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易昕看着今夏侃侃而谈,将自己观察到的线索托盘而出,而自己却把注意力放到了别的地方,自己找到的线索远远不及今夏,再看到陆绎眼里的满意,再次觉得他们俩真的好搭哦,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哦——
陆绎有注意到易昕突然萎靡的神色,有些担忧,开口询问,“怎么了?”
三双眼睛唰得都看向易昕,让她一个激灵就提起精神了,“那个,没事儿啊,我觉着今夏说得都很有道理!”
“就算观察到的都一样,但也会有不同的看法,说说看你的。”
“嗯……今夏说得都对,就是有一句话我不大认同,我觉得,翟兰叶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算她在我们面前表现的十分柔弱,但——哎呀反正没那么简单,很有可能跟他有点关系。”那东西只在这两人身上看到过,两人之间肯定会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关联,否则世上那么多人为什么是他们俩呢?
“他?昕儿,哪个他啊?他是谁啊?”今夏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呃,这个我暂时也不确定,咱无视我刚那句话哈。”易昕干笑着回答。“我记得卷宗上记载着周显已被捕前那一天是个雨天,很有可能翟兰叶私会之人就是周显已,还有那一万两,正巧与娶她要的银两数目一致。”
陆绎点头认同易昕的话,朝今夏几人吩咐道:“明天之前,我必须要知道翟兰叶是哪一年被收养的,亲身父母是谁,接触过什么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周显已被捕的前晚,翟兰叶去了什么地方。”
“卑职明白。”今夏应得很快,“只是,大人为何不直接问翟兰叶关于周显已之事,照她这么说,周显已像是单恋。”
“你也说是像,若翟兰叶是知情者,并不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那她自然不会告诉旁人她与周显已之间的事情,以免招人怀疑。”易昕解释了今夏的疑惑。
“对哦。”
“大人,大人!”岑福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周显已死了。”
“死了?!”今夏惊叫出声,杨岳都愣住了,对眼前事件的发展一脸懵逼。
而易昕和陆绎听到这个消息同时都皱紧了眉,神情严肃。
——牢房——
今夏拿出她的小圆镜仔细观察周显已的指缝、面部、耳侧,易昕则对其下肢、腹部,做整体探查。
“他的瞳孔放大,耳膜震破,似乎死前极为恐惧,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并无明显伤口,没有中毒的迹象,应该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心跳停止,导致猝死。”今夏站起身,向陆绎和杨程万表明结果并推测。
易昕仍蹲在周显已的身侧,指腹用力按压了腹部,捏了捏腿部,补充道:“排除内出血,已经死了一个时辰左右了,今天可有什么人来探视过周显已吗?”抬头看向岑福。
岑福看向身后的衙役,那人赶紧开口,“回大人,并没有,周显已是被关押的重犯,若非大人们召见是任何人都不得探视的。”
“这门锁又没有被破坏的痕迹,既不像自然死亡,又没人探监的,难不成,是——中邪了?”今夏眼睛绕着这阴暗的牢房转了一圈,问道。
这中邪一说出口,今夏和陆绎同步地看向在场唯一的“非人“,感受到这两道带有“歧义”的眼神,易昕嘴角一抽,不想说话。
撇去这些杂念,易昕注意到今夏刚才探查后的结果,这上身、下身都并无会致死的原因,剩下没有检查的地方就是——大脑!若是脑中有什么损伤,从外部是不能轻易判断出来的,再加上耳膜震破……
上手摸索周显已的头部,指尖用力,最后停留在耳后。
易昕凑近去看,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红点,不仔细看差点忽略过去了,“今夏!”
今夏默契递过圆镜,易昕接过甩开,抵在那个地方,喊道:“今夏,快看,这里!”
一个身影蹲了下来,易昕感受到身侧的气息,怕今夏她看不清楚,抽出左手将其拉近自己,而后朝上伸手,“大杨,镊子。”
接过镊子,易昕从周显已而后夹出一根足三寸的细银针,找到凶器,发现死因,易昕十分激动,抓着今夏的手臂又靠近自己几分,盯着这枚银针兴奋道:“今夏快看,找到了!”虽然周边寂静十分,让易昕觉得哪儿怪怪的,但没在意。
随后抬头想向陆绎禀报,“大人您快——看??”
本以为会看到陆绎,不曾想,站着的人是今夏,易昕一愣,仰着头眼睛一转看了一圈,今夏在面前站着,大杨在今夏左侧,岑福站在大杨的左边,师父在今夏的右边,那——陆绎呢?!
突然察觉到身侧之人的气息有些灼热,掌心的衣物微凉且坚硬,易昕缓缓转头,一抹艳色映入眼帘,明明没有涂抹任何口脂,却如此粉嫩,慢慢上移视线,嘴巴、鼻子……最后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
与陆绎仅有几厘米的易昕看着他那面如冠玉、俊俏的脸颊,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眼睛都不眨,两人就这么相互贴近着,没有一方意识到退开保持下距离。一个是沉浸在陆大人的盛世美颜中无法自拔,简而言之就是在犯花痴,另一个是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与易昕之间离得有多近。
“咳咳——”杨程万觉得此时自己作为长辈的身份十分有用,要深情对视请注意一下场合,你们没看到你们旁边还有一具尸体吗!!!
(周显已:祝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微笑】)
易昕回神,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左手缓慢而又隐秘地松开了陆绎的手臂,身体微微往后挪动,右手夹着那根银针,扬起笑容,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谄媚,“大人您看,卑职找到周显已的死因了。”随后立刻站起身。
陆绎眼神一暗,也站起身,掩去所有的情绪,抬眼看向易昕,示意她讲讲她的发现。
“人耳后有一处穴位,叫做完骨,如果强行刺穴,会导致耳膜破裂,颅内出血而死。虽然耳膜破裂可能有很多原因,但这根银针是在完骨中发现,所以可以确定,周显已是被人刺中完骨死亡,而且能将银针准确刺入穴位,一针毙命,凶手的武功可不弱。再加上,没有人探视周显已,那人能无声无息进入牢狱,不被人发觉,可见轻功也是不错的,还有,周显已脸上那副惊恐的表情,看到凶手时并没有大喊大叫,就可以知道周显已是认识他的,而且还颇为信任,是熟人作案。”
熟人……陆绎默默咀嚼这两个字,眼神随意一瞥,看向身后侧一直当背景板的韦大人,韦大人看到那个眼神一个激灵赶紧辩解,“陆大人,这可不是本官干的,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怎么着也不会跟我扯上关系啊!”
陆绎不语,给了韦大人一个眼神就离开了。
——午时——
“菜齐了,咱们大家也都饿了,快吃吧。”
“大人,请。”
今天的菜大多都挺合易昕口味的,吃得正起劲时,注意到今夏嘴角的那个奸笑,以及眼睛里明显的:不!怀!好!意!易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嘴里咀嚼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大杨,你还记不记得去年夏天,在那城南的老房子里。”今夏挑起话题,杨岳十分实诚地应着。
“有一具尸体,在里面待了一个多月都没被发现,后来整个屋里都是蛆虫……”
易昕默默回忆当时的画面,看着今夏碗里泡着汤汁的白米饭,想想那一拱一拱的蛆虫,觉得自己碗里的饭菜顿时就不香了。
无独有偶,杨岳被今夏那么一提,整个人都不好了,推开自己面前的那碗饭,脸上是满满的嫌弃与反胃。
一旁站着的岑福也受不了了,以马厩还未喂草料这一缘由先行离开。
易昕早早地停止了进食,看着在场的人一个接一个地开始不适,先是大杨,后是岑福,最后连陆绎也吃不下去了,徒有师父一人面不改色地吃着饭,内心感叹一句,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观察到陆绎脸上能凝结出实质的嫌弃,易昕默默佩服今夏,这一招,真是厉害,你是真的皮,难道就不怕陆绎秋后算账吗……
若是今夏能听到易昕此时的心声,定会心大地回她一句,我这不是还有你嘛,怕什么!
今夏瞧见陆绎此刻的表情,心中暗喜,趁机再来一波,这下陆绎彻底没有胃口了,扔下一句,“好了,你们慢慢吃。“就走了。
陆绎一走,今夏嘴边的笑意就没收敛过,“亲,你还吃得下嘛?”易昕特别好奇,真心实意地问了。
脸上笑意立刻凝滞,今夏看着自己碗里浸泡着鱼汤的米饭,勉强咽下喉间不自觉上涌的恶心感,瞬间放下筷子。
“唉——你啊,就慢慢吃吧,我吃饱了,师父我还有点事情,就先离开了。”待杨程万点头,易昕离开了餐桌。
很快,易昕来到了厨房,做了一屉包子解饿。
端着热腾腾刚出锅的包子,转角就碰上了岑福,想着适才都被今夏弄的没胃口了,本着同为同事,友情提供些吃的给他。
“岑校尉,刚刚今夏那些话只是想开个玩笑,不要放在心上哈,她说完自己也没胃口吃东西了。”
岑福本来都快忘记今夏那番话带来的刺激性画面,现在又被易昕提起,那感觉又来了,神情狰狞,嘴抿得紧紧的。
“来,给你,这是我刚做的包子,算是赔罪了。”递给岑福两个包子,觉得一个大男人可能会吃不饱,又给了俩。
岑福看着这又大又白的大包子,那诱人的香味引得腹中喧闹,迅速接过包子,朝易昕腼腆一笑,“谢谢袁姑娘。”
“没事儿,那我先走了。”易昕径直离开回房间去了。
夜晚静悄悄地来临,戌时已至。
介于中午被今夏那么一闹,最近不大想吃米饭,易昕亲自动手为自己做了碗面,炒了几个小菜,打算拌面吃,原本一人食最后变成了三人食。
端着吃食再次遇上了岑福,易昕觉着今儿倒是与岑福挺有缘的,平日里很少能碰见他。
“岑校尉,这么巧啊。”易昕上下看了看岑福,见其捂着自己的肚子,这方向也是去厨房的,莫不是饿了?“要不一起吃点,正巧面我多煮了点,一起吃吧。”抬了抬手中的吃食,邀请道。
岑福瞧见易昕手中的面食像是瞧见了洪水猛兽般,连忙摆手后退,推辞道:“不不不,不用了,我不饿,你吃吧。”
?“怎么了,是中午我那包子不好吃,不合你胃口吗?“易昕靠前走了一步,岑福赶紧后退了两步。
……易昕眼睛微眯,直盯着岑福,“不好吃也不至于这样吧。“
“不不,很好吃,不是,不好吃,唉不是,我——“岑福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不好吃吧会惹袁姑娘不高兴,袁姑娘不高兴了大人也会不高兴,说好吃吧还是会让大人不高兴,哎呦——好烦哦!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岑福摆手迅速转身离开。
他选择避而不谈。转身之际摸了摸从中午到现在只吃了一个包子的肚子,低垂着头丧气地离开了易昕的视线。
肚啊,爸不是想饿着你,但是爸那顶头上司吃醋了,不就吃了他心上人的一个包子嘛,一共四个,剩下三个就以什么你应该吃饱了就自己收了回去,还说什么我觉得你最近胖了,晚上少吃点,又给你爸布置了那么多任务,原本想抽空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吃的,可又碰上他那心上人,爸觉着啊若是再吃一次她做的东西,爸可能再也喂不饱你了,所以啊,今天就辛苦你一下,再忍一忍,明天,就明天,定把你喂得顶饱顶饱的!
卑微岑福在线哭泣。
第35章
“面来喽,今晚多做了点,你们可要多吃——点?咦,大杨,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今夏呢?”
“哦,她去找陆大人结账去了。”
“还没回来吗?”
杨岳摇了摇头,接过易昕手上的端盘。
“这不就报个销怎么要那么久,我今儿做的可是拌面,待会儿面坨了可就不好吃了。算了,不等她了,我们先吃。”
易昕做了三个菜,酸辣土豆丝,番茄炒蛋,回锅肉,选一个作为浇头淋在加了香油的面上,再拌一拌,热腾腾的盖浇面就完成了。
“昕儿,要不……还是去找下今夏吧,我怕她和陆大人杠起来,吃亏。”杨岳虽然担心今夏,但动作未变,仍旧刺溜刺溜地吃着面。
“……”易昕咽下口中的面,突然想到了什么,看向杨岳,“她是不是找陆绎要银子去了!”
“对啊,不是一开始就跟你说了嘛。”
猛地一拍额头,“我这榆木脑袋!大杨你还别说,真有可能,今夏那视钱如命的样子,若是陆绎不肯给,她还真的可能跟他杠上。虽说陆绎也不是那种不给报销的人,这也确实挺久了,唉算了,我先去看看。”起身,向陆绎房间跑去。
“今夏!”人未到,声先到,焦急的声音传入陆绎和今夏的耳中。
易昕风风火火地跑了进去,忽略了坐在一旁的陆绎,冲到今夏身边,抓住她的手臂,询问道:“你没事吧,陆绎没为难你吧?你不就去结个账报销一下,怎么就花了那么久?”视线上下移动,“怎么还拿着洗脸巾?陆绎要你帮他洗脸?” 挑了挑眉。
本就被易昕忽视了的陆绎突然意识到袁今夏手里的“抹布”是他搁在脸盆上的——洗脸巾,再回想刚才袁今夏拿着它擦了绿植、门……面容狰狞,最后听到洗脸这俩字,脸刹那间就黑了。
今夏的眼睛使劲儿往陆绎那边拽,示意易昕陆绎还在呢,嘴上奉承道:“大人哪有难为我啊!我这是在打扫呢,得让大人住的好住的舒服。至于这抹……洗……洗脸——呃哈哈,不小心拿错了。”将布背在身后,讪笑着。
“咳咳。”
易昕在今夏眼神示意之时就意识到自己忽略了某人,咽了咽口水,转身同款讪笑,“大人,卑职刚才那番话没其他意思,真的,卑职就是来喊今夏回去吃饭的,再不回去饭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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