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樱双手捧着脸正认真听着,见他停顿眨着一双大眼睛接道:“不过什么啊?”心里笑道,真会讲故事,还知道在关键处停一下吸引人听下去。
萧纪抬眼看了眼眼睛忽然笑得弯弯的苏樱,说道:“不过因为引灵香的一个作用,萧太后曾下过懿旨此药禁用,发现者直接打入大牢的,不过总有人会冒险一番的。宫外引灵香的流动萧太后是阻挡不住的,所以这个药才成了宫中禁药。”
苏樱蹙眉道:“你还没说引灵香有什么作用呢,为什么会让宫外的人如此地趋之若鹜。”
萧纪愣了一下,耳朵变得红了,看苏樱蹙眉还在等着自己回应,他的嘴巴动了动,最终说了一个词。
苏樱毫不知情,萧纪的耳朵都在黑布的遮掩下,他整个人除了眉眼和一双修长的手能让人看到,其他地方都被一层布料遮着。苏樱方才递给他一杯水就是想看看萧纪会不会除下脸上黑布,结果他从接过来就压根一口水都没喝,只是手紧紧得握着杯子。
所以她根本看不到萧纪的耳朵此时红极了。
不过观察不到那细微之处,他嘴里吐出的词却引了苏樱的兴趣。
苏樱惊讶道:“你是说引灵香其实就是春.药?”
萧纪点头不言。
因为太子身体虚弱,他是常年陪着太子待在雾灵山里养病的,因为见多了自己师父制药,这引灵香在他手里不知被制过多少次,早就对它的作用了然于胸,但这却是他头一次说出引灵香的作用时红了耳朵。
“哦是这样。那它的作用就是闻一闻只是昏睡一阵子罢了,喝了它却会如中了□□般。”
苏樱想着只是个□□却惊动了萧太后亲自下了懿旨,红极一时的引灵香因此成了禁药,这里面恐怕还是有点宫廷秘辛的。
不过这可也是好东西,卖出去也是一大笔钱呢,没想到当初随意拿的东西居然是这个作用的东西。
苏樱给萧纪把瓷瓶要了来,立马寻了新的白玉瓶,把引灵香小心地倒了进去,又找了东西把它封存了起来,依然放到了那口箱子里。
怕她也受到引灵香的作用,萧纪伸出手想要阻拦,却见她没事一样,完全没有平常人闻到引灵香该有的反应,心中有点疑惑。
引灵香的好奇心也解了,苏樱心里涌出了新的疑问,开始问起萧纪来此地的目的。
她开口却是没有问他怎会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更是找到了她的房间,而是直接问了萧纪来找自己的原因。
“来还你这个。”
苏樱看去,萧纪手中多出了一个她很熟悉的东西,心里顿时涌出不开心又有点心虚的情绪。
“这个香囊我说过了不是我的。”
萧纪心里无奈,眼睛很平静地望着她道:“我看到是你扔的了。”
苏樱脸色一僵,萧纪的神色极是认真,她低头揉揉脸,恢复后才开口承认道:“好吧好吧是我扔的。”不仅是我扔的,还专门朝你头上扔的。
“不过你找到这来就为了还一个香囊?”苏樱话是这样问,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这样认为。
一个破香囊罢了,再是女孩家的东西,别人又不知道是谁的。直接扔了便是,何必还要还了来,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不是,我正好有其他事情。”
原来只是顺便来的,顺便还个东西,苏樱“哦”了一声,端起茶杯抿了口水。
屋内又陷入一片安静,萧纪摸了摸脸上的黑布,开口道:“那我就走了。”
苏樱抬眼,冲他点点头,扯出一抹微笑道:“那萧纪哥哥再见吧,以后说不定也见不到了。”
正起身的萧纪听此顿了下身体,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苏樱敏锐察觉到那一丝的变化。
她笑道:“所以这个给你吧。”
萧纪望去,却见她在胸口处掏出一物,脸色瞬间爆红。
“这可是我亲手绣的,不仅是第一个还会是最后一个。”苏樱手心里静卧着个把自己手还大的'香囊',她视线触及到手心物的时候,也是禁不住笑了一声,眼睛弯弯。
都不能称之为它是个香囊,针脚歪歪扭扭的,像是个迷你的口袋,就比口袋多了两根绳子,上面还绣着几片浅粉的樱花瓣来着。
这东西当初还是她第一次学女工时练的手,却是让女工夫子气得不再让自己去学了,她也就没有再绣过其他的。
不过这可是自己第一次的绣品,当然要好好收起来了,而且她看来看去感觉还挺好的,心里还道是其他人不懂得审美。
看他依然迟疑,苏樱把东西往他手里一塞,道:“当做你和我解释阿香无事的礼物。”
“你的婢女大概要醒了。”苏樱顺着他的话向床上的阿香望去,恰好看到阿香眉头皱着,脸色恢复了正常的样子。
“哎那——”苏樱转身脸色一愣,屋里已经没了萧纪的身影。
她环顾一圈,发现南边的木窗被打了开,又仔细的看了一圈,嘴角忽然弯起一抹笑容。
那个樱花瓣‘香囊’不在屋内的任何地方。
阿香头沉沉得醒来,望着前边的苏樱道:“姑娘,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苏樱倒了杯水递给她,打趣道:“我看大概是给你的程风哥绣东西累着了,这样吧放你几天假,给你留时间给他绣身衣服做生辰礼物。”
“姑娘你别打趣我了。”阿香现在听到程风哥这三个字就羞的脸发红,恨不得钻进洞里去。
苏樱笑笑,道:“好了不打趣,不过给你休假是真的,明天你就回家好好学女工吧,争取先做一身衣服,说不定马上又要绣嫁衣了。”
阿香羞羞点头。
阿香现在都已经十九岁了,在这个时代都算在老姑娘一列里了,本来应该会在三年前嫁到程家去,因为程风父亲当年生了一场大病不过三天就去世了,程风又需要守孝三年,才让阿香等了这么久。
好在程风的孝期已过,两人的成亲日子也就快速得定了下来,就在今年的六月份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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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多雨,通州又是在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中迎来了晋元三十六年的二月份,杨府里的主人都在高高兴兴的准备着赴席的衣服首饰,连院里的丫鬟小厮都跟着脸上布着笑意,这是当然,她们最近可是得了许多赏钱。
而另一座院子随着陈老爷生辰日子的越来越近,整个院子都呈阴沉沉状,几乎也没人再有心情去弹琴画画作诗下棋的。
二月二,南方踏青的日子,本是令人欣喜的郊游日子,杨府养着'瘦马'的院子里依然和前几天一样沉闷闷的,让人几乎没有心情踏进去。
但有人却是专门爱看笑话的,自己最近心情郁结的事情解决了,还是要在其他人面前炫耀一番才不枉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况且还是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就更要好好的炫耀一番不可。
苏樱几人刚送走来传话的凝冬,其他人还没对凝冬说的忽然变化的寿礼人选反应过来,那怀绿就开始了来自前任同期人选的慰问。
苏樱则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悠闲观围观着这一场几位姑娘之间的闹剧,就差放一盘瓜子在桌子上了。
怀绿侧身望着站一起的朴荷和若淑,眼珠一转,嘴里轻哼道:“你们两个关系不是最好嘛,朴荷你和夫人都这么亲近了,怎么我们也不见你去帮你的好姐妹若淑求情呀?我看你也没有表现得那么姐妹情深啊。”
又挑拨关系,朴荷眼睛扫过去,心里不予搭理怀绿,但眼睛忽然瞥到脸色惨白的若淑,心里也不是味。
虽然她一开始对若淑好是带着目的的,但是都过了这么多年,自己也把若淑划在了自己人一列里,这次若淑的事情她当然也担心不已,可是如果是威胁到自己的事情,她还是不愿意去冒险一番的。
按苏樱心里想的,这纯粹就是自私作祟,朴荷不敢为若淑去求情,当然是怕夫人把若淑的名字给划去了而添上自己的,那就得不偿失了。
朴荷冷笑道:“我们两个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说。至于你,我们是不知道你使的什么办法,不过总归不是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就好,不然夫人知道了你可就不会这样好端端的站这里了。”
怀绿脸色不自然的动了下,想到自己确实是拜托二少爷才使得夫人把自己换了下来,添上了静蓉的名字。
本来她还撒娇想让二少爷把自己和朴荷换的,谁知道他听到朴荷这两个字后就变得心不在焉起来,一直问着自己朴荷相关的事情。
怀绿被问得不耐烦,却又要依赖着杨显宏的能力让夫人把她当成寿礼的想法给打消了,就挑着朴荷的几件事情说了,本来她还计划着这次可能要被他占一番便宜才会让他答应,没想到在说完朴荷的事情后,杨显宏就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才过去一晚上,就等来了让自己振奋的消息,寿礼名单里少了自己的名字,却是添上了静蓉的名字。
“怀绿,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
苏樱视线移到眼睛发红的静蓉身上,这还是凝冬传完话后她第一次开口,声音很大,有种歇斯底里的感觉在里头。
以怀绿的性格,没有再对静蓉落井下石一番就算好的了,让她有愧疚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怀绿扯出一抹笑道:“怎么能说害呢,我这也是帮你,我们早晚都要被送人的。这次的人选可是极好的,那可是知州大人的爹爹哎”,环顾院子一圈,她又慢慢小声笑道:“不过就是年龄大了点而已。”
“那你怎么不去,你为什么还要使手段!本来...本来没有我的,对没有我的......都是你这个贱人使的手段,我要去找夫人,为什么忽然变了人选!”静蓉眼睛通红一片,里面尽是恨意,说话停停顿顿,忽而小声忽而又大声,语无论次。
枉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失去冷静,朴荷看着已经没了平常娴静状的静蓉,眼里露出一丝同情,同情的不是她的遭遇,而是静蓉现在还看不清楚情况。
既然杨夫人身边的凝冬都亲自来传话了,怎么还不是杨夫人的意思?
苏樱也暗暗摇头,她可是知道的,怀绿早就为自己找了个靠山,那次小环的死可就能看出来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哪能是只知道故作娴静,装着不食人间烟火样的静蓉比得了的。
“静蓉姐姐,你别伤心,说不定以后的日子很好呢?毕竟...毕竟是知州府里,肯定会过的很好的。”这话若淑说着说着却是自己开始哽咽了起来,想着以后自己的归宿就要归在一个老头子身上,安慰静蓉的话更是说不出来了。
若淑眼睛含着泪,强忍着才没有留下来,心里还是一片悲意。
心里边忽然也有了点怨气,为什么自己会是这种被别人掌控着人生的身份。
第26章 别离 昂首嘶鸣为哪般?
静蓉此时哪能听得进去这安慰的话, 不过却是安静了下来,她恨恨地看了看苏樱几人,之后头也不回得进了屋。
落井下石完的怀绿翻翻白眼, 轻哼一声, 眼睛斜瞥了一眼朴荷俩姐妹后也回了屋。
“朴荷姐姐,静蓉姐姐她没事吧?”朴荷垂下眼帘遮盖住眼中的不耐神色,若淑就是这点不好, 总是记不住对自己不好的人或事, 很快就会忘了去。
朴荷安慰的拍拍若淑道:“不要担心,她很快就会没事的。”身为这种身份, 想要有反抗的勇气也不容易, 按静蓉那种只在心里打着算计的性格,她也不会主动作死的。
有时苏樱都在想若淑是真的傻白甜本甜了, 要不是她们现在处于这种情况,说不定自己还真的会认真和若淑交心的,傻白甜相处起来还是能让人很放松的,不用再时刻紧绷着心弦, 想这想那的。
苏樱望了一眼,那两人还在安慰诉说,转身往院外行去, 她每天早晨都是需要锻炼身体的。
此时的静心院也是一阵热闹中,却是杨府的几位主人都聚集到了静心院。
主屋内, 杨老爷居上首,杨夫人陪坐在旁边,杨显宏和杨雨湘则相对坐着,四人正在安静得用早食。
既然已是富贵家,肯定也学了寝不语食不言的那套, 即使杨显宏饭间几次欲开口,在看到上首自己爹一张拉着的脸时最终还是选择闭了嘴。
心里痒痒的,早就迫不及待,终于等到当家男主人吃完了饭去查看自家铺子,他趁丫鬟收拾饭桌之际张了口。
语气及其缓和柔和,“娘,昨晚我和您说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杨夫人还没回答,对面的杨雨湘闻声就是嘲讽一笑:“二哥居然还有向娘这样说话的一天。”
“去,小孩子家家,赶紧回你的屋里好好学你的女工去吧。可别忘了咱娘说过的话,等你能好好安静下来学学女工,才会让你去大姐那去住一段时间的。”杨显宏却是回了个嘲讽的笑容,“我看你现在连个最普通的小花都绣不出来,还是赶紧回去练练吧,不然不仅你的卓哥哥不要你,以后嫁出去了可能也会遭婆家嫌弃不是。”
杨雨湘不满道:“娘你看看他,居然说卓哥哥会不要我。”心里生气中又夹杂着一丝害羞。
杨夫人接过桔夏递来的漱口水,含在嘴里一会儿吐了后才应着两人的话。
“你二哥是说笑的,你们两个可是感情极好的青梅竹马,还是已经订了亲的,那赵卓小侄怎么会不要你。”
杨夫人望着眼露羞意的小女孩,心中感慨时间过得太快,自己的儿女都已经长大,湘儿更是定了亲,想着她明年就要嫁去凉州赵家了,心中涌起一阵不舍来。
“湘儿你先回屋吧,我和你二哥谈点事情。”
“哦。”杨雨湘望望两人,点点头,起身出去了。
杨夫人摆手让屋里的丫鬟都出了去,待丫鬟带上门,杨夫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说吧,你和那个怀绿是怎么回事,还有现在发展到了哪一步?”
杨显宏马上撇开关系道:“娘,我真的和她没关系。不过昨天我和您说的把那怀绿换下一事已经换了吗?”
杨夫人瞥他一眼道:“换过了。”
杨显宏心中欣喜,这才放下心,笑道:“娘,上次花灯节那天回来我可有告诉过你一件事?”
“什么事?”杨夫人回想一会儿,却还是想不起来。
杨显宏笑了一下,端起桌上备好的茶水喝了一口才解释道:“那天我得了一个消息,今年被任命为江南贡院主考官的温大人喜欢未及笄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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