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唇上忽然一热,盈盈一握的腰肢被他两手紧紧束住,缠绵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连空气都变得闷热起来。
她脑海一片空白,浑身软若春水,只凭借本能依偎在他怀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气息逐渐变得粗重起来,束在她腰窝的手心也越发滚烫,但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及时停下。
他闭着眼睛伏在她白皙颈处喘着粗气,直到心头不再浮躁才开口,声音格外沙哑。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秦漪勉强寻回些许意识,莹白两颊已积满绯色,双目微微迷离,缓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从何处学的这些……”
观南拥着她香软的身子,闻言顿生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无处可学。”他抬眸捧着她脸颊,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看向她时满目含笑,偏又那双眼睛清澈的不见丝毫杂念,“见到你后,自学成才。”
秦漪心头狂跳,赧然到不知所措,谁又能想到,一向禁欲的人坠入爱河会这般撩人,这般痴狂……
*
细雨下了一夜,直至翌日清晨才停下,今日无琐事缠身,秦漪便待在书房梳理账册。
“云凰姐姐,你昨日出去玩都不叫我,真是太不够义气了!”
不见人影光听声音就知道来者何人,秦漪放下账册抬头看去,便见乌木娅撅着小嘴气冲冲走来,出乎意料的是,许久未见的乌则钰也同行而来。
她起身将人迎进屋里,兄妹二人就像在自己家中一样自然,各自寻了处舒适座椅坐下来。
“昨日从醉香楼出来罢无事可做便临时决定去游船,怕你不在府中就没让人去叫你,这次未去成下回再去可好?”
她斟茶递给乌木娅好生哄道,后者抱着胳膊将头扭向别处,气鼓鼓地哼了声,结果才神气不到一会儿额上就被乌则钰敲了一下。
“你昨日去街上看杂耍直到傍晚才回去,她又能去何处叫你?”
谎言被戳破,乌木娅转身做了个鬼脸,而后又咧嘴笑道:“云凰姐姐,我故意逗你玩的,我对赏花游船的事并无兴致。”
“那你昨日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想到昨日碰到的人,秦漪笑容僵住,淡淡回道:“事没遇到,人倒是有一个。”
只不过并不有趣,还有些厌恶。
“快说来听听。”
乌则钰留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抬起扇柄又朝乌木娅额上敲了敲,“你这丫头小小年纪怎么好奇心这么重。”
小姑娘是个聪明人,见此也不再多问。
沉默片刻,秦漪瞥见乌则钰眼下的青色关切道:“乌少主,你近些时日可是没睡好?瞧着越发憔悴了。”
“无事。”他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茶沫在水面上不断打着转,他便这样静静看了会儿,许久才道,“我们来到西临也有小半月了,云凰姑娘何时登台?本少主近日正好闲来无事,不妨趁这机会消遣消遣。”
“登台,登什么台?”乌木娅好奇发问。
“明日。”秦漪盯着襦裙上的丹蔻微勾唇角,“明日我亲自备好茶点恭候乌少主大驾光临。”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他满意地笑了声。
“哎呀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乌木娅着急道。
“听不懂就对了。”
两人一个劲儿地打着哑谜,乌木娅顿感无趣便不再追问,想到什么又两眼瞪得溜圆。
“对了云凰姐姐,那大和尚怎么忽然变成皇子了啊?这真跟做梦一样。”
秦漪支着脑袋遥望门外,不觉又想起昨晚那羞人的一幕,脸上登时一阵刺热,如被虫蚁叮蛰了似的。
“可不是,我也觉得像在梦里一样。”
“真是没想到,咱们的圣僧竟还是个情种,果然,这世上无论何人终究都逃不脱情之一字。”乌则钰嘴角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起来,我得提前恭喜云凰姑娘了。”
“喜从何来?”
“皇子殿下对你一片痴情,想来不久后便会迎你为妃,难道这不是一大喜事?”
秦漪目光微暗,她至今无名无分,在这世上还是个已死之人,陛下怎可能让她这样的女子嫁入皇家。
况且……
“啊?”乌木娅瞠目结舌,脑子里的话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云凰姐姐,你怎么忽然又要嫁人了?”
一个“又”字让满室静了下来,气氛忽而变得有些尴尬,乌木娅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云凰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乌木娅急忙解释道,“你要是嫁人不就不能陪我玩了?何况我还想让你做我嫂嫂呢!”
“木娅。”乌则钰沉声唤道,目光暗含不满。
“没什么。”秦漪不在意地笑笑,可心头还是不由的覆上一层忧愁。
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她与观南的身份都悬殊很大,这情路注定充满波折和坎坷。
可这回,她不会再像曾经那般软弱。
*
艳阳高照,春风轻拂,城东宝宁街格外热闹,尤其那醉香楼门前更是挤满了人,这些人来这儿不为别的,只因酒楼伙计对外宣称,今日酒楼要改名,而他们的东家云凰姑娘要一展真容。
众人早就对这个神秘女子充满好奇,听闻此言便慌忙赶了过来,此时酒楼内已座无虚席。
“人呢?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爷点的菜都快凉了!”
“是啊,莫不是你们酒楼故意扯谎骗我们过来花银子的!”
“诸位稍安勿躁,我们东家马上就到。”汪掌柜及时走来安抚道。
没多久,几个白衣姑娘从后头出来,走在最后面的女子身着一袭朱红罗纱衣裙,行走间正如传闻中那般翩然若仙,步步生莲,那张美艳动人的脸上施以粉黛,眼波流转顾盼生辉,美得惊心动魄,让人挪不开眼。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她大大方方站在众人面前,原本喧哗的厅堂忽而寂静无声,大半的人呆若木鸡,震惊得无以复加。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人开口打破僵局。
“这不是……这不是秦家大小姐吗!”
此话一出,此起彼伏的声音复又响起。
“不对,秦大小姐都死这么久了,入殓时我还去看了呢!”
“可……分明就跟秦小姐长得一模一样。”
“什么秦小姐,那是周家二少夫人。”
“像,真是太像了,这世上怎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个不停,秦漪莞尔一笑,媚眼如丝,“诸位认错人了,我从北越而来,名为云凰,并不是你们口中所说的什么少夫人。”
她眸色微冷,笑意不达眼底,“日后可莫再拿个死人跟我做比较了,多晦气。”
坐在二楼茶座的乌则钰低声一笑,他微抬手,巴柘立即附身过来。
“时候刚刚好,去吧。”
“是,少主。”
这厢,众人尚在惊愕中,秦漪抬手指向头顶上的匾额,“今日,醉香楼正式更名为栖凤居,望诸位周知,还请各位日后多多捧场,云凰在此谢过大家。”
话音落罢,屋里屋外大红长布从匾额上落下来,“栖凤居”三个字格外醒目,这满含诗意的名字一改先前的风格,瞬间变得雅致起来。
不同于街上的热闹,周府一如既往的安静,书房里,周子濯正垂首提笔画着画像,仔细看去,那轮廓正与此刻正站在栖凤居里的秦漪有几分相似。
“少爷,少爷,这青天白日的真是活见鬼了!”
周府惊慌的声音传来,他连滚带爬闯了进来,惊得周子濯笔下一顿,宣纸上立时晕出一团墨渍。
“究竟何事如此慌张?”周子濯冷声道。
“醉香楼!”周福指着门外,脸色苍白神色紧张,显然被什么事吓得不轻,“不对,它改名叫栖凤居了,那里的新任东家,就是从北越来的那个叫云凰的女子,她居然跟少夫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话若换作寻常人听了恐还以为他说的是苏月遥,毕竟,秦漪逝世这么久,又哪里还有人记得她呢。
可周子濯脑海里立即蹦出来前几日才见过的那道身影,那个从北越来的蒙面女子。
“你可是亲眼所见?”
周福立即点头如捣蒜,“我也是听人家说的,原本也不大相信,想着可能只是有几分相似,可外头传得神乎其神,我就放在了心上,适才亲自过去看了看,没成想……”
他吞了下口水,艰难说道:“没成想竟然一模一样,少夫人的容貌在京城数一数二,小的如何也不能记错,那鼻子眼睛分明就是同一个人,不过……”
“不过什么?”他说半句留半句的直叫人心急,周子濯紧拧着眉,声音不自觉加重几分,“快说!”
被这一吼,周福缩了缩脖子,忙又说道:“不过那通身的气质又完全不像,小的,小的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少爷不妨亲自去瞧瞧!”
话已至此,周子濯浑身出了一层冷汗,他木着身子坐回椅上,脸色阴沉的有些骇人。
上回见着那北越女子时他便觉得那人的身形与秦漪十足相似,没成想,竟连长相也一模一样。
他如何也不相信这会是巧合。
“少爷?您怎么了?”
见他久未说话一副神游物外的模样周福不免有些担心。
良久,周子濯回过神来,抬手从朱漆匣子里取出一枚玉佩,正是从那场大火里被烧焦的尸体上取下来的那枚。
他举起来细细端详着,将这段时日打探来的消息一一思索一遍,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一个念头飞快闪过,让他惊得心跳加速。
他重又站起身来,攥紧手里的玉佩冷声嘱咐道:“快去备马!”
第45章 肆拾伍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不过几个时辰, “北越女子和死去的秦大小姐容貌一模一样”这一消息传遍大街小巷,这些人说什么的都有,传到后面甚至扯上了鬼神。
宝宁街上人来人往, 林立两旁的店肆生意正火热,其中尤以栖凤居最热闹, 店小二周到的迎来迎往,客人吃饭时都要频频往二楼一雅间的方向望去。
华美精致的房内正有人在抚琴, 透过珠帘, 隐隐看见帘内一道清丽倩影, 袅袅琴音伴着暗香从里间泄出, 如泣如诉令人沉醉。
抚罢一曲,秦漪一手支着下巴望向窗外兀自出神,远处石桥上站着几个卖货郎, 三两姑娘正嬉笑着挑拣头花。
桥下, 一只乌篷船缓缓驶在河面上,渔夫翘着腿仰睡,斗笠歪歪扭扭扣在脸上,船头坐着个半大的小姑娘,两脚赤着在水里荡来荡去,悠然自在。
向来人间烟火最惹人心,秦漪幽叹一声将目光转向城西, 那里是去往宣平侯府的方向。
回京大半月,她还未见过秦家的人。
忽而脚下一片柔软, 垂眸看去, 阿欢正卧在地上不断用毛茸茸的脑袋蹭她裙摆。
“阿欢,你可是想家了?”她笑道。
阿欢朝着门口低呜几声,想来应是不愿被困在这小小的房中。
恰在这时, 宝珍挑起珠帘,宝画端着茶点进来,两人脸上都有几分忧思。
“何事愁眉苦脸?”
俩丫头对视一眼,宝画弯腰将香炉挪到一旁,换了时果放上,迟疑半晌才开口说道:“小姐,奴婢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周……周家的人寻来怎么办?”
她们主仆三人心照不宣,对周子濯这个名字闭口不言,秦漪捡起一枚桃酥送进口中,细嚼慢咽罢又抿了几口茶,细长眼尾轻轻上挑,漫不经心说道:“若无人寻来我这出戏岂不白唱了?”
“适才我瞧见周福了,奴婢猜测,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赶来。”
“怕什么。”染红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壁纹路,她唇畔勾出一抹冷笑,“该来的总会来,何况,他若不来我如何查明真相。”
话音才落,汪掌柜火急火燎赶来,躬身禀道:“东家,晋王殿下过来了。”
这称谓让秦漪微怔住,转而才想起,观南已被封王,是为最尊贵的晋王殿下。
宝珍捂嘴笑道:“小姐才说罢殿下就来了,这可是正应了刚才那句话,该来的总要来,拦也拦不住。”
闻言,秦漪抿唇淡笑,起身抚袖之时观南已走到门口,她携众人盈盈行礼,道了声“见过殿下”。
观南微颌首,如今他虽恢复皇子身份,可待人接物时仍如曾经那般平和淡然,于他而言今日与往昔的不同,只在于换了个住处。
若再往俗处讲,那便是他能更好的守护自己珍爱的人。
秦漪抬手遣退下人,既无奈又欣喜:“你怎么过来了?前日不是才答应我的不上这来。”
观南牵过她手坐在软榻上,清隽面容浮出浅浅笑意:“你命人将醉香楼更名为栖凤居,我若不来这酒楼岂非名不副实?”
他这话暗含打趣,秦漪脸上微热,压下心头的羞涩抬手勾住他脖颈,浅笑间眼波流转,吐气如兰。
“那殿下今日前来可是要凤求凰?”
这一套用在观南身上屡试不爽,一语话毕,但见他两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来。
“云凰。”他轻笑一声,“你可是不愿我做正人君子?”
秦漪还未开口,他瞥见她身上削薄的衣衫时眉头微蹙,“如今尚未暖和,穿这么少着凉了怎么好。”
她未多想,随意应道:“且放心吧,我命硬着呢。”
四月的天确实还有几分凉意,他不提倒也罢,这会儿刚说完她就鼻尖一痒打了个喷嚏。
37/54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