柳苡晴耳边笑道：“晴美人可真聪明，这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不过晴美人也不必如何想象那种痛楚了。很快，我们会让晴美人慢慢地……慢慢地细细体会一番的！”
看到柳苡晴的脸色更为阴沉，满意的站起身，走到那「棺材」旁边，纤手抚摸着那块木头，轻轻地道：“不知晴美人可做好准备了？待到这石头慢慢放下，不知晴美人是想让哪里先来尝尝这种销･魂滋味呢？手？腿？或者直接半分？”
李嬷嬷和吹雪之前不明白这「棺材」有何用法，听到这里，脸色陡然大变，惊悚的看向菊冉和那「棺材」，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断骨之痛，非常人难以忍受，听菊冉的意思，这石块是要慢慢放下，活生生的将骨头压断！
意识清醒着感受骨头一寸一寸地断裂，经脉撕裂的感觉，这非人的折磨，饶是以前跟在太后身边的李嬷嬷都是闻所未闻的！就连柳苡晴，脸色都不由得惨白了几分。
第19章 结下梁子
“怎么？晴美人还不打算认罪？”
菊冉见柳苡晴紧咬着唇，却没有丝毫服软的迹象，哼道：“晴美人可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皇上在前朝处理要事。进了这青鸾殿，可没什么英雄救美的事情出现了！”
看着柳苡晴依然坚韧的模样，菊冉不由得也生出了几分恼意，怒道：“来人，上刑！”
马上有两个太监过来拉柳苡晴，吹雪此刻也顾不得尊卑，冲上前拦在柳苡晴前面，“没有皇上的准许，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呵，滥用私刑？皇后娘娘这是在查案，谁敢有半句虚言！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胆敢违抗懿旨！”菊冉冲上前，冲着吹雪就是两巴掌。
许是被太阳晒得有点晕，吹雪恍惚着竟忘了反抗，就这么实实的挨了两巴掌，脸上瞬间浮现五个指印。
吹雪被打，柳苡晴眼中闪过一抹杀机，迅速起身拉开吹雪一巴掌往菊冉脸上招呼。
本来志得意满傲然的菊冉突然挨了一巴掌，瞬间愣在原地。
怔楞之余反应过来的时候，条件反射般的对柳苡晴扬起手，却在接触到柳苡晴那森冷眸光的时候不自觉的停在半空中，久久未放下。
“菊冉！”至始至终，一直未吭一声冷眼旁观的皇后喝住菊冉，眼神命令那两个太监行动。
菊冉狠狠瞪了柳苡晴和吹雪一眼，乖乖地退下。
跪得太久，再加之突然起身，柳苡晴双膝一麻，软软的倒在吹雪身上。
李嬷嬷也赶紧起身，搀扶住柳苡晴，如临大敌般瞪着两个朝她们而来的太监。
两个太监奉命行事，直奔柳苡晴而去，李嬷嬷和吹雪自是不让，双方僵持不下，几经拉扯，两个太监都没有将柳苡晴拉开李嬷嬷和吹雪的保护圈。
皇后脸色一沉，正要吩咐旁边两个嬷嬷结束这场混乱的战局，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分开了纠缠不清的几人。
皇后眼中有过一刹的惊讶，可下一秒，脸色恢复了平静，道：“本宫正在查案，凌侍卫可有事？”
被称作凌侍卫突然出现的男子看向柳苡晴，深邃的眸子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脸颊刀削般刚毅生冷的棱角，两瓣薄唇轻轻抿着，两道剑眉微微蹙着，眼神中透着一股凌厉。
若说皇后此刻的气势可以用清冷来形容，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便是冷酷了，不带一丝感情的冷酷，似乎在这炎日之下都能让人产生冰冻三尺的错觉。
“属下可以为晴美人作证，晴美人绝非下毒之人，不知这个说法皇后娘娘可满意？”薄唇轻启，清冷的嗓音吐露的词却让皇后有一瞬的怔楞。
“若是娘娘没有异议，属下带晴美人等人回宫休息了。”并没有得到皇后的允许，凌侍卫便带着柳苡晴等人走出了青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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