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一同用过膳食,陆云筝照例赶人去看折子。
谢长风倒也不恼:“朕就在书房,有事唤朕。”
陆云筝点头应了,等他走远,立马屏退了众人,只留了白芷:“替我研磨。”
这几日,她趁着印象还深刻,把梦里的剧情尽可能的记录下来,唯恐漏了些什么。她想尽力把谢长风手底下的明人暗哨都保住了,然后才能对付那些个弑君杀臣、弄权误国的奸臣们!
还有皇后!她那鱼塘里的鱼也要一条条的数清楚,绝不错漏!
眼看着陆云筝又趴在案上写写改改了一个多时辰,白芷鼓着一张小圆脸:“娘娘,皇上让您好好休息呢!”
“乖,马上就好。”陆云筝又写了几笔,盯着面前满满几张宣纸看了会儿,自觉没什么遗漏,这才搁下毛笔。
揉了揉酸胀的手腕,陆云筝莫名有些怀念记忆里上辈子那个世界了,至少日常用品要方便很多,等眼下的事忙完,日用品的改革必须得提上议程。
陆云筝将宣纸叠好,放进了白芷捧来的小木箱,里面已经有薄薄一沓了。
认认真真将小木箱藏好,白芷倒是不好奇纸上写的些什么,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娘娘突然就对皇上起了藏私的心思,但她自幼跟在娘娘身边,从不会质疑她,娘娘这么做总是有原因的!
陆云筝长舒口气,懒洋洋靠到软榻上,阖眼假寐。
眼下是景元三年夏,整个朝堂后宫在各方的默许下已经达到了一个微妙平衡。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明年春,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打破了各方势力的制衡,也给了谢长风一记重锤,还让未来男主的头号打手得到了发展的机遇。
谁能想到,这一切的起因只是一个女人因为求而不得所以决心毁掉心头的白月光呢!
陆云筝懒得去琢磨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刺激得吕静娴发疯,总归她不可能劝谢长风去接受吕静娴的爱意。
从她恢复记忆的那刻起,她跟吕静娴就注定不死不休!
但对陆云筝来说,眼下最要紧的显然不是吕静娴,而是系统!
最近重新梳理了一下记忆,她才恍然记起,当年为了救她和谢长风,系统耗尽了能量,还等着她完成新手任务才能重新启动。她的新手任务是种植并收获一筐土豆,而那筐土豆她在十年前就已经种下了。
当年种土豆的地方是她和系统一起精挑细选的,位置足够偏僻,土壤也算肥沃,哪怕过了十年,以系统的品质,土豆应该还在。在梦里,那土豆确实在,后来还成为男主招兵买马的资本之一。
只是,那个地方,如今的她想再去一趟却是不大方便了。
……
“娘娘,该起了。”
陆云筝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今儿初一,您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儿,陆云筝翻了个身,努力睁开眼:“皇上呢?”
“今早是朝会的日子,皇上五更天就走了,特意吩咐不要惊扰了您。”
陆云筝终于清醒了,瞧见床边的人不是白芷:“你们的伤养好了?”
青黛和菘蓝跪下磕了个头,道:“谢娘娘恩典,奴婢们养好了。”
“起来吧,当日之事是个意外,怪不到你们头上。”
青黛和菘蓝是谢长风当年送到陆云筝身边贴身保护她的丫鬟,虽然比不了白芷,但在陆云筝心里,也仅次于白芷了。赏荷那日,两人身子均不适,便被陆云筝留在宫里,却不曾想偏偏那日就出了事,后来她们主动请罚,谢长风允了,一直卧床养了这些天才能下地。
梦里走一遭,陆云筝对她们的信任更甚:“你们的伤尚未痊愈,应当再养几日。”
菘蓝性子活泼一些,回道:“奴婢们是习武之人,伤痛好得快,已经无事了。”
陆云筝心知她们的固执,只得道:“那等陪我请安回来,再去养着。”
两人这才应了。
待收拾妥当,陆云筝便上了轿舆,一行人往凤仪宫走去,要给太后请安,得先去皇后那儿。
到了凤仪宫,后宫妃子们坐得齐齐整整,吕静娴笑道:“本宫还当妹妹今儿不来了呢。”
“是妾来迟了,还望娘娘赎罪。”
只是,嘴里说着赎罪,面上却毫无歉意。
吕静娴的笑容敛了些许:“既然都来了,那便走吧。”
其他妃嫔纷纷起身,乖乖跟在两人身后。
路上,吕静娴道:“妹妹真是叫人好生羡慕呢!不过受了一场惊吓,就叫皇上心疼如斯,还要带妹妹出宫去游玩。”
“出宫?何时的事?妾怎的不知?”
吕静娴捂嘴轻笑:“妹妹就别装了,皇上今早就在朝会上提了,要去别苑避暑。这夏天都快要过了,还避什么暑?不是为了妹妹又是为了谁?”
陆云筝也笑起来:“皇后娘娘当真是耳聪目明,这会儿朝会怕是还没散呢,您就知道皇上说了什么。”
吕静娴顿了顿,转头看向陆云筝,却见她眉眼带笑,似在嘲讽。
后头跟着的妃嫔把脑袋埋得低低的,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心里却想着,贵妃落了一次水,性子果真有些不一样了,往日里可不会这般与皇后争锋。
直到进了仁寿宫,被太后召见,陆云筝依旧笑得灿烂。
太后出身名门,如今虽已过不惑之年,却因保养得宜,又礼佛参禅,气质卓然。
见了礼,赐了座,太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冲着陆云筝:“瞧你这么开怀,是有什么好事?说来我也听听。”
陆云筝笑道:“妾好久没见着您了,心里高兴呢。”
太后被逗笑了:“身子可养好了?”
“早就好了,只是皇上一直拘着,非让妾吃完了药才许出宫。若是陆大人再多开两副药,妾今儿还不能来见您呢!”
吕静娴道:“皇上这是心疼妹妹,怕妹妹落下病根儿。”
太后颔首:“落水受惊不是儿戏,陆大人医术高明,既开了药,自是你身子尚未痊愈。”
陆云筝乖乖应了声。
吕静娴叹道:“皇上对妹妹真真是疼到骨子里,先前妹妹昏迷那会儿自不必说,近日却仍日夜陪在妹妹身边,若非生在帝王家,该是叫人何等羡慕。”
“皇上近日都在怡心殿?”
吕静娴道:“是啊,除了两次晨会,皇上这十来日,都不曾出过怡心殿。”
“这于礼不合吧。”一个软糯娇甜的声音响起。
陆云筝侧过头,出声的是曹昭仪,太后娘家嫡亲的侄女,也是太后懿旨册封的第一个妃嫔。
谢长风即位两年,并未选妃,后宫的妃嫔也不多,除了皇后和贵妃,不过五六人,都是太后做主纳进来的。谢长风没有忤逆过太后的意愿,却也从未临幸过谁,但太后似乎也不恼,依旧隔三岔五便纳一个进来。
曾经的陆云筝不明白太后此举是何意,如今却是懂了。谁能想到,那张伪善的面孔下,竟还有一颗垂帘听政的心呢。
第3章 果然,煜太妃的死也有蹊跷……
太后端坐在上,捻着手里的佛珠,沉吟不语。
“妹妹,并非姐姐有意为难你,自古帝王专宠都绝非好事。与皇上是,与妹妹亦是。”吕静娴看着陆云筝,语重心长地劝:“况且,皇上日夜宿在妹妹宫中,确实于理不合,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咱们总不能不遵从。”
依照规矩,陆云筝即便是皇后,都不能独占皇帝这么长的时间,更何况她还只是个妃。若非谢长风是个受挟制的皇帝,若非陆云筝的父亲是位桃李满天下的帝师大儒,只怕他们这会儿已经被口诛笔伐了。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妾也劝过皇上,只是人微言轻,并未被采纳。”陆云筝面露愧色:“倒是皇后您,前几日来妾宫中,怎得也未曾劝谏皇上呢?”
吕静娴轻叹一声:“当日妹妹刚醒,皇上一心牵挂着妹妹,眼里也看不到旁人。”
“那今日应当是劝谏的好时机,不若您再试试?”
吕静娴没想到,自己想靠着太后压一压陆云筝,反倒被对方如此拿捏着,她倒是不避讳皇帝的专宠!
“皇后。”太后出了声:“身为国母,劝谏皇帝是你的职责。”
一锤定音。
吕静娴只能应了。
……
打发走了众人,太后坐了会儿,起身去了小佛堂,里头正跪着一道湖绿色的纤细身影,在虔诚礼佛。
“过几日,准备随皇帝出宫。”
跪着的那人转过身,竟是个明艳娇俏的绝色少女,她似有些许不解,但仍乖乖应是。
太后垂眼望着她:“若只是为了陪我这老婆子礼佛,你也不必费心进宫来。”
少女心思被戳穿,恭顺地跪着,一动也不敢动。
“机会就这一次,端看你自己造化,去吧。”
少女按捺住内心繁杂的思绪,一丝不苟行了礼,乖乖退了出去。
桂嬷嬷搀着太后,轻声问道:“您让九姑娘随行,曹昭仪怕是要不乐意。”
太后膝下子嗣单薄,只育有一儿一女,对模样肖似她的曹昭仪诸多宠爱,自幼便时常召进宫来小住,得知曹昭仪心悦皇帝想入宫,太后立刻将她纳进后宫,封为昭仪。
眼下听桂嬷嬷提起,太后揉了揉眉心,叹道:“谁让她沉不住气,非要去招惹云筝?惹恼了皇帝。”
今日在殿上,竟然还不知死活地接茬儿。皇帝独宠贵妃,那是大家都默许且喜闻乐见的,皇后把事儿捅出来,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关她什么事儿?
“曹昭仪毕竟还小,不懂皇后险恶用心。”
“罢了,先让她吃点儿教训。”太后吩咐道:“着人来替我拟旨。”
桂嬷嬷会意,问道:“是要给九姑娘分位吗?”
“嗯,就给个……美人吧。”若是再高,那丫头怕是真要难受了,毕竟九姑娘是她素来瞧不上眼的庶女罢了。
……
离了仁寿宫,吕静娴周身冷意森然。她入宫已经两年有余,若三年无所出,即便她是皇后,也要落人口实。更何况,陆鸣桃李满天下,怕是有数不清的人都等着三年期满好对她笔诛墨伐。
她没料到谢长风的心竟然能这么狠,两年多了,她竟还是完璧之身。
最近这两回,是她心急了。她只是没想到,陆云筝鬼门关里走一趟,性情竟然跟以前不一样了。
不,也许并不是不一样了,而是终于不再装出那副纯真良善的模样。也是,后宫里的女人,天真烂漫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
陆云筝倒是心情大好,待见了谢长风,立刻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还笑道:“临走时太后提到了母妃,让我得空去探望,要不我明日就去?”
他们的母妃便是煜太妃,谢长风的生母,是先帝南巡时偶遇带进宫的民女,曾得先帝盛宠八年之久。
但在十年前,得知谢长风遇刺,煜太妃受惊小产,虽保住了性命,却伤了根本,无法承恩,渐渐便失了圣宠,如今在后宫好似隐形人一般。
谢长风道:“去吧,陪她说说话。”
陆云筝颔首,转而想起一事,又问:“听皇后说,皇上打算出宫避暑?”
“嗯,你可有想去的地方?”
陆云筝不答反问:“怎么突然想起出宫避暑?”
“你不想?”
陆云筝张了张口,还真不能直言不想,否则谢长风怕是真的就不去了。
谢长风早就看出她这几日心神不宁想出宫,只是她不说,他就当不知,只道:“朕有私库,不动国库的银子。没旁的事,就想带你出去转转,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原来如此,陆云筝安心不少,便道:“我想去趟长临观。”
谢长风静默不语。
陆云筝见状,不由生出些忐忑,自十年前的那场大乱之后,长临观几乎就成了禁地,甚至一度连提都不能提,如今先帝已经故去,也不知谢长风心里作何感想。
陆云筝正想着要再解释几句,却突然被捏住了下巴。
“你都记起来了?”谢长风的声音突然有些沙哑,似乎有莫名的情绪在其中。
陆云筝点了点头:“记起来了。”
“记起当年追着朕叫美人,直言非朕不嫁,还跟朕交换了定情信物的事了?”谢长风的语速越来越慢,语调越来越低,最后近乎呢喃:“那你现在该相信朕对你是真心的,并非只是图你年轻貌美了?”
陆云筝呆住,那都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怎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啊?谁让当初的谢长风长得软萌可爱,跟瓷娃娃一般,还偏要故作老成,她可不就想逗他开怀么!
谢长风看着眼前微张的红唇,好似无声的邀约,一低头,便叼住了。
陆云筝不明白刚刚不是还在说正事么?怎么突然就开起车了。然而很快,她就已经没精力去思考正事不正事了。
深夜,陆云筝累得早已入睡,谢长风抱着怀里软玉温香,手指轻轻摩挲着陆云筝胸前淡粉色如桃花盛开的疤痕,好似失而复得的珍宝。
陆云筝生而知之,是早慧之人,那年重伤失忆之后,方才有了孩童的娇憨,众人非但不觉得惋惜,反而都很欣喜,毕竟早慧之人大都早夭,失忆或许是上天给与的一线生机,是以大家都刻意淡化此事,只继续将她捧在手心宠着。
谢长风对陆云筝的喜爱是日积月累的深情,那段被刺杀的惨烈记忆忘了也就忘了,有他记着就够了。
如今时隔十年又被想起,于他而言,倒是意外之喜,好似两人感情里那唯一的一点点缺憾也被弥补上了。
……
等陆云筝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想起今儿还要去煜太妃那儿,她连忙起身,察觉到身上的不适,低头一看,雪白的肌肤上,满是深深浅浅的印子,看得人面红心跳。
2/4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