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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林萌终于缓了点，跟薄许妄去小食堂吃饭。
走在他身边，忍不住问：“旺旺，这次数学你考多少呀？”
他淡声：“一百五。”
林萌眼睛一亮，弯起唇，替他高兴：“旺旺真棒！”
而后，心情突然很低落，小声开口：“我刚及格。”
薄许妄下意识偏头看她，想了想，低声：“这次数学难。”
林萌抬头，面露了点不可置信：“真的？”
他一脸认真，迎上她视线时，桃花眸忽闪了下，很快挪回来，轻嗯了声：“真的。”
她有点懵，很快反应过来，抿唇哦了声。
林萌凑到他面前，嬉皮笑脸：“旺旺，你在哄我。”
薄许妄没理，径直往前走。
成绩还是糟，差距还是大。
林萌突然很开心，立下壮志：“我下次一定考好。”
薄许妄勾起唇角：“嗯。”
*
五月一过，便是六月。
热潮翻滚，夹着蝉鸣，一波又一波，粘腻又烦躁。
薄许妄走到玄关，开始换鞋。
薄奕坐在客厅，穿着老头衫，蒲扇摇得咔咔响，依然满头汗。
薄许妄边系鞋带边抬头看他。
老人脸很红，布满汗，看着像放了几个月的刚洗过的红富士。
薄许妄皱眉：“外公，你很热？”
薄奕看向他，蒲扇摇不停，力度也没减，摇头嘴硬：“不热。”
薄许妄换好鞋没走，站在玄关看他，似在思考什么。
随后，他叹：“天这么热，别去下棋了。”
听到这话，薄奕立刻不干：“老头就这点乐趣。”
“出门一热，进屋一冷，你根本受不住。”
薄奕不看他，也不说话。
薄许妄不知怎么劝，默默站在玄关。
很快，薄奕叹了声：“那我只看不下，行吧？”
薄许妄想说这有什么不同，但老人一脸可怜，莫名开不了口。
再想到，他一人在家，确实无聊，就松了口。
“嗯，看看就行了，别整天想着。”
“……”
“已经做外公的年龄，别像小孩一……”
薄奕听不下去，打断：“你没约萌萌？”
薄许妄一顿：“约了。”
薄奕摇头轻啧：“竟然让女孩等，你绅士吗？”
“……”
*
薄许妄进教室没一会，林萌从后门进来，朝他走来。
还没走近，薄许妄下意识起身，把自己的椅子拉开。
林萌习惯性坐下，凑近他，神秘道：“猜我买了什么？”
薄许妄坐在同桌位置：“不猜。”
两个字把林萌脸上的笑意打断。
她扁扁嘴，很快理好情绪，从兜里摸出一只小风扇，献宝似的凑他眼前：“当当当！”
薄许妄看看小风扇，又看向她：“给我的？”
林萌理所当然道：“除了你，还能是谁？”
薄许妄沉默了瞬，语气低落：“我没买。”
林萌笑嘻嘻：“正好啊，我买，你也买，就浪费了。”
薄许妄垂着头，没说话，气压莫名很低。
林萌有些莫名，继续笑嘻嘻：“我还买了两个大的寄到家，一个给妈妈，一个给你外公。”
薄许妄抬头看她。
林萌解释：“薄爷爷不是很爱去小区门口下象棋嘛，出门热十几分钟，再进空调屋一冷，他可能受不住，带个风扇在路上，说不定好点。就算没用，也能吹吹风呀。”
薄许妄点头，顿了半秒，突然喊：“林萌。”
“嗯？”
“谢谢。”
林萌有点不高兴，但没表现出来，还是笑：“我俩需要谢？”
薄许妄语气郑重：“需要。”
这些事，原本应该他来做。
但他没。
甚至完全没意识到。
林萌一下笑不出来，没再说话。
她有点疲倦，觉得自己很失败。
好像不论过多久，不论什么身份，永远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也永远抓不住他。
*
学校一直不开空调，大家热得像在热锅上的蚂蚁。
同学们愈发期待端午节，思考用什么姿势吹空调。
晚修，教室里不停响起手折纸扇被挥舞的咔咔声。
薄许妄吹着小风扇，风扬起刘海，露出漂亮眉眼。
他认真在稿纸演算，过了会，正要在卷面写答案。
肩头被谁轻拍了下。
薄许妄一顿，回头看。
是王蒙。
王蒙弯腰，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出来一下。”
薄许妄放下笔，起身，跟在他身后。
正在上晚修，走廊异常安静。
王蒙看向他，神情有些怜惜。
几乎一瞬间。
薄许妄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听见王蒙说：“你外公现在正在医院。”
*
终于迎来三天端午假期。
林萌飞快收拾东西，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
何欣见了，好笑：“这么急？”
“可不是，”林萌动作不停，“上午四节数学课，直接榨干我，都没去找旺旺。”
顿了顿，语气悲怆：“我已经一天一夜没见他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久。
林萌面带笑，美好畅想：“足足三天，怎么玩呢？”
第一天一起给大王洗澡。
第二天一起去小吃街逛。
第三天……
光是想想，都觉得幸福。
收拾好，林萌给薄许妄发消息：旺旺，我收好啦！
等了等，薄许妄没回。
林萌没在意，拖着行李箱离开，准备先去校门口。
等她到了，摸出手机看，发现薄许妄已经回了她。
林萌一笑，忙点开，却看见。
-我有点事。
*
回到家，林萌一脸生无可恋趴在床上。
很疲倦。
完全不想动。
缓了会，摸出手机，点开微信，一看。
薄许妄没回。
林萌眼皮往下一耷，顿时感觉更疲倦。
她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小声嘀咕：“不是放假嘛，旺旺忙什么呢？”
但她没多问，只发了句：等你忙完，再来找你，嘻嘻。
林萌吃了晚饭，洗了澡，把洗好的衣服晾上，看手机。
薄许妄竟然还没回。
此刻，她隐约意识到一点不对。
但还是没多问。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洗漱完一看。
薄许妄还没回！
林萌心慌意乱，忙给他打电话。
听着里面的声音，心跳越来越快，即将跳出嗓子眼时。
薄许妄接了，嗓音很沙哑：“喂。”
林萌松了口气，小声问：“旺旺，你怎么啦？”
薄许妄顿了下：“我马上进小区。”
*
挂了电话，林萌立刻出门，刚跑下楼，看见薄许妄。
她跑过去，见他脸色不好，立刻敛起表情，翼翼问：“出什么事了吗？”
初夏的早晨，气温很凉爽。
路上没什么人，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薄许妄红着眼，嗓音低哑：“外公他……”
“怎么了？”林萌心一紧。
他低头，看着地面：“心脏病犯了。”
语速很慢，像被掐着脖子。
林萌一愣，以为自己听错。
反应了瞬，着急问：“薄爷爷没事吧？”
薄许妄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刚出重症监护室。”
林萌立刻拉住他手，才发现，他正在发抖。
她下意识安慰他，大脑却一片空白，只能一遍遍重复：“你别担心，一定没事的。”
薄许妄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苍白开裂的唇。
林萌定了定神：“你告诉叔叔阿姨没？”
薄许妄点头。
林萌松了口气：“这种事得家长来……”
还没说完，薄许妄突然道：“不该来临城。”
林萌愣了下，不可思议问：“谁？”
“我如果不来临城，外公就不会犯病。”
“你胡说什么？”
薄许妄看着她：“都是我的错。”
闻言，林萌睁大眼，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薄许妄站在她面前，神情恍惚，眼睛没焦点，似被什么洗了脑。
林萌凑近他，握紧他手，认真道：“跟你没半点关系。”
薄许妄面无表情，恍若未闻。
林萌急得快哭了：“你别胡思乱想，薄爷爷犯病跟你八竿子……”
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什么，她一顿：“是不是谁对你说什么了？”
薄许妄眼睫颤了下。
林萌脑中闪过大胆得荒诞的猜想：“叔叔阿姨……”
薄许妄没说话，却别开眼。
见此，眼泪不受控制滚出，林萌愤怒斥责：“他们怎么能这样！”
听见她的哭声，薄许妄回神，忙反握她手：“林萌，别哭，我没事。”
“你骗我！”她完全不相信，“我爸妈凶我，我都会委屈，你爸妈说这话，你怎么可能不难受。”
他声音很轻：“已经习惯了。”
听到这话，林萌缓慢停下哭声。
变成无声的哭。
习惯，多么可怕的一个词。
她红着眼，憋着哭声：“你别相信他们的话。”
他认真道：“我没有，只是……”
听的次数多了，偶尔会怀疑可能真是他错了。
林萌打断：“没有只是！你没错！错的明明是他们！”
薄许妄心脏猛地一震，升起从未有过的闷痛。
他听的最多的就是，虎毒不食子，他们也是为你好。
这是他第一回 听见有人说他们错。
林萌现在很混乱，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们现在应该立刻飞来临城，而不是……他们人呢？”
薄许妄舔了下唇，才道：“他们在国外旅游，赶不回来……”
林萌瞪大眼：“什么？！”
薄许妄沉默。
林萌感觉心快气炸了。
这到底什么奇葩父母！
不能在旺旺面前输出负面情绪，林萌深吸口气，想了想，认真道：“旺旺，我抱你一下吧。”
声音软糯带了点哭腔，像在撒娇。
闻言，薄许妄愣了下，后退半步，面露茫然和不好意思。
他摇头，声音低又轻：“不用。”
林萌杏眸泛红湿漉漉，在晨光的闪耀下，似两朵粉樱花。
她一把拽住他手腕，一脸霸道：“不听未来女朋友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午安安呀～
-
突然想到，旺旺这么纯情，以后怎么办？
难道让女鹅用上四根绳子，再坐上去【此处省略五百字】虽然JJ不行，但不妨碍酒为女鹅发愁：-（
第38章 第三十八口
咬星星/余温酒
chapter38
——
画面像被摁下暂停键。
薄许妄有点不知所措，迟疑好一会。
他眼睫颤了颤，眼神随之晦涩起来。
深邃如海，汹涌澎湃。
林萌看着他的眼，缓慢松手。
没立刻得到回应，她颓败地垂下眼，小声道：“你总是不情不愿。”
“……”
“我一个女孩，老这么主动，会觉得难为……”林萌越说越细声。
安静了下，她郁闷道：“可能你不太想，但我们已经决定在一起，不能哄哄我吗？”
见他一声不吭，林萌有点怒火中烧：“不给抱就算了，我不稀罕。”
说完，转身离开。
突然，薄许妄一手拉住她手腕，把她带回来，一手揽住她细腰，同时往他怀中带。
修长指尖带了点凉意，碰到她手腕瞬间，摩擦出热意，胳膊意外有力，紧紧禁锢着她，动弹不得。
也完全不想动。
林萌仰着脑袋，望着那双桃花眸，里面好像倒影着她，下意识屏住呼吸，心扑通直跳。
手紧张地握拳，虚抵在他胸膛上。
薄许妄压着嗓音：“别对我这么好。”
林萌有点莫名，不及开口说什么。
随后，他紧紧拥住她，脑袋埋在她脖颈，呼吸似羽毛，一下又一下撩拨。
林萌呼吸一滞，全身僵硬，动都不敢动。
下一刻，林萌听见他在她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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