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聿南挑眉问:“人家随手送的,你拿着当宝贝了?”
秦楼说:“图个新鲜嘛~”
上官聿南赶紧道:“你这话千万不能给阿颜听到。我也不知道你在原来的公司做了什么,让她把你当作花花公子了。话说回来,就这么简单的事,不至于用‘栽’这个字眼吧?”
“唉——”秦楼又长叹了一口气,上官聿南瞧着他,还真的有点恼火的样子。
秦楼继续说:“其实我也知道她再怎么看起来正常也跟我们正常人还是不一样的。可是……你说一个小哑巴,她怎么就长那么好看呢?”秦楼盯着上官聿南问。
上官聿南斜眼看着他,说:“原来你才是色令智晕。”
秦楼不否认:“你不知道,前几回我见她印象就很深刻了,但每次见她都不待见我,所以也就没什么想法。可是这回不一样,她淋得跟落汤鸡似的,衣服沾到身上,然后手机没电,又跟我比划不清的时候,一双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我,那个情形……我当时……当时……”
见上官聿南吃惊地看着他,他道:“反正就那么回事吧!不见就不见吧,要再多见两回,我还真保不准不对她做什么。到时候就真没法跟你老婆交待了。再说,我肯定不可能娶她,又聋又哑的,别说我爹妈同不同意,要是以后生个孩子也又聋又哑的,那可怎么办?”
上官聿南翻了个白眼:“人家对你又没意思,你想得可真多。”
“我现在可不就是想得多嘛。唉~”秦楼又是一声叹息,“只要停下来,脑子里就是那个画面。真的是夭寿啊!那么小~你说我怎么会对她想入非非呢?”
“我怎么知道。”上官聿南叮嘱道:“我觉得你可能还是不够忙,不然你多跑跑健身房和酒吧。最好把豪哥也叫上,他那个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我可不想他哪天在我公司过劳死。”
两人说定了之后,下楼来居然看到秦锦山在教秋儿扬琴。一个很耐心地在教,一个很崇敬地在学。上官聿南有些惊讶地走过去问秋儿:“你喜欢这个?”
秋儿看到上官聿南来,喜气洋洋地敲了两下弦抬起头来问:“爸爸,你觉不觉得很好听?”
上官聿南点点头:“好听。”
秦锦山欣慰:“难得这小子喜欢,等我教会他,他就是我们乐队最年轻的乐手了。”
秦楼笑,那估计得等五年八年了吧?秦锦山摇头:“勤加学习,应该三年就够了。”
上官聿南对秋儿道:“你要能坚持一个星期,我就跟妈妈申请给你报个学习班。”
秦锦山一听,对上官聿南道:“我能教他为什么还要报学习班?学习班一堆孩子学,老师哪有那个耐心?还有,你不能作主吗?还得跟孩子妈妈申请?”上官聿南赶紧解释,说孩子学习的事都是易颜在安排,要避免时间上有冲突。
秦锦山说:“那在我这里学肯定不冲突,什么时候来我什么时候教。还能管狗,管饭,管住。秋儿,你说好不好?反正你现在暑假嘛,让你爹天天送你过来,说不定暑假结束,你就能奏一首得单的曲子了。”说到这里他又想了一下,对上官聿南道:“你要是没空,我过去接。你放心,我们只在家里,不出门去,绝对安全。”
“……”秦楼和上官聿南对看一眼,心想他爹这是看上秋儿了,想拉来做孙子的?上官聿南连忙称谢,道您愿意教是孩子福气。然后说回去跟孩子妈妈商量一下。
秦锦山不耐烦了:“我帮你们带孩子,还要商量什么?阿楼不是说孩子妈还要上班的么,带孩子上班像什么话。就这么定了。”
“……”
下午回到家里,上官聿南把学秦锦山要教秋儿学琴的事说了。易颜想了一下说:“或许他们俩都是一头热,打击他们谁的积极性都不太好,你就依他的,明天给他送过去。不过秋儿的该看的书该写的字不能少,到了那边也要做。跟秋儿和他都交待好,回来要检查。或许三两天他们都不喜欢了,你也算没驳他一片心意。”
上官聿南点头认同,真第二天早上上班前把秋儿和大风送了过去。晚上去接的时候,孩子挺好,人精神,布置的作业也写完了。第三天又送了过去,依然完璧归赵。第四天只得又送过去。如此折腾到周末,竟然一老一小都坚持下来,没有一个说打退堂鼓。
上官聿南和易颜没有理由反对,只得让秋儿周末待在家里,到了工作日还往那边送孩子和狗。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确实也因此轻松了不少,有了更多时间处理别的事情。想来,学琴事小,秦锦山应该是想帮着他们照看孩子是真。易颜想到这层,对未曾谋面的秦锦山多了感激之情。听上官聿南说他爱饮茶,因此特地到雁城有名的茶城选了两盒顶好的凤凰单丛让他送孩子的时候带过去。
“阿颜说好吃的好玩的估计你都不缺,所以亲自跑到茶城给你弄了两盒茶来。如果喝着好,喝完了她再给你送。如果不好喝,她再重新给你选。”
秦锦山一边将茶倒出来看品相,一边跟上官聿南说:“阿颜说,阿颜说,现在上官家阿颜说了算?她说不结婚你就由着她,那你爹的家业你还想不想要了?还有那孩子的姓,你打算什么时候改过来?”
“呃……”上官聿南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比较好。他爸没了,他后面的事情全靠秦家父子帮忙。秦楼虽说是他兄弟,但在生意场上却是他的老师。秦锦山这几年来对他的关照,俨然已是上官飏第二。金阳智控刚开始运营不顺,差点夭折,期间的资金空缺秦锦山全数补充,才让他有惊无险,顺风顺水到现在。否则,今天哪里还有金阳智控。
他一打顿,秦锦山就皱眉了:“茶是好茶。你回去问她,什么时候捧茶给我喝?你这个月要是不给我答案,我也亲自跑一趟?上门去问她?我就奇了怪了,你说你好歹长得也算出众,身家虽然不算是豪门世家但也不寒碜是不是?只要你愿意,大把漂亮女人等着上门,她怎么就不乐意了?不乐意,那你们还住在一起?到底是怎么想的?”
“秦叔。”上官聿南喊道,“阿颜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会再跟她商量的,好不好?”
等晚上两父子回到家里,易颜问上官聿南送去的茶叶是否满意时,上官聿南低着头答应得很敷衍。易颜眼神一闪,主动搂了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笑问:“他还说了什么?”
上官聿南笑着用食指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说:“你只有在套我话的时候才会这样,是不是?”
易颜点头:“那你说不说嘛?”
“说!老婆大人问话,我怎么敢不说呢!”上官聿南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说:“秦叔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你说呢?老婆大人。”
易颜停止了动作,上官聿南看着她。易颜问:“很着急吗?”上官聿南点点头。
易颜伸手抚上上官聿南的左脸,按理说,他已经相当迁就她了,他能这么迁就她,她有时候也挺心疼他的。比如现在,她住和秋儿住在这里,他便跟着住在这里,自己家也不回了。原本可以呼朋唤友喝酒游玩的,他却天天在接送孩子。明明工作很忙,到了家里便把手机调了静音,陪秋儿遛狗玩游戏,陪她看节目陪她晾衣服洗菜。等到以为她睡着了,他才悄悄起来抱着电脑回邮件。
“等易松的官司打完好不好?”易颜问,“如果我结婚,我希望我爸妈能够参加我的婚礼。他们养我这么大,还把易松丢在了我手里。易松的事没有了结,我没有脸结婚。阿南,你能等吗?如果等不了,你去找别的女人结婚,我也不怪你。”
“你这个女人……怎么天天想甩了我呢!”上官聿南叹了一口气,“我不同意。秋儿也不会同意。我说过,你只能嫁给我,休想找借口跑。我等还不行嘛,我等。”
秋儿洗完澡带着一头湿发出来:“爸爸,你不是说这回绑也要把妈妈绑去民政局的吗?”
第99章 百年洪水入川江
“中央气象台继续发布暴雨橙色预警,预计8月17日8时至18日8时,多地有大到暴雨,其中四川盆地西部局地有特大暴雨……”
暴雨侵袭。天空狂泄不止,如水缸被砸破了一般。电闪雷鸣交加,把整个川西北笼罩其中。山林被大雨冲洗,山体塌方和泥石流频频出现。狂风过处,枝断树倒,狼藉遍生。混浊的水流不断汇成溪水,急冲而下。山中沟壑与农田,无不水溢肆流。城市街道,积水成患。
飞瀑突增,河水暴涨,洪水奔腾。
竹林,树木,牲畜,船只,庄稼,泡在水里,漂在水里,顺水而下。在嚣张跋扈的风雨里入溪,入河,入江……
平日里种满庄稼的河滩,被洪水淹没。花生苞谷已经果实饱满,却都还没有完全成熟,全被泡在了江水之中。水流平缓的地段还能看到玉米杆子在水中摇摆,水流湍急的地方,早就被连根拔起冲走了。走在水边,若有竹杆在手,不时可以捡一个南瓜、冬瓜、西瓜、黄瓜……
花生和玉米是不捡的,因为水一泡,就臭了。
8月17日这一天,岷江沿岸的村民,是忙碌。
先是把雨中的牛羊往草坝的高处牵,再冒雨去抢收地势低的庄稼。然后看来不及了,又抢收地势高的庄稼。嫩苞谷,嫩花生,嫩南瓜,嫩冬瓜,嫩黄豆……个个长得可爱,舍不得摘呀!可是洪水一来,就啥也没有了。心下一狠,伸手一扭,摘了。
一背筐一背筐往路上的农用三轮车上倒,然后一车一车往家里拉。
孩子们可高兴了。
围着拉回来的瓜果庄稼挑选哪个最漂亮,哪个最嫩。开始兴奋地烧火煮花生,煮苞谷,烧苞谷,吵着要吃嫩苞谷粑。开始剥嫩黄豆,要煎“蜂儿豆”“秀才”来吃,油放多点那种,好香好香的。
早红苕已经结了芋仔那么大了,抓一个在水管底下洗干净,上嘴就啃,又清脆又甜美。
涨水是大人们的灾难,却是孩子们享用美食的时候。
大孩子和没有滩地庄稼的人,拿了虾耙和渔筝出来,虾耙在浅水处捞虾,渔筝在溪沟出水处捞鱼。没工具的小孩,趁着雨停那一会儿,或在草皮底下刨了蜻蜓的幼虫,或在苞谷杆里捉了苞谷虫,装到小瓶子里,拿着钓鱼杆就往河边冲。涨水的时候,是钓黄辣丁和水疯儿的大好时机。
这个时候,就算钓上来的是泥鳅,那也是又肥又壮的。
也有什么都没有的,就站路边儿看涨大水。看摆渡的机动船被冲走,然后工作人员又开了别的船去追。数河里今天漂过了几窝竹子,是毛竹还是硬头黄。看人划了小渔船捡木材,为他们战战兢兢拉到岸边来捏一把汗。搬筝的人起筝了,跑过去看看收获,虾几只,鲫鱼几条,大的是鲤鱼还是草鱼,黑得像碳的形状像钉子的又是啥鱼?吔,水里头是啥子?西瓜?捞起来敲敲,抱回家去。
钓黄辣丁和水疯儿的孩子,收获不小,欢呼雀跃。
雨又下下来,唏哩哗啦一阵,把人撵回了家。只剩几个抢不完庄稼的人还在站在水里苦战,蓑衣斗蓬戴了等于没戴,全身上下湿淋淋的,脸上都全是雨水。雨实在太大,没办法了,村委的干部拿着喇叭在喊,不准下水,不准划船,生命安全很重要,淹死了划不来。
孩子在家,还不知道折腾什么样子呢!
“落雨兮兮,好弄东西。”回家做苞谷粑吃吧。
水涨得太猛了,看着看着往上淹。至于庄稼,就听天由命吧!哪次涨水不是如此呢。
易权没有去抢庄稼,倒是戴着斗笠扛着锄头在疏通房前屋后的沟渠,然后又去了养鱼田看出水口有没有被树叶树枝堵。青黄不接的稻谷倒伏了一大半,嫩不嫩,雨停了都要收。田里的水跑不赢,他又拿锄头挖了两个出水口,照例在水口上放了竹筐滤水,避免田里的鱼漏出去。
他看重的是田里那十几条大草鱼,小的都有七八斤了,大的肯定十斤以上。过年的时候吃那条,称了一下,七斤八两。
这些都是易松出远门前到镇上去买回的鱼苗,说是以后年年有鱼吃,不用买了。这一晃,快七年了。鱼都长大了,易松和易颜都没有回家。他一直想着,他们若是一起回来,一次就捞两三条起来,煮鱼火锅,两孩子最喜欢的吃法就是鱼火锅。到时候请上邻居一起,热热闹闹地吃。
雨下得太大了。
田坎不会垮了吧?
如果真是那样,鱼跑了就太可惜了。
穿蓑衣戴斗蓬的易权扛着锄头走在湿滑的田坎上,围着鱼田转了两圈。确定都稳固了,才慢慢走回家。一到家门,便听到丁娟在跟易颜讲电话。
“你伯伯回来了,你跟他讲嘛~”丁娟将电话递给易权。
“伯伯……”易权拿过电话就听到易颜在电话那头喊,他边脱桶靴边朝电话说:“你讲嘛~”
“娘娘说你去补田坎了,补好了嘛?我看新闻,上游暴雨,城头都灌满水了。天气预报说要落到明天早晨,河水肯定还要往上涨,你不要去河头捡柴捡东西了啊。”
“没去没去。捡啥子柴哦,我们现时烧天然气了,少弄柴。河头倒是有大根大根的棒棒冲起走,没得人捡柴了,人家村干部也喊不准捡,生命安全重要。”
“是撒,人家说得对头嘛。”
“我倒是啥子都不担心,就担心我田头的鱼。水涨得快,已经比去年子最大那场水大了。这么大的雨,不晓得我的鱼保不保得住哈~实在不行,我就放水逮鱼。你不消操心,没得事。”
“哦,我们没得庄稼淹到撒?”易颜问。
“有块花生还是遭了。其他没得啥子的,矮土种的几窝苞谷,我先取回来了。晚上我们吃花生浆和嫩苞谷粑哦,你想不想吃哇?苞谷猪儿。”易权逗易颜,笑出了声。
“哎呀~你不要这样子喊人家。”易权这么一逗,易颜怪不好意思的,不自觉流露出小女孩的撒娇语气,引得公交车上人们的目前都聚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易颜更不好意思了,连忙收整表情,把头低了,悄悄说:“人家好久没吃苞谷粑了。”
“想吃哇?想吃我给你寄一箱。我们现在街上的快递点提供真空包装服务,还有冰袋和泡沫箱,方便得很。等水退了,我就给你寄。”
“不消不消,这外头随时都有嫩苞谷卖,想吃可以自己做。寄都不讲,灰毛儿(豆腐)盘成肉价钱。”小时候易颜太喜欢吃嫩苞谷粑,比易松还能吃,以至于小时候易松总笑她是苞谷猪。
易权说:“你没得磨子的嘛~咋个弄呢?”
“有料理机可以打。哎呀,被你说得……我等哈就去买苞谷来做。”说着说着,易颜还真馋了。恰好到站,她下了车,“我不跟你讲了,我要去买苞谷做苞谷粑了,嘻嘻……总之,雨大了水大了你们不要出门哈,真的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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