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听着越发觉得可疑了,分析道:“你看,她的私生活你一无所知,明明在骗你你还帮她开脱。”思及此处,秦楼摇头:“你真是没救了。”
“她骗我什么了?!骗我当初身无分文?骗我当时神智不清?即使我们重新碰到,她也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更别说向我提出什么要求了!给她的那些都是我想给的,不是她来要的!”上官聿南激愤地声音也大了,他不喜欢听秦楼一再怀疑易颜,更不喜欢他说她的坏话。
“吱——”车子突然停住了。
秦楼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跟他急的上官聿南:“你现在为了她跟我吼?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呃——”上官聿南回想刚刚说的话,自己好像对秦楼的语气确实不太好,他报歉道:“对不起,但是阿颜真的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不要这么说她。走吧走吧!”
如果易颜真如上官聿南所说的那样好,那她为什么又要对秋儿的父亲如此讳莫如深?他仔细回想起他见过的秋儿,那孩子和上官聿南长得不像,准确地说是长得像妈妈。但那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却又有点像上官聿南。突然,一个令他震惊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他缓缓睁大了眼睛看着副驾上这个人,并仔细看着他的眼睛。上官聿南瞧着秦楼的奇怪举动问道:“你干什么?”
“你说……”秦楼试着问:“有没有可能,秋儿是你的崽??”他死死地盯着上官聿南,看他反应。上官聿南听到秦楼的话瞬间愣住了,几秒后,他终于爆发出杀猪般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吧你!这你也能想得出来!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秦楼却仍等着他解释。他看秦楼瞪着他坚持等他发话,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道:“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哈哈!……虽然我们确实住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几个月,感情也很好,但当时真的没有论及到男女之情,真的!我保证!哈哈!”
见秦楼并没有被说服,他又道:“更何况,我们根本就没有上过一张床,哪来的崽?难道像女娲一样捏吗?哈哈哈……笑死,你也太会想象了。哈哈……哈哈……”上官聿南像个疯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秦楼却一点都不觉得好笑:“你确定?”
“确定确定!”上官聿南连连点头,“快走啦!不早啦!想不到你比女人还能八卦……”
秦楼盯着他好半晌,才重新启动车子向前行,但心中的疑虑却仍未打消。因为事情看起来,太有违常理了。一个人出现过,怎么可能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秋儿又不是孙猴子,不可能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就算如上官聿南所说,他们曾经未论及男女之情,但以他现在的举止看来,也不能说全无基础。说不定那会儿就动了心,只是没有点破而已。秦楼不再说话,专心开车。
万一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事情还真的复杂。但上官聿南却如此轻易地否定了他的猜测,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对方是个有妇之夫?又或者是与她崇拜的某上司在偶然中发生了男女关系意外怀上了秋儿,最后又分手了?上官聿南不就这么来的嘛。秦楼瞟了一眼上官聿南,不敢把这个揣测告诉他。他现在有一种看着人往坑里跳,又没有办法拉的感觉。
雨淅沥沥下着,上官聿南看着窗外的雨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39章 平常菜作答谢宴
秦楼已经将车子停在吉岭99号上官聿南那栋老别墅的院子门口熄了火,上官聿南却仍坐在副驾的位置盯着车前方不知名的地方一动不动。
“不下车吗?”秦楼看了他好一回儿,才问。
上官聿南这才恍过神来,啊了一声打开车门道:“进去坐会儿?”
“算了,改天吧!”
秦楼看着他进了门,才调头离去。
上官聿南站在院中看着这栋老别墅,除了院中的太阳能灯还亮着外,屋里一片漆黑。唯一能听到动静的,是院子左边锦鲤鱼池传来流水声。他循声走了过去,那里有个花架,盘着一株长了不少年的使君子,花架下面有石桌石凳。因那使君子在花架顶端盘得密密实实,那桌椅并未淋到什么雨,此刻仍是干的。上官聿南坐到石凳上,借着院中的灯光去看那池子里游荡着的金红色大鲤鱼。
这些鱼还是他父亲上官飏喂的,如今最大的估计都有十几斤了。为了预防自己忙的时候不能按时投喂,他还专门安装了自动喂鱼器。池子边上种着一株荔枝,一株龙眼,一株芒果,还有几株长到比一层楼还高的滴水观音。那滴水观音叶片巨大,目测一米有余。这些全都是上官飏亲手种下的,与这些同时种下的还有左边院墙边的一排竹子,右边院子里的黄皮、蕃荔枝和一垄芭蕉,它们全都能证明这座房子的年龄和曾经的快乐时光。比如秋天硕果来累累的时候,上官飏会摘了果子来一家人坐在花架下尽情享用;比如父子俩曾趴在鱼池边的石头上看小锦鲤出生;比如一家人在院子的草坪上放风筝,然后风筝断线直接掉到了大路外面的鱼塘里,上官飏再划了小船去塘里捡回来……
好早的事情了。
上官聿南又回头看了一眼漆黑无灯的房子。好冷清。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站了一会儿,终于开门进去了。他直接上了二楼房间,冲完凉,倒头就睡。
上官聿南做了一个梦。梦里易颜站在大雨里对着他又哭又喊,他却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他想跑过去问她到底怎么了在说什么,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发现自己完全抬不动腿走过去。突然易颜不喊了,转身就跳进了一条河里,瞬间河中巨浪翻滚,河水把她吞没了!
“阿颜!”上官聿南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是做了一个噩梦,而自己已经被吓得满头大汗。风裹着雨丝吹了进来,原来他睡觉时没关窗户。此时窗外,风狂雨急,声声不止。
他起身把窗户关了,来到洗手间抹了把脸。盯着镜子里自己的他看了好半天,忽然觉得好陌生。这个人,就是他自己?奇怪的感觉。这个世界为什么创造了他,又让他变得如此孤单?
他有时候忙忙碌碌的,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真正的原因就是,因为忙碌才不会显得孤单吧!哎,他这都是在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丧?上官聿南甩甩头,将毛巾放回去,回到床上继续睡。可是这回,他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全是梦里易颜对着他又哭又叫的样子。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雨声,他终于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把手机摸了过来。
他打开了手机相册,一直往上划,然后翻到了二月里他在〖一面之缘〗陪易颜母子过年时拍的照片,大多数是易颜陪秋儿玩耍的场景。上官聿南一张一张看,一边看一边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不自觉就嘴角上翘。
“有没有可能,秋儿是你的崽?”
他想起秦楼说这句话时自己哈哈大笑。出于一种复杂的奇怪心理,他把秋儿的照片放大了来看。头发,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整张脸,整个人。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头柜上拿过来一个相框。那相框里,是他八岁时和父母的合影。他开了灯,把相框和手机上秋儿的放大照片并排放到一起,看看手机里的秋儿,又看看相框中的自己。他皱眉,不像。秋儿太像易颜了,完全跟他八杆子打不着。他暗自骂了秦楼一句,都是他那翻鬼扯才害得他疑神疑鬼地都睡不着觉!
他将相框放回去,关了灯重新躺回到被窝里。却没有睡,还翻着手机相册在看。划着屏幕的手指最后在一张易颜带笑的侧颜上停下来。那是大年初十的下午,秋儿在墙角捡到一只冻死的蓝蝴蝶惊喜地拧起来叫易颜看,易颜正在拿着水管站在给花草浇水,听到秋儿喊她回过头来却见秋儿头上顶着几片落叶一边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抹了泥渍像极了卓别林的胡子,秋儿滑稽的样子让她一个没忍住咧嘴笑了起来。就在那时,坐在檐下长椅子里休憩的上官聿南举起手机将这一瞬拍了下来。
阳光落在她的身上打出柔和的光影,整齐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眼波流转,有温柔的宠溺,也有甜蜜的责嗔。上官聿南想到一个句话——“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
“怎么样?怎么样?阿花,好吃吗?”易颜坐在阿花对面眼神期待着问。她穿着一件棉质的纯黄色T恤长裙,衣服的颜色把她的皮肤衬得很白。他们中间的小方桌上是一盘热乎乎的翡翠水饺,青葱雪白,样子很好看,味道嘛……阿花正在试。
阿花在易颜的催促下急匆匆地嚼了吞下去,差点烫着了胃。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身上穿着易颜从1688上批来的那种上下一套加起来不超过50元的纯棉短袖白T和卡其色工装短裤。在易颜急迫地目光中,他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白开水才很勉强回答说:“好吃~”
易颜看出那张俊脸上没有完全隐藏好的难言之色,她眼珠一转,翘着嘴嫌弃地说:“你的表情我可看不出来是好吃的样子,有那么难吃吗?”
易颜有些不太相信,自己夹了一个吃起来。为了避免吃得太快不能仔细品出味道,她特别放慢了咀嚼的速度。吃完之后,她看着阿花十分疑惑:“很好吃啊!而且香菜的味儿特别香特别鲜。你怎么这个表情?”阿花嘴角动了动,半晌才委婉且报歉地说:“我不喜欢吃香菜~”
“啊?!”易颜意外,看着一大盘饺子有些为难道:“你不吃香菜怎么不早说,我做的时候你都看见了呀~你说了我就不放了。现在好了,这么大一盘我全得吃掉,你一个都没有。”
易颜再看阿花时,见他一脸的难为情反倒像自己做错了一样,当下呵呵一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没事,你还有什么不喜欢吃的告诉我,以后做菜的时候我就不放了。那我……给你煮你喜欢吃的黑芝麻汤圆好不好?”她说话的声音不大,也很柔和。而且她总是会用跟人商量的语调说话,让人听了心里很受用地喜欢。
“好啊!”阿花笑着答。易颜从冰箱的冷藏区里拿了一包超市里买来包装汤圆,转身进了小厨房里烧水煮汤圆。阿花跟了进去,从碗柜里面拿了个保鲜盒出来将桌上的饺子捡了一半出来放在一旁,待凉了之后好放到冰箱里保存。
十分钟之后,一碗黑芝麻汤圆端到小方桌上,放在了阿花的面前。
易颜见他拿着勺子就要舀来吃,赶紧道:“小心烫,要不你把风扇打开吹一吹,这样凉得快。”
阿花闻言伸手把墙上的吊扇开关拧开了,屋顶的吊扇转动起来,带来一阵凉风。易颜开始一个人吃她新学的翡翠饺子,阿花吃着他爱的黑芝麻汤圆。阿花吃完汤圆抬起头来,发现易颜正撑着下巴看着他,见他抬起头来,她说:“花花还是很好养活的哈~”
阿花看着她,咧嘴笑着认同地点点头。易颜乐了,露出一口白牙笑起来……
……
几年前易颜的笑脸同手机上的易颜重叠起来,上官聿南对着屏幕轻声问了一句:“阿颜,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秋儿的爸爸是谁啊?”手机屏上的人笑着,没法回答他的问题。他点开手机设置,把这张相片设置成了手机桌面。从今以后,阿颜,就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牵挂的人。
第二天上官聿南醒来时,已经上午九点多了。瑛姨在楼下的厨房剁鱼肉做鱼丸,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从厨房里伸出头来看到他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正在沙发上喝水。瑛姨道:“阿南,你昨天很晚回来吗?很少看你睡到这么晚呐。今天不上班吧?想吃什么我一会儿给你做。”
瑛姨和他老公租住在上官聿南家自建楼里,一般上官聿南吃过晚饭她就回家了。昨天上官聿南告诉她不用等,所以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老公是在绿化公司上班园林工人,因此顺带把上官聿南这院里植物修剪养护工作也揽了下来,两周一次。
“中午我不在家里吃,你做你自己的吧,我坐一会儿就出门。”上官聿南打开电视切到新闻频道,转入书房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来放进自己电脑包的夹层里。这时,瑛姨端了一碗洒了小虾米的云吞面出来搁到餐桌上:“这是云吞一直等着你起来煮呢,这里面的虾米是我亲戚自己晒的,快试试味道鲜不鲜?”
“噢?我试试。”上官聿南坐了过去,用勺子将虾米往汤里压了压,然后连着汤舀了一半儿虾米送到嘴里抿了一下吞了下去,“嗯,确实鲜!和你以前买的完全不一样!”
“是吧?那我下次再请她给我寄些过来,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什么时候就有。” 瑛姨见上官聿南喜欢心里也欢喜。这个后生仔比他儿子还小,也没有不良嗜好,即使有时候摔了碗盘弄错了东西,他也从不对人发脾气。做着做着,她便把他当儿子疼了。
“谢谢瑛姨。”上官聿南大口吃起来。瑛姨见他专心吃着,便回厨房继续做她的鱼丸去。等她再出来时,上官聿南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易颜正在天台上陪着秋儿读唐诗,小茶在边上修剪着一盆重瓣三角梅的残花。白浪对唐诗和修剪花草都没有兴趣,便一个人在厨房里专心致志地做蛋挞烤蛋糕。
上官聿南进来的时候,他一点都没有发觉。
上官聿南在楼下就听到易颜和秋儿在天台上的声音,他拿着文件袋直接上了天台。易颜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还以为是白浪烤好蛋糕拿上来了,结果却见到突然出现在楼梯口的上官聿南。她还没说话,秋儿就先开口了:“上官叔叔,你怎么来了?”
“我有东西给你妈妈。”上官聿南回答了秋儿,转向易颜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道:“阿颜,你到楼下来一下。”易颜不清楚他拿的什么,但看他一脸正色,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叫了小茶看着秋儿,然后跟着他到了二楼客厅。
“这是什么?”易颜看着他手中的文件袋问。
上官聿南把文件袋扣上的绳子解开,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茶几上。是房产证和相关合同文件,还有一串儿钥匙。上官聿南将这些东西往易颜面前一推:“香韵华庭的房子,现在是你的了。这里是全部的手续文件、证件和钥匙。我已经添了一些家具和基本的电器在里面,另外还装了指纹锁,你们随时可以搬进去了。”
易颜看着面前的东西,没有拿也没有说话。上官聿南以为她没应过来,喜滋滋地对她道:“你在雁城有家了!什么时候摆一桌,庆祝一下?”
“好啊。”易颜无悲无喜地应了一声。桌上那些东西,她看着有些刺眼,便对上官聿南道:“我知道了,先收起来吧~”
上官聿南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原本还以为她会惊喜一下的。他哦了一声,将那些东西重新收进文件袋里,扣好才拿给易颜:“你拿去收好,这些可值钱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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