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董,这是我们部门新人,不懂事,我替她和你说声对不起。”
杨思彤撞了一下她的胳膊,吼她:“道歉啊,愣着干什么!”
被两位上司轮番教训了一顿,还被那么多同事围观,谢微雨忍着委屈,说了句:“对不起。”
叶礼泽倒是把重点放到了杨思彤的那句话上:“新人?怎么进来的?”
谢大小姐这种身份背景,开个后门应该很简单。毕竟连副经理说话都不听,那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叶礼泽没等她回答,已经认定她这种身份的人只能靠背景,笑了笑,临走时说了一句:“人事部都干什么吃的,什么人都往公司里招,我要去趟人事部。”
这句话无疑在暗示她过不久即将被炒鱿鱼,办公室里的同事们不敢出声,等人走出去老远了,吓到腿软的戴春桃才走过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你没事吧,他人走了。”
好友的一句安慰,忍不住让她鼻尖一酸,她努力把涌出眼眶的眼泪憋回去:“我没事。”
大学期间她做过很多工作,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做错事被责罚的时候,但是这次,被两位领导赤-裸裸的针对,那一瞬间只有满腹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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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谢微雨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下班时间,比平常晚了半个多小时。她找了个纸箱,把浴缸和盆栽放进去,准备拿回家里的小阳台放置。
回去的路上经过面包店,她顺手进去买了两份,准备给谈叙白带一份,不巧,在经过小区商业街的那条路上,她刚好撞见谈叙白在一家火锅店里聚餐,他对面坐的是陈景秀和叶礼泽。
好像三个人是大学同学来着,难得碰上,自然是要好好吃一顿的。
她很少在谈叙白脸上看到那种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放松,和叶礼泽交谈间,他时不时和他碰杯,不知道说到了什么话题,笑的很开心。
毕竟如果按照正常年纪,他也不过大学毕业,大抵年轻人的朝气就是这样挡都挡不住的吧。
那一刻,谈叙白少见的像个少年,那双谈笑风生的眼睛里,看的都是自己大学里最好的搭档和兄弟。从大学到现在,那也是很多年的友情了吧。
然后他的目光在瞧见路过的谢微雨时愣住了。
这时候她再想走已经来不及,只好和出来的他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那人的目光落到了她手上抱着的大箱子上面,发现那里面是盆栽和金鱼,好像是她养在公司的:
“这些是你养在公司的,怎么,要带回去?”
见他好像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她没多说什么。
谈叙白又说:“进来吧,一起吃顿饭,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的目光寻到叶礼泽落过来的打量,礼貌的拒绝了:“我赶着回去喂鱼呢,就不打扰你们了。”
看着她抱着箱子往小区大门口走,谈叙白蹙了蹙眉,进去餐厅时,看了一眼叶礼泽。
他和叶礼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关系比大学才认识的陈景秀铁一些,顾忌陈景秀吃的高兴,他也就没当着他的面提及早上他来的时候说的那些话。
以前,他想做什么,选择走什么样的路,他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建议,更何况是和谢微雨有关的。
那句“我反对”在谈叙白听来,就和以前他想做什么,他总要插上一脚一样。
心里想着事情,聚餐的后半段吃的便不怎么尽兴了,三个人在路口分道扬镳,叶礼泽说想在他哪里住几天,两个人便一起往小区走。
一路上谈叙白没说什么话,倒是叶礼泽说了一路,大多是他带着公司搬来庆城之前的事情,还有一些大学时的趣事,叶礼泽说:“你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把OS扎根在这里,我承认了,你不是只会玩机器人,还有点经商头脑的。”
刚刚饭桌上喝了一点鸡尾酒风味的饮料,他酒量不好,看他说话醉意熏熏,谈叙白不晓得他到底有几分醉意。后来回了他那间小麻雀似的两室一厅,叶礼泽坐在他家巴掌大的客厅里,愣了好半天:
“我听说谢微雨就住你隔壁,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要住这种蜗居了。”
公司里有不少曾经的老部下,他作为董事长略知一二很正常,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了解谢微雨比了解公司还要更多。
谈叙白给他倒了杯温开水:“不要岔话题了,你今天在公司里做什么了?”
他开了一中午会议,下班才听说他这个董事长下基层去逛了一圈,惹了一圈仇恨回来,不过他这个在基层里没什么好名声的总裁在他的对比下民意度往上涨。
“她和你说了,女人怎么那么喜欢告嘴呢。”叶礼泽脸上突然冷下去的态度,明显很厌恶谢微雨。
“关于你对于我和她的任何建议,我不采纳。”
从曾经的默默注视到现在光明正大的追求,他不是为了听他的好兄弟一口一个不喜欢,一口一个看不惯。
叶礼泽揉了一下发疼的后脑勺,想靠沙发,但是发现他的客厅里只有椅子,不爽的皱起了眉头:“我们哥俩,说一句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也不为过。”
“老白,我说句实在话,当时听到你在庆城注视的那个女生和你有交集的时候,我是发自内心的替你感到开心的,我的兄弟终于不再只会看他老妈和机器人了,这是一件好事。”
“以前你喜欢她的时候,人家有对象……靠了!老子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咋不逼着你去挖墙脚,然后挖失败了,不就没有今天这一步了?”
谈叙白听他说了一些和话题毫不相干的过去,企图避开重点,他板着脸扫了他一眼,准备把侧卧打扫出来给他下榻,但那人却直接追着进了侧卧,和他说:
“我是为你好,走到这一步就可以了,别走下去了。”
谈叙白头也不回的整理被褥,用沉默代表了拒绝,直到他听到叶礼泽说了一句:“你在浦城怎么说也一年多了了,我想你对屹千华集团应该不陌生吧?”
屹千华集团是国内名列前茅的洗涤用品公司,成立至今已经有六十多年的历史,是国产品牌里经久不衰的典型代表,旗下有三百多个子品牌,算是洗涤用品行业里的一哥。
屹千华的公司总部就在浦城,谈叙白当然有所了解。
就在他在思考叶礼泽怎么会把话题扯那么远的时候,那人说了句:“屹千华集团姓谢,从谢老爷子传到儿子谢知山手上,这个集团屹立六十多年不倒,可想这家人是有点本事的。”
谈叙白知道谢微雨的家庭背景没有别人口中误解的那么糟糕,至少她平日里的言行举止不像个无名无姓的普通人,可能家境会好一点,但还没有强大到这样的地步。
所以他从没想到把谢微雨和屹千华集团扯上关系,因为谢氏家族从来都很低调,上了几次浦城市的富豪榜榜首,商圈里的人也只晓得谢知山和谢闻景是两兄弟。
“我都打听清楚了,谢微雨是谢氏家族里唯一一个女孩,也是长姐,圈子里的人都说她被几个叔叔宠坏了,骄纵跋扈的很,成日里没事就和自己小后妈对着干,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她小妈和他爸爸在一起那么多年,莫名其妙流产了四次,一次都没怀稳。因此到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只能去亲戚家收养了一家干女儿。”
他看向叶礼泽:“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你得明白,不管这事情和她有没有关系,她对她那个小三上位的小后妈是嫉恶如仇的。”
谈叙白目光里有些闪躲:“她后母对她不好,为什么不可以恨她。”
“你觉得重点是她后母吗?”
叶礼泽知道他在回避这个谣传背后反映出来的,更重要的问题,他盯着他闪躲的那个目光:“她的家族太大了,我们家和她家一比简直小巫见大巫,更何况是你这种身份,老白,你明不明白你这种身份在他们这种豪门望族眼里就是条贱命。更何况你妈现在还躺在医院病床上,谁知道植物人到底要睡多少年,你瞒不住……”
他打断他的话:“我没有想过要瞒她!”
“那是以前你以为她是个普通人,现在这种庞大的背景下,你还敢说吗?”叶礼泽气他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执迷不悟,“谈叙白,我咬定你不敢和她说!”
第52章 暗流涌动
谢微雨把带回去的多肉和鱼缸安置在家里的小阳台上,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速冻饺子简单对付了一顿晚饭。
突然有点想念谢繁星寒假住在她这里的那些日子,每天晚上都能找犒劳的借口做顿大餐,三个人一起,屋子也比现在热闹的多。
她翻了一下手机日历,距离高考只有短短半个月不到,她一直和他的班主任保持联系,知道他的成绩一直都在稳步往上升,她的心里负担也早已没有最初那么重,她现在只盼着冯初兰千万不要作妖,等谢繁星顺利参加完高考,她和冯初兰之间的恩怨也终于可以无后顾之忧的一笔算清。
想的入了神,直到手机来电铃声将她从过去的回忆里拉扯出来,她接起来看了一眼,发现是许久没有联系的谢老爷子。
她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一声委屈的:“微雨啊,你都好久没联系爷爷了。”
她和爷爷的关系亲近一些,爷孙俩一个星期总要有一通电话,上周调回原岗位加了几天班,也就没来得急打给他。
老人总是越活越回去的,电话里把谢微雨忘记给她打电话的事情责备了一番,闹起了小脾气。
谢微雨哄了一会儿,老人家才开心起来,问她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听到她说都在忙工作,谢老爷子让她不要那么拼命,用商量的语气和她说:
“最近我去你韩爷爷家喝茶,碰上他孙子也在家,小伙子人长得俊朗,年少有为,我越看越喜欢,想着给你牵根线,要是成了,那可是亲上加亲上。”
这位韩爷爷是她爷爷生意场上深交快三十年的盟友,至于他说的韩家那位小伙子,谢微雨以前在宴会上倒是碰到过几次面,后面家里出了事情和谢家断绝往来,她也就没去参加那些圈子里的聚会了。她现在回想起来,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那个人好像有点壮壮的,脾气还不好。
“我记得他小时候不长这样啊,怎么出国一趟回来,人变得帅的不行,有一种气宇轩昂的风骨,我觉得是你喜欢的那种类型……”
谢微雨哭笑不得,打断他的夸赞:“爷爷,我有喜欢的人了,你要不介绍给弥音?”
弥音就是寄养在他小叔家的那个女生,也算是谢家这一辈的女孩子。
“你当我不知道弥音几岁?那丫头比谢繁星年纪还小,你糊弄我这个老家伙呢。”
“我这年纪也没多大啊,而且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她一边吃饭一边和爷爷说,“我心里有人了,相亲的事情就算了。”
谢老爷子可不想善罢甘休:“我都听谢繁星说了,你大学时是谈过一段不着边际的恋爱,反正对方是什么身份的人我不想去纠结了,小孩子过家家而已,你也不必老挂在心里。”
“不是,是别的人,虽然现在还没成,但他人很好,比韩先生好看得多,优秀的多,这事儿你就别逼我了,我是你唯一的孙女,爷爷,你难道舍得我去搞商业联姻那一套吗?”
谢老爷子的心思她太清楚了,两家世代交好,实力相当,要她真的和韩先生成了,不仅仅对商业发展大有益处,更重要的是,以后她和父亲会捆绑的更深。
她不想受制于谁,也不想去接纳一个完全不会动心的人。
她这样可怜巴巴的一说,谢老爷子也就拿它没辙了,后来聊了些别的,那端才不甘心的挂断电话。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直到凌晨一点,她在睡梦中被一阵手机震动声吵醒,迷糊的接起来,是小叔打来的电话。
谢微雨起床气爆发,生气的想骂人,那端倒是先骂起她来了:“你在爷爷耳边吹的什么风!”
小叔生气起来是很可怕的,她当场吓得从床上坐起来,瞌睡全无:“我没说什么。”
“是你建议弥音去相亲的?”
她就是随口一说,怎么话题到了小叔耳朵里就变成弥音去相亲了。
她小叔显然当了真,所以凌晨也要打电话追过来问责,她心惊胆战的说了句:“我开玩笑的,弥音要高考呢,爷爷也不可能让她去相亲啊。”
“姓韩的都把微信加她手机上了,你怎么解释?”
弥音才几岁啊,爷爷真的糊涂了,怎么能这样胡来,她家永远都欠着弥音,赎罪都来不及的,现在搞这一出,倒好像她有意为难人家。
被小叔逼到这个份上,唯有把矛盾的源头往自己身上揽,谢微雨只好说自己愿意去和韩先生相亲,把自己的微信名片推给小叔。
闹了一场误会,最终还是没把相亲的事情推掉,还把小叔迁怒了。
毕竟弥音是寄养在小叔家的名义上的小侄女,护犊子的小叔不护她还骂她。
对比之下,她这个真侄女心更塞了。
最近总是被骂,就跟踩了狗屎一样,看来又得回家拜祠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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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谢微雨去公司,发现来了好些某牌家具城的人,他们把靠近窗边的那一排工位尺寸全部量了一遍,听戴春桃说因为昨天她种盆栽的事情,谈总让他们按照尺寸给每个靠窗的员工配一个定制的花架子。
戴春桃说:“和叶董比起来,谈总简直就是天使,我再也不说他是老虎了。”
整个公司又不是只有谢微雨这样做,但因为她是第一个开的刀,后面叶董巡视到其它部门的时候,得到消息的部门都把靠窗的绿植全部搬到了休息区。
谈叙白自己掏钱给员工定制花架子,把叶董和她之间的矛盾平息掉了。
早上例会过后,谢微雨收到了谈叙白的微信:
【昨晚我帮你教训了一通脾气不好的某人,以后用花架子光明正大的养,我们一起气死他。】
他发微信从不用表情包,这次少见的把她以前发给他的一张猫猫表情发给了她。
幻想叶董因为这事被气到跳脚的场面,谢微雨忍不住看着手机界面,扑哧的笑了一声。看到戴春桃投过来一个看傻子似的目光,她立刻轻咳了一声,继续低着头工作。
没一会儿,她的手机又响了一下,她避开戴春桃,满心欢喜的打开手机,直到看到发信人,眼里满是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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