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设计了一个救助小镜花的计划。”
“什么?”
“让她先被逮捕一次。然后由我们跟特务科进行司法交易。”
“让她被逮捕!?”
“如果成功了,她也能加入侦探社。这是唯一一个可以同时保护她的性命和梦想的方法。”
“不可能。黑暗中诞生的人,只能在黑暗中存活。”
“红叶姐。那不是镜花的情况,而是你吧。”
太宰换了个站姿,秋时捏捏他的手、制止他说出红叶的过去,免得撕开对方的伤口,太宰抚摸她的耳垂,表示明白。
“你憎恨着先代和先代领导下的Mafia,但现在又不同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森先生作为领导者,的确比那个老爷子好很多。”
“红叶姐,「奇迹」是需要等价交换的……与你说实话吧,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利用政府在民众心目中的特殊性。”
秋时毫不退缩地与红叶对视。
“武装侦探社是性质为「黄昏」的灰色组织,就算之后镜花「三十五人斩」的身份被发现,也可以解释为年龄过小、受到Mafia控制和唆使,而我们接受政府的委托负责改造镜花,让她将功补过。这方面就需要Port Mafia背个锅啦,反正你们债多不压身嘛。”
红叶垂头沉默许久,叹出一口气,态度软化了很多。
“……关于等价交换,说的斩钉截铁呢,秋时。”
“红叶姐说笑了。只是亲身经历的感慨而已。我的人生就是两场……不,三场「等价交换」得出的结果。”
“和那个时候不一样了,红叶姐。即便是诞生于黑暗中的花,也有逐光的权利……因为我就是那朵开在了阳光下的暗之花。”
秋时握住红叶冰凉的手。拥有晚霞般绚烂的长发的女子明显地动摇了。
“所以,就由你来带领镜花去看外面耀眼的世界吧。她不仅有我和太宰,更是有你在,不是吗?”
··
“……太宰和秋时,完全把握了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真是可怕的孩子们。”
红叶重新为鸥外满上酒。
距离两人不远处,趴在桌上的中也已然喝醉,正骂骂咧咧着「下次绝对杀了你」,又用极轻极低的声音略微消沉地抱怨「为什么巫女小姐会是青花鱼啊」。
··
——与此同时,侦探社。
周围的社员们起着哄,敦君脸上满是墨迹,被迫披上镜花的和服当做惩罚游戏。
“……咦。说起来。”
敦君环顾四周。
“太宰先生和秋时小姐呢……?”
“那两个家伙啊。放着别管。管太多的话,太宰会不自在的。”
把国木田灌醉的与谢野,翘着腿坐在沙发上,豪迈地握着红酒瓶对吹。虽显出醉意,眼神却十分清明。与谢野招呼敦君到她身边去,给小孩嘴里塞了颗糖。
“像太宰这种人啊,很难走进他的心……我们没办法为他做太多,就只能在背后看着太宰了。说的肉麻点,就是沉默地守望。”
“……这么……说起来……”
烂泥似的瘫在桌上的国木田,像是听到关键词就会条件反射地做出行动的神奇装置一样,搭档的名字一入耳,就立刻如同从梦魇中惊醒般取回了一点理智。似乎还是很难受的样子,他晕乎乎地说出破碎的语句。
“那个混蛋……这次绝对要吓他一大跳……那件事、得提上日程了……找个太宰不在的日子,开个会吧……”
“与谢野医生说的对……太宰不适应这种场面。但有秋时跟着,不用太担心。还有,关于那件事,国木田你可以拜托秋时引走他。她肯定是知情的。”
听到织田作的建议,国木田强撑着掏出手账,把这件事记了下来、再把手账放回马甲内袋,这位任劳任怨的侦探社之母,这才放下心,彻底睡死过去了。
编辑信息告诉孩子们要乖乖睡觉、今天回去的晚、别等他了。没吃多少东西的织田作拎起提前打包好的螃蟹和小蛋糕,离开侦探社前,朝同事们打了个招呼。
“先走了。去赶下一场。”
··
见完广津先生,回家的路上。
“为了龙之介,你也是煞费苦心。今后多夸夸他吧。”
我拉着太宰跑去家附近的便利店,提取了寄存物。太宰双手插兜,闲散地跟在我身后,听到我的劝说,他没有答应,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诶——也不全是啦,主要是为了对抗费奥多尔君哦。话说,这么一大袋食材是干什么的……?”
“开小型庆功宴啊。”
回家后,我放好为了不让太宰发现、提前拜托自由轩的老板大叔处理好,寄放在我们家附近的便利店中的食材,接着把一脸迷惑地注视我的太宰拉到卫浴,把他身上的风衣扒掉。
“洗洗脸再洗洗手,然后来帮忙。”
“……?”
虽然明白了我是要在家里开庆功宴,但是太宰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我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我将干冰冰袋取出,做好垃圾分类。
太宰乖乖地帮我把食材装盘、端出厨房,我伸手点了一下灶台旁空荡荡的流理台,被我神隐的砂锅回到现世,暂停的时间重新流动。
把火锅烧烤一体料理机放到桌上,接入电源,将两个砂锅里提前炖好的汤底分装进去,开火文煮加热。我拉开椅子、按着太宰的肩膀让他坐下。
“你不适应那种大场面,那就我们几个人吃个饭,喝点小酒,这就没问题了吧?”
话音刚落,传来敲门声。我欢快地跑去开门,站在走廊中交谈的,正是安吾和织田作。
“因为很晚了,就没叫上孩子们。”
“没事,火锅很简单的,我可以给他们再做一次。”
织田作将手中的袋子交给我,是从侦探社的派对里打包回来的螃蟹和小蛋糕。
“来的路上带了酒……先说好,我要开车回去的,不能喝。”
安吾换好拖鞋,举了举手中的塑料袋,边说边看了眼坐在餐厅那边,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我们三个、难得地呈现出一种可以说是「傻掉了」的表情的太宰。
“所以,不是让你买了菠萝啤吗,安吾。”
我抬高声音吐槽,提着袋子走向厨房,准备把冷掉的螃蟹重新蒸一蒸。
“……那个不是连幸介都很喜欢喝的……”
安吾一罐罐往外掏,织田作欲言又止地看着堆成金字塔的黄皮外装酒精饮料。
“对,小孩子都能喝。我也喜欢。”
将螃蟹放上蒸锅,我端着放有一大瓶冰镇酸梅汤的盘子走出来,上面还有五个杯子和几个小蛋糕。
“那倒是。秋时和太宰还是小孩子。”
织田作认同地点点头,把外套脱下、搭在椅背上。
“老父亲你睁开眼啊!他俩22岁了!”
同样脱去西装外套的安吾嘴角抽搐地吐槽。
“……你们怎么……”
眼球咕噜噜地转动,太宰茫然地看了看两个朋友,又看了看我,他木着脸、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疑问。
“这种场合别老是一个人,该玩就玩、不用害怕,你还有我们、就算不适应,我们陪你一点点习惯。”
“…………也不是害怕……我没有。”
太宰垂着眼,低低地做出不算回应的回应,态度依旧是无所适从、又下意识地去逃避的。我拿出苏格兰威士忌和杏仁利口酒,给自己调了杯「教父」。
“火锅是鸳鸯锅,番茄底和牛油爆辣底。我们三个吃番茄,织田作吃辣。有猪脑、毛肚、黄喉之类的,先涮着试试看,不习惯可以不吃,我解决。”
我坐到太宰身旁,往烤盘涂上一层黄油,开始煎处理好的黑尾虾、五花肉还有芦笋,再顺手调了几个火锅蘸碟递给他们。
“……所以,你都调了「教父」,那让我买来的菠萝啤是干什么用的?”
安吾深呼吸几次,指着我面前的酒杯,咬牙切齿。
“这不是还在炖呢嘛。吃之前先喝几口啦!”
“你那叫几口!?”
“……菠萝啤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死机了几分钟,终于消化完毕、开机重启的太宰慢悠悠地加入我们的胡侃。
“还用问嘛,搭烧烤啊!”
我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顺便给五花肉和黑尾虾撒盐和黑胡椒,翻个面再撒了一次。
“……?不是要涮火锅吗?”
看着完全不把苏格兰威士忌当一回事儿的我几口闷完一杯酒,织田作表情更呆了,他举起盘子,让我可以把烤好的肉夹给他。
“涮火锅跟烧烤不冲突。不然也不会有这样的一体料理机了,对吧?”
给所有人分完烤肉,再分别给每人倒了杯酸梅汤,我摩拳擦掌,准备开始涮火锅。之前也说过,我家COS团里有不少种花兔子,被她们带着,我这个樱花妹的口味也有些种里花气了。
“吃火锅,当然要喝酸梅汤!冰镇的酸梅汤!我今早就煮好了,你们快试试~”
··
暖光下,热气蒸腾。
热热闹闹的朋友间的小型聚餐,鸳鸯锅的混合鲜香与黄油烤肉的煎香。是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我抿着甜甜的菠萝啤,看向左手边的青年,而他也在看我。就算在吃火锅,太宰也是安安静静、优雅怡然的。
我对太宰微笑着晃了晃玻璃杯,面颊被酒精和蒸汽熏得有些红,然后兴冲冲地看向坐在我俩正对面的安吾和织田作。
“来干杯吧!”
“为什么干杯?”
“诶、安吾你怎么问这个……织田作!”
“问我?……那就,敬横滨?”
“噗……哈哈,嗯,挺好的。”
太宰笑出声,几下后止住,率先举起杯子。
“敬横滨。干杯——”
··
包围整座城市的水啊,请将此时此刻镌刻铭记吧。
只愿这份温柔的光景,可以长久留存、永不褪色。
··
这不再复归的祈祷。
向着那一日的群青。
··
「唯有羁绊,不愿割舍。」
T.B.C
作者有话要说:
国妈说的「那件事」,看过官方小说《55 minutes》的人都懂。我当时真的感动到哭了,我看谁还说侦探社不在意太宰!!
就算剧本是假的,但他们的相处,都是真的。
虽然大家都相信了秋时口中的剧本内容,可他们都是非常温柔细腻的人,他们注视着的不是名为「津岛秋时」的幻影,而是直刺灵魂,看着「秋时」这个人。
正因如此,秋时才一头猛扎进去,仿佛贪恋温暖、以爱为食的小怪物。却不是飞蛾扑火,因为他们察觉到了、然后伸手接住了小怪物,将她抱进怀里,温柔地告诉她,海底看不见四季,所以到陆上来吧。而他们对太宰,也是一样的。
第12章 间之滴
这是名为「秋时」的女孩的过去。
是她远离黑暗和痛苦,走向希望与幸福的全过程。
··
“是黑色幽灵……好可怕……果然和传闻一样……”
“听说前不久……海外的大单子……之前抢生意的小组织也被……”
“小声点,她看过来了……!”
日光透过玻璃窗照入走廊,白裙的少女抱着书,乌鸦般漆黑、海藻般蜷曲的长发贴在背后,精致的面庞毫无生气,仿佛寒夜沉雪的结冰湖面。
鸢色的双眼不带感情、没有任何含义地扫过站在黑暗角落里窃窃私语的女人们,那道如同从地底渗透而出的阴郁而虚无的眼神,让她们惊恐地噤了声、只能如鹌鹑般缩着肩膀,战战兢兢地低头行礼。
“…………”
收回视线,神情毫无变化,少女重新迈开幽灵般轻盈缥缈的步伐,周身荒凉的气场似乎将一切光源、声音和色彩吸收殆尽,心理作用让所有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头晕目眩、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夺取灵魂。
没有比她更黑暗的黑暗,最凶暴冷血的恶魔都要退避三尺,既没有恶意、也没有善意,不被伦理道德束缚的深渊般的怪异,超脱于常理之外,无法被理解、恐怕也没有人愿意去理解,只是站在那里呼吸,就是灾厄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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