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之说完,另一位老臣说道:“殿下,你行刺太子已是重罪,如今还强迫公主与你......真是不可饶恕。”
钟崇接连放声大笑,说道:“你有证据?”
“证据?”
钟毅使了个眼神,便有人压着一个妇人进来,妇人一见到钟毅就赶紧下跪,说道:“殿下,太子殿下,该说的老奴都说了,其他的老奴知道不知啊。”
钟毅语气平和了些,说道:“嬷嬷别怕,你再与本殿说一遍,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这个嬷嬷是钟子离和亲那天跟着和亲轿子的人,她被带到刑堂上时,在做的各位也都认出了她。
女人抖着身子,说道:“那天晚上,有个功夫很厉害的人将侍卫打晕了,我当时正准备给公主梳洗,可才到屋外,便看见一个人影扛着公主走了出来,我当时吓得什么都不敢做,是老奴愚蠢,老奴应该保护好公主的。”
女人不断磕着头,钟毅又问:“你可有看清那个人影是谁?可是你旁边那位?”女人扭头朝旁边看去,却是一个激灵,吓得面容苍白,她道:“是、是五殿下没错。”
钟崇惊讶的迎上她的目光,质问道:“你确定是我?我与嬷嬷无冤无仇,嬷嬷可别害我啊。”
女人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说道:“确、确定,我很确定,五殿下在公主出嫁那日一直在叮嘱着公主些话,我当时心想他们兄妹关系很好,便多看了殿下几眼,所以晚上再见到殿下时,我很确定就是他。”
钟崇的胸膛一阵起伏,显然是被女人的话气得不轻,可他一张嘴难以抵众,那坐着的几位大臣,出了顾印外,都是私下与钟毅交好之人,钟崇冷冷一笑,道:“好毒的手段,这么久之前就开始算计我了,真是难以防备!”
钟崇如今已是众人眼中乱了伦理的人,他的说词在别人听来不过只是狡辩。钟毅对着几位大臣说:“事已至此,该如何处置想必几位也是知道的。”他看向顾印,又道:“劳烦顾大人将他带回大理寺,好好审问。”
顾□□有怀疑,心中疑惑仍有不解,可太子都下令了,他又能如何,他起了身,命人将钟崇带走,待他二人离开后,钟毅又对几位大臣说道:“此时我那可怜的妹妹也是受害者,还望几位同言官说说,让他们别因为此事而像父皇上谏,我已没什么愿望,只是答应过母妃要照顾好她,还望各位给个面子,我钟毅一定记得给位的好。”
太子用心良苦,大臣们自然无法再追究,他们心思整齐,白川之摆摆手,说道:“太子殿下放心,此事与公主无关,我们定会尽力的。”
☆、审判(二)
天色已黑,钟子离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寝宫的门突然被人推开,钟毅走入。
“穿起衣服,随我出宫。”
钟子离完全不清楚他什么意思,钟毅见她不动,便说道:“不是想见钟崇吗?我给你这个机会。”
是陷阱,一定是陷阱,钟子离心知肚明,可还是不受控制的穿上衣服随他出了宫。
钟崇被转交大理寺后,能与他见面的人少之又少,尽管如今钟子离恢复了自由身,可却也没机会能见到,而钟毅此次带她来大理寺见钟崇,钟子离心中不安,但内心对钟崇的担心还是让她踏入了大理寺内。
大理寺的牢狱内,钟子离和钟毅跟随狱吏走了一段路后,钟子离看见了那被绑在十字架上奄奄一息的钟崇,她不顾钟毅的话向钟崇跑去,钟崇听见有人叫自己,便艰难的抬起头看着钟子离。
“阿离,你怎么来了,快点回去!”
钟子离看着满脸是血的钟崇,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转身面对钟毅,质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钟毅反问:“行刺太子,你不是知道?”
钟子离摇摇头:“就算这样,那也不到关押大理寺的地步,更不至于用刑。”
钟毅的视线看向钟崇:“拦截和亲轿子,劫走和亲公主,逼子言替你和亲,就这几罪,够他死好几次。”
“钟毅!”
钟子离再忍受不住,怒道:“你怎么可以,五哥分明--”
“--分明什么?”钟毅问道:“分明没做过那些事?分明劫走你的不是他?他只是当了别人的替死鬼?”
钟毅逼近钟子离,说道:“你不是想要自由吗?你不是不行被囚禁吗?可你这个没去和亲的公主和突然失踪的大公主总得给言官一个交代吧?如今我还你自由,怎么?你倒还不乐意了?”
“我错了,我错了,哥,我错了。”
钟子离跪在了钟毅脚边不停求着他道:“我不要自由了,不要了,做个废物挺好的,真的,求求你放了五哥。”
钟毅弯腰看着她,说道:“你当时随唐子臻走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今天,他的罪已经定下了,你此刻替他求情,阿离啊,你让哥哥怎么与大臣交代,你让我很难办啊。”
“阿离!起来,别跪他。”
钟崇撑着口气与钟子离说话,钟毅却不乐意了,抬步就朝钟崇走去,钟子离赶紧抱住钟毅的腿,说道:“都是我的错,与五哥无关,不要伤害他。”
钟毅伸手捏住钟子离的脸,说道:“不要伤害他?阿离,我今天带你出来,就是让你看看,我是怎么伤害他的。”
他一声令下,几个狱吏走了进来,他们手中都拿着刑具,钟子离起身想挡在钟崇身前,可却被钟毅一把扯开按在了原地。
拿着刑具的狱吏们熟练的对身为犯人的钟崇用起了刑,惨叫声响彻整个牢房。
钟子离痛苦的抖了起来,刚要跪下却被钟毅一把拽起走出了牢房,牢房外,钟毅逼着钟子离与自己对视,说道:“这只是警告,你胆敢再忤逆我,下次如他这般的,便是你的好六弟。”
钟子离的泪水弄花的脸庞,她一个劲的说着“我错了”,几次想下跪都被钟毅揪了起来。
钟毅双手捧着钟子离的脸,凑近她小声说道:“我给你一个与唐子臻见面的机会,你去告诉他你最近经历了什么,记住了吗?”
“不,我不要。”
“钟子离!”钟毅吼道:“记住我的话,忤逆我,下一个受到牵连的就是六弟,你别忘了,如今四弟也在大理寺内关着,你想他们都死吗?”
牢房内,钟崇痛苦的声音减弱下去,他笑了笑,笑声却莫名让钟子离心疼,他说:“钟毅,我最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如今这般对待我,怕不是父皇所选的太子,根本不是你吧?”
钟崇说出这句话时连钟子离都愣住了,钟毅脸色的怒气肉眼可见,他极力压制住,抬步想走进牢房中,钟子离挡住了他,说道:“我去,我去找唐子臻,我去找他。”
她的声音颤抖,泪水不停流下。
钟毅听了她的话后收回了脚步,瞪了钟崇一眼后,拉着钟子离走出了这个监狱。
***
太子钟毅在大理寺内对钟崇动用私刑一事让顾印得知后,顾印气得一拍桌子,可那毕竟是太子,他顾印总不能到太子跟前与他讲道理。
他正苦恼时,下人走了进来,说道:“大人,将军府的人来了。”顾印赶紧起了身,出门便看见了唐穆,他像抓到救命稻草一般走向唐穆,说道:“这太子私下动了刑,如今五殿下伤的不轻,皇上那边又有几个大臣压着,只怕这件事根本无法审了。”
唐穆心知事情的严重性,他点点头,说道:“多谢大人。”
他进到狱中,来到了钟崇所在的牢房,钟崇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狱吏给唐穆开了门,他走进里头,在钟崇身边蹲下,轻唤道:“殿下。”
钟崇艰难的睁开眼睛,许久,才舒了口气般,说:“我还以为他又来折磨我了。”
“殿下受苦了。”唐穆双眉紧皱说道。
钟崇疲惫的阖上了双眼,嘴唇动了动,说道:“你告诉我,阿离没去和亲一事,是否与你有关。”
唐穆回道:“是。”
钟崇眉头皱了皱,说:“你想用她牵制住钟毅?”
唐穆眸子微沉,说道:“不是。”
钟崇没再说什么,唐穆问道:“殿下,太子如此对您,可是与立储一事有关?”
钟崇笑了笑,声音虚弱的说:“你心里不是有答案吗?何必来问我。”
唐穆嘴唇微动,到底是没说。
“给我个痛快吧,钟毅想叫我死,却迟迟不肯真让我死,他如今这般折磨我,倒是叫我心死了,你给我个痛快,我感谢你。”
“殿下。”
唐穆心知钟崇所有的罪都是被冤枉的,他是钟毅争夺皇位的牺牲品,钟毅如今这般折磨他,倒是叫他生不如死。
“唐子臻。”
钟崇沾满血的手伸向唐穆的衣襟,他用最后一点力气拽住唐穆的衣襟,说道:“我知道你身份不简单,我求你一件事,保护好阿离,无论发生什么,别伤害她。”
唐穆看着想要努力表现出狠劲的钟崇,片刻,他嘴唇微动,重重的“嗯”了声。
钟崇释怀的笑了,道:“但愿下世不在帝王家,做个普通百姓便好。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唐穆的眼中有些许淡淡的哀伤,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皇子,他嘴唇微动,说:“回殿下,唐穆。”
***
良嬷嬷正准备为祈康公主梳洗时,公主的寝宫里传来了东西碎裂的声音,她感觉跑到公主寝宫中,看见祈康公主摔倒在地,那本是用来装饰的瓷瓶砸到地上摔碎了。
钟子离揉了揉手,嘴里说了句:“好痛。”
她是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硌到了,手腕传来一阵疼痛。她将目光看向手腕,只见那原本戴在她手腕上血色玉手镯,此时磕到地上,碎成了两半。
☆、计谋(一)
唐穆回道将军府后,把钟崇在大理寺的遭遇告知了傅元真,傅元真到底也想过结果,只是没想到钟毅当真如此心狠。
“五殿下是他争夺储位的牺牲品,如今四殿下还被关押在大理寺,若他迟迟不肯放人,只怕四殿下也凶多吉少。”
傅元真为此时头疼不已,若大律日后真由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来管理,只怕整个大律迟早毁在他手中。
唐穆给傅元真倒了杯茶,说道:“此事阿叔不必担心,四殿下的舅舅虽有贪污之罪,但四殿下若真没参与此事,待顾印调查清楚之后,太子必不敢乱定他的罪。”
他叔侄二人话说到一半时,赵昊月走了进来,说道:“公子,宫中有人传来口信,祈康公主想见你。”
傅元真将茶杯重重放到桌上,茶水洒出来了些,唐穆瞥了眼洒出的茶水时,傅元真说道:“你与祈康公主还有联系?她可是太子的亲妹妹,她约你见面,指不定是太子的圈套,你趁早和公主断了联系为好。”
“阿叔莫气。”
唐穆拿起茶壶往傅元真的杯子里又倒了点茶,他将茶壶放下,起身说道:“纵使是太子的圈套,但我相信公主。”
***
钟子离好不容易能出宫,可周围却都是钟毅的人,她看了眼那些表面上是为了保护公主安慰,实际上是听了钟毅的吩咐监视她的下人,她疲惫的叹了口气,转而继续看着池子里的花灯。
难得能与唐穆见面,钟子离并不想待在四面都是墙壁的屋子里,加之今天没怎么下雪,所以她选择在放有花灯的水池边与他见面。
周围百姓来来往往,街道上有小商贩在买着东西,孩子们玩耍打闹,倒处都是满满的市井气息,可是钟子离却喜欢上了这种感觉,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的。
一个男子到她身边与她并排坐着,钟子离看了眼来人,嘴角止不住的扬起,说道:“你来啦,现在挺早的。”
唐穆“嗯”了声,说道:“我想你应是会提前来的,所以便也先来了。”
钟子离笑了笑,她以为自己也算是这市井中的一部分时,可监视她的那些人又将她拉回了现实。她小心翼翼的瞥了眼周围的那些人,笑容也收敛了些。
唐穆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说道:“公主不必担心,这个距离他们听不见的。”
钟子离看向唐穆,下意识的去解释道:“唐穆,我没有要监视你,我只是--”
“--嗯,我相信。”
唐穆的一句话,却是让钟子离心里升起暖意。
他一副悠闲模样看着池面上被冻住的花灯,说道:“公主不必紧张,我问什么,公主只管回答便好,若公主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告诉我。”
钟子离点点头,唐穆便问道:“公主此次与我见面,可是太子的意思。”
钟子离“嗯”了声,唐穆又道:“太子让公主来,可是想让公主告诉我最近发生的事?”
钟子离愣了愣,说道:“你知道?”
唐穆笑了笑,说道:“太子无非两种心思,要么想让公主来套话,要么想知道我对最近所发生的事情的态度。”
钟子离早已不吃惊于他对事物的推测能力,她点了点头,说道:“三哥确实是让我来告诉你最近所发生的事。”
唐穆仍看着花灯,说道:“太子可是拿其他殿下的安危威胁公主。”
钟子离点点头,眼眸看向唐穆,说道:“你可有什么办法能救我五哥,他是被冤枉的,你比谁都清楚。”
“我清楚。”唐穆毫不回避的说道:“正是因为清楚,所以也知道五殿下是太子争夺皇位的牺牲品,五殿下......我欠他的,我会还。”
若是连唐穆都没有办法能就钟崇,那旁人更是不可能。
钟子离心知事情的复杂性,尽管她真的很想救钟崇,可她又怎会让唐穆为难。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勉强笑了笑,说道:“或许会有办法的,没关系,我再求求三哥,说不定三哥心一软,就把人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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