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过寿,也没有男女不能同席的忌讳,该送礼就送礼,送完了就会同坐吃席,这个时候就是大家互相打探消息结交人脉的时间了。
所以,杨夫人一清早就收到知州夫人送过来的请帖别说多高兴了,而在看到随着请帖的还有一封知州夫人的亲笔信,看完内容,心中高兴至极,马上着丫鬟喊了苏樱几人来静心院。
杨夫人道:“知州夫人得知我府中养了你们几位妙人儿,帖子里专门书写着那天寿宴让我务必带着你们去呢。”
“正好我寿礼还没备好,就从你们之间选两个人送去吧。你们看怎么样?”杨夫人眯着眼睛,又端起茶杯喝起茶来,等着她们的回话。
挨着杨夫人坐着的是如今颇受她喜爱的朴荷,旁边依次坐着若淑,静蓉,苏樱和怀绿则坐在她们的对面。
她们几人听到杨夫人话中内容,心中皆骇,都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第24章 手绢 爱屋及乌
自身在杨府到底什么个身份, 她们几个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早晚会有一天被送人,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那么快。而被送人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做妾了, 不好的可能连大户人家的丫鬟奴婢都不如。
而显然杨夫人说的把她们其中的两人当做寿礼也是个不好的结果。
通州知州大人陈庆仁的孝顺在大家眼里是有目共睹的, 因为陈老爹好美色,陈大人就会让手下人不管什么办法也要把美人寻了来给他玩。
不是没有人去告,那些被人生生夺去亲生女儿的人家跋山涉水, 好不容易走出通州, 去了江南通判府那告了陈庆仁徇私枉法,当街命人强抢民女的状子, 却不想带着一腔欢喜去, 回来的却是一具僵硬的尸体。
后来大家打听了才知道陈庆仁虽然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但却娶了个好夫人, 原来他的夫人正是那通判大人的女儿,虽是庶女也因受宠才会得娘家如此照顾。
这下子知道陈大人上边还有人护着,江南又天高皇帝远的,江南通判就是权力最大的官职了, 还有谁敢再去找死,即使没了女儿,也没有人再敢往外声张。
苏樱几人还在低头未言, 杨夫人一盏茶进了肚内,看着几人忽然沉重的表情, 哼笑一声道:“这么沉闷做什么,怎么的还不愿意?”
室内很安静,苏樱几人终于抬起头,只是还是没有人敢回话。
杨夫人也没想着她们会回话,便继续说道:“好吃好喝的养了你们几年, 又找夫子教导你们这么多年,你们也该是做回报的时候了。”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自己选了。”
杨夫人这样说,其实心中也早有人选,不等几人反应过来就点了两人,没被点到的其他人心里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怀绿和若淑脸上浮起惊慌,连忙起身跪在了夫人侧边,脸上哀求很明显。
怀绿语气一改往日的嚣张道:“夫人,奴婢还未及笄呀。”自己身份摆在那儿,连请求的原因都只找到了这一个,只求夫人能看在她们还都未及笄的份上,能收回这个把人做寿礼的想法。
杨夫人却是没什么感觉的,她们的身份本就是为了给宏儿铺路才养的,反正又不是自己亲女儿被送去,及笄与否也和她没关系了。
因此她倒是毫不犹豫的说道:“就这样决定了,你们这几天就待在院里不要出来了,多练练自己的拿手才艺。那陈老爷子可是最喜欢有才艺的姑娘,过几天我会看你们练习的成果的。”
话毕,杨夫人拂袖出了门,独留了苏樱她们在屋内。
朴荷上前扶了吓着的若淑起来,若淑看到是自己亲近的人,嘴里不禁道着“朴荷姐姐,我不想被送人,不想离开你。”送人也罢,她们总有一天会被送走的,这个若淑心中早就想过。
可是想想她将来要去伺候的是个半截身子都踏入了棺材板的人,自己可还没有及笄的年龄,怎么会甘愿,但身不由己又能怎么办呢。
朴荷对若淑会被送给一个老头子为妾也没办法,方才还担心自己会被夫人选了送出去,好在结果不是,却不想和她亲近的若淑却被选了去。
看若淑依然担心害怕,她只有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别怕,别怕。”
跪在一边的怀绿突然站了起来,冷笑道:“你是不用害怕,夫人又没打算送你去。”恨恨得看着若淑和朴荷两人道:“我看你们姐妹这么情深,不如你去求了夫人把我的机会让了你,也好在你们这对姐妹不用分开了。”
朴荷脸色一僵,拍着若淑肩膀的动作一滞,接着又没事人似的,口中淡淡道:“夫人已经决定了的事,哪是我一个奴婢改变得了的。”
她回头望着恨恨看着自己的怀绿,蹙眉发问:“也不知你为何总与我过不去,不过也无所谓了。”无所谓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不过身边能少个经常和自己对着干的人也是个能让人高兴的消息。
苏樱却是知道原因的,心道不就是太优秀被嫉恨了呗。
索性这次的事情也和自己没了关系,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中开始有了压迫感,想要尽快离了这杨府的心思越来越重。
但是必须带着自己卖身契才能走,不然要是真的成功逃了出去也是一逃奴罢了,被人发现等着她的就是古代阴暗又潮湿,可能还有许多虫子的牢房了。
她们几人在屋里收拾好心情,和守在门口的凝冬道了声,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心思则各异。
得了这么个消息,除了那天怀绿不满的说了一番话,她们这几天还是和平常一样生活,该如何就如何。
若淑已经被朴荷安慰好了,不知朴荷对她说了什么话,这几天早就一扫那天的担心受怕,脸上笑容满满的。
苏樱心中装着卖身契的事,某天忽然想到前阵子朴荷未缠足被夫人前来发问那天的事情来,想起了当时被她忽略的细节,她记得当时杨夫人让周嬷嬷把笑她的丫鬟发卖的事情来。
杨府的下人是分为两类的,一类就是从外面招的人,就像阿香和她做厨娘的娘亲,她们虽然自称是奴婢,身份其实还属于是良籍的,是有人身自由的。还有一类就是和夫人身边的四个丫鬟一样是被夫人买来的,属于奴籍的,人身自由肯定没有的,自然也就有那卖身契在主人家的。
想到那天夫人直接让周嬷嬷领了人下去发卖,苏樱心中开始猜测难道府中下人的卖身契都在那周嬷嬷手里不成?想到她是夫人信任的贴身嬷嬷,而且又是专门管丫鬟婆子的管事什么,心中道还真有可能。
这天,苏樱用过早饭,便卧在塌上捧着本书津津有味得看了起来,阿香守在一边一如既往的绣着帕子,却是不知怎的,心中忽然一悸,指尖被针扎冒了血珠。
指尖是手上最脆弱的地方,她痛得啊了一声,下意识的用手中帕子捂着,才绣一半的干净帕子顿时被污了血。
苏樱听声忙放下书,起身抓着阿香的手看着,不禁拧眉:“怎么流了这么多血,阿香可有感觉不舒服?”
照理说被针扎了一下,顶多会冒几滴血珠罢了,阿香被扎的地方却是流了不止几滴了,不然帕子也不会被血染透。
阿香缓了好一会儿才道:“姑娘不用担心,我的体质从小就这样,有个小伤口也会流血,可能是我体内血多。”说着安慰似的看着担心的苏樱,让她不要担心。
苏樱看血也不流了,心中微微放心。
阿香鼓起脸颊,举起包在手指上的半成品手绢,嘴里可惜道:“就是可惜了我绣了好几天的手绢,本来要在程风哥生辰那天给他个惊喜的。”
苏樱看了一眼手绢,拉长音笑道:“哦我说呢。阿香明明对针线活不感兴趣,这几天怎么会绣起了帕子来,问你原因还一直不肯说。”
她打趣道:“原来是给你的程风哥绣生辰礼物来呢,这帕子也不用担心了。我看不管你送的什么东西,你的程风哥都会喜欢的。”心里不禁想到个词,爱屋及乌。
阿香听到'你的'两字时,脸上羞红不已,忍不住道:“我这不是怕姑娘笑话我,你看姑娘这不就开始打趣我了吗。”
阿香脸颊羞红着,眼神说到程风哥又是放着光的,苏樱心中为阿香欣喜着,两情相悦的感情很难得,能遇到个互相喜欢的人更加难得,尤其是在这个封建古代世界。
苏樱对阿香和程风的事情还是知道点的,两人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是极好的。
阿香和那程风又是被父母指腹为婚的,互相都熟悉自家情况,阿香嫁过去也不会有什么恶婆婆对待的。
苏樱想一番,问阿香程风生辰是什么时候,阿香心中好奇着姑娘问这要作何,嘴上也回答了。
却是听到生辰时间的苏樱又是笑道:“三月初?原来你那程风哥的生辰还远着呢。现在正月还没过完,倒是不用急,你还来得及再重新绣一副新的手绢来。”
“我那箱子里正好有几匹好的布料,你去拿了用吧。”
阿香忙摇头道:“这怎么行,那是姑娘你的东西,那箱子里的东西都是姑娘最宝贝的东西,姑娘可说了那是将来可以换钱用的。”
“没事,那布料现在我也用不着,放那里也是发霉罢了,现在能有个用处也好。我看时间也来得及,不仅能绣出个帕子,恐怕连衣服也能绣出一身来。”
阿香听到衣服,脸上浮起笑意道:“衣服?我的针线活怎么样姑娘你可是知道的。”自己的女红怎样她还是清楚的。
就像她娘亲说的,阿香要能绣出个完整的帕子就能让她高兴一晚上睡不着觉。
苏樱浑不在意得摆手道:“我继续看书了,地方你也知道自己去拿吧。好好绣啊,我可还等着看你的成果呢。”
苏樱一锤定音,阿香看着已经重新卧在塌上的苏樱,心中高兴又无奈着,姑娘还是那么别具一格。
阿香了解苏樱的性子,是说一不二的。因此看她看起书来,也不再打扰她,自己去姑娘床下捞出来一口箱子来。
里面都是苏樱这几年攒起来的各种珍稀玩意,有杨大小姐当年送来的东西,也有这几年杨夫人给她们买的首饰,苏樱戴的首饰倒是不多,所以都让阿香给她存了这箱子里。
布料因为是大物件,放在了最下面,上面压着一些金银珠宝和其他的一些东西。
阿香看见了一样素色料子,伸手进了箱子里,小心得把上面的东西挪到另一边,把那匹不算大的布料拿了出来。
“选的什么颜色?”
阿香回头正要欣喜的回苏樱的话,忽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碰撞声,她探头往箱子里望去。
屋内一时没了声响,苏樱眼不离书,开口喊着阿香,却是喊了几声还不见她的回应,疑惑往床边看去。
看到阿香身体瘫软在箱子旁,好像没了意识,心中大惊,弃了书立刻往床边奔去。
“阿香,阿香。”
看她闭着眼睛,脸颊红润好似睡着一般,忽然想到前世听过的一则新闻,说是有一些人和人说话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去世了。想到这,苏樱的手颤颤巍巍的往阿香鼻息处探去,在感觉到有呼气,她才松了口气。
苏樱架起她的身体往床上去,好在她因为学舞剑锻炼出了一身力气,还是能架起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身体的。
摆好阿香的身体,倒了一杯茶,寻了一干净帕子沾了水就要往她的脸上擦去,正月里,那壶茶水早就放凉。
“不能用凉茶。”
自己屋里怎么会有男子声音?苏樱手一僵,心中跳动不已,扭头循着发出声音的梁上看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想到你这里居然有宫中的禁药。”
说话声音又从苏樱身后传来,好似怕被人发现自己在一个小姑娘的房里,他把音量压得低低的,以防把其他人引来。
第25章 禁药 药效好,收了
苏樱手忽然一抖, 帕子上的水往下方滴了点,想到方才那屋中男子说的话,马上惊醒移开握帕子的手, 离了阿香的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 迅速转身,那一瞬间眼角闪过一片黑色衣料,身后一片光景映入眼底, 说话的男子却又不见了。
苏樱拧眉, 嘴里故作不满道:“大哥哥是你吧,我听出来是你的声音了, 你为什么不出来?”
说完一番话, 她不经意地注意着屋内各处地方,看有没有动静能让自己发现。
只不过屋内安静了一会儿, 却没有人再回话,苏樱想着阿香的身体,心里有点着急。
为了感觉亲切点,她索性也不叫大哥哥了, 直接喊了未露面少年的名字,后面加上了哥哥俩字。
“萧纪哥哥,阿香现在这个情况是和你方才说的什么禁药有关系吗?她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声音越来越低, 不清楚情况的可能会以为小姑娘被谁欺负哭了似的。
苏樱转身走到床边,低着头望着脸颊红润的有点不正常的阿香, 却是更加担心了,心里过了一遍话,正要开口说,忽然感觉到身后边有了动静。
“你的婢女方才闻了这样东西才会昏睡过去。”
闻声的苏樱心中一动,马上转了身, 正看到了站在桌边的一位蒙着面的玄衣少年,眉眼如初,依然冷峻神色。
苏樱刚要张口问是否会伤身体,萧纪好似明白似的,直接又道:“不过不用担心,她只是闻了闻,一刻钟后自然会醒。”
不算今天苏樱虽然与眼前少年才见了两次之久,却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中总会莫名的信任他说的话,就像现在,萧纪说阿香会没事,苏樱的心里就暗暗松了口气,担心阿香的感觉大大减少了。
苏樱看了看萧纪手里握着的让阿香昏睡的'罪魁祸首',脑中记忆一搜索,才想起这是几年前从若淑几人买可怜'得'来的。
那天苏樱两人也没打开看过那白瓷瓶中有什么东西,苏樱直接让阿香收到自己私人箱子里了,几年了再也没有打开过。
苏樱仔细回想了一遍,好似记得瓶口当时是用木塞塞着的,现在萧纪手里的瓷瓶瓶口是打开状态的,那木塞早就不见了影子,想必是年代久远,木质塞子被稍微一碰,就轻松得掉了下来。
苏樱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给不发一言的萧纪,待他迟疑接过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心中担心放下,想到他口中说的禁药,忽然有了点兴趣,好奇问他:“那个禁药光是闻闻就能让人昏睡,那喝了会有什么奇效?”说到奇效,苏樱的眼里亮起了光。
萧纪接过水就到了苏樱对面,正襟危坐着,听到苏樱的好奇,心里没有感觉到多少惊讶,好似知道她就会这样问,苏樱话一落他就立马道:“这药名叫引灵香,制作药材是很繁琐的,有的药材甚至已经绝迹,曾经是被天下人追捧至极的。不过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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