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知道原主对这小丫头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让她怕成这样。看着她走远的身影,安宁无奈地摇了摇头。
进了厨房,沈氏正在往汤盆里盛鸡汤,一股浓郁的鲜香味扑面而来,她都被馋饿了,这才发现,已经接近正午了。
小丫头一路小跑到了后宅,通往花园的角门处立着一个男子,接过她手中的汤盆,道谢之后转身回了花园,小丫头将门重新锁好,才敢长出一口气,擦了擦脑门上跑出来的汗,幸好她刚才跑的快,不然说不准又要挨看她不顺眼的小姐骂了!
第20章 暧昧
“小姑奶奶安好!”
沈家二老见面的第一句话,差点让安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两个五十多岁,一脸沧桑的长辈这么讨好卑微地同她打招呼,让她直接凌乱了。
见她面无表情,两人更加紧张了,互相看了一眼,都求救似的看向沈氏。
沈氏倒是放开的多了,含笑拉起安宁的手,走到沈家二老跟前,语气中满是自豪和欣慰:“爹、娘别紧张,宁儿如今长大了,再不会像以前那般淘气了,这回我回家,还都是她劝的我,不然阿泽的脚就耽误了。”
安宁还没从那句“小姑奶奶”中回过神,只能配合地冲沈家二老笑了笑。
“小姑奶奶不比我们小门小户的,娇气些是应该的,能不嫌弃我们,给泽儿治脚,真是委屈了!”沈家二老估计是头回见着安宁的好脸色,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
安宁又憨憨地笑了笑,带着撒娇地语气道:“昨日匆忙,也没留沈爹爹用饭,宁儿以前不懂事,在这里给您二老赔不是了,还望沈家爹爹和阿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不要只顾着疼嫂嫂和沈哥哥,也待宁儿好些才是。”
她一番刻意亲近讨好的话,果然说得沈家二老眉开眼笑,激动地只知道点头了,沈母拉过她的手不住地拍,眼泪都快下来了,“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样乖巧可人的,难怪侯爷和世子都捧在手心里的,哪里轮得着我们来疼你。”
安宁一听“小姑奶奶”就皱眉,实在适应不了这个称呼,顺手挽起沈母的胳膊,一面将人往府里带,一面继续卖乖:“沈阿娘你看上去真年轻,若是不说,真看不出您是嫂嫂的娘,我看着您就觉得特别亲近,您以后就和嫂嫂一样喊我宁儿吧,也许喊惯了您就会像疼嫂嫂一样疼我了呢!”
“这怎么使得,真是折煞我们了。”沈母不置可否地回头看了沈氏一眼,眼中却是遮不住的欢喜,转头的一瞬间,还不经意地伸手拢了拢耳朵旁的头发。
“嫂嫂~”安宁也腻着嗓子回头喊道,声音甜的连她自己都要起鸡皮疙瘩了,前世活了二十几年脸皮都从来没有这么厚过。
“好、好,都依你!”沈母最后的一点坚持也没了,牵着她的手,就像前一刻在她面前的畏缩从未发生过一般。
虽然早就与安宁冰释前嫌了,可当沈泽看到自己的爹娘一改往日见到安宁犹如老鼠见到恶猫的胆怯,竟然有说有笑,像一家人似的,还是不屑地冷哼了一声,不幸被沈父听个正着,前一刻还对着安宁笑得花一般的脸,转向他时立马横眉立目的,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如何知恩图报。
安宁也不拦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笑得地像个傻子。
“神臂弓你还要不要了,这会儿笑得有点太早了吧?”沈泽挪到她跟前,咬牙切齿地小声哼哼了一句。
“我知道呀,我已经很努力地忍着不火上浇油了,如果让你爹娘知道你不仅骂我还踢我,你猜会怎么样?”安宁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
“行,算你狠!”沈泽深吸了一口气,忍着怒火离她远远地站着。
“沈爹爹喝茶,别气坏了身子,沈哥哥脚上有伤,难免心浮气躁,您别同他一般见识。”安宁乖巧地端了一杯茶送到沈父手上,劝说道。沈父果然很给面子的住了嘴,可沈泽却把头一拧,并不领她的情。
存着与沈家和好的心思,一顿饭让沈父和沈母彻彻底底地体会到了她的热情周到,宾主尽欢。
为了制造神臂弓的保密性,安宁以在侯府里养伤更方便为借口,让沈家二老在对她千恩万谢、对沈泽千叮万嘱之后,留下沈泽回去了。
同沈氏商量之后,为了不受干扰,沈泽便搬进了侯府深处的一处院子。
两个时辰之后,根据沈泽的要求,林叔就从沈家将他需要的工具都搬了过来,剩下的就是做弓箭的各种材料了。
“看这样的强度,弓体应该是桑木或是榆木,弓弦用鹿筋、牛筋还是苎麻扎丝,我都还拿不准,需要都拿过来试一试,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性能。”沈泽将各种工具摆好,看着图纸说道。
对于这些专业的东西,安宁也不是很懂,“你只要告诉我到哪里能买到这些东西就好。”同时心里开始快速盘算着需要多少钱,如果侯府拿不出来怎么办,真正让她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穷志短。
“这些就不需要小姐来操心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林叔突然开口,两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一脸自豪,“虽然军器监归知府管,但凭借侯爷的身份,多了没有,要一二十份做弓箭的材料还是轻而易举的,这事就交给我了,保准一样也少不了!”
安宁突然又有了底气,看来自己的命还不算很苦的样子。
林叔不愧是行伍出身,当天晚上,就从军器监把造□□所能用到的所有材料都取了回来,有些是沈泽在军器监做工时压根就接触不到的上好材质,看得沈泽眼睛直发光,连休息都顾不上了,拖着他那只敷了一层厚厚的膏药的伤脚埋头钻研起来。
夜深人静之后,没有入睡的,除了沈泽和安宁,还有侯府花园深处的萧松。
等萧棠歇息之后,他一直站在一颗柳树上,等着侯府内宅的灯熄灭,可却发现离花园不远处的院子里不仅多了一盏灯火,而且都已经半夜了,也不见熄灭。
难道是因为丢了东西,侯府特意增派了人手来守夜?他盯着那处灯火猜测着,可又觉得不对劲,整个侯府的前院一点异常也没有,却在后院守着,莫非他们已经看出来,他是从后院过去的?他的眉头不由一皱,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推测,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自信的,绝对不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他,他原本打算把坛子原路还回去,但是现在改变了主意。
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原位并不难,但是必然会让侯府的人陷入惊惶,竟然有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入侯府,事情就越闹越大了。
他又看向那唯一亮着灯的地方,脚下一用力,纵身跳到了围墙上,再一借力,就毫无声响地落在了院子里。
轻轻地靠近了亮着灯的屋子,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他又四下观望了一番,来到了窗户底下,透过窗纸往里面查探。
侯府后宅的院子久无人居住,窗纸经过风吹雨打,透亮了许多,能够模模糊糊地看到两个人影在灯火下来回走动,看身形应该是一男一女。
他心里更觉得奇怪了。
按照他了解的情况,此时侯府的家主侯爷和世子都远在战场,府里只有些女眷,怎么会突然出现一男一女深更半夜地同处一室?
他摇了摇头,不愿再胡乱猜想下去,正想要戳开窗纸看个究竟,看在侯府女主人十分和善的份上,如果对侯府不利,他或许还能帮个忙,突然里面传来了一个声音,让他连忙闪到一旁躲了起来。
“太晚了,我不陪你了,我要回去睡了。”一直跟着沈泽忙到这个时候,安宁的兴奋劲总算是对困意屈服了,打着哈欠同沈泽告别。
沈泽还沉浸在手里的活计中,只随口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
她实在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了,自己开门出来,随手关上门就往前院去了。
萧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晚,侯府的千金竟然会从一个男子的房里出来,而且还说着那么暧昧的话,一看关系就不正常!
他先前只以为,安宁那么无所顾忌地追求世子顾弘已经够胆大妄为的了,没想到私下里竟然荒唐如此!
震惊过后,他摇了摇头,这样伤风败俗的事,还是交给侯府自己吧,毕竟家丑不可外扬,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估计侯府几世积下来的声誉都要毁于一旦了。
以后一定要看紧点,可千万不能让她接触到自家公子,平白污了公子的清净,他心里暗想。
“阿嚏!”安宁揉了揉鼻子,加快了脚步,春天的晚上还是有点儿凉呀,回去得多喝点热水,可千万别感冒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侯府里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早上门房刚打开大门,就看见门前高高的门槛外面,并排放着两个黑漆漆的坛子,被偷走的两个坛子竟然就这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看来偷了他的人并没有受到伤害,沈氏总算是安心了,连忙又让林叔去府衙撤销报案。
听沈氏提起知府,安宁这才想起来,她还和李铭信母子两人约好,去查看李铭信的伤情来着。用过饭后,匆匆地到沈泽处看了一眼,也不知道他昨天晚上熬到了几点,此时还没有起来,她又开始重新梳洗,出门是不能太过随意的。
穿上一件湖蓝的长裙,再搭上一件藕荷色的半袖,安宁在一人多高的铜镜前来回看了看。
“小姐的腰细了,这件裙子穿着都有点宽了。”春梅绕着她看了一圈,手在她腰上笔画了一下,开心地道。
“是吗?”安宁伸手提了提腰间的裙子,还真是,总算这几天的辛苦没白费!
“这几日各家小姐都送了不少请柬来,小姐你看要不要……”
“不用理她们,无非是想看我的笑话,我正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搭理她们,让她们慢慢等着去吧!”安宁无所谓地挥了挥手。
“对,等小姐再清减些,肯定能惊掉她们的下巴!”春梅、春雪附和地点了点头。
安宁的心思压根就不在这里,她突然又想起了知府里那个清瘦病弱的男子,一只脚已经踏出了门,又转身回去将昨日做的香囊给带上了。
第21章 猜测
“公子,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让世子去军营。”
等萧棠用完饭,萧松收拾好碗筷,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惑。他从进府的那天起,几乎就与萧棠形影不离,可却依旧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萧棠腿脚不便,与外界的所有接触,都是通过他和萧柏来完成的,但萧棠对外界尤其是对大夏朝堂的了解,却远在他们之外。
任凭他怎么想,都觉得让世子顾弘去军营的主意是有弊无利的。
府里的夫人长公主一直对萧棠很是防备,打着为他好的名义,不准他随意离开国公府一步,此次顾弘冒然把他带出来,已经触碰到了长公主的逆鳞,如果事后知道他还怂恿世子去军营,万一再受点伤,回去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顾弘伤着了不好,如果反过来,通过预备营的锻炼壮大了自己,这对萧棠来说无疑更是养虎为患。
但他也知道,公子从来都不会做没有道理的事。
“东西还回去了?”萧棠半躺在床上,微闭着眼。
“……送回去了。”萧松一滞,心里有些后悔。
“饭菜果腹就好,生死有命,不用多计较。”萧棠的话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萧松猛然抬头看向他,从昨天起,他的确以饭菜不小心被打翻等为借口,从侯府那里拿回几顿餐食,目的是想看看是不是侯府的饭食真有特别之处,但是并没有同萧棠提起过,不想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他只是随从,主子的事自轮不到他多事,点了点头就准备离开。
“至于顾弘,他决定的事向来没有谁拦得住,去预备营总比去战场安全,那里鱼龙混杂,他未必能忍受的了,且又在李知府的看护之下,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许是这两日精神好了不少,萧棠竟然开口解释了。
除了替顾弘考虑,当然更多的是为他自己。
只有顾弘才会天真的以为,出了京城便能逃脱长公主的控制,这几日他住处附近的眼线明显的多了,再加上顾弘过来的频繁,彻底暴露只是迟早的事。
顾弘一去军营,长公主一颗心必然都在顾弘的安危上,也就顾不上他了,他的行动才能自由些,毕竟他费尽心机布局让顾弘主动带他出来,可不单纯是为了散心。
眼下雍西城外战事吉凶未定,城内也是暗潮涌动,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否则机会稍纵即逝。
“属下知道了。”萧松为自己的浅见感到汗颜。
出去之后,他就直接往醉仙居去了。经过这两日的观察,他发现萧棠对侯府的吃食并没有什么兴趣,也许那日的鸡汤只是一个意外吧。
刚转到街上,就看到侯府的马车正好在前面,窗帘的一角被风吹起,正好看到安宁拿着一个香囊在发呆。
他不无嘲讽地摇了摇头,暗叹身为侯府千金的安宁还真是精力充沛,昨晚半夜才睡,今天一早又打扮地那般精致,不知道又要去祸害谁家的公子,好在世子顾弘是逃过一劫了。
第22章 冤家
“安姐姐,你多陪我一会再回去好不好?”
筋骨正好以后,伤处的疼痛感就缓解了许多,两日不见,李铭信已经恢复了活泼的性子,见安宁要走,不舍地央求道,一双眼求救似的看向他的姨娘。
“铭信别闹,安姑娘兴许还有事,哪里能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姓张的姨娘哄劝他道。
安宁对这个张姨娘倒是更诧异了,没想到她虽然地位低微,看上去也是怯怯懦懦的,两次相处下来,倒是意外的识大体。
也许是安宁治好了他的胳膊,李铭信对她很是亲近,安宁倒也不反感,可这里毕竟是知府家,在没有摸清楚利害之前,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她笑着安抚了李铭信几句,承诺过两日再来看他,就起身离开了。
这次她来,依旧是李鹤年迎她进来,也许是因为上次她误闯了不该去的地方,这次一路上李鹤年把她看得很紧,一直送到李铭信母子两人的院子外面,之后他也没有像上次那样离开,而是守在了门口,像防贼一样。
告别千恩万谢送她出门的张姨娘母子,她的手下意识摸了摸收在怀里的香囊,看着李鹤年那张冷漠刻薄的脸,默默叹了口气,心想恐怕是送不出去了。
她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在前世时,受她爷爷的影响,特别是在治病救人方面,能帮忙的总想要帮一把。
可李鹤年明显是指望不上的,她与那男子也并不相熟,太过上心反倒惹人猜测,随缘吧。
打消念头之后,她的脚下更轻快了,一路上头也不抬的跟着李鹤年往外走。
“姐姐快来,你看这是谁来了?”忽然眼前一个清脆的女声,打断了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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