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就想,要是他有了女儿,会不会也这样黏着他。他以前不羡慕别人有什么,现在有点羡慕蒋城聿家的龙凤胎。
飞机落地江城,温笛来接机。
温笛问他:“你在江城待几天?”
严贺禹:“过年前可能不回去了。”
又要留在江城过年。
温笛劝他回去,“一个人过年没意思,你还是去你爷爷家和你姥爷家热闹。”
严贺禹模棱两可道:“再说。”
温笛径直走向自己的车,开车门拿了一个礼物盒出来,她待会儿直接送温温回爷爷家,不准备跟他同车回去。
她把礼物给他,“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严贺禹受宠若惊,“谢谢。”
他收下礼物,顺势单手把她搂在怀里。
回到车上,严贺禹打开礼物盒,是一副春联,她写的,没有模仿温爷爷的字体,就是她自己的笔锋。
她对他新年的祝愿也都在写了这副春联里。
以前过节,她都是一次性买几十件礼物送给他,送多了连她自己也不记得送了什么,现在愿意给他精心准备一份。
明天就要参加团拜会,肯定遇到温长运,还会跟他坐一桌。
严贺禹在群里咨询那些以前不受老丈人待见的朋友,【你们是怎么过岳父岳母那关的?】
群里某些人跟失忆了一样,【除了你,还有人不受待见吗?】
严贺禹:【非得让我点名?我都帮你们记着呢。】
秦醒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两件听听。】
他们挤兑了严贺禹一番,最后看他可怜,集思广益给他出主意,至于哪条经验对他有用,让他到时随机应变。
次日,严贺禹提前了二十分钟前往新春团拜会现场。
范智森在门口等着他一道进去,“温老弟到了,我刚给他打过电话。”
到了宴会厅,严贺禹跟熟悉的人一一打过招呼,去自己那桌。
他和范智森还有温长运坐一桌,只是座位有点区别。
这样的场合,大家都心照不宣按自己企业的实力找准自己的位子,不会随意坐。
空着的主位不言而喻,是严贺禹的。
严贺禹轻轻拉开自己的椅子,看向温长运,“爸,您过来坐。”
温长运一时懵了。
范智森没糊涂,他助一把力,“温老弟,孩子喊你过来坐呢,你还不好意思干嘛。”
桌上其他人反应过来,这声爸是喊温长运,他们都知道严贺禹在追温长运女儿,没想到进展这么快。
他们也跟着凑热闹,“温董过快来,你说你坐那个位子,属实让孩子为难。”
严贺禹一下从严总变成了温长运家的小辈。
就这样,温长运被众人热情推到严贺禹的位子上,而严贺禹恭恭敬敬在他旁边坐下。
严贺禹喝了半杯温水才平复下来,刚才心跳快到他差点没听清周围人说什么。
群里人的经验,还是有用的。
第六十九章 给他买衣服
严贺禹今晚给温长运挡了两次酒,向来都是别人给他挡酒,被他架得太高,温长运都有点不适应,尤其每次称呼爸爸时。
温长运知道女儿跟严贺禹正相处着,说是在磨合期,所以严贺禹喊的这声爸爸,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能含含糊糊‘嗯’一声。
再加上范智森从中打圆场,今晚这顿饭可是热闹。
“侄女婿,来,我们喝一杯。”范智森也不再称呼严总,侄女婿喊的那叫亲切。
在旁人眼里,范智森是趁机套近乎。
只有严贺禹和温长运知道,范智森是在缓和他们两人的尴尬气氛。
侄女婿一喊,严贺禹就成了晚辈,他站起来敬了范智森一杯。
这三年,范智森在他跟温笛复合这条路上出了很多力,是真心实意在帮他,帮他时又反复确认他对温笛到底是不是真心,说自己不能干对不起温老弟的事。
浸染在商场那么多年,他已经很少能遇到像范智森这样面对巨大诱惑还尚存良知的人。
一杯酒下肚,范智森询问:“今年在江城过年还是回北京?”
严贺禹搁下酒杯,话没说满,“看情况。没要紧的事,我就留在江城,到时除夕陪爸喝两杯。”
温长运:“”
这是要拿他当借口,肯定不成。
当着桌上那么多人面,说话前都得在脑子里过一遍,他体面拒绝:“酒哪天都能喝,过年还是得回家去,老人一年到头就盼着家里团聚,少一个人都少了年味。”
其他人附和,过年不比其他节日。
严贺禹家不存在这个情况,不管是严家还是叶家,人太多,少一两个真的不影响,说不定长辈都不记得谁来了谁没来。
但他不会当众反驳温长运的话,“嗯,到时尽量回去。”
他们这桌人有一大半都是江城本地人,酒过三巡之后,他们不自觉用方言聊起来。
还是范智森提醒他们,说严总听不懂。
严贺禹正在给温长运倒水,用江城话说:“我听得懂,你们尽管聊。”
方言讲的没那么地道,可能是刚开口说还有点生硬,但有那么一点意思,他们不敢置信,“真都听得懂?”
严贺禹把水杯放在温长运手边,还是用方言回:“可能除了一些不常用的词我不会说,其他都没问题。”
方言能瞬间拉近人跟人之间本来隔着钱与地位的距离,他们递了江城这边常抽的烟给他。
严贺禹接住,说了谢谢,又道:“我平常几乎不抽烟,尝尝这个烟劲道怎么样。”他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着。
范智森知道严贺禹不抽烟,但其他人不清楚,搁在以前别人热情给严贺禹烟,他若不想抽,连话都不会多讲,顶多摆手示意一下。
今晚给足了面子,其实是给温长运面子。
其实他是佩服严贺禹的,平心而论,换他他做不到严贺禹三年如一日的坚持。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对做到的人总是莫名多了一份欣赏。如果严贺禹家世败落,或是他自己事业遭遇重创,不得已才放低姿态,那他不会帮忙,偏偏是他翻手为云的时候愿意改变自己,在这个名利圈里,难能可贵,这也是他愿意帮严贺禹的原因。
“严总学江城话学多久了?”有人好奇问道。
严贺禹吐出烟雾,依旧用方言说:“半年多,跟温笛学的。”
“半年多就能说这么好,那是下了功夫。”
温长运余光瞥一眼旁边的严贺禹,方言说那么好也出乎他的意料。他揉揉额角,感觉头疼,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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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贺禹回到住处快凌晨,家里客厅的灯亮着,还有电视声。
崔姨平常不在客厅看电视,而且那么晚,她早就休息。
他大步跨进别墅,贺言正靠在沙发里,人迷迷糊糊睡着,身上盖的毛毯也滑到地毯上。
可能睡得很浅,听到脚步声,她忽然睁眼。
“哥,回来啦。”
“什么时候来的?”
“天快黑时。”
严贺言弯腰捡起地上的毛毯,拍了两下放在沙发扶手上,“崔姨说你参加团拜会去了,我就没给你打电话。”
“来之前也不说声。”
“我是从上海来的,坐高铁一个多小时就到了,打车过来也方便,就没想麻烦你,知道你忙。”
严贺言关了电视,从沙发上站起来,舒展个懒腰。
严贺禹脱下外套,自己去倒水喝。
“你明天回家去,今年不用你陪我在这过年。”
严贺言慢慢悠悠走去客厅,倚在中岛台上,“我不是陪你过年,过来把许愿牌挂上去,了一桩心事。”
她年后跟朋友约了去旅游,没时间来江城,正好年前有时间,过来提前把要紧事给办了。
“许愿牌?”严贺禹转头看她。
“对啊,我专门找店家定制的,质量杠杠的,只要树在,它肯定在。”
严贺禹又拿了个杯子出来,问她要不要喝水。
严贺言摇头,“我包里有杯子。”
严贺禹让她把许愿牌拿给他看看,“上头写了什么?”
严贺言不给看,“这是我许的愿,给别人看了就不灵了。”
她嗅嗅鼻子,酒精味特浓,哥哥的脖子上也泛红。
“你喝了多少?”
“三杯。”
“分酒器那种三杯?”
“嗯。”
“这都快一斤了吧,你不要命了啊?”
严贺禹在回来路上吃了解酒药,这会儿感觉还成吧。上次在江城被灌酒去医院挂水的事还历历在目。
严贺言撸袖子,“我给你煮点醒酒汤。”
“不用。吃过药了。”
“你就不能少喝点呀。”
严贺禹又喝下半杯温水,“应酬,免不了。”
严贺言拍拍他,催他去睡觉。
次日没什么事,严贺禹睡到七点多才起来,贺言起的更晚,他在餐厅等了她一个多小时,才等到她出来吃饭。
严贺言买了下午的高铁票回去,她让哥哥吃完饭就带她去古街。
严贺禹给温笛发消息:【今天贺言过来,三点钟我去找你。】
古街上午人不多,今天天冷,更显冷清。
严贺禹记得那棵许愿树的大体位置,跟妹妹一路走过去。
院子里这会儿一个客人也没有。
“老板,还记得我不?”严贺言笑着问。
老板有印象,这对兄妹长相气质不一般,当年还是顾客。
“去年没来吧?”他怕自己记错,又先给自己找个台阶,“不过我有半天没在店里,可能你们来的时候我正巧不在。”
严贺言说:“没来,今年来还愿。”
既然是还愿,肯定之前许的愿灵了。
老板拣好听话说了一大堆,看严贺禹的气场也不是一般人,他不会瞎忽悠,也会说上两句真心话。
“其实灵不灵,咱不好说,有时就是个心理寄托,不管什么愿望,努努力,也许就实现了,对吧?”
严贺言笑笑,应了句。
她今年还是选了套餐,要把自己的许愿牌挂在树顶。
严贺禹问了老板多少钱,打开手机准备扫码,严贺言不让他付,“我许的愿,我自己付钱,心诚则灵。”
严贺禹又收起手机。贺言爬升降梯,他在那棵挂满红丝带的树下,来回踱步,看看能不能找到自己前年写的祝福丝带,找了半天没找到。
手机振动,温笛回他消息:【你陪贺言吧,我在剧组这边忙。】
严贺禹:【她下午就回去了,我等会儿送她去车站。】
他问她,下午忙到几点。
温笛:【还不知道,你什么事?】
严贺禹今天没有工作安排,春节假期他提前放了两天,【下午陪你逛街。】
【我没东西要买。】
【那就不买东西,四处走走。】
梯子上,严贺言挂好了自己的许愿牌,里面的字是她提前写好密封起来,很长的一段:
【如果你们还没正式复合,那么今天是你们分开的第1425天,我都清楚记着呢。
这半年我断断续续看了五本爱情方面的书籍,收获良多。
这是我第二次来江城古街,盼着以后还有无数次。
希望你们拥有再次毫无保留爱上对方的勇气和力量,愿你们白头偕老,恩爱一生,自此悲伤与分离再与你们俩无关,余下人生全是美丽晴朗的日子。
——妹妹,贺言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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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贺言,严贺禹直奔老城区。
路上,他接到关向牧电话。
关向牧的公司今天也放假了,他正在机场候机,飞江城的航班。
他问严贺禹今年的春节安排,“留在江城还是?”
“我人现在就在这。”
“知道。”关向牧知道他昨晚参加园区的团拜会,“在那过春节?”
“嗯,目前是这个打算。”
关向牧说:“我去看看其蓁,过年还是得回来。”他无法像严贺禹那么潇洒,留在哪过年都一样。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他能陪他们的时间似乎一个巴掌数得过来。
等他一个人无牵无挂时,他也会去江城过年。
他的人生过去了半生还要多,刚才闲下来时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东西真的属于他。而他跟温其蓁的关系,只是比陌路人近了一点点。
“你要是晚上没事,找范智森他们晚上到我家打牌。”
严贺禹:“你让范智森带几个人去玩,我陪温笛。”
“行啊。本来还想等晚上打牌跟你说,那再多耽误你几分钟,电话里和你讲讲。”
严贺禹问他什么事。
“姜正乾知道了他投资的那几部剧你也私下操作了,成了那几家影视公司的股东,他费心费力打点各个环节,结果你坐享其成。他差点没气出毛病。”
关向牧笑说:“他这辈子估计都对温笛有阴影了,不会再找她麻烦。”
又聊了几句,结束通话。
到了老城区,严贺禹把汽车停在原先常停的地方。
他给温笛打电话,让她出来。
温笛在片场,走到院子里看看,“没看到你人。”
“我没去老房子那边,在巷子口。”
温笛和周明谦他们说一声,拿上包离开。
她还没走到巷子口,远远看到严贺禹,他手里拎着给她打包的关东煮,她快半年没吃这些小吃了。
早上经过那些小吃店门口,还想着等晚上忙完买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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