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博慕迟无言半晌,直勾勾盯着他的腰部位置,抽抽噎噎地说:“你这个样子还想出去玩?”
没等傅云珩说话,她直接下了命令,“你老老实实在家养伤吧。”
傅云珩无奈地揉了揉眉骨,低问:“真不想去?”
“不想去。”博慕迟冷着脸拒绝,“你给我看看你伤口,刚刚的药上好了吗?”
傅云珩一顿:“……没有。”
-
两人一坐一蹲。
博慕迟小心翼翼地掀开傅云珩T恤,看到他腰侧的伤口。
她来的突然,傅云珩刚刚都没来得及刚纱布包好。
博慕迟亲眼看到的时候才发现,伤口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还要严重。
看着他那红了的缝了针的位置,她又忍不住想哭。明明她觉得自己是个很坚强,自己滑雪摔跤受伤也不会哭的人,可就是看不得傅云珩受这种委屈。
他做的明明是为病人解除病痛,救死扶伤的事。最后却要因为自己的职责,而来承担疼痛。
换作是她,她可能早就心寒了。
博慕迟忽然想到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讨论。
说是,千万不要有医护人员当家属,不然你受到的委屈都无法发泄。医护人员是,对方捅了他们一刀,他们还需要担心对方是不是受伤,还得拯救对方的一个神圣职业。
因为那是他们从入行以来的信念。他们不会违背自己的信念,即便对方是个坏人,他们也得拯救。
有时候,博慕迟觉得这个信念其实是存在错误偏差的。
可偏偏,当所有人都这样认为的时候,个人的想法,就会显得尤为自私。
傅云珩垂眸看她给自己上药时的紧绷神色,轻笑了声:“兜兜。”
博慕迟抿着唇给了他一个眼神,但没搭理他。
傅云珩苦涩一笑,低低道:“太用力了,我疼。”
“……”
博慕迟手一顿,用棉签沾着药水涂在他伤口,凶巴巴地放着狠话,“现在知道疼了?人家拿着刀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躲开?”
傅云珩有口难辩。
他当然也想过躲开,但人一旦发疯,又举着刀的时候,是没人敢靠近的。总有人要出面结束这出闹剧,再者他不拉一把束正阳,束正阳受伤的地方有可能会是手。
对医生来说,手比所有一切都重要。
当然傅云珩也不会觉得自己多伟大,博慕迟有句话说得很对,他当时要是再注意一点,或许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伤。
是他考虑不周。
博慕迟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嘴巴里是放着狠话,但给他上药的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很多。
慢吞吞给傅云珩上完药,又给他把纱布包好,博慕迟才正眼看他,“这个线什么时候拆?”
傅云珩一顿,想了想说:“应该不拆。”
博慕迟:“啊?”
傅云珩解释,“现在医学比较发达,缝的线大多都是不用拆的。”
等伤口愈合后,便和肌肤融入到一起,不会有任何影响。
博慕迟“哦”了声,看着他伤口位置半晌,蹦出一句:“好丑。”
“……”
傅云珩失笑,“什么?”
他微微低着头,滚烫的呼吸落在她脸颊,“兜兜妹妹。”
博慕迟抬眼。
傅云珩眼眸里有了笑,“你不会因为我有了这个伤疤很丑,就让我二十多岁就失恋吧。”
博慕迟噎了须臾,面不改色地说:“有可能。”
她停顿了下,补充道:“所以你最好给我好好养着,伤口好了后让傅叔叔给你弄点祛疤的药膏,不然——”
“不然就让我没有女朋友?”博慕迟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傅云珩已经很有自觉地接了过去。
博慕迟默了默,点了下头:“对。”
傅云珩轻笑,捏了捏她耳朵:“知道了。”
他说:“我一定让这个伤口不那么丑,免得吓坏兜兜妹妹。”
博慕迟横了他一眼,“别跟我皮,我跟你说认真的。”
她有点怄气,“你以后要是有事不第一时间跟我说,我真的会让你失恋。”
傅云珩莞尔,忙不迭答应下来,“好。”
他说:“下次改正。”
博慕迟安静片刻,又蹦出一句:“还是别了。”
她嘟囔:“我也不需要你改进什么,你别受伤就好。”
傅云珩知道她的担忧,他轻轻地拍了拍她脑袋,柔声答应:“一定,你也是。”
博慕迟轻轻地“嗯”了声。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会,博慕迟看他,“那你吃午饭了吗?”
傅云珩:“没什么胃口。”
“……”
博慕迟觑他一眼。
傅云珩立马改口,“如果女朋友要陪我吃点的话,那我应该会比较有胃口。”
博慕迟:“下楼吧。”
下楼时,她才想起一件事。
“傅云珩。”
听到她喊自己全名,傅云珩不意外地再次抬了下眉梢,“嗯?”
博慕迟回头看他,眉头紧锁:“你受伤了下车的时候不知道让司机帮我搬行李吗?”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你伤口刚刚渗透出来的血,是不是因为帮我搬行李弄的?”
傅云珩对上她澄澈的眸子,没敢应声。
博慕迟瞬间更生气了。
但她这个气不是对着傅云珩的,她是在懊悔。她在机场的时候要是细心一点,或者多问傅云珩两句,就不至于到现在才知道他受伤的事。
早知道的话,她就不可能让傅云珩给自己搬行李。
看她再次冷下来的神色,傅云珩温声说:“我想给你搬行李。”
“那你就不考虑自己身体吗?”博慕迟凶他。
傅云珩敛睫,正要说点什么,季清影已经注意到两人了。
“兜兜。”
博慕迟回头应声,“干妈。”
季清朝她招手,“站楼梯上做什么,快下来。”
“好。”博慕迟喜笑颜开,“干妈,还有饭吗?云宝还没吃东西。”
季清影一笑,示意道:“阿姨在做,待会就能吃了。”
她问博慕迟,“你吃了吗?”
“吃了。”博慕迟顿了下,忽然想到自己答应傅云珩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说:“但我可以再吃点。”
季清影弯唇,“好。有煮你爱吃的。”
博慕迟眉眼一弯,抱着季清影手臂撒娇,“还是干妈对我好。”
季清影睇了眼旁边的傅云珩,“是吧,比云宝对你还好吗?”
“……”
博慕迟毫不犹豫点头,“有的。”
季清影乐了起来。
她跟博慕迟说了两句,让两人到沙发休息,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又陪傅云珩吃了点东西,博慕迟才觉得困倦。
看她强撑的眼皮,傅云珩低低道:“要不要回去睡觉?”
博慕迟是想睡觉,但她想盯着傅云珩,免得他又做什么会让自己受伤的事。
她安静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我回去换个睡衣。”
傅云珩一愣:“什么?”
博慕迟直接道:“我要在你房间睡觉。”
她说:“你也跟我一起休息,别想再去忙工作或者是论文什么的,你这个受伤的位置,应该要多躺着休息才会好得快。”
傅云珩微怔,不可置信地看她,“你确定?”
博慕迟重重点头,“确定啊。”
反正傅云珩都受伤了,她就过来很单纯的睡个觉,应该没有人会阻止,会多想。
傅云珩一时不知道该说博慕迟太放心自己,还是太看不起自己。
她或许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吸引力有多大。更何况,他们已经有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好好在一起了。
博慕迟观察着傅云珩神色,想了想问:“你不想我过来?”
“没有不想。”傅云珩缄默须臾,妥协说:“我过去陪你。”
博慕迟眨了下眼,没理清这有什么区别,但也没拒绝,“也行。”
-
两人回去时,迟绿已经不在家了。
博慕迟看了眼手机,她给自己留了条消息,说是去她爸公司了,晚上再回来吃饭。
博慕迟无言,看向跟在后面的傅云珩,报告说:“我妈去公司了。”
傅云珩莞尔笑了笑,“好。”
跟博慕迟进了房间,傅云珩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博慕迟指挥到床上躺着,不准乱动。
他哭笑不得,根本无法拒绝。
躺下没一会,博慕迟换了睡衣过来。
两人再次同床共枕。
闻着身侧人身上的熟悉味道时,傅云珩才深感后悔。
如果没受伤,他们俩现在也不至于此。
房间内静悄悄的,博慕迟眼皮很重,但还在顾及着身边人的感受,“伤口会很痛吗?”
“一点。”傅云珩诚实回答。
博慕迟不太相信,“只有一点吗?”
傅云珩失笑,垂眸看她,“比一点多一点吧。”
听到这话,博慕迟产生了一种不想理他的冲动。她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心疼道:“没有别的办法缓解吗?有没有止疼的药?”
傅云珩一笑,一把将人拉入怀里,将她圈住在自己的胸口,“给我抱抱就好。”
博慕迟身子一僵,感受着他源源不断传递到自己这边的体温温度,感受着他落在自己头顶的呼吸。她微微走了下神,正想调整一下姿势,傅云珩忽而按住她的身体,嗓音哑哑道:“别乱动。”
“……”
静谧少顷,博慕迟缓慢地抬起头看向他,“你……”
她嘴唇翕动,对上傅云珩幽深如潭目光时,又默默将到嘴边的话换成了,“哦。可我这样睡有点儿不舒服。”
傅云珩:“调整一下?”
“嗯。”博慕迟动作缓慢地换了个姿势趴在他怀里,闭着眼说:“现在可以了。”
傅云珩莞尔,目光灼灼盯着她红了的双颊和耳朵,贪恋般的看着她眉眼,没忍住低低笑了起来。
“兜兜。”
“什么?”博慕迟忍着羞耻感闭着眼。
傅云珩:“你是不是很热?”
博慕迟噎了噎,抬眸瞪他,启唇反问:“我热?”
她伸手摸他手臂,佯装淡定道:“到底谁比较热?”
两人僵持半晌。
傅云珩率先败下阵来。
“我热。”他说。
听到他这么坦然承认,博慕迟其实也没有胜者的高兴。她抿了下唇,含糊不清说:“我也是这样觉得的。”
他身体滚烫的,跟发高烧似的。
傅云珩垂眸,“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热?”
“……我又不是傻子。”博慕迟埋头在他怀里,凶巴巴道:“你别说话了,静心凝神,待会就不热了。”
傅云珩哭笑不得,“那要是待会静心凝神不了呢?”
这个问题,博慕迟有点儿难回答。
她睁开眼,看着面前这张精致到让她心动的脸,视线从他饱满的额头往下,掠过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落在他薄唇上。傅云珩的唇,属于不是很薄,但也不厚的那种。
如果一定要比较,那应该算是薄唇。
他唇形很漂亮,也很柔软。
柔软的像她小时候爱吃的果冻。
博慕迟尝过,也知道味道。
盯着看了片刻,她鬼迷心窍地说:“那我亲你一会?”
傅云珩一怔,“想亲我?”
“是你想亲我。”博慕迟纠正他的话。
傅云珩被她拆穿了心里想法,也不恼怒。他坦坦荡荡承认,目光紧锁在她漂亮的唇瓣上,喉结滚了滚,“是想亲。”
博慕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小声说:“那我亲你,你不能乱动。”
傅云珩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爽快答应,“好。”他承诺,“我保证不乱动。”
博慕迟含含糊糊应着,撑起身体去亲他。
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和傅云珩接吻,她还有点儿生疏。博慕迟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唇,不碰没感觉,碰到了她才发觉,其实自己很想念和他接吻时全身酥麻的感觉,很渴望和他唇舌缠绵时心跳的悸动。
甚至于,她想看见他亲吻自己时的沉沦表情。
刚开始,确确实实是博慕迟主动的。
但她亲着亲着就有点儿累,她正要往后倒的时候,傅云珩托住她的腰肢,趁机含住她的下唇,咬住。
贝齿被人顶开,博慕迟眼睫一颤,心跳加剧。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傅云珩注意伤口,他浓烈的气息,滚烫的温度便已经占据了她所有思绪,让她暂时想不起任何事。她的大脑被他侵占,所有的一切,都在跟着他往前走。
他勾住了她的舌尖,和她缠绵亲吻着。
两个月没亲近,想念似潮水一般涌来。
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单薄的衣服根本遮挡不住他们内心那颗为对方跳跃的心脏频率。它跳的很快,在互相回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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