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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说考北城的大学，但想到男朋友在最好的大学，她真的甘心吗？
不会甘心的。
林萌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大的压力，已经快把她压垮。
她每天睁眼就开始刷题，熬夜到两三点，眼睛实在睁不开才眯一会。
晚上做梦都梦见在刷题。
但数学还是那么烂。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废物。
林萌完全不敢跟薄许妄说，数学只能勉强及格。
她怕影响他的学习。
也怕他觉得她很没用，完全配不上优秀的他。
更怕，薄许妄失望跟她说：考不上就别勉强，异地恋不是不行。
她最怕的就是，离他越来越远。
那么好的薄许妄，离她那么远，完全没安全感。
高考的重压，可能的异地恋，让她快喘不过气。
林萌握着笔的手开始抖，眼眶渐渐通红，盈满泪水。
她咬着唇，埋着头，竭力不让肩膀颤抖，不让别人发现她在哭。
在稿纸上一笔一划慢吞吞写。
-旺旺。
-我该怎么办？
-我不甘心啊。
写到最后，眼泪砸在纸上，染成一团墨。
*
半个月补课很快结束，室友都在收东西，高呼着总算能喘口气。
寒假掐头去尾，只剩半月，很短，林萌还是想多带点作业回去。
东西又多又重，因此，叫了林父来接她。
回家路上，林萌靠在椅背，眼皮耷拉着，时不时一个哈欠，看着很没精神。
林父有段时间没看见闺女，一脸心疼：“怎么瘦了这么多？下巴成锥子了。”
林萌笑嘻嘻：“别人想有，还得花一大笔钱去医院遭罪呢。”
林父难得严肃：“别嘴贫，学习重要，身体更重要，别拼命，咱家不缺钱。”
老实说，听到这话，没想松懈是骗人。
但一想到薄许妄，林萌脑中嗡的一声。
是警铃的声音。
林萌挑了下眉：“老林同志，怎么能耽搁闺女考北大清大呢。”
林父闻言笑了：“不求名校，你上个重本，我能骄傲一辈子。”
林萌知道，父母很宠爱她，不想她太累。
但她实在不甘心，看着映在车窗的倒影，低声呢喃。
“我想去最好的大学。”
想去薄许妄在的大学。
这几乎成了她的梦魇。
*
到家吃了饭，林萌立刻钻进房间。
洗了澡出来，头发都来不及吹干，摸出手机给薄许妄发消息。
-旺旺，放假啦～
等了会，对面没动静。
消息石沉大海。
又是这样。
每次都这样。
林萌突然很累很烦躁，心里堵着口气，咬着唇，控制不住敲：薄许妄，你再不理我，我也不理你了。
发出去后，林萌立刻清醒，面露后悔，飞快把那条消息撤回。
想了想，又敲：好开森呀～
-刚刚打错字了。
点击发送，她松了口气。
林萌等着等不到的回复，莫名走了神，眼眶开始酸涩，视线开始模糊。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丢下手机，摸出数学试卷，埋头认真写。
不知写了多久，桌面手机突然震动。
因为精神过于集中，林萌吓了大跳。
缓了几秒，才放松，看到来电显示：薄小旺。
林萌愣了下，捞起手机，点击接通：“旺旺？”
嗓音有点哑，语调微上扬，带着明显的吃惊。
过了几秒，薄许妄才道：“我也放假了。”
林萌下意识嗯了声。
紧接着，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想了半天，都不知如何开口。
茫然、惶恐、难过爬上心尖。
原来不知何时，他们已经陌生如此。
林萌喉间一哽：“终于放假了。”
她趴在桌面，手臂挡着眼睛。
他翼翼问：“你哭了吗？”
林萌忍着哽咽：“没，我没哭。”
那边安静几秒。
薄许妄轻声问：“数学没考好？”
林萌咬着唇，没回答。
薄许妄放软声音：“没事的……”
听到这话，林萌突然崩溃：“为什么没事？”
“你知道我数学考多少吗？才刚刚及格……”
“我没日没夜的刷题，但分数就是提不上。”
“不管我怎么努力，永远跟不上你的脚步。”
“……”
“……”
林萌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崩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把堵在心口的郁气全吐出。
等她说完，薄许妄才问：“你在担心什么？”
林萌一顿，没反应过来。
薄许妄声音有点沙哑，似被她的伤心影响，语调很低落。
“担心我嫌你成绩差？”
林萌下意识反驳：“我没……”
不等她说完，薄许妄打断：“我第一天知道你成绩很差？”
“……”
听到这话，一时，林萌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最后憋不住笑了：“旺旺，你知道吗，这话让你失去了未来女朋友。”
薄许妄跟着笑了：“你偷偷胡思乱想，已经让我不知情失去无数次。”
安静片刻。
薄许妄主动开口：“目标别定太高。”
林萌不紧不慢嗯了声。
“也别太有压力，考你能考的大学。”
“嗯。”
“你高兴最重要。”
林萌突然想到林父今晚说的话，眼中含泪，忍不住问：“旺旺，我们不会分手，对吧？”
薄许妄想也没想：“不会，不可能。”
林萌鼻尖泛红，看起来可怜又委屈：“可你那么优秀。”
优秀得她望尘莫及。
差距那么大，距离那么远，真的行吗？
薄许妄叹：“我优秀，是因为要赚钱，然后养你。”
林萌噗地笑了，小脸更红：“我可没说，要嫁你。”
薄许妄声音温柔：“那我努力让你嫁我。”
林萌没回答，也没拒绝。
突然，薄许妄喊她：“林萌。”
“嗯？”
“这个寒假，我可能……”
笑意僵在眸底，林萌艰难扯了扯唇：“什么？”
“回不了临城。”
林萌眨了眨眼，想也没想挂断电话。
*
年后，何欣约林萌出来玩。
说是玩，其实只是换了个地方刷题。
下午两点，林萌准时到两人约好的图书馆。
林萌进门，暖气扑面而来，有点热，松了松围脖。
她摸出手机，想给何欣发消息，耳边响起喵喵声。
林萌顺着声音看去，收银台有只橘猫，正看着她。
她立刻想到大王，眼神柔软，抬手揉了揉它脑袋。
林萌晃了神：大王还好吗？……他还好吗？
手中手机突然震动，何欣的消息：！我睡过站啦！
林萌哎了声：我进去等你。
她先去转了圈，看见一套试卷，下意识顿在原地。
那是，薄许妄上回回临城，给她买的试卷。
林萌垂眸，抬手拿起，看了几眼。
手机又震动，何欣的。
-正在等地铁。
-最多十分钟！
林萌放下试卷，回了个好。
她找了个靠窗的空位，坐下，摸出数学试卷，提着笔，却怎么都没法集中精神。
试了好几次，都不行。
林萌放下笔，轻吐一口气，坐着走了会神，摸出手机，点开跟薄许妄的聊天框。
缓慢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距离薄许妄上回回临城，已经是大半年前，却没一会就翻到了。
看着那句，我回来了。
林萌忽然鼻子一酸。
她趴在桌面，看着这条回复，眼眶越来越酸，视线越来越模糊。
轻轻一眨眼，什么从眼角滚出，滑过鬓角，渗进一根根发丝中。
林萌闭上眼，声音几不可闻。
“薄许妄，我好想你。”
*
手机突然震动，林萌被惊醒。
她颤了下，抬起头，边揉眼睛，边看手机。
一看，不可置信睁大眼。
薄小旺：我回来了。
林萌怀疑自己在做梦，正想掐自己脸一下。
手机又震动。
-别掐脸，是真的。我回来了。
林萌面露欣喜，忙问：你在哪呀，我来找你。
-图书馆门外。
林萌来不及多想，立刻往外跑。
她刚跑到门口，远远就看见他。
少年穿着纯白高领毛衣，外面套了件长大衣，看着似与夜景相融，格外清冷。
只是在看到她时，桃花眸一弯，春光漫出来。
林萌心跳漏了半拍，垂下脑袋，慢吞吞过去，停在他面前。
薄许妄微弯腰，与她平视，语中含笑：“不高兴我回来吗？”
“当然不是，”林萌摇头，“不是说身份证被阿姨没收了吗？”
“我偷偷拿了回来，”薄许妄主动牵她的手，“请你喝奶茶。”
林萌反握住他的手，之前的不开心全被忘掉，语气极兴奋：“旺旺，偷偷拿身份证跑回来的你就像高岭之花走下神坛。”
“……”
她凑近他，故意压低声音：“又纯又欲，叫人爱得不能自拔。”
薄许妄沉默，牵着她往最近的奶茶店走。
没得到回应，林萌很不解：“今天的你怎么不说我别胡说了？”
薄许妄没应，只牵着她往前走。
林萌抿着唇，小声谴责：“一段时间没见，你越来越高冷了。”
“……”
“还是走下神坛就恼羞不认人？”
薄许妄郁闷又好笑：“不是，别胡说。”
林萌顿了下，认真点头：“看来高岭之花又回到神坛了。”
薄许妄突然很无话可说。
可莫名又很好笑，勾起唇角。
“是，又回去了。”
*
两人走进最近的奶茶店。
薄许妄坐在她旁边，帮她点了杯麻薯芋椰奶，紧接着从书包里拿出数学试卷，放她面前：“给你。”
林萌有点懵。
……这么久没见面，一见面就给她数学试卷？
意外之余又很合理，不得不说，这很薄许妄。
林萌收下试卷，放在一旁：“我会好好写完。”
“嗯，尽力就好。”
薄许妄拿过刚做好的奶茶，撕开吸管包装，插入，递给她。
“谢谢。”林萌没客气接过，喝了口奶茶，身体一下暖了。
看着窗外来往的人，听着温馨的轻音乐，捧着温暖的奶茶，旁边坐着喜欢的少年。
这一刻，幸福也不过如此。
连薄许妄问她数学成绩都变得容易接受。
“最近的数学模拟怎么样？”
林萌摇头：“老样子，忽高忽低。”
薄许妄温声道：“你要稳住心态。”
林萌咬着吸管，神情低落：“我知道得稳，但不知怎么稳。”
薄许妄安静几秒，忽然起身，走向前台。
林萌不知道他要干嘛，不解看着他背影。
很快，薄许妄回来，手中拿着笔，给她：“你现在做一套。”
林萌愣了下，点头，接过笔，抽出试卷。
写下名字，她抬头看他：“你呢？”
薄许妄拿手机定时：“我陪着你。”
林萌哦了声，没再说话，埋头写。
薄许妄坐在一旁，眼神温柔看她。
原以为薄许妄在旁边，她会走神，没想到意外静下心，全神贯注写到闹钟响起。
林萌立刻停笔，把试卷给他。
薄许妄核对答案，勾出她错的题。
看完最后一道题，顿了两秒：“大概120分，可能还高点。”
而后看向她：“这不是挺好？”
林萌在家做过几次数学模拟考，忽高忽低，但比正式考好很多，最高能有一百二，最低也有一百。
她面露了点惊讶，随即一笑：“旺旺，你是我的镇定剂。”
薄许妄轻叹：“你不是不会做，是心态差。”
林萌不置可否：“我一进考场，看见数学，人立刻哆嗦，别说做题，笔都拿不稳。”
下一刻，她的手被一把握住。
耳边传来清润低沉的嗓音。
“如果这样，你拿得稳吗？”
“……”
“这样不够，再加上这样？”
说着，手臂搭在她的肩头。
薄许妄姿态亲昵，似搂她在怀。
两人靠得极近，她一抬眼，就能看见根根长睫和眸底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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